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望买了一匹马,沈湛看过以后道:“也不用日行千里,够用就行。”显然没有瞧得上。

不过苏婉如很满意,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背道:“走吧,侯爷!”

“走。”沈湛随在她身后,还不等他说话,苏婉如一挥鞭子,马儿就跑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就蹿的没影了,沈湛揉了揉头,他就知道,这小白眼狼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

闵望和青柳尴尬的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走吧。”沈湛拍马,烟尘扬起

苏婉如回头看看,官道上已经看不到沈湛的影子了?难道她这样就能逃走了?

她想着,又挥了一鞭子,马儿疼的跑的更快。

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沈湛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她面前,戏谑的看着她,“马还不错?”

“没你的好。”苏婉如恨的不行,可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后面走。

沈湛看她一副憋闷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有趣,不禁笑了起来,苏婉如就回头挑衅的看着他,“你的马这么好,敢不敢和我赛马?”

“嗯?”他挑眉,“很想比?”

苏婉如就勒住马停了下来,道:“你让我一盏茶的时间,在天黑前你要是能追上我,就算你赢!”又道:“侯爷,你敢不敢。”

沈湛气的一鞭子拍在她的马屁股上,“小白眼狼,你当爷是傻的是不是。”

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有一就不会有二。

马冷不丁的跑了起来,苏婉如慌忙抓住了缰绳,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你就是胆小鬼!”

沈湛哼了一声,和她并驾齐驱。

晚上他们宿在邳州,租了一间四合院,苏婉如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只觉得腰酸的直不起来,大腿间也磨的脱了皮,她疼的嘶嘶吸气,起来用热毛巾敷着。

“小丫头。”沈湛敲门,苏婉如忙将衣服穿好,又套了件夹袄,确认齐整了才开门,“我要睡觉了,有事快说。”

沈湛递了瓶药膏给她。

苏婉如脸一红,夺了药膏过来,愠怒道:“就你懂的多。”说着,啪的一声关了门。

沈湛站在门口轻笑。

第二日依旧是骑马,抹了药膏后觉得舒服多了,她又换了条厚实的裤子,一整日下来比昨天要略轻松点,但累还是累的厉害,倒头就睡。

“今天坐我的马。”第二日一早,沈湛将她的马交给闵望带着,抱着苏婉如上了自己的马,“你要敢说一个不,爷就在这里歇半个月。”

苏婉如气的没话说,道:“那你走快点,不准拖延时间。”

“是急着去京城成亲吗。”沈湛搂着她慢悠悠的出城,“放心,我已经请了冰人帮我们打理,等你回去合了八字定了日子就成。”

谁要和你成亲!苏婉如冷笑了笑,道:“你决定娶我回去,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害你吗。”

“怎么害?”沈湛低头看她,露出询问之色,“背后捅刀子?你没机会了。”

苏婉如又不敢说的太清楚,含糊其辞的道:“我这么能折腾,保不齐去了京城就得罪了哪个权贵,甚至于去了宫中得罪了皇后也未可知,到时候你怎么办,肯定要被我连累的。”

“如何才算得罪?”沈湛语气狂妄,“身份有高低才算得罪。你在京中,只有别人得罪你的份。”

也太狂了,苏婉如讥讽的道:“我要得罪了赵之昂呢。”

“得罪就得罪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算是杀了人,他也不会对你如何。”沈湛很自信,“若你在京城不习惯,那我们便去别处,你要是想待在边戍边躲清静,爷正好去会会达日阿赤。许久不打仗,手痒!”

