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了,不过害人的事也要筹谋的。”朱珣喝着茶,“至于七皇子,我一直让人盯着的,他最近除了出入宫里比较频繁以外没有额外做什么事,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苏婉如摇头,他倒是很想知道赵标会怎么做。

“算了,我盯着他就行。”朱珣四处看看直皱眉头,“你这里怎么住人,我看你不如搬八哥家里去得了,反正他家里也没有人住。”

苏婉如就睨着他,道:“你觉得我搬去合适吗。”

“呵呵,好像是不太合适。要是他家里有长辈倒还好说点。”朱珣说着微顿,又忽然想起什么来,道:“但你可以住在我家啊,我家有长辈在,还有个妹妹,你住过去合适的很。”

苏婉如还真的心动了,住在宴席室她觉得不方便,“行吗,我和三娘两个人一起住过去,可以吗。”

“可以啊,我家院子多的很,给你腾个院子出来。”朱珣一阵风,说到什么事就迫不及待的要做了,“你先收拾东西,我回家让我娘给你把院子收拾出去,一会儿派车过来接你。”

苏婉如笑着点头,住长兴侯府比住镇南侯府合适多了,而且,她很喜欢长兴侯一家人。

朱珣说着就出门回去了,苏婉如找了霍掌事和刘三娘将她们要住过去长兴侯的事说了一遍,霍掌事听了就松了口气,“也好,你住那边去我也能放心点。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太乱了。”

“周姐姐和我一起过去吧。”苏婉如道:“姑姑肯定不愿意,你和我一起可以的。”

周娴摆着手,道:“不用,我留着陪姑姑,再说,你们不住对面,我就将东西都搬那边放着,把宴席室收拾出来,住的也很舒服的。”

苏婉如就没有再说,拉着刘三娘一起收拾行礼。

“我住过去,合适吗。”刘三娘有些犹豫,苏婉如就低声道:“赵栋现在盯着长兴侯府,可是他们一家子人太纯善了,我真怕他会用什么阴招损招,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过去,虽说不一定能做什么,可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总能有点作用吧。”

说到赵栋,刘三娘就不反对了,点头道:“那我也面皮厚点。”又道:“徐小姐那边我也说好了,往后我每隔两日去徐府一趟,等这里楼盖好了,再请他们来。”

苏婉如颔首,“那就这么定了。”她说着,翻了翻东西,“我们先上街一趟买些生活用品吧,这些用了的就放在家里好了。”

刘三娘应是,两人带着钱和二狗子一起上了街。

进了一家杂货铺子,苏婉如挑了一些皂角,镜子,帕子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一起堆在门口的圆桌子上,老板就笑着道:“我们店里进了一些头油,是桂花味儿的,油不腻还香,二位小姐可要看看?”

“我的正好用完了。”刘三娘拉着苏婉如,“掌柜拿来我看看吧。”

老板就笑指了指后院,“在后面,二位小姐来这里看,刚到的货,都还在车里装着的。”

两个人就跟着老板去了后院,二狗子摇头摆尾的一起过去,后院停了两辆马车,老板笑着道:“在这里,我这就搬下来。”

苏婉如颔首,目光在院子里一扫,三间房一个厨房,房门都是关着的,厨房的烟囱正在冒着烟,但却没有婆子来来去去的走动,苏婉如又转头看向后面的大堂,大堂里就一个伙计,并没有过来帮忙搬东西,而是站在过道里,往这边看着。

这家杂货铺和奇怪。

“我们不要了,你不要找了。”苏婉如拉着刘三娘转身就走,那老板愣了一下,朝过道上的伙计打了个眼色,那伙计反应极快,一转身就将铺子的门关上了。

门一关,就成了个死院子,苏婉如面色大变,喝道:“你们什么人。”

“送你们上路的人。”老板冷冷一笑,丢了手里的木箱子,反手在马车里抽出一把刀来,“杀两个娘们儿,还让老子在这条等三天,白瞎了功夫!”

有人要杀她们,谁?

125 投石

“杀我?”苏婉如冷笑一声,道:“你想好了,我们朋友马上就来接我们,你现在动手,我肯定你不能活着出京城。”

拿刀的男子讥讽的笑道:“小丫头,你高看了自己的朋友,也低看了花钱买你命的人。”

“是吗?”苏婉如手落在匕首上,看着对面的人,“他出了多少银钱买我的命?”

