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在后院修剪花枝,卢成将信送来给她,她洗手接过来,道:“你们侯爷还没有回来?”

经过几个月的沉淀,她的焦躁早就没有了,此刻气定神闲,衣服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位都是沈湛的母亲,卢成恭敬的道:“没有。”

“他也没有再写折子送回来吗。”卢氏问道。

沈湛也不是闲人,他手里的卫所还在办,他这么一走手里的事情就压了,不说这些,就是赵之昂那边也要有个交代的。

所以,沈湛说出门,必然是公私夹带的。

“写了。上个月的奏折是从宝宁送回来的。”卢成回道。

卢氏点了点头,这才对嘛,沈湛做事不是没有分寸的,该他的事,该他的责任他是不可能推脱的。

“你们也歇着吧。放心,我也不可能出去。我是来养老的,说了养老就一定好好的养老。”卢氏说着,笑盈盈的拿着信进了房里,坐在椅子上拆开信看过,又放火盆里烧了。

“师父。”陆静秋道:“角门那边的那边婆子,没有听到朝堂上说苏瑾的事,是不是信都没有送到?”

卢氏冷笑了笑,道:“没想到她还真有本事啊,开个女学,就得了那么多人的维护。信送出去,一点反响都没有。”

她想到苏婉如开女学一点会有这方面的好处,但是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那么多人收到信,居然没有人怀疑,沈湛都没有人提起。

“人就是假仁义。”卢氏呵呵笑了一下,“以为自己护了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好事,却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好意,被人当做了驴肝肺,利用了都不知道啊。”

陆静秋咬唇,低声道:“那现在怎么办,信还要送吗。”

“不用了。”卢氏起身看着门外,院子里外都没有人,但是她却知道她是出去的,沈湛说不让她走,她就知道她走不了,好在她就算不出门,却依旧可以做事。

她很清楚,沈湛虽对她不闻不问,可心是善的,一个善的孩子,就不会真对他的母亲不孝。

仁至义尽,就是善呢。

“让那几个人出来吧。”卢氏道:“趁着沈湛不在,速速将这个女人解决了,等他回来一切成了定局,他也无能为力了。”

陆静秋应是,“侯爷他,能找到方法吗,找不到的吧。”

“他要是能找到,那我为何还能站在这里。”卢氏说着,目光阴狠,“没有比我更清楚,我站在这里,对我来说有多么的恶心。可怎么办呢,谁都有不得已的事,我的不得已,就是要站在这里啊。”

陆静秋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卢氏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去办事吧。”卢氏笑了笑道:“那个小丫头也蹦跶的够久的了,后宋就是个树,她这个猢狲也该散了。”

陆静秋应是。

“芝阳不可以也得可以,聘礼都收了,你让朕给他们退回去?”赵之昂怒看着皇后,最重要的,那三百万两,已经花用掉了。

皇后听到了,惊愕的道:“圣上,三百万两都没有了?”

“钱又是朕吃喝玩乐弄没有的。”赵之昂道:“努尔哈赤还在,朕将这些钱化作军费了。”

就跟石子掉水里,一点浪花都没有看见。

“但是芝阳她病了。”皇后隐隐不安,倒在椅子上,“那现在怎么办!”

赵之昂也不知道怎么办,走了个来回又烦躁不已,皇后喃喃的道:“要不然,现封一位郡主可好?”又道:“从定国公府领一位进宫来,再教导一番,应该是可以的吧。”

她还真是不确定,就定国公一家人那样子,养的女儿,就算嫁去了安南,恐怕也起不到联姻的作用。

“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赵之昂很暴躁,自从登基后,他每日都焦躁不堪,连皇后都不敢和他多说话,“给定国送圣旨去。”

杜公公应是而去。

“圣上。”王大海从外面匆匆进来,赵之昂颔首,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起身行了礼出了门。

王大海这才回道:“圣上,在藏鬼坡五里地外,找到了两个受伤的人,属下的人查过,两个人是刀伤。”

“嗯,人带回来没有。”赵之昂很清楚,好好的寻常百姓,是不可能有刀伤的,而且恰巧在出事地的附近。

王大海回道:“人在回京的路上,属下已经派人去接。”说着,将一封口供递上去,“请圣上过目,这是审问的结果。”

赵之昂点了点头,接过口供看着,越看眉头越紧,好一会儿问道:“这么说,这两个人是后宋的人?”

后宋的人皇室包括苏正行以及林氏的家眷亲疏,九族的人他都灭了,不但如此的,当初跟着苏正的官员,他也都清洗了彻底,所以这两年他只是派人盯着,很自信后宋没有人会跳出来。

没有想到啊,时隔两年后,后宋的人居然又出现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有诸多疑点,赵之昂看着王大海,道:“就算他们是后宋的人,又如何能证明是他们杀了荆州的官员。最重要的,他们为什么要杀荆州的官员,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暴露了自己。”

杀一堆死囚犯,难道后宋的人还怕他的朝堂太乱?