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无论进退他都考虑过了。

可是,如果她是公主,是赵之昂的死对头苏正行的女儿呢,赵之昂还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不会的,苏婉如摇头。

“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他低头看着她,目露期待。

他希望能她将自己的身份主动说出来,和他说,她需要他的帮忙,救出自己的兄长。

这是信任,若苏婉如说了,那他们之间的隔阂就真的没有了。

“没有。”苏婉如摇了摇头,道:“你走快点,太慢吞吞了。”

她不能说,不能将自己的性命,苏季的性命交给任何人一旦她开了这个口,他们两个人就都没了退路。

更何况,她就算再讨厌眼前和这个人,可他并不是直接害死父母的凶手,他是臣子,为赵之昂打天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这没什么错。

换做是她也会毫不犹豫,并且努力将此事做的最好。

让他牵连进来,除了不信任外,还有一丝不忍心。

沈湛摸了摸她的头,也没有再说话。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茶寮歇脚,要了两壶茶就着干粮吃着,苏婉如指了指后面,道:“我去净房。”

“让青柳陪你,这里人杂。”沈湛话落,青柳已经跟着起身。

苏婉如无所谓,去了后面的茅厕,青柳就站在外面候着,她刚蹲下来,忽然眼睛一亮,就看到茅厕的木门上,用刀刻了几个小字。

“十二,济宁。”

稀松寻常的几个字,若是别人看到就扫过去了,可是苏婉如认得这个字体,是杜舟的。

十二?今天十七了,那他五天前就路过这里了,现在人已经在城里住下了。

苏婉如很兴奋,进了济宁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逃走,不离开沈湛,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找龙卫。

“真聪明。”杜舟居然在茅厕里留暗号,看来,别的地方可能也会有,她得留心点才好。

沈湛看她从后面回来后,就脸上挂着笑,不由扬眉问道:“茅厕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要不你去看看?”苏婉如拧了他的胳膊,沈湛哈哈笑着,拍马跑了起来。越往北面走风似乎越烈,天色也暗了下来,她冷的拢了拢衣服,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天黑前我们进城。”沈湛说着停了马,找了一件大氅,将她没头没脑的裹住,拢在胸口,“你歇会儿,到了我喊你。”

再跑起来就感觉没有那么冷,她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沈湛坚毅的下颌,不由想起那次她吃多了生病,他抱着她在院子里和大夫置气的样子。

“别睡。”沈湛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道:“睡着了容易生病。”

苏婉如还真是有点困意,“我没那么娇气。就打个盹儿,你别吵我。”

“乖。”沈湛柔声说着,又将她拢的紧了点,“陪爷说说话。”

苏婉如不理他,闭着眼睛却没有真的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忽然脸上一湿,冰冰凉凉的,她一愣喊道:“是下雪了吗。”

“嗯。下雪了。看天色这次的雪应该很大。”他说着,马速更快,他无所谓冷热,可苏婉如受不得,而且等雪厚了他们再住在外面就冷了。

进了济宁城,好一点的客栈里都烧着地龙。

“会很大吗。”苏婉如很兴奋,将大氅退下来伸出手去接着雪花,江南也下雪,可是雪落地就融化了,但北方的雪就不同,一下就是厚厚的一层。

沈湛看着她,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道:“真是没长大!”

苏婉如捂着头,看着天,雪先是稀稀拉拉的一点,后面便开始大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前行的视线,她身上湿了一些,头脸也湿漉漉的,风一吹就有些冷。

“别闹了,快进去。”沈湛将她裹好抱在怀里,“还有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一会儿给你吃热腾腾的暖锅,涮羊肉!”

苏婉如就感觉好饿。

“你不冷吗。”她忽然想起来,探出手去摸了摸他抱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是冰冰凉凉的,又抬头去看他的脸,脸上都是水,眉毛和睫毛上的水珠落着,他腾不出手来擦,只能任由水珠子淌着。

苏婉如心头一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像老鼠一样。”沈湛将她塞回去,“待好了。”

你说,他的心是真的吗?要不然,一个男人只是耍流氓的话,何以要用这样的态度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后情比命重吗。苏婉如不信的,而且,她也不觉得沈湛是这样的人,那么是什么样子的因素,让他对她这么好。

她心里很清楚,他除了在有的事情上不会表达外,他对她,确实无微不至,能考虑的,能做的,他都做了。

“把脸低一点。”苏婉如喊道,沈湛嗯了一声,笑道:“要亲吗。等进了客栈再亲,乖,再等等。”

苏婉如气的打他,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拽低了身子,拿着帕子给他擦头脸。

沈湛眼睛一亮,忽然就松了缰绳,哈哈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没头没脑的亲了一通,道:“没事,爷皮糙肉厚。”

