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祸害忠良,那也要有证据才行,不是你赵标和吴忠君信口雌黄就能立得住脚。

赵骏去了宫中,在御书房外碰到了赵标和吴忠君,吴忠君一看见赵骏来就没好气的道:“五殿下的魄力真是日增月长,如今这么赤裸裸的直白的事,都能做到出来。”

赵骏转头看着吴忠君冷笑一声,“国舅爷有和证据证明此事和我有关。我看或许有人使苦肉计,想要将我剔除罢了。”

“五殿下说的可笑,若太子殿下真有这个意思,当日在御书房就会反驳,何至于等人离京了,反而将马大人杀了。这道理就是说给三岁孩童听,他都不会信。”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更能混淆视听。”赵栋说着一顿,看和赵标,“太子,你说呢。”

赵标蹙眉看着赵骏,眼里露出失望之色,“你我兄弟几十年,我作为兄长,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你已经是太子,得天独厚,却还想要事事都霸在手里,你是准备将我们兄弟几个都挤走,都变成真正的坐吃等死的无所事事的傻子,蠢货,你才高兴。”

赵标气的发抖,拂袖道:“五弟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这是,赵栋从一边迎了过来,他穿着一件宝蓝色衣摆绣花的革丝直裰,衣服做的极其精致,从衣领到袖口,每一针每一线每一个颜色都搭配的极好,锦袍好看更衬的他气色不错,快不过来,足下生风。

“太子,吴哥,舅舅。”赵栋拱着手劝着道:“都别吵了,这是御书房,一会儿父皇会听到的。”

赵骏扫了一眼赵栋冷笑道:“听到就听到,有的人恨不得我死,恨到连自己的人都要弄死来在诬陷我。”又道:“我什么都不怕,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可笑!”吴忠君道:“去年的事,殿下怕是不记得了吧。”

说气去年,赵骏更气,“怎么,太子和舅舅要说一说去年吗。那墙上的字,到底是谁做的,你们心里清楚!不就是想要我的宗人令,何必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放屁!”吴忠君道:“此事太子和我都不知情,是你自己无能,还想要赖在太子头上。”

赵骏哼了一声,道:“是,我可没有太子殿下这般,十年如一日的的本事,装作道貌岸然,兄亲弟恭。”

“你!”赵标正要说话,赵栋一把将他扶住,劝着道:“太子,这事吵是吵不清楚的,说这些没有用。”说着,又朝赵骏打了个眼色。

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你个我闭嘴。”赵标看着赵栋道:“你此刻怕是心里正痛快呢吧,看我和五弟争,你心里不知多高兴。”

赵栋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太子,您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赵标正要说话,杜公公在门口道:“几位殿下,圣上有请。”

几个人按齿序进了门,吴忠君随在身后站在门口,各自行了礼,赵之昂就怒道:“怎么不吵了,朕方才听的正精彩呢。”

“这次的事朕可是见识到了,朕的儿子一个个都不简单啊。在朕面前一派和气,背着朕能做出这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还真是有本事啊。”

赵之昂越说越气,将龙案的东西一扫落地,喝道:“说,都来说说,朕今天就好好听听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父皇。”赵骏跪下来,拱手回道:“儿臣对于舅舅和众臣弹劾一事不服。马思义死的事儿臣毫不知情,根本就和他没有关系。可舅舅却写奏疏弹劾儿臣,说孙大海和儿臣关系匪浅,一定是儿臣授意孙大人杀的马思义。儿臣只想说,此事和儿臣没有任何关系。”

赵之昂知道孙大海和赵骏的关系,也知道马思义和赵标的来往,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

“吴忠君。”赵之昂问道:“你弹劾老五,你有什么证据。”

吴忠君回道:“前日夜半,船上有船工看到孙大海去找马思义,此人现在就在宫外,圣上可以传讯此人问话。”

“问了又能证明什么。”赵骏回道:“舅舅欲加之罪,自然就能找出所谓的证人来。”

吴忠君还要再说,赵之昂忽然拍了桌子,怒道:“太子,朕问问你,如果这件事是老五做的,你意欲如何罚他。”

赵骏脸色一变。

“父皇。”赵标回道:“马大人乃朝廷命官,此一刑律在刑法可查,自然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赵骏被气笑了。

赵之昂点了点头,又看着赵骏,“老五,你来说说,若此事你被冤枉,你当如何?”

