说罢,她径自离开。

苏千城微微一僵,楚瑜只提到了南亭羽,却没有提到她,是觉得她不值得一提,不可能对琴笙造成任何影响么?

但,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苏千城看着琴笙的背影,清冷飘逸,长袍翩然,站在冰桥之上的冰冷白影不染一分人间烟火气息,仿佛几乎能融进冰雪里一般,让她只想起那一句“霜雪凝冰骨”,与当年那个烈烈旌旗下,箭袖束腰黑云靴,烈马红剑挽长弓的传奇少年将军全然不像一个人。

难怪,那么多年,再没有人能认出琴家三爷就是当年那一位军中的传奇。

“子非。”苏千城轻轻地开口。

“秋子非已经葬在这里,你很想念一个死人么?”琴笙淡然地开口。

他语调幽凉而平静,却让苏千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她再随意地唤那个名字,就会被封进冰里,也变成一句冰塑。

她苦笑了一下:“琴三爷。”

琴笙冷淡地道:“不知南世子托世子夫人要说什么,不过是死人而已,世子既然已死,有什么到了九泉之下再和故人说就是了。”

苏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不管三爷怎么想,亭羽哥,一直都希望临终前能再见你一面,你知道他一直觉得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认得了你。”

南亭羽全身骨骼,让他从此瘫痪在床,忍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忍受所有人的怜悯。

对于一个天之娇子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

再加上愧疚和痛苦的折磨,让南亭羽撑了些年之后形销骨锁,黯然而逝。

她想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琴笙淡淡地道:“说完了?”

苏千城看着那一副被冰在墙壁里的盔甲和战马,慢慢地走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的白瓷瓶子递了过去,轻声道:“他说,若有来生,愿为你座下战马,驼着子非南征北战,走遍天涯瑜海角,大漠江南,若不为人,便不必再辜负太多。”

琴笙没有看她手里的瓷瓶。

苏千城垂下眼,已是有了泪,她蹲了下来,将那小瓶子放在了琴笙脚边的冰桥面上,然后默默地退了出来。

琴笙静静地站在冰桥之上,也不知站了多久,但周身冰冷沉静如昆仑霜雪的气息,却让人不敢接近,只能静静地仰望着。

金曜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那道白影。

楚瑜则站在他旁边,又看向那些冰封在冰墙中的天鹰大营,幽幽地轻叹一声:“他一直坚持要去收集藏海图,为的不光是与陛下朝廷的交易,为的是——长眠冰川里的天鹰大营三千将士罢。”

三千天鹰,永眠冰川,最后守的终究还是这家国平安,江山无恙。

在他静静地躺在永冻原的冰川雪水里那一刻,在他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地叠在冰冷的缝隙上,以身子挡住了千钧之重的大雪,一颗冰冷如灰烬的心却在那一刻如死灰中燃了一点火星。

不能辜负那些守望,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是他将他们领上战场。

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传奇,最终长鹰虽然陨落在阴谋权势里,他身为主将却不能辜负他们的使命,不为朝廷,不为任何人,只为这三千张安静地沉寂在冰雪中的面容。

只是,从来名将如红颜,不许人间见白头。

从此大元王朝没有了少年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却多了一个人间江南翻手云覆手雨,袖中藏乾坤的琴三爷。

“主上是我们值得付出一切的存在。”

金曜轻声道:“那一年,他让我领着人折回律方通知所有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行凶险非常,可他还是去了,那一年,我不愿离开大家,我是武卫首领,怎么能抛弃主上和我的下属,让他们置身险境,但是我还是走了,那一年的雪啊——。”

他闭了闭眼,轻轻地抬头,仿佛还能看到多年前的那一场雪:“太大了,我总觉得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楚瑜看着他俊秀却苍白的面容,没有了平日里的尖锐与矜冷,她明丽的大眼里柔软下来:“一切都过去了,他们没有白白牺牲,生死不由人,你们好好的活着,便是他们拼尽一切要成全的所有。”

她的声音里没有怜悯,只有平静的温淡,宛如温润的流水。

却仿佛能填平最深的裂痕,抚慰最痛的旧日伤口。

金曜慢慢地睁开眸子,转眼静静地看着她。

楚瑜一愣,他看她的眼神里,仿佛与之前不同,有些东西却很熟悉。

她默默地垂下眸子,看向远处的琴笙,不再说话。

却见琴笙忽然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下搁在自己脚边的小瓷瓶,那里面是南亭羽的骨灰。

