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望进门行了礼,苏婉如问了几句,就笑着道:“…晚上为你接风,你先去洗漱,好好休息。”又道:“事(情qíng)不用急着做,一时半会儿又不会走。”

“是。”闵望应是,和苏婉如还有八月行了礼就退了下去,八月就拿着拨浪鼓给苏婉如,“娘,这个给妹妹留着,妹妹肯定喜欢。”

苏婉如失笑,道:“是闵叔叔送你的?”

八月点头,将鼓放在炕上,“娘,我去找先生玩儿了。”说着,又蹬蹬跑了出去。

“看来,不将扇子骗到手,这孩子是不罢手了。”苏婉如失笑,接着绣花,过了一会儿青柳领着周娴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周娴就高兴的道:“阿瑾,都说你有孕了,是真的吗,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苏婉如笑着道:“这下,你做的那些小衣服,就能接着穿了。”

还有一箱子的小衣服屯着的,一次都没有穿过。

“这怎么行,要是这胎是女儿,那些颜色就太单调了些。”周娴在她(身shēn)边坐下俩,笑着道:“我再裁点花布做新的。”

苏婉如拦不住她,就随便她去了,低着头走线她问道:“姑姑最近可好?”

“(挺tǐng)好的。”周娴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姑姑请人去吕叔了。”

苏婉如停了下来,奇怪的道:“吕叔当时为什么走呢。”

“不清楚,”周娴回道:“我猜吧,可能是姑姑拒绝他了,所以他就走了。”

这种事说不好,苏婉如若有所思道:“如果姑姑想找他,那就多派点人暗中查访一下,只要人还在,总能找得到的。”

周娴应是,唏嘘道:“有吕叔在姑姑也有人照顾了。”

“只要(情qíng)在,他一定还会回来的。”苏婉如希望每个人都能称心如意,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周娴,暗暗叹了口气,梅予的心思,连她也猜不透。

城门口,韩江毅下马来,将缰绳交给随从,步行在街面上,燕京城没什么变化,因为从城门进来的建筑都和以前一样,就连挂着的旗番都没有变化。

可是他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停下来,他立在街边,打量着过路的每一个行人,那些人或笑或骂各有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里,都透着喜乐和安稳。

开朝不过两个月,大周的影子已经被彻底抹去了吗?

韩江毅暗暗惊叹,顺着人流往城内走,路过了女学,这里因为苏婉如(身shēn)份的揭晓后,比以前更加的(热rè)闹。而他们收学生又不拘(身shēn)份,所以越来越多的女子进来读书认字,每到散学的时间,女学的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rè)闹。

“真好啊。”韩江毅感叹不已,他的随从牵着马过来,低声道:“主子,走过去还要一些脚程,要不您上马吧?”

韩江毅颔首,正要牵马要上去,忽然就听到一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喊住他,“公子,城内不可以骑马,您要是走不动了,可以去坐马车。”

“不能骑马吗?”韩江毅奇怪道:“所有人都不可以?”

小贩回道:“是,从昨天开始颁的(禁jìn)令。除了紧急军令外,就算是圣上也不可以在城中骑马。”

原来是这样。

“那我步行吧。”韩江毅笑着牵着马,小贩又道:“你要是没有马车,可以去街边等,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有拉人的马车过来,一路顺着长街到皇城根底下。还有一班车是去城隍庙。马车上都挂着牌子,您挑好了车付三个钱就好了。”

“还有这样的事。”韩江毅的常随惊奇不已,“这个钱收的有点低,喂马草料都不够吧。车夫愿意吗。”

一车也就拉五个人,跑一趟十几个钱,可不够马吃草料的。

“官府补贴。”小贩笑着道:“一辆车一个月补贴二两银子呢。”

小厮啧啧惊叹,韩江毅含笑问道:“这个法子不错。是哪位大人想出来的?”

