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事了?”长兴侯奇怪的看着沈湛,“今天来我这里,可还有别的事?”

沈湛喝茶,慢条斯理的道:“事情做不完,所以来您这里坐坐。”又道:“可钓鱼了,我今日也想吃鱼。”

长兴侯嘴角抖了抖,道:“成,你等着,我去给你钓鱼去。”还真起身要走,“你自便吧。”

他对沈湛的亲疏与对朱珣,没有差别。

“侯爷。”府里的小厮过来回道:“苏姑姑来了。”

长兴侯顿时想起来,昨天苏婉如说要来的,忙道:“安排个滑竿送去。”说着,又回头看着沈湛,“阿瑾来了,你要不要避一避?”

“为何避?”沈湛不动声色,“正好来的巧,我还有些事要问问她。”

长兴侯道:“问什么事?”

“昨日的事。”沈湛道。

长兴侯瞪眼,“你不是说昨天的事不归你管吗。”他说着又回了房里,“臭小子,咱们可说好了,你说她不是你媳妇的,我可就打算说给正言了。虽说正言配不上她,可好在人还是正派的,她也压得住,不会吃亏。”

“随您好了。”沈湛道:“不过,这事您怕是不能如愿,这小丫头对我情深义重,别人她瞧不上。”

长兴侯嘿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到苏婉如的说话声,他就打住了话头喊道:“阿瑾啊,快去内院坐吧,你伯母正等着你呢。”

他决定,不让沈湛见到他。

沈湛眉梢一挑,看了一眼长兴侯,道:“老爹,人已经在门前了,您应该早点说。”

“我先来看您。”苏婉如说着进了门,长兴侯正要往门口堵,她就已经看到了沈湛了,顿时,哼了一声,道:“侯爷,我还是去看夫人好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去了内院。

长兴侯眼睛一亮,冲着沈湛嘿嘿笑着道:“小子,你吹牛!”说着,喊道:“丫头,等等我。”

沈湛坐在原地,嘴角抖了抖,也放了茶盅,跟着去了内院。

“你,你。”长兴侯看看沈湛,又看看走在前面的苏婉如,回头瞪眼道:“你不是忙的很吗,快去忙,改日再来找老爹说话。”

沈湛摇头,一本正经,“要吃鱼!”

“吃鱼,我看你是后悔了。”长兴侯咕哝了一句,“一定是看阿瑾好,所以后悔了吧。”

沈湛听到了,嘴角勾了勾,看着走在前面的苏婉如,咳嗽了一声,道:“苏瑾!”

“昨日的事不想知道?”沈湛好整以暇,“赵栋是怎么出的宗人府,又是怎么进的城。”

苏婉如道:“不想知道。”人已经往院子里去。

居然不管用,沈湛道:“爷昨天救了你的命,你不用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苏婉如回头看着他,“等你想起我了,再来和我说表示好了。”

沈湛似笑非笑,“这个也不要了?”

苏婉如回头看了一眼,是她的匕首,这匕首好用她舍不得不要,就立刻转身过来,站在面前伸手,“给我。”

“这匕首不错。”沈湛在手里把玩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说我忘了你,除你说的这些外,可有证据?”

苏婉如眉头一簇,打量着他。他是什么意思,是相信她的话了?

“不用。”苏婉如挑着眉头道:“现在你不用相信我的话,也不用再努力回忆什么了。”

沈湛眯眼。

“因为,就算你想起来我了,想起以前的事,我也不要你了。”苏婉如撇嘴白了他一眼,“匕首还我,两清了。”

沈湛顿时沉了脸,收了匕首就是不给她,挑眉道:“你做事就这么没有长性,遇到阻碍就放弃?”