他妙目微动,有复杂的光闪过,最后还是归于深沉。

他一翻手掌,那小瓶子便瞬间飘了起来落入他的掌心。

琴笙看着手里的瓶子,指尖轻轻地摩梭过那光滑冰冷的瓶身。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那个风流少年,策马扬鞭,醉卧大漠黄沙,曾经望月而叹,誓要做下一个飞将军。

“子非,子非,你看,我这一身银甲可好看?”他一身银甲含笑看着自己,仿佛永远都不会老去,永远沉寂在时光与岁月里。

那年并辔沙场,那年穿过江南的杏花春雨,那年上京十五元宵烹雪煮茶,那年长剑流光破青云,都化作那一抹灰烬与粉尘。

琴笙幽幽妙目微微挑,抬手间,忽然将那瓶子抛起,宽袖一拂,那瓶子梭然被挑起,直接整个飞向冰桥对面封印着那盔甲和战马的冰壁。

只听的“砰”地一声,那瓶子瞬间嵌入了冰墙中,竟没有碎裂。

苏千城这时候已经走到楚瑜这边来了,忽然听到那一声冰裂响,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幕,她垂下睫毛,似有了泪光,脸色也有些发沉:“他还是恨我们的。”

楚瑜怔然了片刻,却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恨他的。”

琴笙并不恨南亭羽,一如南亭羽并不恨他令人折了自己的身骨骼,苟且残生。

立场不同,生死不能自由人,他们站在自己的无间道里,不能回头。

也许亦是为了曾经的那第一个“朋友”,至少是那个人才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有与子同袍。

恨也好,爱也罢。

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寂灭于尘土。

苏千城一愣,有些怔然地看着她:“你说他不恨?”

楚瑜转过脸,看着这个眉目间和自己有那么点影子相似却看起来更矜持高贵的女子,淡淡地道:“是的,他也不恨你,这么多年了,你在他和南亭羽身边,竟不知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人么?”

苏千城目光深深地看着楚瑜,似要说什么,却到底却没有张口。

“三爷从来不恨任何人,不值得,他也不屑,南亭羽,我想他大约也时候如此。”楚瑜轻笑了笑,随后没有再理会苏千城,径自转身向琴笙走了过去。

太骄傲的人,智商太高的人,才会惺惺相惜,琴笙到底在南亭羽死后,谅解了他,否则不会允他的骨灰和自己的盔甲一起冰封在这冰川里。

苏千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抿了唇,有些颤抖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袖,脸色沉冷。

金曜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看在你我也算旧识上,也是看在公子羽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离小鱼小姐和三爷都远点,自作聪明,迟早反误了性命的事情不要太多了。”

苏千城抬起眸子看向金曜片刻,冷声道:“多谢。”

说罢,她亦转身离开。

“小姐,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身份凭什么说这种话,是在炫耀她了解三爷么,扯三爷也就算了,她凭什么扯到姑爷,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姑爷,竟要在您面前炫耀和嘲讽您么!”锦心虽然站得不近,但楚瑜和苏千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什么,所以也听了个清楚。

此时,她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

苏千城却闭了闭眼,神色有些黯然:“但她说的有道理,不是么?”

“小姐!”锦心有些恼怒,却见苏千城看似平静却有些苍白的面容,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看向楚瑜的目光有些冷。

“琴笙。”楚瑜站在冰桥这头,向琴笙深伸出手。

琴笙转身看着她,随后缓缓地行了过来,抬手牵住她的素手,慢慢地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轻轻一扯将她抱进怀里。

楚瑜一愣,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金曜和苏千城等人,还有这冰墙里的一道道天鹰大营的士兵身影,她到底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绯红了脸:“琴笙。”

“我带你来见他们,上一柱香,也让他们知道他们有了将军夫人,曜司的主母。”琴笙在她耳边轻声道。

楚瑜一怔,随后颔首,轻声应:“好。”

琴笙便携着她一路走了回去,水曜已经准备点好香炉和化纸盆还有一直温在炭炉里得酒水。

两人分别上了香,也焚烧了纸钱,这次来得曜司武卫都齐齐下跪,也跟着他们同祭拜。

祭拜完毕之后,楚瑜看着他上了最后一柱香,看了眼不远处的苏千城:“琴笙,藏海图,你可寻到了?”

