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火曜却仿佛毫无所见一般,趁势猛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你干什么,我差点就把你的肾给挑出来,想死的话,就自己找个池塘跳进去,死了算了,别脏了我的手!”霍三娘气得小脸都扭曲,浑身僵硬地僵在他怀里,愤怒地大喊。

天山的武功招式路数一贯以狠毒刁钻出名。

而她,差点就收不住势头!

“你这不是不舍得么,留着我的肾,你才有好日子不是?”火曜在她头顶低低地、沙哑地笑。

不过是寻常的带着颜色的玩笑,霍三娘平日里的口无遮拦更多。

但是这一次,霍三娘却忽然不顾一切地猛地推他,声音几乎尖利到变形:“你他娘的滚,滚!滚开!”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近乎歇斯底的状态,似不顾一切真的要推开他。

火曜蹙了眉,眼底寒光一闪,忽然蓦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你差不多一点!”

霍三娘整个人猛地一僵,闭上眼,沉默了一会,才一字一顿地疲惫地道:“放开我。”

火曜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淡淡地道:“你有很多的心事,在房顶上,对风说,对云说,却不愿意对。”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暗淡:“对任何人说。”

终归是骄傲的,他硬生生地将那个“对我说”换成了对“任何人”。

霍三娘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由着他抱着。

两个人在房顶上就这么相拥而立。

直到寒月在天边慢慢地升起,霍三娘才轻轻地道:“风,不会变,云,不会变,人会变,风,不在乎曾经,云,不在乎曾经,人,在乎。”

火曜开口,也许是在风里站久了,声音越发地惑人而喑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霍三娘看着远处的江水潺潺,一派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美景,低低地笑:“这话你自己信么,火曜星君?”

火曜沉默了许久,讥诮地自嘲:“你不信,我自然也不信的。”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话说了许久,到底,不过还是沉默。

“越是试图以身体贴近,以为可以让心也跟着贴近,终归过是身体越热,心越冷而已。”土曜坐在院子里看着房顶上的两人,轻叹了一声。

“你真是闲得慌,土曜首领大人。”水曜脸色冰冷地白了土曜一脸,扭着腰从他身边晃过。

土曜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叹气:“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小水。”

水曜的内力修为尚且不至于连都听不见,当下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却没有回头。

**

数月后

春暖花开,莺飞草长,又是一年春来到。

整个云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致,码头也是一片热闹。

“船队到了,船队到了!”

伴随着号角的鸣叫,码头上兴奋的传令声。

数艘打着大大的琴字旗的大船向码头停靠而来,海上风餐露宿了几个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船上的水手们自是兴奋非常。

为首的一艘大船停下后,一道老成持重的身影领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楚瑜忍不住朝着船上招手:“金大姑姑。”

红袖抱着一个一岁多胖乎乎大眼睛的小丫头,伸不开手,也仰着头朝着船上看:“大姑姑!”

金大姑姑扫了眼码头,随后含笑向身后看了眼:“三爷,还不出来么,小鱼夫人脖子都要伸出三尺长了。”

一道修白高挑的人影也款步而出,素衣乌发,肤白胜雪,如画眉目清清淡淡,如踏云而出的仙人。

他垂下妙目,锁定了码头上的娇俏的人影,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上便有了尘间温柔气。

“小鱼。”

楚瑜抬头笑得眉眼弯弯,像朵暖暖太阳花,皮肤娇嫩得像能出水,十来岁模样,一点不像生了双胎的妇人:“琴笙,琴笙,这里这里!”