“是长公主想的,我们镇南王爷亲自督办的。”小贩笑着道:“我们长公主可厉害了聪明了。”

是她啊!韩江毅颔首,和小贩告辞,接着往城内去。

“子阳。”忽然有人在前面喊他,他听着心头一跳,眺目看去,就见朱珣从轿子里下来,老远挥着招呼,“韩子阳。”

是朱珣,韩江毅惊喜不已,快步过去,拱手行礼,“子阳拜见国公爷。”

“见外了啊。”朱珣拍了拍韩江的肩膀,“当初瘟疫,要不是你送药来,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你不要在我这儿自谦,咱们还是兄弟。”

韩江毅可不敢和朱珣称兄道弟,只道:“家国有难,百姓遭劫,我们出力是理所应当。”

“好一个理所应当。”朱珣搭着他的肩膀,道:“走,我陪你进宫觐见去。”

韩江毅求之不得,连连道谢,又问道:“国公爷何时成亲,不知韩某可有幸吃上一杯喜酒。”

“戈阁老定了时间,明年五月初八。”朱珣哈哈一笑,道:“二月初十,圣上大婚!”

原来如此,韩江毅应是,又奇怪的道:“阁老,是何职?”

“哦,你在路上肯定没听过。圣上办了内阁,一阁六位阁老,设首辅,共同处理宰相的事。其他的衙门倒是不变。”朱珣道。

这么说,中央集权换了核心了?由左右宰相变成了六位阁老。

分权了啊。

分权了也就不存在一家独大,六位阁老也能相互制衡。

真是好法子。

韩江毅暗暗震惊,和朱珣一边说着话,一边去了宫内,苏季见了他却并未留饭,让朱珣招待。

朱珣就请韩江毅住自己家去了,晚上问过沈湛的意思,就陪着韩江毅又去了镇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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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5

“草民,叩见王爷!”韩江毅给沈湛行大礼,双膝便要跪地,他不是虚做态度,而是真的要跪的。

沈湛看了一眼朱珣。

“行了,”朱珣将韩江毅拉起来,“我八哥什么时候让你拜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见人就拜的。”

韩江毅应是,冲着沈湛一拱手,道:“多谢王爷。”

“坐吧。”沈湛指了指椅子,请他落座,朱珣就拉着韩江毅坐下来,笑着道:“八哥,我让子阳住我家去了。家里人少,有他在热闹不少。”

这是小事,沈湛点了头,道:“那你要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子阳。”

朱珣笑呵呵的应是。

韩江毅含笑听着,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这一点是沈湛欣赏的,遇事不慌不悲,无论位高还是身贱,都是一样的态度。

“药才的事,多谢你。”沈湛道:“当时药不够,你几车药就是雪中送炭,沈某感激不尽。”

韩江毅起身拱了拱手,道:“王爷为天下百姓,以身涉险。草民只是送了一些药才,实在当不起这个谢字。”

“坐吧。”沈湛见他坐下来,喝了口茶,“今日去宫中,圣上如何说?”

江阴侯府的身份很特别,他们拥此爵位已历经四朝,后宋仅此一家。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苏季心中不舒服,当初韩江毅暗中帮大周,虽将粮食给的是沈湛救了他一命,可依旧不能改变,韩江毅亲大周,而远后宋的事实。

讽刺的是,最后削他爵位的的确是大周赵之昂,而他现在若想要恢复爵位,却又不得不靠后宋。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苏季心里不舒坦,韩江毅何尝不尴尬,正因为尴尬,当初往山东送药的时候,他才没有去。

“圣上只问了路上可安全,一路过来百姓生活如何。”韩江毅回道:“草民都一一回了,圣上朝事繁忙,草民便告退了。”

苏季的态度很正常,也在沈湛的意料之中。他顿了顿,道:“正要过年了,今年你就留在正言这里过年吧,明年圣上大婚,五月又是正言成亲。你定心多住半年便是。”

“是。”韩江毅听懂了,沈湛这是要帮他的意思,“草民在京落脚,若王爷有事,尽管吩咐草民去办。”

沈湛摆了摆手,“有事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那我们走了啊。”朱珣起身,笑着道:“八哥,明天我给子阳办接风宴,你若是有空和阿瑾一起来啊,人多热闹。”

沈湛哪舍得让苏婉如出门受累,“她身体不舒服,闻不得有腥味肯定是去不了的。”又道:“我也不去了,来日方才,等她好些了,我们再约时间吃酒。”

朱珣应是,和韩江毅一起出门走了。

沈湛在书房坐了坐,回了两封信就收拾好书房去了内院,苏婉如正揉着眼睛让青柳用布将绣架盖起来,他一瞧见就凝眉道:“这光线太暗了,你不该难为眼睛。”

“我闲着也是闲着啊。”苏婉如笑着道:“不过今天也没有一直做事,上午崔夫人和玉蝶来坐了一会儿。听说,韩子阳来了?”