琴笙微微颔首:“嗯。”

楚瑜松了一口气。

想来方才琴笙和金曜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大约就去取了藏海图。

说话间,忽然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道人影就被人给扔在了地上。

“主上,这女人自从咱们进入冰川之后就一直跟着咱们,鬼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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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我就是流氓

曜司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那女子身上,她被摔在地上,发髻凌乱,整个人都显得狼狈。

但是有人还是立刻认出了来人,苏千城梭然愣住了,仿佛极为疑惑模样:“玉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心也愣住了,看着玉心:“玉心,你不是在照顾绣心么,小姐说了不让你跟着来的啊。”

玉心抬起眼,目光有些闪烁:“我是不放心小姐的安全。”

说着,她扫了眼楚瑜,目光却不太敢往琴笙脸上掠,只下意识地掠过他的衣角:“您说了三爷和玉安县主不让您跟着来,但到永冻川来,也是姑爷最后的心愿,您一定要完成,奴婢是怕您跟来的路上出了事儿,奴婢怎么跟老夫人交代呢?”

她顿了顿,又用目光扫了眼楚瑜和一边冷眼看着的霍二娘:“绣心还在床上躺着呢。”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楚瑜这等心狠手辣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半途对她家小姐做出人神共愤的事儿来。

楚瑜见状,便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哦,这么说,你是来看着,怕我们害了你家小姐,都没有人知道么?”

苏千城脸色便沉了下来,冷声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玉心,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私下行事,你是想被赶回上京老宅么!”

玉心垂下眼,一脸惶惑地给苏千城磕头:“小姐,不要赶玉心,玉心只是担心你。”

苏千城看她眼里有泪,脸上露出一点不忍,随后还是看向楚瑜,微微躬身行礼:“妹妹,是我这个婢子不懂规矩,还请你原谅则个。”

楚瑜见锦心和玉心都一副脸色不好瞪着她的模样,她便微微弯了唇角:“我这个人素来心眼子小。”

琴笙见楚瑜说话,他妙目微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千城主仆三个脸色也有些发沉,苏千城忍不住看了眼琴笙,见他看着楚瑜的目光深沉温柔,不禁垂下眼,也不再看。

但她却又听得楚瑜忽然话锋一转,人也走近了玉心:“不过若只是担忧自己主子的安危,倒也是个忠心的仆人,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苏千城几个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忽然见楚瑜抬脚一点不客气一脚踹在玉心的肩膀上,竟直接将她踹倒在地上,一脚不客气地踏在她的肩膀上,冷冷地看着吃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的玉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锦心见状,忍不住拔高了嗓音:“县主,您不是说了饶了玉心么,怎么如此残忍,你明明看见她都受伤了,你怎么能仗势欺人!”

话音未落,就见楚瑜抬起眸子,大眼冷冰冰地看着她:“珍珑夫人若是不知如何管教下人,我可以替你管教,至于仗势欺人”

她顿了顿,笑得一脸痞气:“没错,我就擅长这个。”

说话间,霍二娘早已上来,抬手就是正反手两个巴掌又甩上了锦心原本就没有消肿的脸。

“啪!啪!”

霍二娘特意用了些内力,两记响亮的耳光抽下去,锦心直接“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和两颗牙齿来,整个人都蒙了。

“瞧,这就叫仗势欺人,若有蠢人不学乖,这被欺的时候还长着。”楚瑜双手环胸,一脚踩在玉心的肩膀上,笑吟吟地看着锦心。

但苏千城却觉得她是在看着自己,目光不禁沉了沉。

金曜和火曜等几个人当年都吃过她这个“仗势欺人”的鳖,此刻见她又摆出那种多年不见的流氓模样来,都忍不住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抚额。

琴笙看着她一身男装做出来那小模样,觉得又娇又俏,别有一番风情,不禁微微弯起了唇角,眸光也深邃了下去。

锦心虽然愤怒,却又不敢多言,她牙齿被打掉了,一嘴血,只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千城。