“儿臣”赵骏抿着唇不说话,“儿臣没有想要怎么样,儿臣只是觉得委屈,求父皇做主。”

赵之昂就笑了起来,反身一脚踹在赵标身上,赵标冷不丁被踢,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大家吓了一跳,赵之昂不解气,又反手一巴掌打在赵骏脸上,怒道:“你们两个逆子,逆子。”

遇到这种事,难道不是兄弟一起去查清楚事情始末?

他们倒好,居然跑到御书房来互相指责。

好,好的很,真是他的好儿子。

赵标和赵骏各自垂头跪着,半句话不敢说。

“一个个都是混账东西,是觉得朕太清闲了,所以给朕找点乐子是不是。”赵之昂来回走着,“朕若不罚你们,难消心头之气。”

赵栋求情道:“父皇,此事太子和五哥都是无辜的,使出突然,接连的乱子,难免会出差错,你千万消气。”

赵之昂听了没说话,赵栋忙上前去将将龙案上唯一幸存的茶盅端来,脚一踢,落在地上的一道折子被踢了过来,赵栋浑然未觉,递了茶盅来,道:“父皇,您喝口茶消消气。”

赵之昂没接茶盅,视线落在那封折子上,弯腰捡了起来,“朕倒是忘记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了。”

大家一愣,不解。

“让长兴侯给朕滚来。”赵之昂将折子拍在桌子上,又道:“告诉他,将那个牝鸡司晨的绣娘给朕一并带来!”

吴忠君和赵标对视一眼。

“你们给朕跪着,好好跪着。”赵之昂坐在龙案上,目光微眯,目露杀意。

赵栋垂首立在一侧,眼底划过笑意

宫外,长兴侯和苏婉如一起往宫里去,长兴侯一边走一边隔着马车交代道:“若是圣上要问责,你不要说话,老夫会处理。”

“是!”苏婉如回了,脸上却是冷笑,事情闹的乱七八糟,几个儿子你来我往就差上演肉搏了,赵之昂一定很失望吧,区区一个兵权的事,就能把几个儿子的人皮都剥了。

她能想到赵之昂此刻的心情,恨不得将几个儿子都砍了,可是他又舍不得怎么办,只有找长兴侯去宫里。

就像当时她想的,看事情的结果,如果好自然会赏,如果不好,那么就不会饶了他们。

可是长兴侯是什么人,那是有从龙之功的功臣,将来赵之昂还要用他,军中他也有威望。

赵之昂不舍得杀,更不能杀。

怎么办,此事当然要有人担责,所以,她这个弱智女流,牝鸡司晨的绣娘,就成了替罪羊了。

她就成了这一切祸事的源头,杀了她就没事了。

这就是赵之昂的本事。

苏婉如想着,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来,她跟着长兴侯一路去了御书房,司三葆老远站在游廊上看着她,苏婉如远远福了福,司三葆蹙眉,想了想还是快步走古来,和她低声道:“只要不立刻杀了,杂家都能保你无事。”

苏婉如应道:“多谢公公。”

司三葆没说话,快步走了。

苏婉如进了御书房,太子和赵骏以及吴忠君都跪着的,只有赵栋站在一边,脸色虽显得沉重,可眼底却透着迫不及待的得意。

她心头冷笑,垂眸跪在长兴侯身后,赵之昂一看到她就怒道:“苏氏,你可知罪!”