“你简直莫名其妙。”苏婉如咕哝道:“我和你说的口干舌燥的,你信我的了吗。所以,我现在不想再费口舌啦,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坚持是一件事成功的基本条件。”沈湛道:“我当年”他说了一半,第一次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苏婉如哼了一声,指了指匕首,“侯爷,我要坚持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这件呢我已经无暇顾及了,再见!”她说着,转身就走。

“你再走一步试试。”沈湛怒道。

苏婉如连停都没停,可下一刻人一个翻转,她啊了一声,已经被某个人轻车熟路的扛在了肩膀上。

扛的次数多了,脑子不记得,但是手记得。

“沈湛!”苏婉如气的不得了,“你神经病吧,你放我下来。”

沈湛当然不放,他连为什么这么生气,又为什么扛着她,接下来要去哪里,他都不知道

就想扛着,这丫头嘴太利了,令他不高兴。

“闭嘴,不然将你扔河里喂鱼。”沈湛一路扛着她,去了长兴侯府的花厅,将她放下来,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冷冷的道:“说吧,将你我认识,无论是你编的还是真实的,都说给爷!”

“不说。”苏婉如道:“我放弃你了,我不想说,不乐意说。”

沈湛的拍了桌子,“你不说,今日就出不了这个门!”

苏婉如吓了一跳,瞪着他,心头的委屈立刻涌了上来,她怒道:“说什么,没什么可说了,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她说着,看到桌子上的茶盅,抓了就冲着他过来,“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不记得我,我让你在我面前嘚瑟!”

一个茶壶,六个杯子是标配。

所以她一个一个的丢,沈湛坐着不动,左右避开,但周身碎了一地的瓷器,虽没有被砸到,但身上被茶水弄湿了半身。

他看着她,莫名的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不错

哪里来的小姑娘,脾气大的不像话,冲着他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她就不知道身份有别,他若怒了,弄她就如同弄死一只蚂蚁。

苏婉如发过了脾气就冷静了下来,疲惫的摆了摆手,道:“好了,我要走了,你爱上哪就上哪吧。”

“爷说了。”沈湛道:“说你我以前的事,就算是编,也给爷编全了。”

苏婉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想想你的女学,想想你的应锦绣坊。”沈湛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下说。”

苏婉如就哭了起来,瞪着他也不说话,就看到乌溜溜的眼睛里,眼泪似是珠子似的噗噗的落,小脸白生生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沈湛蹙眉,道:“你哭什么。”就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她,“行,不说了!”

他说完,见她还哭,倒没有厌恶,只觉得烦躁,他怒道:“你想怎么样!”

苏婉如擦了眼泪,转身就走。

沈湛愕然,却没有在喊住她,一个人在花厅坐了一会儿,悻悻然的走了。

长兴侯回来的时候,沈湛已经不在了,他提着两条黑鱼嘿嘿笑道:“走了好。”又道:“去把世子爷找回来。”这混小子又不知道去哪里厮混了。

沈湛回了家,却并未进内院,翻了书也看不进去,丢在桌子上,又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从书页里就掉了一张画下来,炭笔画的,一条狗。

画的很敷衍,但寥寥几笔已有狗的样子。

他铺在桌子上打量着揉着额头,喊道:“闵望!”

“侯爷,师父让闵望出去办事了。”陆静秋进了门,手里是茶水,摆在桌子上,她盈盈一福,道:“这是师父带回来的茶叶,我已经泡了三道,你现在回来,刚好喝。”

沈湛的打量着陆静秋,冷冷的道:“我娘让你来的?”

“不是。”陆静秋含羞带怯的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湛收回目光,道:“多谢好意,我向来不喜饮茶,这事我娘大概没有告诉你。”他话落起身,陆静秋脸色一变,喊道:“侯爷您要出去吗。”

沈湛最烦女人黏着他,忍了怒,道:“嗯。”

“侯爷。”陆静秋红了眼眶,“侯爷,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饭菜。小的时候,你还夸我做的饭菜好吃呢。”

沈湛扫过她一眼,她的眼泪和苏婉如没什么分别,可哭的就不如那小丫头好看。

想起那个小丫头,他就觉得燥。

一会儿缠着他要帮他恢复记忆,一会儿又决绝的像仇人。

女人真是麻烦。

解释都懒得解释,沈湛拂袖离了府,陆静秋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擦了眼泪回了内院,卢氏正在院子里耍一套拳,看见她回来道:“又走了?”