琴笙足尖一点,飞身而下,宽袖一伸准确地把她揽入怀里,另外一只手则把红袖怀里的胖丫头也抱了过来,一大一小,都在怀里。

他含笑而立,听着怀里小妻子叽叽喳喳的笑闹,那一刻,抛却一身风雨冰霜后,不过是凡尘俗世里拥抱妻儿的寻常男子。

船上还在指挥其他人收拾搬运的金大姑姑眼底微微潮润。

她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下决心除掉那个女孩,那一尾逆流而上穿越黑暗的冰与火,花与水,充满勇气,到达了琴笙彼岸的鱼儿。

金大姑姑目光瞥见不远处土曜笑着避开唐瑟瑟的拳头,忍不住也低低地笑。

“很难得看见姑姑笑得这般欣慰。”一道温柔的女音含笑在她身后响起。

金大姑姑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人哪,年纪大了,就想看见儿孙满堂,孩子们成双成对的样子。”

“大姑姑哪里就老了,依然是念明当年在母亲身边见到你的模样。”女子含笑道。

她声音是极柔淡的,如流水一般,潺潺流淌过人心头,便是这样的恭维都不动声色地让人觉得极舒服。

金大姑姑转脸看向身后款步而出的女子——

秀气精致的眉眼,气质沉稳而优雅,一身素青绣精致云纹的劲装袍子,长发以一枚仿古玉簪别在后颈,做古汉式模样,分明不搭调的搭配,却在她身上异常的契合。

“念明,你这次来,可是想好了?”金大姑姑看着她,细长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念明微微一笑:“想好了。”

“就算,他身边已经有了牵挂的人。”金大姑姑挑眉。

念明看向云州码头,轻叹:“我知道,可我,总是想再争争,不尝试,当年离开,到底年少轻狂,如今他未娶我未嫁,何不试试?”

金大姑姑叹了一口气:“你可想好了,就算你是我的亲侄女儿,我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向着你,人人心中一杆秤,若是不成,也不要怨我把你送回秀州。”

念明淡淡一笑:“姑姑,我懂。”

金大姑姑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船靠了岸,自然人人都要下船歇息。

水曜今月当值,自然在场指挥众人搬运。

楚瑜和琴笙在码头也不会当着众人面腻歪,琴笙亲了亲自己的小胖妞,便去忙了。

此时,金大姑姑过来,与楚瑜招呼了一番。

楚瑜一眼就留意到她身后的女子,便含笑挑眉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得很。”

她为何留意到那女子,只因她那一身价值不菲的青色云纹袍子,分明就是七曜级别才能穿的特殊制服。

“秀州坊坊主金念明见过小夫人,见过大小姐。”那女子上前一步,对着楚瑜行了个抱拳礼,不卑不亢,眉梢眼角淡淡笑意,看得人很舒服。

楚瑜微微惊讶:“金原来川南一带的坊主竟然是一个女子,还如此年纪轻轻?”

所谓坊主,相当于云家秀坊整片川南地区的负责人,而且是金字辈?!

那和七曜是平起平坐了!

金念明含笑道:“我这个金字辈,是沾了大姑姑的光,原本那一带的坊主是金大姑姑兼任。”

“念明姐不必谦逊,谁人不知若不是当时川南出事有你镇住了,如今七曜之一,必有你一份,您可是我们这辈里头一份!”

水曜含笑上来,对着金念明抱拳行礼,眼里的亲热挡不住。

楚瑜闻言,忍不住上下打量面前沉稳优雅的女子,见她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愈发地忍不住好奇:“你也是出身兽营?”

金念明看着她,笑了笑,还没有回答,水曜就忍不住抢答:“当然,念明姐可是上一辈七曜里的火曜大人指定的下一任火曜。”

楚瑜一愣,上一辈的火曜?也就是牺牲在冰川里七曜之一?

那为何后来却不是金念明担任火曜呢?

金念明看出她的疑惑,含笑岔开话题:“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水曜何必再提,陪着三爷,还能这般青春如二八年华,莫非是唐门有什么独门养心养颜秘法?”

楚瑜闻言一愣,随后顿时忍不住失笑了起来:“你好勇敢!”

居然有琴笙的手下敢这么吐槽他,还是个女子,简直稀奇!

