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一愣,摇头道:“她和闵望都没有成亲呢。我们爷说了,他没成亲,谁都不准娶媳妇,他瞧着不高兴。”

什么人,也太霸道了。苏婉如无语,笑道:“那闵望呢?”

“姑娘。”青柳脸一红,想到大家喊她闵夫人,顿时解释道:“…其实我娘姓闵,我当时来的时候随口就说了这个姓。”

苏婉如笑而不语。

青柳的脸就更加的红了,她总觉得,苏婉如不是在打趣她,而是在揶揄报复!

具体为什么这样感觉她也说不清楚。

所以再和苏婉如说话时,她又多了一份小心,暗暗的替卢成捏了一把汗。

回去将给沈湛的衣服包装好,苏婉如又收拾了自己一件衣服,出门时碰到了巧红和一楼的几个绣娘,大家行了礼,巧红问道:“绣长您要出去啊,晚上还回来吗。”

“我去我表姐那边。”苏婉如道:“明天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好做事,不准偷懒啊。”

巧红等人笑着应是。

苏婉如出了门,青柳在门口等她,两人径直去了侯府,车停在如意门边上,沈湛就站在外院的一间房外看着她,“过来!”

他书房她来过,第一次他虏她来的时候,就在书房。

对这里的印象极其不好。

“衣服给你。”苏婉如将衣服塞给他,他眼睛一亮拆开包袱,立刻抖开那件夹棉的道袍,寻常冬天他也只是一件单衣,眼下也不嫌弃,直接脱了外衣套在身上。

无论是肩宽还是袖长,都极其的贴合,他很高兴,负手走了两步,扬眉道:“还是我媳妇的手艺好。”

谁是你媳妇!苏婉如坐在一边看着他笑。

“还有件呢。”沈湛重开了包袱,又拿了一双鞋出来,单口黑色的布鞋,鞋面用湛蓝的线绣了祥云,不注意看看不出来,手工很精致。

他踏着旧鞋试了试,很合脚。

“怎么不穿?”苏婉如道:“做了鞋就是穿的。”

沈湛收好摆在书房的暗格里,笑道:“鞋子还有,等等再穿。”鞋子容易坏,衣服就不一样。

“媳妇真好。”他过来抱着她,“爷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为爷做衣服鞋子的。”

苏婉如听着一愣,问道:“你娘不给你做?”他娘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她不会。”沈湛笑着道:“打架还差不多,做鞋子不是她擅长的。”

苏婉如很惊讶,对他的娘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女红不会反而擅长打架。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将沈湛养成了天不打地不怕的个性吗?

“料子在内院。”她牵着她的手往内院去,身上的衣服厚,他穿一会儿就出了汗,却舍不得脱,两人走在内院,他昂首挺胸的亮着自己的新衣服,眼底皆是炫耀。

“司三葆送来的,织造府新出的料子。”沈湛让人开了箱子,一共四个大木箱子,满满当当的摆着布,各式各样的花色布料,从夏天到冬天。

她若是都做了衣服,恐怕小半年都能不重样的穿。

“先摆在你这里。”苏婉如不可能要,“我带回去太扎眼了,又不能解释来路。”织造府的东西,她一个绣娘岂敢穿在身上。

沈湛也不强求,提了一块素面革丝的鹅黄料子,“这块先让人给你做衣裳,过些日子我带你去中都。”

“我不去,我手里事情多着呢。”苏婉如不想耗时间,她现在就是要盯着邱姑姑,先进登月塔再说,“先摆在你这里,我衣服都够穿。”他就没有再盯着说,让人摆了午饭,又搬了一坛果子酒。

两人对饮,这酒不醉人,苏婉如喝了许多也没有醉意,沈湛喝了几口就烦了,换了别的酒…

一个下午,两人喝酒,下棋,又坐车出去钓鱼。

第二日,沈湛送她回锦绣坊,下车前她问道:“今儿你是要去码头吗?”