“是!”陆静秋道:“师父,他上午去的长兴侯府。而苏氏早上也去了。”

卢氏嗯了一声,收了拳,道:“知道了。”说着接过帕子,淡淡的道:“去做几件新衣服吧,过几日我带你去宫中赴宴。”

“去皇后娘娘寿宴吗,我们也能去吗。”陆静秋道。

卢氏看了她一眼,道:“想去当然简单,且等着吧。”话落,人就进了房里。

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因为,她得不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留给别人。

138 惊讶

苏婉如和长兴侯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朱音盯着她的手腕,好半天问道:“是死士砍的?”

“嗯。刀下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躲。”苏婉如说着叹了口气。

朱音歪头看了看,点头道:“反应是有些慢了。不过你没有学过功夫,能杀几个人,保住性命已经很难得了。”

“咦。”苏婉如看着她,“这么说你会拳脚的?”

朱音就鼻尖里嗯了一声,透出一股得意来,她大多时候不是沉默就是待在院子里,今天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孩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可爱。

“我朱攀的儿女怎么不会拳脚。”长兴侯说着想起朱珣来,“除了他以外,学了几年也没学出个东西来。”

朱珣就不明白了,什么话都能扯到他头上,然后将他骂一顿,“爹,您可不止我一个儿子。”

朱瑜也不会。

“吃你的饭。”长兴侯瞪眼,杨氏却白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道:“他又没说错,你也不止一个媳妇。”

长兴侯还有一房妾,这妾也是一言难尽。

杨氏讽刺了一辈子,这回是当着苏婉如的面,长兴侯听着嘴角直抖,就转头给苏婉如夹了鱼尾巴,“阿瑾吃鱼,这鱼可新鲜了。”

杨氏就哼了一声,回回说钓鱼,还吹牛,以后就把人卖鱼的包圆了得了。

也不丢人。

她说着,忍了笑看着苏婉如道:“吃了饭在这里歇会儿再回去,你这伤可不轻。”说着又想起什么来,“侯爷,我记得你有瓶玉露膏的,当年谁送的来着,还在吗,给阿瑾用。”

“她这刀伤够长的,要是留了疤可就遗憾了。”

长兴侯想了想,摇头道:“我哪记得那玩意,你找找去,一定是你收了。”他一个大男人,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我没收啊。”杨氏蹙眉,放了筷子,“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放。”

长兴侯白了她一眼,朱音一拍筷子,看着苏婉如道:“去我那边,我有话和你说。”

这还是朱音第一次邀请她去她房里。

长兴侯和杨氏包括朱珣都停了话,惊讶的看着朱音,一副太阳从西面出来的样子。

“阿瑾。”朱珣一副酸酸的口吻,“你不知道吧,从我们搬到这个府里几年来,她的院子一次都没让我进去过。”

苏婉如愕然,顿时笑着道:“你能和我比吗。我生的好看,人品又好,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呸!”朱珣指着她道:“要脸行吗。打架不行,吹牛你第一。”

朱音点头,看着朱珣,“苏瑾说的没错,她比你好看,也比你聪明。”说着,就昂首走了。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朱珣欲哭无泪的样子,苏婉如和两位长辈道:“那我去朱音那边坐会儿,得幸被邀请,我一定要去看看她院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长兴侯和杨氏就喜欢看他们年轻人斗嘴,生机勃勃的样子。

苏婉如就得意和朱珣跳了挑眉头,和朱音一起出了门,朱珣一拍筷子,道:“我也去。”