“你牵着缰绳啊。”苏婉如吓的不轻,“回头我们掉下去。”

沈湛很高兴,像是敲了许久的门,终于有人给他开了一条缝,虽然还进不去,可只要他再用用力,总能推的开。

天黑前,四个人进了客栈,热烘烘的地龙一烧,苏婉如打了个喷嚏,头昏脑涨的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果然被他说中了,她这是风寒又起。

“大夫来了。”沈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领着大夫进来,苏婉如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大夫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长衫,没有带药童,号脉后男子柔声道:“小姐是寒气侵体,在下开两副药吃一吃再歇个三五日,就无妨了。”

沈湛颔首,不疑有他。

“若是想再好的快一点,在下可以给小姐施针。”大夫指了几处穴位,“隔着衣服也是可以的。”

苏婉如怕疼,睁开眼本想摇头,可一看到大夫的脸,顿时改了口,看着沈湛道:“那就施针吧,疼一下总比喝药强。”

“随你。”沈湛打量了一眼大夫,颔首道:“药也开了。”

大夫应是,提笔写了方子。

078 如月

虽隔着衣服,可针扎进去该疼的还是疼,苏婉如红了眼睛抿着唇不说话。

沈湛蹙眉握着她的手,道:“稍后给你买点蜜饯,你吃药便是。”

“还是施针吧,免得好几日都难受。”苏婉如不敢动,一动就酸疼酸疼的,“你去将衣服换了,湿漉漉的,回头也生病了。”

沈湛无所谓,给她倒了热茶递过来,“这点冷热算不得什么。”话落,接过杯子放在一边,静静陪着。

大夫捻针,余光扫了一眼沈湛,拿了苏婉如的手,道:“手上也有两针,小姐忍一忍。”

“好!”苏婉如点头。

一刻钟的时间,大夫取了针留了药方,交代道:“药方上写了煎药的顺序,你们随便去哪里抓都是可以的。”便提着药箱出了门。

“嗯。”沈湛让闵望送大夫出去,他抱着苏婉如上床躺着,摸了摸额头,“先睡觉,等会儿药好了起来喝药。”

苏婉如颔首,迷迷糊糊的,鼻子也不通气,人实在是难受的紧,“你去换衣服洗个热水澡,我睡觉,你不用管我。”

“睡吧。”沈湛摸了摸她的头,苏婉如闭上眼睛,就没有再说话。

他陪了一刻,起身出去关了门,闵望迎过来,道:“爷,热水备好了,您去洗漱吧。”

“你去跟一跟方才那个大夫。”沈湛大步进了房里,边脱衣服,边道:“不要打草惊蛇。”

闵望一愣,忙点头应是,拿了剑从屋后翻出围墙出了门。

沈湛褪了衣服泡进浴桶里,闭上眼睛敲着桶,这个大夫很古怪,苏婉如也很古怪,他猜测两人是认识的。

不然,以苏婉如的娇气,就算同意施针也会疼的闹腾一下,可方才她竟然哼都没哼…而那个大夫,开口闭口尊称她为小姐,而这一路上所有见到他们的人,看他们这么亲昵,都是称呼苏婉如为夫人。

他好奇的是,这个人是谁,难道是以前宫里或是军中的人。

来找苏婉如做什么。还是商议如何救出苏季之事?

苏婉如这么急着来济宁,就是为了这些人碰头?

沈湛在心里转了一遍,起身穿了衣服去了苏婉如房里,她睡的很沉,额头比方才要烫一些,他咕哝了一句,“真是没用。”就靠在床外侧,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则靠在床头打盹。

怕她生病,还真是生病,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

沈湛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青柳端药进来,沈湛接过来吹了吹,喊道:“丫头,起来喝药。”

“我睡会儿。”苏婉如烧的迷迷糊糊的,浑身跟在水里烫过似的,沈湛就抱着她起来,自己喝了口药,压着她的唇渡了进去。

苏婉如呜呜咽咽的推着他,“好苦,我不想喝。”又道:“小杜,我要吃蜜饯。”