这简直是笑话。

所以,赵之昂听到消息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朝堂里的人里应外合,杀人灭口了。

“这点问过了。”王大海回道:“这两个人说荆州的官员当年是第一个叛变的,他们要杀鸡儆猴。”

赵之昂眉梢一挑,还真是有这回事,因为荆州他和苏正行争夺了几次,也几次易手,但这批官员一直没有撤换,不是不想撤换,而是没有必要。

因为换了一批自己人,说不定下一次又被苏正行抢去了,这些人就是个死。

到最后,他和苏正行几乎形成了某种默契,就是不管攻下哪座城池,里面的官却不动而那些前朝的官也看出了规律,所以两边不靠,做好手里的事。

来来去去反正一个都不得罪,最后谁得了天下,他们都还是本地的官。

所以,王大海说的这个理由,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他们还招认说,她们是跟着他们的公主一起杀的,他们的公主暗中扯了大旗,说要报仇。”王大海说着,看了一眼赵之昂。

赵之昂眉头微蹙,冷声道:“这么说,这位后宋的公主还有点本事。要找朕报仇,真是可笑!”

“苏正行的种,能有什么能耐!”赵之昂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喝道:“去搜吧,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通知下去,挨家挨户的搜,全国上下的查,但凡找到余孽着,杀无赦!”

王大海应是而去。

“去把司三葆喊来。”赵之昂喝道。

杜公公吩咐了小內侍,过了一会儿司三葆就来了,赵之昂看着他,道:“王大海是查后宋余孽,朕让您暗中去查各路官员,事无巨细,但凡和荆州有来往者,全部记录在册,朕要一个一个的看。”

“绝不允许任何一个老鼠屎,坏了朕的好粥!”赵之昂道。

司三葆应是而去。

赵之昂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外面有人一闪而过,杜公公就低声在赵之昂耳边道:“圣上,兵马的鲁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赵之昂说着睁开眼,鲁大人进了门,“圣上,微臣有事奏。”

赵之昂从鼻尖嗯了一声。

“陕西的军粮已经送去了。粮草也都备齐,就等圣上定主帅,随时征讨。”鲁大人道。

打努尔哈赤是赵之昂的心愿,为了这个愿望,他不惜任何代价。

这一点满朝文武都很清楚,所以当安南的三百万两聘礼送来的时候,赵之昂毫不犹豫的投入军费,他们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嗯。”赵之昂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说话,鲁大人道:“要是征讨努尔哈赤,镇南侯当然是最合适的,只是他现在人不在京中,可要写口谕给他送去,让他直接去陕西。”

“沈湛现在人在成都府。”赵之昂道:“不急,他是最后的杀手锏,先先让长兴侯去。”

鲁大人一愣抬头看着赵之昂,“让长兴侯去?他的年纪”

“我年纪怎么了。”门外,长兴侯大步进来,冲着鲁大人一瞪眼,道:“我年纪怎么了,我身强力壮,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鲁大人呵呵笑着,道:“是,是!”

“你带上上肖勇。”赵之昂看着长兴侯道:“此去,定要将努尔哈赤的人头,给朕带回来。”

长兴侯拱手应是,道:“臣遵旨。”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长兴侯意气风发的出了宫,鲁大人看着长兴侯也叹了口气,要他说这个时候不该打努尔哈赤的,四周雪灾未平,就强行出征,实不明智。

可这是赵之昂的心头刺,满朝谁不赞同,就是往赵之昂心头扎刺,这种事谁敢去做。

“阿瑾。”赵衍穿过内院,就看到迎着他而来的苏婉如,蹙眉道:“在当时荆州官员出事的地方,找到了两个后宋兵,人正被押送回京,而这两个人也招认了,说是后宋公主带他们杀那些人的。”

“原因呢,杀人总要有原因吧,这位后宋公主没有理由杀那些贪官吧。”苏婉如道。

赵衍颔首,回道:“我查到,推动这件事的人并非朝堂里的人,而是一些江湖人士,他们打着后宋的名号,已经有几个月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所以没有人知道。”

苏婉如点了点头,她人就在这里,所以事情当然不是她做的,而苏季也不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

会是谁呢。

难道是胡琼月吗?不会,胡琼月只求安身立命接着过她富贵荣华的日子,她也不可能这么做。

会是谁,和京城写信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王爷,多谢。”苏婉如道。

赵衍摇了摇头,道:“和我不用说谢。”又道:“我现在担心,那两个人上京后,会指认你。”

“你认为两件事是一个人做的?”苏婉如也想到了,可是不敢确信,没有想到赵衍也是这样认为的,“也就是说,有人为了我设了一个套,用后宋公主的名义杀了荆州官员,再在朝堂写信说我就是后宋公主,然后再送出两个所谓的后宋兵来,指认我就是公主?”