那人冷笑,“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顿了顿,拿着刀过来,“你只管想想一会儿黄泉路上怎么走吧。”

苏婉如拉着刘三娘后退几步,盯着眼前这人,“大哥,你杀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碍你好汉的气度,你看不如让我们两个人自裁好了,也保全我和姐姐的名誉。”

男子哈哈一笑,道:“小丫头想要拖延时间,等你朋友来?”他说说微微一顿,道:“可惜,来不及了。”

他说着,猛然朝前挥刀来,苏婉如将刘三娘往旁边一推,道:“墙角!”

刘三娘就看到墙角一根烧火铁叉。

那男人朝前扑了过来,苏婉如自己往左边一让,刀刮起寒风自她后背擦了后去,她又气又恨,恨的是这些人为什么害人不用脑子,动不动就杀人!

就欺负她柔弱,就欺负她是女人,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是吧。

她当年要是有预见今天,怎么也要多学点拳脚功夫,今天这些人,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二狗子!”苏婉如朝后一躲余光看到过道上的人还站在过道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估计是觉得她们两个女人,根本用不着两个男人出手吧。

“汪!”二狗子应了一声,动作轻盈的窜到男人的身后,一跳而起,一口咬住了男人的后脖子,男人没有想到这只狗会扑起来,他嗷呜一声,握着拳头就去打二狗子的头,刘三娘拿了火叉子冲了过来,男人被她们吸引了注意力,苏婉如心头一横,上去照着男人的心窝子就是一刀。

是匕首,一刀根本不会毙命,男人疼的眼睛发红,抬刀去砍二狗子,二狗子机灵的往后一缩,松了嘴巴跳的老远。

刘三娘拿着铁叉站在一边

脖子上没了狗,男人目露凶光看着苏婉如,咬牙切齿的道:“臭婊子!”说着,刀起,砍来,带着烈风。

苏婉如脑海中想起沈湛的招数

蹲下,扫腿,脚尖踢在他膝盖上,人一点没有敢停留,在刀落在她身上前,人原地打了个滚儿,窜到后面,人已经跳了起来,不等她站稳,男人的刀再次袭来。

“噗嗤!”刘三娘的铁叉循着机会扎进他的后腰,二狗子再次扑在男人的脖子上,嗷呜一口,撕下一块肉来。

苏婉如往后一躲,刀锋压在她的肩头,衣裂

但没有伤到肉。

男人再没力气,朝后大喝,“蠢货,过来帮忙!”他说着蹬蹬后退了一步,照着二狗子的头打去,二狗子松口跳开。

男人被二狗子的力道推了一下,也或许是因为失血多疼的撑不住,人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脱了手,苏婉如红了眼睛,扑上去噗噗两声,刀刀刺在男人心口。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根本没有想到,他行走江湖十来年,居然栽在两个女人一条狗手里。

门口的男人提刀而来,人未到杀气袭来,苏婉如往旁边一躲

刘三娘吓的惊叫一声,扑在苏婉如身上。

“三娘。”苏婉如大叫一声。

就在这是,屋顶上两道黑影腾空而下,在刀落在刘三娘身上时,那人手臂噗嗤一声,掉在了地上,不等他哀嚎,随一一刀抹断了那人的脖子。

“姑娘。”随一过来,“你没事吧。”

苏婉如吓出一身冷汗,推着刘三娘,道:“三娘,你没事吧。”

“没事。”刘三娘手冰凉,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哆嗦着抱着苏婉如,道:“你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苏婉如摇头,抱着她轻轻拍了拍,“没事,我们都没事。”说着,又道:“刚才你太傻了,扑过来会伤着你自己的。”

“本能。”刘三娘苦涩一笑,道:“我活的一天都是多余的,你不能死。”

苏婉如抿唇,心头感动,看着刘三娘没说话。

“汪汪。”二狗子过来蹭着她,苏婉如摸着二狗子的头,道:“今晚给你烧十根大骨头吃。”

二狗子摇头摆尾的,“汪!”