128 填土

“殿下。”偏殿门口,查荣生小声问道:“苏姑娘这事不好办,来来回回一清算,杀她就是最合适的。”

赵衍颔首,道:“自古都是如此,顶罪的皆是无权无势的。”

“那您进去吗。”查荣生小心翼翼的问着,要他说赵衍自然是不要进去,因为他一直都是不争不抢不出头的,现在突然为了苏瑾出头,怕是以后难善了。

“再等等。”赵衍神色淡然,“我现在进去,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查荣生一想是对的,赵衍一进去,说不定圣上一看王爷护着苏瑾,就更加的生气了

赵衍负手而立,袖子里一截奏疏若隐若现,他轻握住眸中神色复杂。

御书房中,赵之昂话落,长兴侯就先一步,道:“圣上,折子是老臣上的,和苏瑾并无关系。”又道:“老臣并无别的意思,真的只是觉得想要休息,年岁大了难堪大任,才递的折子,求圣上明鉴。”

“你给我闭嘴。”赵之昂道:“从现在开始,朕不问你,你若是说话朕立刻就杀了此女。”

长兴侯不服气的抬头,正要开口,他背后的衣襟被苏婉如扯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就不得不打住了。

“苏氏,你到前面来。”苏婉如的半个身子被挡住,赵之昂只能看她他半个人,遂怒瞪着她,苏婉如膝行了几步露出了真容,赵之昂便问道:“朕问你,你不过一个绣娘,居然有胆子撺掇长兴侯搅乱朝纲,你居心何在,到底是谁人指使。”

苏婉如垂着头,回道:“民女和朱世子略有来往,我敬重长兴侯为人豪爽狭义,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代笔一事。”

“你不要糊弄朕。”赵之昂道:“长兴侯的性子,朕比你了解。若是没有人撺掇,他不可能想到交兵权一事。”惹的他儿子一个个闹成这样,朝中一团乱,罪魁祸首就是苏瑾。

赵之昂气不打一出来。

“说,你到底是受谁指使!”赵之昂咬定,苏婉如不安好心,背后有人指使他。

苏婉如垂头回道:“回圣上,没有人指使民女。”

“父皇!”赵栋目光中划过冷意,“此女乃平江府人氏,不知,和后宋有无关系。”

他的话一落,御书房中所有人都是一怔,赵标蹙眉看了一眼,眸光眯了眯,赵栋是什么意思,怎么像是疯狗似的,逮着谁都咬?难道苏瑾背后真的有人,以至于让赵栋跳出来落井下石?

吴忠君心头却是一跳,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苏瑾和夫人来往密切,若她真被扣上了后宋余孽,乱党的帽子,那她夫人岂不是

“圣上。”吴忠君难得想做一次好人,为苏婉如辩解一句,长兴侯已经等不及了,开口道:“平江府如今已归于大周,后宋朝堂甚至沾亲带故三族内皆悉数绞杀,哪还有什么余孽。若强拉硬扯,那整个平江府乃至江南的人,都算是后宋余孽了。”

“朕问你了吗。”赵之昂指着长兴侯,“你给朕等着,不要以为你年纪大了,朕就不舍得罚你。”

长兴侯回道:“圣上就是今天砍了老臣,这话老臣也要说。”又看着赵栋,道:“七殿下,你几次三番拉拢老臣未果,又设计陷害犬子,若非苏瑾机智帮我父子二人脱困,我们父子现在就捏在你手里了,你现在几计不成,就想来公报私仇,落井下石。你这样做,实乃小人行径。”

场面一静,赵之昂没有想到长兴侯会说这话,不由蹙眉问道:“怎么和老七扯上了关系。”话落,余光扫了一眼赵栋。

“因为老臣递折子交兵权,根本就是七殿下逼的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长兴侯道:“所以,这件事和苏瑾没有关系,求身圣上明察。”

赵之昂就看着赵栋,问道:“老七,长兴侯说的事可是真的!”

“父皇。”赵栋不疾不徐,道:“儿臣根本不明白长兴侯在说什么。”又看着长兴侯道:“侯爷说我拉拢你未果又设计陷害朱正言,不知道,可有证据。”

长兴侯跪的不高兴,说话还要抬头,就蹭的一下站起来,道:“老臣没有,但老臣一辈子行的端,站的直,从没有说过任何假话。七殿下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清楚。”

“侯爷。你以前是没有,可是不代表现在没有。”赵栋道:“就按父皇所言,你以前做事直来直去,何以这一次还知道以退为进。可见你不会变,可你身边的人会蛊惑你,让你变了你却不自知。”

“放屁!”长兴侯想动手了,他说不过赵栋,“老臣说了没有就没有,你不要污蔑好人。”