沈湛扶着她坐下来,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还是平平的没什么反应,但是他知道,他闺女就在里面。

这让他又紧张又期待。

“嗯。”沈湛是打算和苏婉如商量这件事的,有的话他不是不好和苏季讲,而是问过苏婉如后再去说,可能更好点。

在拿捏人心的事情上,苏婉如比他要老道精准很多。

“我的意思,恢复他的爵位。”沈湛道:“但圣上好像没有这个意思。此事,你怎么看。”

苏婉如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沈湛,“你是欣赏他,还是要报恩?”

“都有。”沈湛发现她的手很凉,给她轻轻揉着手。

苏婉如其实也不反对,但心情却和苏季是一样的,“先不急,二哥心里肯定有别的打算。如果二哥最后都不封赏他,你也不要去和二哥说。”

“不会。”沈湛心里有数,苏婉如就轻轻笑了起来,想到以前的事,“…说起来,我都没有找韩子阳算账呢,她妹妹的事,我要记仇,就该把他全族都灭了。”

“那就灭了。”沈湛凝眉道:“我倒将此事忘了。”

苏婉如哈哈大笑,“一人做事一人当,韩正英都死了好几年了,我也就说说而已。”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你陪我睡会儿吧。”

“要吃饭了,你吃过再睡。”沈湛揽着她的肩膀,苏婉如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沈湛叹气,搂着她好一会儿等她睡熟了,才将她抱床上躺着,又去外面吩咐青柳,“你去照顾八月。再让厨房留着饭菜,一会儿夫人醒了,肯定要吃。”

青柳应是而去,沈湛又去了一趟书房,将要处理的公文都搬回了房间里。

周娴坐在灯下做小衣服,白天没空,只有晚上做。地龙烧的热热的,她渴的连喝了几杯茶,一边霍掌事笑着道:“前几天刘掌事送来的茶你怎么不喝,说是清火消炎有效用。”

“我和大家分掉了,我手里的已经喝完了。”周娴笑着道:“明天再和刘掌事要一点。”

霍掌事点头,“随你吧,别叫人吃亏就行了。”

“他还吃亏啊。”周娴哼了一声,“当年阿瑾收她的绣坊时,他家东家破西墙倒的。现在你瞧瞧,宅子都住四进的了。亲戚朋友都知道他和公主一起合开的应锦,都来巴结他。”

“连他现在手上的茶叶都卖西北去了。”周娴不服气的道:“莫说占他一斤茶叶的便宜,就是拿个二十斤,他也的敲锣打鼓的送来。”

霍掌事莞尔,摇头道:“是,你可劲儿占他的便宜去。还有另外几个东家你也不能厚此薄彼了,都要占回来。”

“那是。他们都是走了狗屎运,碰上我们阿瑾了。”周娴昂着头道:“不然啊,该穷还得穷。”

霍掌事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敲了她的头,道:“行了,早点去睡吧。她还有七八个月才生,你来得及做。”

“嗯。我也真的好累,最近觉得眼睛特别容易累。”周娴站起来,伸了个腰,一边和霍掌事说着话,一边开门出去,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哆嗦,她又缩了回去找了衣服披着裹着跑出来。

“好饿啊。”她站在院子里,砸了砸嘴,“要是有碗馄饨就好了。”说着,她冒着腰去了侧门,开门朝外面看了看,还不到宵禁时间,但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几个。

天气冷,大家都愿意缩在家里。

“刘妈妈,我去堂子里吃馄饨去,你要不要,我回来时给你带一碗?”周娴和守门的刘妈妈说话。

刘妈妈摆着手,“姑姑去吧,奴婢守着门等你。”

“我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周娴整理了衣服,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堂子里就和这边隔着两条街,新开了一家馄饨店特别好吃,老板还会在汤里放虾皮,鲜美的很。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辣子油,放半勺辣出一头汗,感觉五脏六腑都通气了。