宰相门前七品官,她这辈子跟着苏千城这御赐珍珑夫人,在律方虽几乎像半个小姐一般,走到哪里都是人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也一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骄横跋扈的,小姐一直教导她们要知书达理,可如今对上了那么个“流氓”,却只有受折辱的份儿。

但苏千城却没有看她,只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楚瑜,微微蹙眉:“我的奴婢不懂规矩是我没有教好,但是我想知道玉安妹妹方才那一句——‘你到底是谁’是什么意思。”

锦心见苏千城不搭理自己,却去问楚瑜那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禁愣住了。

倒是楚瑜看着苏千城,微微眯起了大眼,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这个苏千城到底不是简单角色。

贴身婢女被教训得那么惨,竟不觉没脸,不恼不怒,直问重点,这份涵养和城府,倒是难怪能在南亭羽和琴笙之间插一脚,借势而上。

哪怕她当初只是一枚棋子。

但要成为南亭羽和琴笙斗法的棋子,还安然活下来,也是要本事的。

她淡淡地扫了眼冷眼瞪着自己的玉心道:“她身上有伤,而且将她带来的武卫身上也有格斗的痕迹,想来是交手不少招式,这一次能被挑选跟随来的武卫身手都是一流,她以一抵二,难道珍珑夫人身边的婢女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么?”

此言一出,苏千城脸色就变了,看向那两个擒拿了玉心过来的曜司武卫,果然看见他们身上也不是太齐整,有一个脖子还有血痕,她转过脸几乎不敢置信地看向玉心,眼底闪过困惑,仿佛有些东西是她也不了解的。

“玉心,你什么时候身手变得”

玉心倒是没有想到竟被楚瑜从这里看出破绽来了,她咬着唇,冷冷地看着楚瑜:“我会武艺很奇怪么,玉安县主身边的人难道就不是一流高手?”

霍二娘闻言,就忍不住讥诮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也和我们比,我家小姐是蜀中唐门的掌门人,走的是江湖路,行的武林道,我等都是江湖中人,堂堂掌门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等一的高手。”

蜀中唐门,也是名震江湖的十大门派,而且亦正亦邪,一手毒术独步天下,让人轻易不敢触其锋芒。

便是苏千城都听过唐门的名声,怎么都没有想到楚瑜竟然有一个那样的身份,她看着楚瑜怔住了,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玉心脸色大变,也是听过唐门毒药的厉害,她看着楚瑜咬牙道:“我们小姐原是苏家唯一的大小姐,也是南国公世子夫人,如今更是一品御赐珍珑夫人,律方不安全,我自然要会苦练武艺,否则万一那赫金人将小姐掳走,当如何是好!”

说罢,她眼泪盈盈地看向苏千城:“小姐,玉心是为了您才一直刻苦习武的。”

“刻苦习武,哦,敢问你师从何人?”霍二娘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楚瑜却没有理会脚下的玉心,而是看向苏千城,微微一笑:“珍珑夫人怎么说?”

苏千城垂下睫毛看着玉心,神色有些苍白,咬着唇看了她片刻,仿佛在想什么一般,然后忽然冷冷地出声道:“你不是玉心,你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回过神的锦心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看玉心,又看看苏千城:“小姐”

“闭嘴。”苏千城梭然拉着她退了两步,神色狐疑地打量着玉心。

只是琴笙和楚瑜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楚瑜看着苏千城的模样,微微眯起眸子。

霍二娘只是讥讽地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抬手往自己袖子里一摸,沾了一手药水,就要直接摸上了玉心的头皮。

玉心瞳孔一缩,就要挣扎起来。

楚瑜轻嗤了一声,脚尖忽然干脆利落地在她下巴上狠狠一踢,只听得“咔擦”一声,直接将玉心的下巴给踢错了位置,也挡住了她试图咬舌自尽的意图。

霍二娘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直接在玉心头皮和脸颊的部位一扯,硬生生地剥下一层皮来——

一张做工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平淡无奇的男子面孔,鼻子扁平,眉目细长,骨骼也没什么棱角,被霍二娘硬生生扯下人皮面具,痛得他死死地瞪着霍二娘。

“呵呵,果然是一张很好易容的面孔,看来是专门的细作了,否则怎么会如此专于此道?”霍二娘兴味地道,手里拨弄着那张人皮面具。

苏家主仆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锦心是目瞪口呆,而苏千城则是脸覆寒霜,冷冷地看着那“玉心”。

那细作只是也冷笑了一声,嘴巴被踢歪了,却也说不得话,只是目光阴狠地瞪着楚瑜和琴笙。

楚瑜冷冷地看着他片刻,她这次一脚踏在他的胸口:“说,是不是那个人叫你来的,叫你来做什么!”