“我猜测事情应该就是如此。”赵衍道:“所以,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应该就是等这两人来京后,指认你。”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所谓证据。”

苏婉如的心一下沉了下来,赵衍认为对方是栽赃陷害,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对方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就是苏婉如啊。

措手不及。

赵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怕,你不是她,对方再怎么污蔑也没有用。再说,圣上那边我会去说。”

也就是说,他会给她作证。

苏婉如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和赵衍笑了笑,道:“多谢!”

赵衍笑笑,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了,一进门就和查荣生道:“查到送信的人没有?”

“还没有。那人手法确实厉害,那么都官员,信送到却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查荣生蹙眉道:“看来,这一次苏姑姑还真有点麻烦。”

赵衍没有说话。

“王爷。要不然在路上将那两人都杀了?”查荣生道:“这样就我一劳永逸了。”

赵衍摆了摆手,道:“不将人钓出来,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阿瑾只会烦不胜烦。”

赵衍的意思,不管这次谁害苏婉如,都要趁此机会一打尽。

而此刻,沈湛刚从深山出来,在客栈洗漱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早年来成都府的娄进端茶进来,恭敬的道:“属下在外面等了三天,如果您今天再不出来,属下真要进去了。”

“都是人,怕什么。”沈湛靠在椅子上,将地上的带血的衣服踢在一边,“将这些处理了。”

娄进点头应是,又道:“那您还要去节度使府上吗?”

“早晚我会来的。”想到成都节度使,沈湛面色微冷,茶盅放在桌上,就在这时门就被人敲响,篓进出去又转了回来,手里多了一封信,“刚到的信。”

沈湛接过来才,拆开一看顿时沉了脸。

“爷,怎么了。”篓进看着心头一跳,沈湛沉声道:“有点事。”

篓进没有看到内容,只扫了苏姑娘几个字难道是爷惦记的那个姑娘?找到了啊?

“我要回京。”沈湛起身,抓了桌上摆的几样东西,篓进一愣,道:“这么快。”

沈湛嗯了一声,人已经大步出了门。

“爷,您现在就走吗,那什么时候再来?”篓进跟着跑了出来,沈湛就道:“很快!”

他很快会再来,但现在他要回京了。

信是十天前出来的,十天前杀荆州官员的刺客被抓,招供是后宋的苏婉如带他们刺杀。

而巧合的是,朝廷有许多人官员收到了检举信,说那丫头就是后宋公主。

这明显是个局,看着不相干的两件事,但是却是一张紧致的。

能要了那丫头的命!

145 局内

“叔爷爷。”赵治庭无奈的看着定国公,“这事我也帮不了您啊,此事圣上既然下了圣旨,您不从也得从的。”

定国公摆着手,他自己的女儿当然早就结婚生子了,府里还有两个孙女,一个十二,一个十三。

十三岁的大孙女生的最标致,在府里也是最得宠的。

他来前,儿媳,儿子并着这孙女闹的他实在头疼,他也使不得将孙女送安南那穷乡僻壤去。

在凤阳,就算嫁个庄稼汉也好过去安南,毕竟还能回家啊。

“就算叔爷爷求你了,你此番回去,定要和圣上解释几句。”定国公打定了主意,“再说,你那两个妹妹,可都是定了亲的人,我们要是毁了亲事,岂不是不仁不义,这可不好。”

赵治庭当然知道定国公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呗。

“叔爷爷,我…”赵治庭正要说话,忽然有位仆妇跑了进来,回道:“殿下,小殿下呛奶了,夫人急的哭呢,让您去看看。”

赵治庭蹭的一下站起来,和定国公抱了抱拳,道:“叔爷爷,您自己写折子回去吧。”

说着,人就走了。

“治庭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定国公问道。

赵治庭边走边道:“等我儿过了百日就回去,不然路途疲乏他受不住。”

定国撇了撇嘴,正妃都没有定,就躲在凤阳偷偷生了长子,将来这子嗣,到底怎么算哦…

“算了,不管他了,我回去写给圣上写折子去,都是一家人,他可不能坑我。当年我对他那么好,没有我他就活不下了,活不下来他还做什么皇帝哦。”

定国公絮絮叨叨的走了。

朝堂每个衙门都设饭堂,官员可以在饭堂里交钱吃饭,也可以让家里人送饭菜来,徐立人位高权重,不屑去饭堂吃饭,也不方便出现在那种地方,他坐在衙房里吃饭,刚放了筷子,就有个回事的吏目匆匆跑了过来,“大人,饭堂里吵起来了。”

“吵什么。”徐立人气定神闲的擦了擦嘴,看来来回事的人。

吏目显得有些兴奋,他没读过书,虽在衙门做事,但却是个不入流的吏目,他见文官很钦佩,因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可是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因为这些饱读诗书的人吵起来了。