受惊一场,好在人都没有伤,随一和随二将两人扶起来,苏婉如看着他们道:“怎么刚才没出来?吓死我了。”

“咳咳”随一挠了挠头,“我们是觉得你们两个人能解决,所以想等一等。”

其实是沈湛吩咐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先让苏婉如自己应付,等她不行了他们再上。

不过要保证她安全不会受伤的情况下。

这样有利于帮助她应对,拳脚就是在不断打架杀人的过程中提高的,否则,就永远是花拳绣腿。

苏婉如白了两个人一眼,道:“刚才那还叫不危险吗,我都快被人砍成两截了。”

随一和随二对视一眼,我们没看到,到是见识了姑娘打架水平的提高,就这么两招,居然还能跟人过几招,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不和你们说,等你们爷回来我找他算账。”苏婉如觉得沈湛说的有道理,和他过招长进不大,可是就刚刚那一下,她觉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心里就有点路子了。

至少,不会死的那么快。

“这怎么办?”刘三娘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后怕的手依旧在抖,苏婉如则要镇定许多,毕竟她已经算是有经验了,“一会儿报官,让官府过来收拾,这两个人既然替人卖命杀人,就定不会是头一回,在官府也肯定有备案的。”

刘三娘点了点头,找了墙角的石磨,无力的坐下来。

就在这时,前堂铺面的门忽然传来声音,随一和随二两人一怔,正要发问,苏婉如拉住他们指了指过道,道:“先躲着,看看什么人。”

“是。”随一和随二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躲去。

门被推开,苏婉如就看到迅速闪进来一个人,贼头鼠脑的关了门,冲着后院喊道:“事情办成没有,城门要关了,快走!”

那人走过来,随即怔住,就看到后院里站在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立着,她身边还有一只狗,在她不远处还有一位姑娘坐在石磨上,院子里安静的诡异

而更加诡异的是,此刻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人胸口满是血,死后还瞪着眼睛,另一人胳膊掉在一边,脖子给人割断了。

那人惊骇不已,转身就跑,苏婉如喊道:“随一。”

随一和随二速度极快,一下子蹿了出去。

那人手搭在门上,就已经被随一刀架在了脖子上,那人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大爷,饶命!”

“你什么人。”苏婉如看着男子问道:“和他们什么关系。”

男子哆哆嗦嗦跪在门边头都不敢抬,回道:“小人什么都说。小人就是中间人,三天前收了别人三百两银子,让帮忙找两个杀手,杀宝应绣坊的苏姑姑,小人拿了钱就找了这两个杀手,一直等了三天,才等到苏姑姑出门。”

“其他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小人真的只是替别人办事,就是赚个几两银子花而已。”

苏婉如气急,抬脚踹在男人的肩膀上,道:“几两银子买我一条命,你这买卖做的不错啊。”

男人吓的大叫,他不过是市井混混,偷鸡摸狗,赌钱嫖妓门儿清,这种动真格的他哪有胆子。

“说,给你钱的什么人,和你说过什么。”苏婉如怒道。

男子就回道:“给我钱的是周升,他在大兴的一个庄子里做事,经常来城里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周升,他在谁的庄子里,说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回我听他吹过,他说他在一个皇子的庄子里当差,等过几年得了脸,他说不定就能进皇子府里当管事了。”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男子回道。

苏婉如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周升的庄子在哪里,能不能找到。”

“不用去庄子,他就在翠香楼吃酒,说好今晚等我消息,他好回去给主子报信。”

苏婉如点了点头,道:“你去将他骗出来,我就饶你一命,否则,这京城你是不要待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好好说。”男子点头如捣蒜,现在只要说饶他一命,就是让他回家杀了他老娘他都不会犹豫。

苏婉如和随一打了眼色,随一颔首提着男人起来,从院子的角门出去,绕着巷子去了翠香楼。

“不难查。”随二看着苏婉如回道:“就算这个周升跑了也不怕。”

苏婉如点了点头,回去在两个尸体上搜了搜,除了个钱袋子,里面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外,什么都线索都没有,她将银票收起来,和随二道:“我没结什么仇人,能对我动手,屈指可数。”

“属下这就给爷送信去。”随二道:“姑娘不用害怕。”

苏婉如摆了摆手,“他在辽东疲于应付李家的人,现在正是斗智斗勇的时候,你去信他定要着急,若是回来势必要耽误那边的事,若不回来又心神不定。出事了就不好了。”

随二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没事。我今晚就搬去长兴侯府去,有长兴侯庇护我不会有事的。”

三个人在院子等了一会儿,天色彻底暗下来,随一从围墙翻进来,拱手回道:“姑娘,周升所在的庄子,是七皇子的。”

赵栋啊!

苏婉如其实很惊讶,赵栋为什么会杀她,难道他是知道了,她给长兴侯出主意的事,所以觉得顺手将她除了?