赵之昂目光微眯,赵标一看情况不对,忙起身要给长兴侯解围,赵之昂顿时指着他喝道:“跪好了,你的帐一会儿一起结算,你现在若敢啰嗦半句,朕将你这太子撸了。”

赵标离地的膝盖不得不又重新跪了回去。

赵骏心头飞快的转着,看着赵栋,忽然想到了什么可又觉得不可能,马思义的死他和太子都查了,这事和赵栋没有关系,应该不是他做的。

可尽管如此,他心里此刻的感觉,还是觉得很奇怪。

“都给朕住口。”赵之昂不知道这事怎么又攀扯到赵栋了,他看着长兴侯,道:“没有证据,你扯什么老七,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了。”

长兴侯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苏婉如出声道:“圣上,有证据。”

御书房内又是一静,大家都惊愕的看着苏婉如,不知道她说的有证据,是指什么证据,指证赵栋的证据?

赵标和吴忠君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

赵栋蹙眉,眸光中杀气一闪而过证据,她能有什么证据,能说的不过是和长兴侯一样,拉着那些事出来说一通,依旧是胡说八道。

不过不同的是,长兴侯说了,父皇不过斥责他几句,可苏瑾说了就是砍头的大罪。

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小小一个绣娘,能跪在御书房内由父皇定罪也是她的福气。

赵栋根本无所谓。

“你说什么。”赵之昂问道:“你什么证据,把话说清楚了。”

苏婉如抬头看着赵之昂,目光中透着坚毅,道:“圣上,民女要告御状,就算您今天砍了民女的头,此状民女也要原原本本说出来,公之于众,否则,便是死民女也会死不瞑目。”

“你这女子,朕问你来历,为何扰乱朝纲,你居然和朕说要告御状,简直不知所谓!”赵之昂怒道。

苏婉如昂着头,回道:“民女的御状,就是回答圣上问题的答案,求圣上给民女一盏茶的时间,宣民女的姐妹上殿。”又道:“求圣上成全!”

赵之昂蹙眉,“你说状纸就是答案?”他沉默了一下,靠在龙案上,道:“好,朕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冤屈和理由,让你来祸乱朕的朝纲,说不清楚,朕就要你的命。”

这就是苏婉如瞧不起赵之昂的原因,打天下或许他可以,可是治天下,赵之昂的格局就太小了点。她心中腹诽,抬头看了一眼杜公公。

杜公公就出去吩咐了几句。

赵栋眼睛眯了眯,立刻就猜到了苏婉如所谓的朋友一定是刘三娘这两个贱人!

苏婉如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赵栋,投去的眼眸杀意涌动。

赵栋一愣,拢在袖子里的指节响动,很想上前去捏死她。

很快,小內侍领着一位女子进来,众人回头去看,女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一件半旧的葡萄紫柿纹褙子,昂首挺胸的进来,下跪,行礼,道:“民女刘氏三娘,叩见圣上!”

赵之昂认识,好像是跟着司三葆一起从应天锦绣坊来的,他蹙眉道:“是你,应天的绣娘。”

“是!”刘三娘垂头应是。

赵栋脸色阴冷告吧,告了你就知道,有的事就算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她们也不想想,她们是什么身份。

“苏氏。”赵之昂看着苏婉如,“人已经来了,说吧。”

苏婉如侧目看着刘三娘,柔声道:“不过生死,你我都无九族,谈不上连累谁。有我陪你,不怕!”

“好。”刘三娘握着她的手,浅笑满目的坚韧,她抬头看着赵之昂,道:“圣上,冤屈是民女的,此事亦是十年前的事,这整整十年,民女活着就是在等这一刻,还请圣上听民女说完。”

赵之昂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她说。

“十年前,民女十五,是应天锦绣坊的一位绣娘,民女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师父将刺绣学好,将来有一日也能成为大师傅,名扬天下。可是有一天,民女出门上街,忽然碰到两个侍卫,他们将民女堵在一个巷子里,那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民女打晕。”

“再醒过来,民女被关在一间房间里,门窗被锁,四周没有一个人,民女惶恐,害怕,在无限的恐惧中等待着,然后”她说着,一抬头指着赵栋,泪如雨下,“然后他就来了,他将民女吊在房梁上,捆在床上,拴在门上,压在椅子下,他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令人作呕恶心的姿势羞辱民女,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就是个畜生!”