那细作一愣,硬着脖子不说话。

楚瑜眼底闪过一丝火光,冷笑了一声:“很有骨气是吧,你放心,我不杀你,不过有的是法子让你吐口,咱们先让你**一把,你既然那么喜欢易容成女人,不若我再帮你去势罢了。”

说着她的脚就往那细作胯下移去。

男人,最好收拾了。

那细作的脸瞬间就绿了。

但是她还没有踩上对方的胯,就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

琴笙直接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淡淡地道:“不要脏了你的脚,人死不了,带回去,让土曜审。”

只是他话音刚落,忽然就感觉地面震了震。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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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觉得千城娘娘的婢女蠢,嗯,这三个婢女都有些问题,不过我轻易不写蠢人的,呵呵呵。

第一佰零二章 重蹈覆辙 (二更)

琴笙微微挑眉,随后抬手就近往冰壁上一按,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神情。zIyouGe.楚瑜见状,立刻问:“怎么,有人做鬼?”

琴笙看了眼那被楚瑜卸了下巴,正一脸愤恨的细作:“我们先出去再说罢。”

楚瑜闻言,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冷冷地瞥了眼那细作:“把这家伙带上。”

说话间,她见琴笙在看那冰壁,目光又向上方掠了掠,他们是进了一处冰山内部,那些山顶上方凝聚着一道道的冰锥,若是这些冰锥落下来

她也蹙了蹙眉,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曜司武卫们便也立刻簇拥着琴笙和楚瑜等一起顺着来时路急速地撤去。

好在此时地面已经极为平静,没有任何异常,空气里除了脚步的细微摩擦声,便没有其他异常的响动。

但楚瑜却只觉得这种死寂,让人很不舒服,并不能让她安下心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走了很久,再出去的时候,更觉得路太漫长。

楚瑜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地抬手握住琴笙的手腕。

琴笙见她大而明丽的眼睛里都是担忧,幽眸一闪,随后抬手就将她往怀里一拢,一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打横抱起。

楚瑜瞥见他身后跟着的大批人马,瞬间就忍不住有点脸红,她咬着唇角嘀咕:“我会走。”

说着挣扎着就要下来。

琴笙唇角微挑,温淡地转了话题:“当年我身负重伤,昏昏沉沉,所以交代金字辈的人来收殓天鹰大营,寻了这一处冰山洞穴,也做了些机关。”

楚瑜不动了,定定地看着他,素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后来呢?”

琴笙微微一笑:“那一份藏海图,当初在南国手上,也在亭羽手上,他将藏海图送过来的时候,老金他们正恨他入骨,也没有多想,就将那藏海图和天鹰大营一起封印在冰雪里。”“他知道那是明烈太女的东西,送给你是他想求你原谅他,还是希望你能应承下这一桩找宝藏的麻烦事?”楚瑜忍不住挑眉。

琴笙淡淡地道:“也许二者皆有。”

楚瑜冷笑了一声:“他倒是心怀大义,但是想不到金字辈们干脆将那图纸封印在冰川里了。”

这种法子倒是有点意思,谁也捞不着好,朝廷干着急,宫少宸那些图谋不轨的也得不了好。

琴笙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心头却是一暖。

怀里的人儿,是真心为他抱不平。

“可你最终还是接了这活儿。”楚瑜轻叹了一声。

琴笙微微翘起唇角,凉薄地道:“也没有什么不好,本尊很喜欢做别人的眼中刺,尤其钟情别人非但拔不出来本尊这词儿,还扎到他们心里去的感觉。”

楚瑜想起琴笙如今的势力,又想起宫里这些年太后和南国公似乎都沉寂安分,但日子似乎却并不好过的样子,兴平帝与太后离心,太后与南国公爷离了心,这心头才舒服了。

想要除掉的眼中钉,到头来却得求着他办事,还得在眼中钉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南国公,世子没了,女儿也都没了,如今真真儿断子绝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