“稍后就去。”沈湛扬眉,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苏婉如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门内,她实际是想问他现在码头的船好不好找,可一想她如果单纯租船的话就很容易被人发现,还不如坐马车绕路走,陆路四通八达,找起来就不一样了。

打定了主意她回了锦绣坊。

刘姑姑醒了过来,人没多大的事,就是有些虚弱,她一醒来就让人将王姑姑送去了衙门,请人写了状纸,要告王姑姑。

锦绣馆群龙无首,邱姑姑让青红暂时理一理。

反而事情最多的山水馆没有变动,焦振英不能做事却能管人,一时间上下都太平起来。

下午,街面上热闹起来,蔡萱和周槐娟跑出去看热闹,回来的时候绘声绘色的道:“…皇长孙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看样子大约十六七岁左右,容貌和宁王爷有几分相似,不过没有宁王爷俊俏。”

“俊俏不俊俏是你能议论的吗。”焦振英呵斥道:“不在馆里做事偷偷跑出去我都没有管你,回来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蔡萱嘻嘻笑着,偷偷和苏婉如道:“宁王和镇南侯还有皇长孙三人一起,真的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词来形容,“总之,三个人都很好看。”

“皇长孙和宁王一起骑马过街的?”苏婉如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蔡萱点头,“是,有说有笑的,叔侄关系好像很不错。”

很不错吗?她就一直在怀疑,皇长孙在扬州遇刺的事情是不是赵衍做的。

“他们今晚都住行宫吧,我听说应天知府在行宫设宴了,明天是司公公府上的宴席,后天说不定就是咱们侯爷了。”蔡萱很期待,捧着脸道:“不过还是侯爷最有男子气概,最英气了。”

苏婉如无语,那你是不认识他。

不过,蔡萱说的没有错,皇长孙歇在行宫里,第二日一起游逛了秦淮河,满城的人都去河边一览皇孙贵胄的风姿,第三日就去的紫金山,登高能看到应天全景,不过沈湛没有设宴,而是赵衍做东,在晚晴楼。

彼时苏婉如正在看杜舟的来信,信中说他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来信通知,然后两人先去山东,他认为护龙卫的人都在山东太原几个地方。

苏婉如给杜舟回了信,说她九月说不定就能进登月塔,如果顺利,年前她就能到平江府,她还交代将她带出来的物件去松江府附近当掉换做盘缠。

他们几个人出来时,都没有带银子。

信写好,她让人送出去,刚回到房里胡琼月来了,开门见山的道:“你和镇南侯有来往?”

苏婉如看着她没说话。

“你不用骗我。”胡琼月在桌边坐下来,道:“窦娆和江阴侯府的大小姐有走动。她能这么恨你,非要你死不可,我想不出理由来。”她认为窦娆是嫉妒苏婉如的,可这份嫉妒还不至于道你死我活的地步。

苏婉如扬眉,问道:“所以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韩家大小姐让她这么做的。”胡琼月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以江阴侯府的形势,她能恨你,可能就是和她的夫婿有关了。反观她最想嫁的人应该就是镇南侯了吧?”

“你那位什么表姐,虽穿着不算精致,可举手投足很自信,而且还像个练家子。在应天能使唤这样婢女的人可不多。”

“前后推算,我觉得你最近常出去,神神秘秘的,估摸着是因为你和镇南侯有来往。”她说着抱臂看着苏婉如,很有把握的样子,“我猜的对吗。”

“就你聪明,行了吧。”苏婉如敲着桌子,笑盈盈的道:“我要是告诉你,我和宁王爷来往呢,你可信?”

胡琼月一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你…不会想要嫁进赵家,然后伺机报仇吧?”胡琼月难掩惊讶,“就凭你一个人,你认为你能做成什么事。”

苏婉如就倾身看着她,“好妹妹,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啊。要不,你去勾引皇长孙,做他的妾室怎么样。”又道:“到时候等他继位,你我姐妹联手,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改朝换代,为我们的家人报仇了。”

“苏婉如!”胡琼月眯着眼睛道:“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去做妾。你要作践,你就自己去,别扯上我。”

苏婉如白了她一眼,“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想让我夸你聪明,推断的合情合理?”