“没有小杜!”沈湛捏了捏她的脸,捧着她的脸一通吻,等她不喊着苦了才松开她,苏婉如就打着他,“你走开…我喘不过气了。”

他闷闷的笑,又亲了一下,才隔着被子抱着她躺下来。

他也累,两个人一躺就睡到半夜,沈湛每隔半个时辰摸了摸她的头,给她喂几口水,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烧就退了许多。

“爷!”闵望听到动静,轻敲了门,沈湛嗯了一声,起身出去,就听他回道:“属下在医馆守了一个下午,并未发现异常,那位大夫就一直在医馆里坐堂问诊。”

“宵禁才一个人出了医馆回家,他一个人住在医馆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是个四合院。回家后自己做饭,看了一会儿书就睡了。属下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实质性的收获。”

“是个聪明人。”沈湛去前院,客栈厨房已经在做早饭,他吩咐了让人煮白粥,就和闵望一起回来,立在院子里道:“若他是后宋遗臣,如履薄冰几个月,我们一时跟着,不会有收获。”

“你唤两个暗卫跟着他。”沈湛吩咐完又回了房里,只要是知道苏婉如身份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

所以,对于苏婉如一直对他隐瞒他是能理解的,换做是他,也定然要思考一番。

可理解归理解,气还是不顺的,见着她那防备的样子就来气。

苏婉如醒了,出了一身的汗,人没力气。

这个月连着病了三四趟,身体就有些虚弱,此时睁着眼睛,沈湛就觉得她巴掌大的脸上,就剩下两个乌溜溜的眼睛转着,他蹙着眉头心疼的不得了,抱着她道:“起来喝点粥,还想吃什么。”

“没胃口。”苏婉如摇了摇头,道:“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沈湛将衣服给她披上,动作生涩,粗手粗脚的,“我随时都能吃饭,你起来吃点。在房里走动走动,免得没了力气。”

“我难受。”苏婉如红了眼睛,“头疼鼻塞,身上也没力气。”还有大腿脱皮了也疼,腰也疼。

本不觉得难受,可沈湛这么一说,她就觉得委屈的不行,靠在他胸口就哭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没用,你们都没事,就我生病了。”她闷闷的抱怨自己,“以后你教我功夫吧,我也要强身健体,要总这样生病,也太讨厌了。”

“不哭,不哭!”沈湛给她擦眼泪,“你要是那么厉害了,要我做什么。”

我强悍和你有什么关系,苏婉如破涕为笑,拍了他的手,道:“你都什么逻辑,快去吃饭,我要接着躺着。”

娇滴滴的,像个水做的娃娃,受点委屈就哭鼻子,沈湛心都要化了,抱着她亲了亲,“先别睡,我将粥取回来,你喝几口。”

“好!”苏婉如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可就是想闹腾,闹腾了心里舒服点,“我嘴巴苦,你给我放点糖。”

沈湛点头不迭,将她放好转身开门出去。

苏婉如看着门口叹了口气,从衣服的腰带里取了张纸条出来,这是昨天的大夫施针时背着沈湛塞在她衣服腰带里的,她一直没机会看…

展开纸条,上面写了一排极小的字,她看完就折起来,塞进荷包里放好。

门推开,沈湛进来,手里端着粥,“冷热刚好。”

“你在外面站着等它凉?”苏婉如撑坐起来,沈湛在床头坐下来,道:“是啊。很感动?”

苏婉如抿唇轻笑,“你要不说话,我会更感动点。”

“吃饭,就你话最多。”沈湛见她精神好一些,也松了口气,一勺一勺的喂她,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就是自己吃饭也是囫囵吞枣的添肚子罢了,苏婉如不满的拿帕子擦着脸,“行了,我自己吃。”

吃了一碗的粥,强打了精神起来走走消食,沈湛就知道,她定然又有了别的打算。

不然依她的性子,吃两口就会闹腾着说不吃了,更就不会起来走动。

“我再歇会儿。”苏婉如累的一身的汗,“你帮我将包袱拿来,我要换身衣服,身上一股味儿。”