纵然过了十年,当年那几日依旧如噩梦一般,历历在目。

刘三娘捂着脸,嚎啕大哭

所有人听的目瞪口呆,因为赵栋府中除了两位姨娘外,没有任何女人,而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是洁身自好的,从未曾听说过甚至想过,他会做出这种事。

“刘氏!”赵栋打断刘三娘的话,“你不要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你。”

刘三娘抬头看着赵栋,哽咽,“十天后,你们将我丢在秦淮河里,我命大被一位河工救起了。”她说着,看着赵之昂,脸上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和舍命之下的绝望,咬着唇整个人都在抖,“圣上,您大约不知道,您曾经在这样恶心龌蹉的事情后,居然有过一个孙子吧,是的,一个白生生的很漂亮的孙子。”

“可是,那个孙子”刘三娘冷笑着,面色极其的平静,“那个孙子,死在了你儿子的手中。死在了一个畜生的手中。他的属下过来,阴笑着看着我们母子,当着民女的面,杀了那个孩子!”

“民女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刘三娘喊道。

赵栋大怒,喝道:“疯女人,一派胡言!”又抱拳看着赵之昂,“父皇,此二女皆出自江南,求父皇派人去查,她们一定是后宋的余党,意图祸乱朝纲,抹黑皇室威严。”

赵之昂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赵栋,看着苏婉如,“苏氏,这就是你为长兴侯写奏疏,撺掇他的理由?”

“回圣上!”苏婉如面无表情的道:“正如三娘所言,七殿下高高在上人中龙凤,就算我们恨极了,也不过只是恨一恨而已,并不能将他如何,做不到也不敢做。所以,三娘的遭遇,只是理由之一。”

“还有?”赵之昂脸色极其的难看,“你接着说。”

苏婉如就道:“理由之二,便就是侯爷方才所言,七殿下因想要拉拢他,得到他手中的兵权,所以设计害了皇长孙督造的祖陵坍塌,又使计,让长兴侯和刘长书成为儿女亲家,刘长书得他之令弹劾皇长孙,意图将长兴侯逼的和太子对立,不得不为他所用。”

“长兴侯识破他的计策,却无从下手,毕竟他可是天潢贵胄。为了自保,只得交出兵权。您了解长兴侯,就算他愿意听民女所谓的蛊惑,可他随您多年,对您的忠诚,不应该被质疑,这件事的初衷,仅仅只是他无奈之下的自保之举。”

“不过可惜,七殿下并无放手之意。随即他设计朱世子在西山上,无意间杀害四个百姓。当时四位百姓并非诬告,而是实有此事。此四位百姓的家人依旧在西山,圣上若不信,大可派人将人请来,盘问一番后便知内情。”

“朱世子误杀人命,七殿下以兄弟之意相助隐瞒,明面大仁大义得朱世子的心,可实际这件事就是他的阴谋手段。”苏婉如看着赵之昂道:“兵权上交后,长兴侯就不再是他的目标,所以,他转而陷害另外几位殿下。”

赵之昂紧紧缩着,问道:“苏氏,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

“有!”苏婉如道:“刘长书到底因为什么弹劾皇长孙,圣上可以审问。凤阳祖陵的凶手,已经被长兴侯查到,人就在宫门外,圣上也可以盘问。”

“至于七殿下陷害太子和五皇子的事,不知圣上可想要听一听。”苏婉如问道。

赵栋气急败坏,喊道:“父皇,您不要听着妖女一派胡言,儿臣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

“闭嘴!”赵之昂怒看着苏婉如,道:“你接着说。”

苏婉如就道:“还请圣上允民女和三娘起来说话。”

赵之昂摆了手。

苏婉如拉着刘三娘站起来,苏婉如转身看着赵骏,道:“五殿下可觉得奇怪,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吩咐,可为什么太子殿下一口咬定是您让孙大人杀了马大人?”