“你当你是谁。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就算你真的让沈湛倾城一怒为红颜,他也不可能为了你去背叛赵之昂,你做这些只会自取其辱而已。你向来不是很骄傲自命清高的吗。如今居然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

苏婉如冷了脸,因为胡琼月说的没有错,她不可能做到让沈湛背弃赵之昂,她板着脸开了门,道:“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恼羞成怒了?”胡琼月很惊讶,“这可是少见的,你居然不装温和,就这么情绪外露的翻脸了?”

苏婉如撇开视线。

“你喜欢他了?”胡琼月走过来盯着苏婉如,嘲笑道:“你动情了啊?你爱上了你的杀兄杀父的仇人?苏婉如,你的良心呢,你的羞耻心呢。”

“滚!”苏婉如一把拽住胡琼月衣领将她推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了门,“我有没有羞耻心,你是最没有资格来评价的。”

她没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喜欢杀父仇人。

胡琼月站在门口看着关上的门,她不信苏婉如,她和沈湛之间一定有什么。

这太危险了。

她揪着手冷着脸走了出去。女人有时候为了男人,为了所谓的爱会犯蠢,苏婉如是女人,她不信她会一直冷静。

若她暴露了怎么办?

她确实很担心,所以心里越发的不安宁。

回到锦绣坊,青红正找她,“让你给潘阳伯绣的那件官袍可绣好了,她们派了婆子催了。”

“好了。”胡琼月拿了个包袱出来,“再熨烫一下就成了。”

她手艺没的说,青红扫过一眼,就让她收起来,“这两日处理好我就遣人送去,你也休息一日,再做别的事。”

“能不能让我去?”胡琼月笑着道:“我有个姐姐在常州,我想顺道去看看我姐姐。”

青红素来好说话,而且也不是大事,去常州来回三五天的时间,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行啊,那你收拾一下,明天带两个婆子去好了。”

“谢谢姐姐。”胡琼月行礼,回房里略收拾了几件衣服,细软贴身放着,其实没什么值钱的,但却是从宫中带出来的,舍不得扔。

第二日,他就和婆子一起去了常州。

苏婉如是隔天给段掌事送葬时没有看到胡琼月,空闲时她和青红闲聊,“你们锦绣馆的来了多少人?我看好些人没来嘛!”

“就留了两个在家里守门。”青红回道:“还有一个去常州了,还有两天才能回来。”

去常州了?苏婉如问道:“是胡琼月吗?”

“是她。她说她姐姐在常州,想顺道去看看。”青红道:“我看她手里的活做完了,就同意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婉如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等段掌事下葬后,大家将孝服脱了烧了,便各自三三两两的往城里走,苏婉如坐的马车先回去,直接去了胡琼月的房中,婆子见到她也没有多问。

她进门,胡琼月的床没有异常,但是她贴身放着的几样东西不见了。

“还真是胆小如鼠。”苏婉如在她床上坐下来,拍了拍枕头,“一点风吹草动,就跟老鼠一样东逃西窜了。”

胡琼月其实无处可去,她的祖家也没有了,死的死散的散,就算还有人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自顾无暇。

她能去哪里?

常州?难道是想回平江府?

除非她不想活了。

苏婉如起身,理了理她的床铺,道:“我的好表妹,希望你我都能再活几日,好再见!”她说着出了门回了自己房里,杜舟的信再次到了。

她看完烧了,又给杜舟回了一封信,告诉她胡琼月逃走了。

司三葆近日忙着接待皇长孙,一连好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皇长孙玩的腻了松口要去中都,他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带着人去了织造府。

刚坐下,京中的奏疏到了,还有一封懿旨。

他将茶盅一撂,忙拆开看,越看脸上的笑意越大,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他转眸问赶回来的內侍,“国舅爷可有话?”

“国舅爷说这是小事,他还给你列了名单,您瞧瞧。”小內侍从怀里拿了封信出来,“国舅爷还交代,前两位极佳!”

“好,好!”司三葆目光上下一扫,就勾了头一位,又紧跟着拿了各处贵胄的名录细细翻着,开了懿旨在上头添了名字,等大功告成他笑盈盈的起身,道:“明儿王爷和侯爷送皇长孙去中都,杂家就去宣读圣旨!”