金念明摇摇头:“不不,比不上您的勇敢,您真是我们心中的传奇了。”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不错,不错,难得有人敢说真话。”楚瑜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上了马车或者骑马往琴家绣坊而去。

水曜笑嘻嘻地替金念明牵了马,却在她上马后,忽然道:“念明姐,你回来,是为了火曜么?”

金念明一顿,垂下清秀的眸子看向他艳丽的面孔,随后微微一笑:“轻水,你还是这般看着混不吝,心里却门儿清。”

水曜瞬间有些恍惚,轻水啊有多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呢?

他都快忘了自己未曾担任星君前还有一个名字。

☆、番外 天高地远(三)

“火曜,他还好吗?”念明忽然问。

水曜看着她,精致妖娆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念明姐是问你离开他之后,还是他的现在?”

念明一顿,随后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我知道当初我决定离开云州,他很煎熬,但是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所以,现在你回来了,希望他过的好,还是不好?”水曜微微弯起眸子,像是在微笑。

念明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忽然唇角一勾,轻笑了起来:“水曜、水曜,从小到大,你和火曜都不对盘,所有人都说你们果然一个水,一个火,天生的水火不容,但其实没有人比你们更像兄弟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护犊的母鸡,怎么,怕我吃了你的火曜哥哥?”

“你念明姐!”水曜看着她眼底的讥诮,也忍不住柳眉倒竖,这些年,除了主上,哪里还有人敢随便讽刺他。

可是对方那一身和自己一样的青缎绣金暗云纹的衣衫分明彰显着对方的身份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在对方冠了金姓,又是自己的前辈,自然地位隐约还高了自己半头。

他吸了一口气,随后低声道:“念明姐,你迟到了。”

这般没头没脑的话,念明却仿佛全然听懂了一般,淡淡地道:“我知道,他身边现在有别的人,还是你女人的妹妹,是么?能降服天山魔女,不愧是七曜星君。”

提到了霍二娘,水曜抬起下巴,傲娇地哼了声:“那是自然,女人嘛。”

后半句,他瞥着念明,没有把下半句嘚瑟说出来。

倒是念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我们的轻水是真的栽了啊,那我还是真想会一会这两位名满天下的天山魔女,看似多情,其实最无情。”

水曜虽然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对方眼角的笑里都隐不住的幽幽甜意。

这副模样让念明看得有点心头惆怅。

“也许罢,但是比起我,火曜大概是陷得更深的那一个,毕竟。”水曜看着念明,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毕竟当初教得他那些三纲五常、俗世规矩东西最多的就是念明姐你,离开他的也是你,他可和我这打小就骨子里离经叛道的不同,所以受的煎熬也更多。”

他才不在乎霍二娘那女人到底之前有过几个男人,毕竟他疯起来的时候,也男女不忌,他只在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对方,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交给以后去说罢。

可是金大姑姑早前给火曜相亲的女子虽然是江湖女儿,却也是如唐瑟瑟那般出身正统名门的女子。

而天山魔女却压根和正派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何况霍家姐妹,本来就是一对儿要人命的妖姬,狐魅花妖托生的东西,心思莫测,根本无法用世俗常理去判断,连他这离经叛道惯了都有点吃不消霍二娘,何况那般“正经”的火曜。

“所以我现在回来了,如果他过的好,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二话。”念明倒是一点不在乎水曜讥讽自己,只淡定地道。

“如果他过的不好呢?”水曜挑眉。

念明顿了顿,看着远方浮云,悠悠道:“那我就让他好起来。”

**

“喂,小火儿,今晚来我房里呗,我可准备了一套新的衣衫,跳舞给你看好不好?”霍三娘一手托腮,一手拨这自己栗色的波浪大卷长发,碧绿的玻璃猫眼妩媚地朝着一边正在抄写卷宗俊秀青年抛了个媚眼。