三个人就前后去了后院。

“你为什么突然邀请她去你那边。”朱珣一脸的好奇,“以前都没见你和她热络。这是刮的哪边的风。”

朱音就瞥了一眼自家哥哥,道:“以前不认为她值得交,今天知道了,便示好了。很奇怪。”

朱珣问道:“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值得交了。”

“她敢杀人。”朱音回道:“这点,比你好。”

苏婉如惊讶的看了一眼朱音,没想到她一直没得朱音的眼,是因为在对方眼里她是个文弱没用的,现在小露一手后,立刻就得到了朱音的赞赏有嘉。

为表示她对她的欣赏和喜欢,所以邀请她去她院子里做客。

朱珣被噎住,想了想还真是,苏婉如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那可都是死士啊,她也敢带着小姑娘们打架,“阿瑾,你的学生们可都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你不会想把她们教成武夫吧。”

“怎么了。”苏婉如扬眉道:“有什么问题。”

朱珣就乐呵呵的道:“往后这班大家闺秀都要被你教成母老虎了。”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苏婉如抱拳,看着朱珣道:“我那边好些学生,生的不但貌美性子还极好,明儿我就和夫人说,给你做媒。”说着,凑在朱珣耳边,哼了两声,威胁道:“我一定给你挑个最凶的回来。”

朱珣吓了一跳,“别,我可消受不起。”说着指着苏婉如,“你要是敢和我娘说,我就和你绝交。”

“好啊,绝交!”苏婉如道:“要割袍吗。”

朱珣仰天长叹,捶胸顿足的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苏婉如忍着笑,进了朱音的院子,一进门就让她忍不住的露出惊愕来。

“在外面看不出来,没想到你院子这么大啊。”苏婉如目测了一下,就单前面这大院子,就比正院大两个那么多,退步一直往后数百步,才看到内里的一间小小的四合院。

但令他最惊奇的,却要属院子里的摆设,从院子里门口,一路嵌着许多打磨光洁的圆形青石板,每两块之间隔着一跨步,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直到四合院外,杂却不乱。

“这路,是按照什么方位排列的吗?”她听过一些,说这世上有种人懂易经八卦,喜欢在家里,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布阵。

这里面很有学问,但可惜她看不懂。

“这是阵?”赵勋蹲在门口看着,他知道院子里有石板,当年青石板还是他找人给弄回来的,一直以为是朱音想要装饰院子,现在才知道,他妹妹居然喜欢道学,“你跟谁学的?”

“不能说。”朱音指了指里面,“进去吧。”

她说着抬脚踏在第二块地砖上,朱珣咦了一声,道:“第一块不能踩吗?”

“不能。”朱音话没说完,朱珣已经一脚踏上了去,随即他脚下的石块一阵晃动,他惊了一跳忙返回了院门口,惊奇的道:“这石头会动?”

“嗯。因为在家里,我没有做暗器,所以你还活着。”朱音白了他一眼,看着苏婉如道:“跟着我走。”

石头只是晃了一下,没有什么危险,看上去像小孩子玩的东西,但苏婉如觉得,如果这里不是家,说不定朱音真的能做出一个杀人不用刀的阵法。

还真是人才啊,她惊叹不已,跟着朱音小心一点进了院子。

朱珣却不死心,偏不跟着朱音的脚步,一路乱踩乱踏,等顺利走到门口他已经累的一头汗,“朱音啊,你这阵做的真不错啊,咱们兄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会这个。”

朱音白了他一眼,拉着苏婉如进了宴席室,宴席室里倒是很正常,但她的多宝阁上摆着的都不是珍奇玩意儿,而是一些很小巧的兵器。

“这是连弩吗。”苏婉如拿了个小小的弩起来,“你做的吗。”

朱音嗯了一声,道:“都是奇巧的东西,别看了。”

“你太厉害了。”苏婉如目录崇拜,“这些很不容易啊。”她放了弩又抓了个小巧的投石机,“这要是做成了,能投多远?”