司三葆很高兴,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第二日一早,皇长孙仪仗浩浩荡荡的往中都而去,沈湛和赵衍皆在,三个人一派和睦,没有半分矛盾的样子。

人一走,应天安静下来。

韩老夫人正在花园里浇花,韩正英伺候着,喊着人道:“那边太阳出来了,将这两盆兰花搬过去晒会儿太阳,等会儿再搬回去。”

祖孙两人说着话,就听有婆子跌跌冲冲跑了进来,喊道:“老夫人,司公公来了!”

“司公公来了告诉世子爷没有,你惊慌失措的做什么。”韩老夫人心情很不错,韩江毅无论是和宁王还是皇长孙甚至于沈湛关系都很不错,里里外外都被他照顾打理的极其的周到。

这个孙子,她真的又骄傲,又满意。

“世子爷刚到家。”婆子回道:“司公公手里捧着懿旨的,世子爷让奴婢来请您和大小姐出去一起接旨。”

噗通一声,韩老夫人手里装着水的瓢,掉在了脚边。

“懿旨?”她抓住了韩正英冰凉的手,“你说司三葆来宣旨的?”

婆子点着头,“没错,奴婢见过懿旨,和祠堂里供着的那几封一模一样,不会认错。”

“祖母!”韩正英也紧张的不得了,要知道现在江阴侯府如长在墙缝里的杂草,就巴不得被圣上遗忘,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成长,等他们真正抓稳了脚跟,再冒出头来被圣上想起,也就不再害怕了。

所以,现在无论是圣旨还是懿旨都绝不会是好事。

“不会是什么大事的,放心。”韩老夫人的情绪稳下来,她理了理韩正英的衣服,“就这身去,我看好的很。”

她说着,也自己理了理头发。

两面各有贴心的婆子上来扶着她,一行人高一脚低一脚的去了外院,韩江毅正和司三葆站在不远处说着话,司三葆面含微笑,韩江毅脸上也看不出凝重来,这让韩老夫人和韩正英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韩正英的心里是担忧多些的,她一直害怕,窦娆的事被司三葆发现了…忐忑不安的等了十多日,她正要放心下来,却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等来了皇后的懿旨。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所以这一会儿的路,心里已经猜测了无数个可能。

“祖母!”韩江毅迎了过来,扶住了韩老夫人,“父亲他出远门没法赶回来,此事我和司公公解释过了。”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又朝司三葆走去,司三葆迎过来拱了拱手,道:“没有惊着老夫人吧。说实话杂家刚才也是惊了一跳,没有想到京中这个时候来了旨意。”

“确实没有想到。”韩老夫人含笑点头。

韩正英上前行了礼,司三葆看了她一眼,笑的极其的慈爱亲和。

“那…杂家这就宣读皇后娘娘的懿旨了。”司三葆笑着抖开了懿旨,韩家一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并不算长的开头,说了几句后就提到了韩江毅,道:“本宫素闻子阳处事沉稳,仪表堂堂,不由心生喜欢。适巧芝阳公主年过及笄正适婚配…待钦天监选定吉日,来京完婚。”

尚公主?还要住在公主府?

韩老夫人猛然抬起头来,近乎失态的看向司三葆,喊道:“司公公…”

“别急。”司三葆笑了笑道:“杂家还没念完。”

让堂堂江阴侯府的世子爷尚公主不说,还要背井离乡去京城常住,这还没有完?韩老夫人摇摇欲坠重新垂下头去,就听司三葆接着又念了起来,但她脑子嗡嗡响着,根本没有听到司三葆念什么。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孙子,唯一的嫡孙,居然要去京中尚公主,这…简直就是绝他们家的后啊。

圣上…圣上果然记仇了,果然要收拾他们江阴侯府。

不薅爵,不降罪,不召见,却下了一道看似嘉奖,却实则比任何处罚都要狠的懿旨。

韩老夫人一口血凝在了喉咙口,她正忍不住要咳嗽,忽然就听到身边韩正英失态的喊道:“司公公,懿旨里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恭喜韩小姐。”司三葆含笑道:“皇后娘娘怜爱您,怕您远嫁想家,特意将您赐给了定国公府的二公子,二公子杂家见过一回,真真儿是一表人才,和大小姐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他说着,卷了懿旨交给起身的韩江毅,道:“双喜临门,改日世子爷可要请杂家喝酒才行。”

“一定,一定!”韩江毅双手接过来,面不改色的笑道:“子阳送公公出去。”

司三葆不由多看了一眼韩江毅,江阴侯府还真是祖上冒烟了,居然养了这样一位出色的世子爷。

“不用。”司三葆道:“世子爷忙去,杂家来了多少趟了,熟门熟路,找的出去。”他说着,甩了拂尘,脚步轻快的走了。

韩老夫人艰难的转头过来,看着韩正英,问道:“谁家?”