但,对方明显正在做事,并不太想搭理她。

霍三娘发现自己搔首弄姿,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是习惯了,不屈不挠地索性上前一步,仗着自己身形娇小,直接拉开了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喂,小火哥哥,人家跟你说话,为什么不理会人家?”霍三娘伸手画着他胸口,笑得灿烂又娇俏。

既然不喜欢妖娆的,那她就试试这种款。

果然在那一声“小伙哥哥”叫出去后,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一僵,而贴着自己的大腿的某处,似也轻跳了下,竟似有了反应。

“切,不喜欢我叫你小火儿,倒是喜欢我叫你肉麻的小火哥哥,反应这么大,你们中原男人还真是够自大。”霍三娘哼哼唧唧地伸手捏了他腰肢一把,笑得恶劣又不屑。

如果中原男人这种情况让楚瑜来形容,她会有一个更贴切的词儿——大男子主义。

火曜忽然一只手向下一扣,直接扣住了霍三娘的细腰,淡淡地道:“你本来年纪就比我小上一岁,叫我一声哥哥,也算不得辱没你。”

霍三娘感觉他扣住自己的腰力气极大,但是另外一只握笔的手却依然在卷宗上游龙走蛇,竟似毫不影响他处理卷宗。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倒是不喊疼,棉花糖似地软在他胸口,懒洋洋地轻哼:“你倒是想得美哦,我哪里来那么多哥哥。”

她瞬间感觉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差点勒得让她把早上吃的早膳都吐出来,她没好气地又踢了他小腿骨一下:“可轻点。”

火曜眼底闪过一丝阴戾,脸上却似笑非笑地道:“我是比不得你那位教主的亲哥哥。”

自从上次浴室,因着火曜去查霍家姐妹身世的事儿,又因为提了霍三娘哥哥摩尔的事儿和霍三娘撕破了一回脸,而楚瑜也狠狠地教训了他之后,他就知道霍三娘心里,她哥哥是个禁忌。

但是此刻,听她提起她的哥哥,还是那般独一无二的口气,瞬间就让火曜心底生出一股子戾气儿来。

唯一,这种东西,明明在天山魔女身上就不应该有的,那么他也可以不计较,不过是一晌贪欢。

他忽然意识到,天山魔女不是没有“唯一”,只是那“唯一”不是他而已。

这让他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即使明知道这是霍三娘的忌讳,还是忍不住提。

霍三娘在他提到摩尔的时候,整个人瞬间都僵硬了起来,身上隐藏的黑暗冰冷气息一瞬间都冒了出来。

但是片刻后,她忽然轻笑了起来:“我的哥哥是个早死鬼,你就那么想早死早超生,想要当我哥哥?”

火曜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却看着她周身那冷气儿都慢慢地散了,眼底也不禁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后脑那漂亮的栗色长发。

“得了,得了,别猜了,你不会有机会把我胳膊再扭脱臼,我也没兴趣解释什么,你要真有本事,就把我们姐妹两查个底儿掉。”霍三娘忽然转过脸,挑了眼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甚至不太客气地抬起嘴咬了他下巴一口。

看着面前无所谓模样的女子,火曜原本心底的那种火气,却忽然变成了气闷。

为什么气闷?

他忽然发现自己宁愿看着霍三娘和自己闹别扭,甚至像在浴室里那样打一架,面目狰狞都是一种真实表情。

而如今她这般模样,虽然不是看不出,她也不想与自己闹别扭,是在‘哄着’自己,可是那种无力与气闷感却更让他心中堵得慌,几乎想要一把推开她。

可是,她太懂得怎么撩拨他,或者说,这是魔女的诱惑。

她一颦一笑,指尖一点,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的身体比心更诚实。

这种时候,最合适做什么

火气无处发,自然就是发在那让自己气闷的家伙身上。

火曜忽然大手向下一扣,捧着她的臀就把她往案几上一按,低头狠狠地吮住她的嘴唇。

霍三娘娇笑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嘟哝:“真是火曜么,我看你该是火旺才对,没事儿火气旺盛得很,都等不得晚上来我那。”

火曜眸光黝黯,俯身下去就要收拾惹火自己的人。

案几上正是春色荡漾的时。

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道温淡的女音:“请问,火曜星君可在?”