“老板。”周娴老熟人了,打着招呼,“来一个大碗,再放个鸡蛋,不要葱花。”

馄饨摊是挑着担的,里面烧炭,往桌边一方再支三张小桌子,一下子能坐得下十二个人,还有人端着碗站着吃,西里呼噜一碗吞了,丢了钱就走。

也有人拿烧饼泡着吃,混着辣油,香的很。

“今天人少啊。”周娴坐下来,老板给他下了一碗,五十几岁的人熬着熬着就没什么精神,他靠在炉子边取暖,“今天太冷了,估计后半夜还要下雪。周姑姑吃完早点回去。”

周娴点头,西里呼噜的吃着,胃里暖洋洋的舒服。

“给钱。”周娴丢了十个钱,抄着手缩着肩膀往回走,老板没说话,她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奇怪,顿了顿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又喊了一声,“老板。”

老板靠在炉子边,眼睛阖着,没什么反应。

“老板,天这么冷,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啊。”周娴上前去,说了好几声老板都没动,她想了想推了一下,就见老板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板。”周娴惊了一跳,“老板你怎么了啊。”

老板浑身硬邦邦的,跟铁棍似的,她抬头喊人来,“来人,快来人啊。”

一个女人大半夜的喊,大家一时判别不准。

就在这时,宵禁的梆子响了,四周就更加安静了,周娴又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出来,就拖着老板往医馆的方向去。

老板虽年纪不小,可到底是个男人,周娴根本拖不动,走一会儿就歇一下。

“刘妈妈。”周娴拍了应锦的门,“你拿着名帖去请大夫来,馄饨摊子的老板晕倒了。”

刘妈妈一出来,就看到地上躺着个老头子,她立刻点头往医馆跑去,周娴又跑回去拿了棉被出来,给老板盖上。

前后一刻钟的样子,大夫来了。

“大夫,你快来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倒地上去了。”周娴头也不抬,和来的大夫道。

大夫没有说话,搭了老板的脉。

“吓了我一跳。您看看什么病,我也好去喊他家里人来。”周娴说着微顿,一侧目,就看到一张清俊儒雅的侧脸,她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梅…妹夫?”

“你怎么还出夜诊的?”梅予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还在普通医馆出夜诊。

梅予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和鼻子冻的红红的,手因为太冷十指不自然的曲着,显然在这里待了有些时间了。

“正巧碰到了,便来看看。”梅予道:“老板有些旧疾,加上疲累睡不足,就晕睡过去了。先将人送回去,我开了方子让他吃七天就好了。”

“那就好。”周娴松了口气,“好好的就倒了。”

梅予打量着她,问道:“怎么碰上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周一更!大家周末愉快。

新生活6

周娴有些不好意思,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吃东西。

可不说梅予也能猜得到。她顿了顿就如实道:“刚做完活,出来走走。”

梅予眼里划过笑意,没有再问下去,扬了扬眉梢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家在哪里,将他送回去?”

“只能如此了。”天气太冷了,总不能将人就放在门口,可抬去绣坊也不合适,“我去喊胡妈套车去。”

她说着要走,梅予摇了摇头,道:“这时候大家都睡了,你再喊人起来,也太难为别人了。”他问道:“他家又多远?”

“不远。”周娴抬手一指后面的巷子,“穿两条短胡同就是了。”

梅予就没有再说,招呼了周娴,“你把他放我背上。”说着蹲了下来。

“这…这行吗,你背不动的。”这么瘦,风一吹就倒。

梅予停下来,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周娴,眼睛里好像有惊讶,有郁闷,还有不爽…证明似的,他将馄饨老板提起来,往后背一放。

稳稳当当的走了。

“你不去?”梅予回头看着周娴,一脸的云淡风轻。

周娴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他,“你…你…”她没想梅予这么幼稚,居然为了一句话还能赌气。

她的吃惊让梅予很满意,微微颔首,他迈步超前,每一步都很扎实。

“梅大夫,”周娴想起苏婉如曾经和她说的话。夸奖和赞扬和人际交往的通行证,想了想周娴道:“你真厉害,好棒!”

梅予含笑,如沐春风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最近可好,绣馆里还很忙?”