朱音自信的道:“没试过。不过,以往旧的约莫八十步左右,我这个应该有两杯。”

“厉害。”苏婉如佩服不已,“你太让我惊叹了。”

朱音不以为然,“你也很厉害,不用刀能杀人,用刀也能杀人!”

“咳咳”苏婉如觉得她不是在夸奖自己,呵呵笑道:“惭愧,惭愧!”

朱音将茶给她,去房里取了一个墨黑的匣子出来,递给她,“见面礼,送你了。”

“什么东西?”这话是朱珣问的,他也立刻将东西拿过去摆弄,朱音夺了回来,递给苏婉如,道:“袖箭,绑在手腕上,里面有三支箭,在紧要关头用。”

“居然这么神奇。”苏婉如忙拿过来摆弄,朱音就将袖箭给她绑在手腕上,苏婉如才发现,这袖箭上的材料多是牛皮,只有粘在牛皮上,射箭的底座是木制的。

很轻的木头,她来回动了动,朱音就小心翼翼的卡了三只手指长短包着铁头,打磨锋利的小箭,她低声道:“下次再杀人,可以用它,比匕首要好用。”说着,指了指前面,“试试。”

不是暗扣,而是一瞬间拉住牛皮的弦,然后箭离了手腕,咻的一声飞了出去,钉在了在墙上。

出人意料的好用。

“谢谢!”苏婉如高兴的不得了,舍不得浪费一只,赶忙将射出去的小箭收回来放好,“朱音,你太厉害了,真的是深藏不露。”

朱音微微颔首,道:“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也送我一个吧。”朱珣道:“我也很需要。”

朱音白了他一眼,道:“女气!”

朱珣就憋着嘴不说话了,羡慕的看着苏婉如,又得意的道:“看,我妹妹很厉害吧。”

“厉害。难怪侯爷挂在嘴边的,说自己生了个傻儿子,却从未说过朱音。”苏婉如总算是明白了,“朱正言,你拖了你全家人的后退。”

这些手工很不容易做,朱音不管是师从了谁,还是自学成才,都令人佩服。

“我”朱珣顿时没了话,谁知道朱音会这个,他们做了十几年的兄妹,他都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借了苏婉如的机会,他可能永远都被蒙在鼓励。

苏婉如得了个惊喜,爱不释手的拿着这小小的兵器,虽只有三箭,可若再遇到赵栋这样的情况,说不定能救命呢。

“等能射更多箭的时候,我再送你。”朱音道:“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苏婉如就笑着点头,由朱音送着出了院子。

“我回去了。”苏婉如摸了摸胳膊上的伤,“一会儿梅子青要来给我换药。”

朱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摆着手道:“你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玩。”说着,就耷拉着脑袋走了。

苏婉如坐车先去了一趟女学,刁嬷嬷正带着人在打扫,昨天弄乱的教室已经收拾妥当,地上的血迹被清扫干净,桌椅也换成了新的,她聊了几句,就出了门。

宗人府被关押的人,由皇后亲自求情,都被放了出来,但除了吴忠君以外,所有人都撤了差事,分去四个城门守城去了。

肖通被邻居抬着出来的,他浑身是伤,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养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他刚到家门口,和邻居道谢,推开院门就听到一阵婴儿啼哭声,他顿时红了眼睛,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里,肖太太已经撑着坐了起来,泪眼朦胧的喊道:“夫君,你回来。”

“英英。”肖通走到床边,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就差一点,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对不起,这次是不是吓着你了。”

肖太太哭着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她听到肖通被关起来的事,当场就见了红,疼了一天,昨天半夜终于将儿子生下来,没有想到,今天肖通就放了出来。

一家人都平安无事,虚惊一场,实在是千好万好。

“我看看儿子。”肖通看着躺在床里头的儿子,顿时哭了起来,看着如此弱小的儿子,他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抹了眼泪,道:“名字可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