这熟悉的声音传到火曜耳朵里,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是下一刻,那声音又道:“劳烦通报一声。”

他俯在霍三娘身上,忽然一僵,下一刻,瞬间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题外话------

话说,年底很忙,下周不跟新哈,

对了,绣色可餐的下半部分~《华嫁片》就要出来了,真是等得千辛万啊!~封面很美,具体信息,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微博——青青的悠然君,或者关注下下周的更新题外话,或者公告哟!

☆、番外 天高地远 (四)

门外女子的声音让火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在霍三娘的身上,怔怔然地看着门口。

门外的人明显被看门的武卫挡住了。

“请明掌柜稍等,星君正在理事,待属下通报。”

“好,有劳。”

那女子明显身居高位,却回话极为客气,看得出涵养极好。

火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神情里出现了恍惚。

“这是怎么了?”霍三娘看着火曜的样子,又听得门外的那声响,心中微动,挑了眉轻笑:“看来,是有客到了,还是个稀罕的女客,你打算这个样子待客么?”

火曜一惊,瞬间整个人就从霍三娘身上弹开,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霍三娘看着他的样子,碧眼力闪过一丝暗光,随后脚尖一勾把落到地上的裙子勾了回来,似笑非笑地一边穿裙子一边睨着火曜那慌张模样道:“真真难得看见我们火曜星君这模样,倒像是偷情被正妻逮着了似的。”

火曜正在整理衣服,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道:“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走吧。”

霍三娘闻言,忽然凑上前,扯着他的腰带轻笑:“我告诉你,小火儿,这种时候如果欢好的话,才叫刺激呢,真的不试试?”

火曜不耐地扯开她的手:“不要闹,我有正事。”

霍三娘却没有再纠缠,顺势松了手,拿了自己的东西,朝着他暧昧地舔舔唇角:“好,今晚见,留着点力气,可别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你喂不饱我,就别怪我打野食。”

火曜看着她那一副欠揍的挑衅样,碧眼勾魂,心底的火气直往下腹串,手心痒痒得直想把她拖过来,就地法办了。

霍三娘却对着他挥挥手,转身就要走。

看她毫不留恋的背影,火曜忽然抬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就着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低头狠狠地在她唇角上咬了一口:“别的女人?就你这么一个妖女都要人命了。”

说罢,他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霍三娘被他推了一个踉跄,随后看着他背过身躯,品了下他那句话,忽然有点想要笑,他这是在给她保证,还是承诺?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转身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感觉到房间里没了人,火曜锐眸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随后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和情绪,抬手敲了敲桌边。

站在门外的金念明看着说着要去通报的武卫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门内响起了那敲击声,这才闪过一边,对着她不卑不亢地道:“金掌柜,您请进。”

金念明也并没有抱怨之色,淡淡一笑:“辛苦了。”

随后,她转身进了门。

一进门,她就看见房里黑檀雕花条案后坐着的青年,与自己同样一身青色绣云纹锦泡澡,长身玉立。

火曜一看来人,整个人心中狠狠一震,几乎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但最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本心中的那些震荡仿佛在一瞬间就淡了下去。

他只怔然地看着对方那熟悉的轮廓,直到她忽然微微一笑:“怎么了,不认得我了么,云火?”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火曜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少年的时代,那高挑沉静的女子含笑着唤自己:“九十七,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你还没有名字吧,想叫什么?”

每一位星君都会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而那位继承人也会拥有选择近卫的权力。

那时候的他资质仿佛平平,也并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被火曜星君的继承人选为近卫。

他记得那个少年一脸平静,实际上茫然又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摇头。

“既然你没有想好,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今日夕阳如火,云似烧,我们既在火曜星君麾下,从今往后,你就叫云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