文人吵架也能显露饱读诗书的,因为骂人不带脏字。

“他们在朝后宋公主的事。”吏目回道:“应锦绣坊的苏氏不是被关在刑部了吗,他们两拨人就争执,一方说证据确凿那苏氏就是后宋公主,一方说苏氏不过是平江府一个小绣娘,祖籍来路查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有辱斯文。”徐立人道:“等查明了证据,不就一切清楚了。”

徐立人是知道苏瑾,想一想,这京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苏瑾了吧。

这女子不单有做生意的本事,而且还胆大包天,当初为了一个什么姐妹报仇,居然和赵栋对峙,最后呢…赵栋还真就被她拉下来了。

拉下来也就得了,赵栋逃走挟持一个学堂的人。

她就带着十几女娃娃,跟一堆死士动手,杀了赵栋。

这本事,换做男子也做不到的。

“有辱斯文。”徐立人道:“一个女子罢了,居然为了个女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个吏目跑了进来,道:“大人,饭堂那边动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永嘉伯也来了,抄了个家伙砸了户部一位大人的脑袋,顿时就开了瓢,大家就撸起袖子打起来了。”

“有辱斯文!”徐立人大怒,“羽林卫呢,去拉架。”

徐立人说着就赶去了饭堂。

“几封信,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刺客,你们就随便定人家一个小姑娘的罪,你们这是蔑视律法,白读了圣贤书,愧对这每月的朝廷俸禄。”

“那两个刺客亲口承认。人证物证具在,什么叫随便定罪。”

“对。人证在就足够了。再说,定不定罪刑部还没审问,你现在闹腾什么,我看你是夹带私心,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放屁!”有人道:“这叫公道,公道你们懂不懂,不是你们这写见风起浪的能懂的。”

“都给我闭嘴。”徐立人往门口一站,喝道:“你看看你们现在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好好的饭堂被砸的乱起八糟,地上撒了一地的饭菜,几十个官员分成两拨对立,吵的不可开交,若不知道这里是朝廷饭堂,乍一看还以为是菜市场。

这闹腾的样子,亘古未有!

“散了,散了。”徐立人挥手,“再听你们多言一句,就奏请圣上,罚你们三个月的俸禄。”

众人或真或假,抱拳应是。

“有辱斯文。”徐立人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此刻御书房内,赵之昂看着王大海献上来的画像,蹙眉,道:“这画像哪里来的?”

“平江府送来的,说是当初从后宋皇宫里流出来,后宋公主的画像!”王大海一路看了好几遍,画让他说画的并不好,粗粗浅浅的的,但是怎么却依旧能看的出来,画中女子甜美娇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更加明显的是,这画中的女子,还真的和苏氏有七八分相像。

“平江府送来的。”赵之昂看着画像,点了点头,道:“你看看呢。”

王大海回道:“微臣看,有七分像。”

“还真是。”赵之昂靠在龙椅上,神色莫测,忽然开口问道:“长兴侯今日启程?那些人去送了?”

王大海回道:“一早上满朝官员去了七八成。收复关外,剿清努尔哈赤,是大事。所以大家都自发的去送了。”

“嗯。”赵之昂说着,视线又落在画像上,“苏正行的女儿,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混的风生水起,你说说看,这是她的女儿厉害呢,还是朕比较蠢呢。”

“圣上。”王大海吓的跪下来,“自然是此女子奸诈狡猾。”

赵之昂摆了摆手,道:“人呢,如今在何处。”

“关在刑部牢里,说是明天开审。”王大海回道。

赵之昂点了点头,道:“问一问吧,问清楚了才好。”

王大海应是出去。

苏婉如被抓,娴贞女学关了门,应景绣坊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了心思做事,拿着针线却半天不走一针,卞丽低声和马秀娘道:“…这事为什么好好的牵扯到她身上了,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管是怎么牵扯的。”马秀娘道:“我们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吧。”

是啊,卞丽想了想,站了起来,她带到椅子的声音惊了大家一跳,众人都看着她,卞丽摆了摆手,道:“我去找掌事,你们接着做事。”

她下了楼,霍掌事和周娴两人坐在房间里都没有说话,卞丽道;“掌事,苏瑾莫名其妙被抓进去,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明天就要开审了。”

“嗯。”霍掌事点了点头,“都进去两天了,也不知道牢里怎么样,能不能吃饱穿暖。”

霍掌事说着分了神,手指扎了个血眼,她拿帕子擦了擦,看着卞丽,卞丽也看着她,“掌事,我们做点什么吧。”

“好。做点什么。”霍掌事道:“做什么呢。”

她们就是绣娘,人微言轻,就算都磕死在刑部门口,也不会对朝廷的决定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