“定国公府。”韩正英声音嘶哑,连自己都听不清,“就是中都的定国公府。”

韩老夫人皱眉,脑子里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她由韩江毅扶起来,就听他低声解释道:“是圣上的堂兄,七月刚封的定国公,他有两个儿子,长子今年三十有六,有家有室。次子也是幺儿,是定国公四十五岁生的,今年才十八,未曾娶亲。”

“蠢货?”韩老夫人大喊一声,韩江毅和韩正英脸色皆是白若金纸。

蠢货,不是骂她的孙子孙女,而是在说定国公的二公子,那是个蠢货!

定国公和赵之昂小时候一起放牛长大的,半辈子在泥地里打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他生了两儿一女,美丑不说,但肯定是蠢的。

若非祖坟冒烟出了赵之昂,定国公永远都不可能是定国公,他连给江阴侯府养马都没资格。

“我的儿啊…”韩老夫人忽然抬头,仰天一喊,猛然朝后栽倒在地。

尚公主,嫁蠢货,她韩家要亡啊!

071 寻亲

一封懿旨,将江阴侯府刚经营起的一点希望,彻底打碎。

送走大夫,韩江毅吩咐自己的小厮,“给侯爷送信去,让他尽快赶回来。”

小厮应是而去,韩江毅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进了韩老夫人的卧室。

家中已经够乱的了,他不能乱了方寸。

“子阳。”韩老夫人颤巍巍的朝他伸出手来,握住,“你…你快点想想办法。去找侯爷和宁王爷,这事是皇后奶娘的懿旨而非圣旨,就表示还有可能转圜。”

“祖母您先休息”韩江毅安抚韩老夫人,“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他知道,这件事对韩老夫人打击太大了,她一直想要江阴侯府东山再起,所以想着孙子和孙女能有一门好亲事,即便没有助力,也不能拖后腿。

可现在,她去尚公主,公主是高贵可驸马却非常尴尬,无法入朝不能经商就算是和公主圆同房,也要向宗人府递牌子。

他去了京城,家中的世子之位就没有嫡子继任,即便江阴侯还能延存百年那又如何,血脉不纯,就会永远被人耻笑看不起。

韩江毅忍不住揉了揉头,这件事绝不简单,无论是圣上还是皇后,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想起来他们,而且,让他一个世子爷背井离乡去京中尚公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和薅爵没有两样,甚至于,更加的耻辱。

他认为,他们是被人在暗地里阴了一把,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一定要查出来。

“你快去忙你的。”韩老夫人已经有些口齿不清,激动的抓着韩江毅的手,“家里有你妹妹,不用担心我。”

韩江毅朝韩正英看去,韩正英一直很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他心疼不已,低声道:“别怕,有兄长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嫁去定国公府。”

江阴侯府的大小姐,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受苦受磋磨。

“哥。”韩正英看着韩江毅,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韩江毅一愣…是啊,他有什么办法?那虽不是圣旨,可却是懿旨…芝阳公主是贵妃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怎么得罪的起。定国公府是圣上的堂兄,无论你如何不服气,如何瞧不起。

赵氏,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你好好陪祖母,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到办法的。”韩江毅道。

韩正英朝他笑笑,点了点头,“我哥最聪明厉害了。”又道:“祖母这里有我,你放心。”

“好!”韩江毅点头,快步出了门。

韩老夫人实在撑不住,晕睡了过去,韩正英靠在床边,面无表情…这件事很不简单,早不来懿旨,晚不来懿旨,偏偏个时候来。

她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司三葆做的。

也只有司三葆这样的阉人,才能想到这么歹毒,杀人不用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