赵骏蹙眉,虽没有说话,但目光却已给了答案。

苏婉如又看着赵标,问道:“太子殿下一定很确信,马大人就是孙大人杀的吧,因为您派去的人盘问过,一个船工信誓旦旦的说他看到了孙大人夜半时分去找过马大人。”

赵标点头,回道:“确实如此。”

“可惜,您二位都被一个人戏耍了。”苏婉如看了一眼赵栋,又道:“二位可想过,马,孙二位大人去通州,怎么那么巧找不到船,他们位居高位,又奉旨办差,就算没有船,码头的管事也得给他们变出一艘来,还偏偏让他们等夜半官家漕运的船来?”

“渡河而已,又不是随船下江南。”苏婉如看着二人,赵标听着觉得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码头的衙役做了手脚?”

苏婉如颔首,道:“殿下说的没错,那是因为在在他们到前,有人将所有的船都驱赶至三十里以外的渡头,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夜半,好杀人。”

“岂有此理。”赵标道:“若果真有此事,码头那边一查便知。”

苏婉如点头,“是,殿下所言丝毫不差。侯爷派人去查时,便就是盘问码头泊船的船工,是不是我信口胡扯,一查便知道。”

“谁这么做的,又是为什么。”赵骏问道。

苏婉如就道:“因为去辽东的是马大人,和孙大人啊!”

赵骏面色大变,突然抬头看着赵栋,喝道:“七弟,你手段可真是层出不穷。我明白了,你弃了长兴侯的兵权,转而盯上沈湛手中的卫所,可你没有想到父皇会将此事交给孙、马二位,你不服气,所以想要离间我和太子,让父皇重新派你的人去接手,是不是。”

赵栋拂袖,怒道:“一个妖女的话你也信,她说了这么多,可有一件事是有证据的!”又抱拳看着赵之昂,“父皇,这么多事,儿臣一件都没有做,父皇一定要查清楚,此妖女的来历。”

“我所说的每一件事,只要顺着线索去查,必能又答案。”苏婉如冷笑一声,又道:“七殿下,曹恩清的求援奏疏,是不是也是您和他约好的呢?”

赵栋脸色一变,第一次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苏婉如转头又看着赵之昂,道:“圣上,正值春天努尔哈赤恐怕正忙着喂牛羊,忙着壮大自己的部落和势力,他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挑衅曹恩清曹大人。此事真假,派个监军去,一查便知道。”

“你的意思是,曹恩清在诓骗朕?”赵之昂说的咬牙切齿。

苏婉如道:“是不是诓骗民女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却是很清楚,曹大人将在外,无战可打就无功可立,无功就无钱,无钱他就永远回不了京城。”

赵之昂派沈湛,只要沈湛去了,那么以前的错将来的错都是沈湛的了,如果输了就是沈湛领兵不利,如果赢了这军功可就有曹恩清一份,所以,根本不需要赵栋拉拢,曹恩清自己就能贴上来。

“老七!”赵之昂面色不善,“她方才说的所有的事情,可是属实?你想好了说,因为朕会派人一件一件的查验!”

赵栋拱手,道:“回父皇,此妖女不过一个绣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就算是我们兄弟,也不是事事都关注,可她偏偏一副是都知道的样子,儿臣确定她来历不简单,目的就是离间我们兄弟,谋害儿臣。”他说着,转头看着苏婉如,喝道:“妖女,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何居心。”

苏婉如拱手,道:“民女所有的缘由都说完了。帮侯爷写奏疏确有私心,因为民女想要替姐妹报仇,也因此格外关注七殿下,除此以外民女别无任何目的,至于来历,还是那句话,圣上可以去查,若有半点不明,民女甘愿受死!”

她说着,再次跪下来。

不管苏婉如是什么解释和理由,有一点赵之昂很确信,这个小绣娘非常的聪明,且对人心,对朝政很有把握,做事条理清楚,进退得当。

若是男子,必然会是一个好的谋士。

“这么说,她说的话都是为了污蔑你要胡编乱造的?”赵之昂看着赵栋,赵栋点头应道:“是,她就是为了污蔑儿臣。”

赵之昂气笑了,看着杜公公,道:“派人去西山,盘问那四户百姓。”又道:“凤阳那边也去查问,到底是谁为了私欲,而毁坏祖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