沈湛将包袱递给她,苏婉如抬头看他,笑道:“侯爷,您也去歇着吧,我这里真的没事了。换了衣服我就再睡会儿。”

“用完了就赶人!”沈湛摸了摸她额头,“等会再吃药,不准耍赖闹腾。”

苏婉如点头催着他出去。

他开门出去喊了青柳进来,苏婉如无奈,和青柳道:“你帮我打盆热水吧,我自己擦一擦。”

“是!”青柳给她打了热水拧了帕子,站在床边伺候着,苏婉如换了衣服笑着道:“在凤阳你们侯爷没罚你吧?”

青柳就垂着头,回道:“罚了。姑娘害的奴婢好苦。”

苏婉如嘴角抖了抖,尴尬的看着青柳,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对不起啊。”

“不用。”青柳没料到苏婉如会和她说对不起,“是奴婢太笨了。下回姑娘要是再有什么事,其实可以告诉奴婢的,奴婢帮您。”

太假了。苏婉如撇了一眼青柳,笑着道:“好!”

“那奴婢出去了。”青柳端着盆拿了换下来的衣服出去,苏婉如躺下来看着帐子顶发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躺了两日,第三天的时候她感觉好多了,拉着沈湛道:“我听说济宁府有个永仙楼,菜品很好,我想去吃。”

“有胃口了?”沈湛将衣服递给她,觉得她三天又瘦了不少,“行,我们去永仙楼吃饭。”

苏婉如就笑了起来,麻利的穿衣服起来,一看自己的头发黏黏在头上,顿时垂头丧气的道:“我想沐浴!”

“不行。”沈湛蹙眉,“病刚好,就折腾!”

苏婉如瞪他,“侯爷,您可是堂堂国朝的战神,是受万人敬仰的。现在我怎么瞧着你像个老妈子似的!”

“小白眼狼,你当爷愿意理会这些琐事。还不是你不中用。”沈湛真是体会到伺候人的不容易,这两日对青柳都和颜悦色了,“你少折腾,我就不说你了。”

苏婉如叹气,将辫子梳好用蓝布包着头,看着总算没那么狼狈,笑盈盈的跟着沈湛去了永仙楼。

中午不到,永仙楼已是人满为患,他们一进去东家就说没有位子,闵望将令牌往柜台一摆,气势骇人,苏婉如看着他们,活脱脱一副官老爷欺压百姓的恶劣嘴脸,她失笑和沈湛道:“你不怕在民间名声不好听啊。”

“名声能喂饱你?”沈湛不以为然,“有权不用,爷当初费劲打战干什么!”

苏婉如愕然,愣了好一会儿,道:“你不该说,为了天下苍生才奋力杀敌吗。”

“爷也是苍生。”沈湛拉着她上楼,“吃饭!”

赶走了客人,他们占了个雅间,闵望站在门口抱着剑,一副位高权重财大气粗的样子,惹的左右都不敢靠近,苏婉如捂着嘴吃吃的笑,沈湛敲她的头,道:“点菜,就知道傻笑。”

小厮战战兢兢的拿了菜牌去了,苏婉如低声道:“侯爷,你能带我去济宁府衙门走一趟吗。我想去衙门里作威作福。”

“吃饱就去。”沈湛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该有的架子不能少。”

苏婉如大笑,觉得这样的沈湛很有趣。

“去京城也行吗。”苏婉如托腮看着他,“我能去首辅门前撒野,然后报你的名号?”

沈湛正喝着茶,被她的话呛着了,睨了她一眼,“要去,也得和爷一起,不然没等你撒开,就被扣起来了。”

苏婉如笑倒在椅子上,指着沈湛道:“那就和你一起,往首辅家门口倒桐油。”

两人没头没脑的胡扯着,算宛如觉得心情很不错,沈湛见她笑的开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我去洗手。”苏婉如起身出门,问了门口的小厮,就拐去了后院,青柳看了一眼沈湛要跟着一起,就见他摆了摆手,她就退了下去。

难怪和他胡扯了半天,原来是想让他放松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