毕竟她一个女人,又没有家人和势力,所以随便找两个流氓来将她弄死就完事了。

“阿瑾。”刘三娘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苏婉如点头,回道:“先将这里的事处理了,回头再说别的事。”

苏婉如给了隔壁的掌柜银子,请他报了官,首先来的却是朱瑜,看见院子里的情况他一愣,苏婉如已经拱手道:“朱大人,劳烦您跑一趟,您看看这两人,可是朝廷缉拿的要犯。”

朱瑜点了点头上前去查看。

“阿瑾!”说着话,朱珣从外面跑了进来,“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危险了。”

说着话朱珣看到了朱瑜,朱瑜拱了拱手,朱珣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我们来买东西”苏婉如隐去周升的事,细细和兄弟二人解释了一遍,“还要劳烦朱大人处理了,后面若有需要核实的地方,您就去长兴侯府找我们,我们往后两个月会暂住侯府。”

朱瑜惊讶了一瞬,随即拱手回道:“好。有事我便会去问苏姑姑。”

“走吧,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朱珣拉着苏婉如出去,刘三娘和朱瑜福了福,带着二狗子出去。

朱珣骑马,苏婉如和刘三娘坐车,直接去了长兴侯府,杨氏和长兴后侯在正院里等她们,一进宴席室,杨氏就问道:“说是出了事,到底什么事,伤着没有?”

苏婉如行了礼,道:“没有伤着,让侯爷和夫人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杨氏松了口气,请她们坐,苏婉如和他们介绍刘三娘,大家互相说了话,长兴侯就开口问道:“可问出来是什么人买凶杀人?”

“赵栋。”苏婉如看着长兴侯,将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长兴侯听着脸色就沉冷了下来,道:“让人将周升找出来,老夫要提着人去宫里找圣上评理去。”

“侯爷。”苏婉如吓的忙拦着他,“没有用的,您莫说带着周升去,就是带着赵栋身边的马文坡去,这件事赵栋也能摘干净。更何况,赵栋为什么要杀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其中得要有说服人的理由。”

“就像前两日我们让那几个百姓去告世子杀人,找不到尸体,就算那几个百姓跳金水河,都没有用。”

杨氏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奇怪,七皇子为什么会杀你?”

苏婉如一个姑娘家,又没有入朝为官,又没有对赵栋形成什么威胁,他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恐怕知道了是阿瑾给我们出主意的,所以觉得阿瑾不能留。”朱珣思考了一会儿,道:“七皇子,怕是等不了了。”

苏婉如赞赏的看了一眼朱珣,真是难得聪明一回,“最近一段时间,您一定要多加防范,他既然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手了,对您,他恐怕也不想留了。”

“他得不到您手里的兵权,自然也就不想让您为别人所用。”

长兴侯起身,负手在房里走了个来回,停下来看着苏婉如,道:“不行,此事我要去和圣上说。”

“说是要说,但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说。”苏婉如道:“当年赵栋也是屡立战功的,圣上不会为了您几句话,就将自己的儿子杀了的。”

长兴侯烦躁的走了两步,道:“那岂不是坐等挨打。”

“当然不是。”苏婉如道:“赵栋不论是杀我,还是想要拉拢您,最终的目的是您手里的兵权。我有个想法,侯爷您听听,若是不行你就当我没说。”

长兴侯做了请的手势,坐下来看着她,道:“你说。”

“侯爷,我想问你,当初沈湛上交虎符时,您为什么没有交?”苏婉如问道。

长兴侯就道:“此事我和沈湛商量过,他说他交兵权就好,我的就要留在手里,这样我们能守望相助,能进能退!”

“是。”苏婉如觉得沈湛考虑的很周到,“那若是您现在上交兵权,圣上会不会收?”

长兴侯愣了一下,认真想了想,道:“以圣上的性子,一次推脱客气后,两次三次应该就收了。”

赵之昂这个人,长兴侯还是很了解的。

“我觉得圣上不会收。”苏婉如道:“努尔哈赤还没有灭,圣上肯定还要再用您和沈湛,他不可能将你二人的兵权都收了。若如此岂不是寒了将士的心。”

长兴侯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今日曹恩清那边还传了战败的奏疏,说死七人,伤十二人。杀敌三人,伤十五人我是不信,曹恩清见着努尔哈赤不尿裤子就算他的本事,他绝对不敢去杀敌。”

“侯爷。”杨氏咳嗽了一声,提醒长兴侯说话太直白了,长兴侯不以为然,看着苏婉如,道:“你直说,此事如何办,七皇子野心太大,其心可诛,断不能放任不管。”

“侯爷明日上朝,就递上折子,说您年老体弱,难再空三军。遂将手里的兵权交出来。”又道:“朝中现在都在为充盈国库绞尽脑汁,您这一折子上去,势必像是朝湖里投了块巨石,必然会掀起巨浪。”