“是啊。特别的忙。”周娴无奈的道:“以前阿瑾在的时候,你看她虽不亲自做绣活了,可做的事比绣活复杂难多了。现在她不在这里了,这事就落在我头上了,我每天焦头烂额的,力不从心。”

“你也很好,”梅予含笑道:“不用妄自菲薄。”

周娴心里咦了一声,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梅予,可转念又想起来,梅予素来如此啊,不管和谁相处,他都是让人舒服的。

“你呢,听说你还要在宫里当值?”周娴问道,“是不是也特别的忙?”

梅予摇头,“宫里只有圣上一个人。圣上身体很好,用不着我。”又道:“我反倒成天在太医所里给人看病,不然我就成闲人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成为闲人。”周娴哈哈笑着,“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看一眼呢,千金都求不到。”

梅予很惊讶的样子,“千金都求不到?可我并未得过千金啊。”他唏嘘不已,“如此说来,我该传出点消息出去,日进斗金也不是做不到。”

周娴不觉得他是开玩笑,闻言点着头,道:“不要多,一天看三个人,一次诊金收一百两黄金。”

“好。”梅予背着馄饨老板轻松的很,走的比周娴都快,“那你闲暇便来帮我收诊金吧,我给你红利。”

周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梅予是在和她说笑,顿时半嗔半怒的道:“我可贵的,你让我去收钱,那你得分我一半才行。”说完,自己愣住了,想起来她在和梅予说话,而不是寻常的朋友。

梅予清高,就算是苏婉如和他聊天,也鲜少会和他开玩笑。

“那个…”周娴特别的尴尬,“…”

梅予也怔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一眼周娴。以前这小姑娘和他相处,每每都是装作温婉的样子,他一开始瞧着有些不习惯,今天听她这嬉笑怒骂的样子,反倒有一份趣味。

“那就这么定了。”梅予颔首,一副认真诚恳的样子,“诊金分你一半。”

周娴更加尴尬了,摆着手道:“不、不是的,我是和你开玩笑。”

她话落,两个人沉默下来,馄饨老板的家到了,都是邻里,周娴又是这一代的名人,敲了门老板的儿媳开了门,就认了出来,“是周姑姑,您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很惊喜敬重的样子。

“你公爹晕倒了,我们将他送回来了。”周娴认识她,姓刘,十月份刚了个儿子。周娴指了指梅予以及他身上背着的老板,“你快让你相公过来,把人接回去。”

刘氏看向梅予,愣了一下,没想到站在后面的男人长的这么清俊,随即又看到了自家公爹,顿时没够簇了簇,道:“怎么会晕的。”

说着让开了门,咕哝了一句,“真是没用。”又冲着院子里喊,“吴二,你快点出来。”

“嚷什么。”一个年轻的男人,披着衣服从房里出来的,打着哈欠,“大半夜不睡觉,你嚷个什么劲儿。老子天亮还有事呢。”

刘氏指了指梅予背上的人,“你自己看吧。”

梅予还背着人站在门口,见状面色也沉了沉,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对夫妻,见到家里长辈生病了,居然这么慢悠悠的。

而且,这寒冬腊月里,他们在家里睡觉,却让老人家出去摆摊子。

梅予很瞧不起,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好好的怎么晕了,你们什么人。”吴二打量着梅予,“我爹怎么晕的,是不是你们打的?”

周娴顿时怒了,她好心将人送回来,还麻烦了梅予背着人走了这么远的路,对方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说这种话,“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我们打的。我们路过看他晕倒了,好心将人送回来,你居然开口就说这样的话,太恶心人了。”

“不是你打的,他怎么会晕倒。”吴二又道:“更何况,你们有这么好心,大半夜将人呢送回来,这都宵禁了,你们骗鬼呢。”

他说着话,刘氏站在一边看着,也没有解释周娴的身份。

“行。”周娴指着吴二,“我今晚是瞎了眼做烂事,你把你爹接回去,我们还不管了。”

她说着,去扶梅予背上的馄饨老板,梅予也将人放了下来。老板还是晕睡着,人根本站不住,可吴二不但不来接,反而往后跳远了一步,道:“我告诉你们,我爹一个晚上能给我挣两百个钱,你们耽误了他一个晚上的生意不说,还将人弄的半死不活的。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赔十两银子,否则,我就喊兵马司的人来,让他们带你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