“浪掀起来,就和您没有关系了,您只管浪拍在哪里,哪些人斗去。而这些人中,七皇子一定会是最沉不住气的。”苏婉如道:“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兵权依旧会回到您手里。就和方才说的一样,圣上离不开您,只要努尔哈赤一日还在,只要四川节度使和辽东的李家还在,您和沈湛的兵就永远是你们的兵。”

她的一番话,让长兴侯一家子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长兴侯拍了桌子,道:“你说的有道理,明日我就去早朝。”

大周的武官是不用每日早朝的,赵之昂没有读过多少书,这才开朝之初,就隐隐透出重文轻武的意思了。

“要不要先和太子打个招呼?”朱珣看着苏婉如。

苏婉如摆手,道:“太子那边,你该说的都说了,他怎么做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又道:“除非你能让太子对长兴侯十足的信任,否则,就算是太子对侯爷对着兵权,都是诱大于敬。”

“就按苏瑾说的办。”长兴侯拍了板,“老子在拼死拼活的挣个功名,受封后就什么事没掺和过。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薅老子的毛,不弄死几个,还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长兴侯说完,看着苏婉如,“往后你就住在我家,出入身边都带着人,谁敢动你一个毫发,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苏婉如就想到了沈湛,不知道他在辽东怎么样了,事情办的顺利不顺利。

可千万不要和李家的人动手,他单枪匹马的,就算是调兵遣将也要好几天的路走,会吃亏。

“她虽是绣坊的姑姑,可到底是一介女流,背无靠山的。”杨氏握着苏婉如的手,想到她今天被人刺杀,就觉得内疚,要不是因为帮他们,又怎么会被赵栋下死手。

“那你说,怎么办。”长兴侯问道。

杨氏就顿了顿,看着苏婉如,“你要是不嫌弃,就拜我和侯爷做义父义母,往后你出去就是长兴侯府的大小姐。看看谁还能将主意打道你头上。”

将来我和沈湛反了,您一家子何去何从我都不知道,我哪里还敢认亲。苏婉如苦笑,道:“我身份低微,又是抛头露面的买卖人,若认了亲,会让长兴侯府蒙羞。再说,两个绣楼我不舍得丢,您让我规规矩矩的待在府里做大小姐,我也呆不住。”

“夫人好意阿瑾心领了,就算不认这个亲,您在我心目中也是长辈。”苏婉如说着,起身行了礼。

苏婉如不愿意,杨氏也不好说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上,苏婉如让人去和霍姑姑解释过,就和刘三娘在长兴侯府住下来,院子就对着朱音的院子,拖着三间房加一个倒座,杨氏还遣了八个丫头和四个婆子来服侍。

这么久以来,事情都是苏婉如自己做的,一时间身边有人伺候,她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她略收拾了一番去了外院的书房,长兴侯果然趴在桌子上逼着府里的管事写奏书,她看着不由失笑,觉得长兴侯这样的人真应该请幕僚的。

别的不说,就写奏疏这件事,他就没法做。

“你还没歇着?”长兴侯和苏婉如打了个招呼,又点了点头桌子问管事,“上一句写清楚没有。”

管事一头的汗,让他看账本写信还可以,这些奏疏,他哪会。

“我来写吧。”苏婉如上去笑着道:“侯爷您就不要为难管事了。”

管事长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狐疑的看了一眼苏婉如,他不会是因为他没写过,难道苏婉如一个小姑娘写过?

“那你写,他这字我瞧着太难看了,而且读起来也不舒坦。”长兴侯求之不得,一点都不奇怪,苏婉如为什么会写奏疏。

丫头聪明,聪明人就该什么都会,就和沈湛一样!

“是。”苏婉如提笔坐下来,管事好奇也留了下来,苏婉如提笔三个字出来,他便就是一愣,这蝇头小楷,实在是漂亮至极。

不像一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

一份奏疏言简意赅,既然表达了交兵权为国为民的心,又给长兴侯留了退路,管事看的暗暗称奇。

“侯爷明日将奏疏递上去后,圣上再问你就一口咬定了身体不适,应该将机会让给有能力的年轻人。”苏婉如道:“这话圣上听了会觉得刺耳,因为您老了,圣上也不年轻了。所以,兵权最后还会是您的。”

长兴侯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奏疏塞怀里,“成,明天上朝我就这么说。”

第二日一早,长兴侯寅时就起了,沐浴更衣换上朝服,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