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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亲娘,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

本耷拉了脑袋在叹气,一听这话,大兴自然知道阿十说的是谁,忙抬起头,为难道:“我知道,只是,她毕竟把我拉扯大了,我总是…狠不下心来。”

“她可没当你是亲儿子。”

只一句话,大兴就蔫了。他当然知道王婆子没有当自己是亲儿子,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就非打即骂,还在他娶亲的当日找人来哭丧。他也不是心里没有过怨气,可他毕竟是个老实人,性子又憨厚,一想到王婆子再坏却对他有养育之恩,那些出格的事儿,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知道他很苦恼,阿十也没再逼他,只问:“那些是什么?行李?”

“玉娘的,她要回娘家。”

“三朝回门,你是该带她回去看看的。”算一算时间,大兴和玉娘回门的日子早已过了,阿十虽不知他们为何之前没回去,可想到王婆子那不饶人的个性,想来也必是和她有关了。

“玉娘不是要回门,而是要跟我…跟我和离。”

一听这话,阿十也吃了一惊:“和离?”

“唉!昨晚上娘闹的厉害,又打了玉娘,胳膊都被掐青了好大一块,玉娘受不住就和她对打了起来。结果,二弟妹也上来帮忙,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她们两个,挨了不少下,还被她们赶出了家门,说要让我休了她。玉娘一时气不过,就闹着跟我和离,昨晚上都哭着出门了,硬被我拦了下来…”

闻声,阿十凝眸,数落他道:“玉娘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会任那王婆胡闹?”

“我可不是要帮的么?可二兴和三兴…唉…”

说起他们家的那两个兄弟,王大兴实不知说什么才好,有便宜占的时候,就叫他是哥,没便宜占的时候,就叫他是狗娘养的。现在,更是合着伙的来打他,到现在他肚子还是疼的。

“你来,是想让阿弦帮你劝劝玉娘?”

见阿十一点就透,王大兴挺高兴,一脸期待地看他说:“是,玉娘挺听嫂子的话的,兴许嫂子说一句就好了。”

阿十却摇了摇头,同情地看了王大兴一眼,这才笃定道:“阿弦要是知道玉娘被王婆子那样欺负的话,是不会帮你劝她的回去的。”

阿十来这儿的时日不算长,说不上很了解华青弦,但却知道她虽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绝非忍气吞气之辈,若是玉娘真的被这么欺负了,她不跳着脚上门去帮她骂王婆子已不错了,还想要她帮着劝玉娘服软?套用一句华青弦的常用的话来说,别说是门,窗户都没有。

听阿十说得那般肯定,王大兴苦了脸:“那,那咋办呀?”

“还能咋办,分家。”

清脆的声音,骤然自二人身后传来,王大兴一回头,却见玉娘正满脸煞气地和华青弦一道走出了厨房。

第二十八章:不缺你这个送终的

“这家,不是早分了么?”

“不是那样的分法,是让你和公公婆婆断绝关系,大兴哥,你做得到吗?”事实上,玉娘和大兴成亲的当晚,公公婆婆就逼着她们分了家,虽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可饭都是分开吃的。这就算了,反正是分家了,不在一个锅里吃也好算帐。但,吃饭的时候是将他们两口子分出去了,可大兴赚的银子王婆子却一分没少拿,以至于玉娘要回门都拿不出东西当回礼,这才是让玉娘最气的。

这样如果叫分家,那还有什么意义?

大兴从没见玉娘这么生气过,可想到和家人断绝关系,不由又有些犹豫:“这,这…”

见王大兴吞吞吐吐的不愿意答应,玉娘的眼泪又来了,她瞅着自己的老实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她也不图富贵,不图安逸,就图一个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也不行,这让她还怎么坚持?

气氛一时有些僵,玉娘也不肯再开口了,大兴也不肯再让步的样子。华青弦这时却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兴:“愚孝不叫孝,王婆子对你好不好,你比谁都清楚,你念她一点养育之恩,可她却只想占你的便宜。以前你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有了玉娘,你要让玉娘和你一起忍吗?就算玉娘可以忍,万一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呢?孩子也任她们欺负,任她们打?”

大兴有些心虚,但表情依然很坚持:“嫂子,我不会让他们打我孩子的。”

“只要你还住在王家,就没办法护得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王家一刀两断,再不相干。”

“可是,可是…”

可是他真的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骂啊!他要真为了玉娘和爹娘翻了脸,人家只会说他没良心,有了老婆忘了娘,谁会管他是不是在家里被人欺负了?再者了,他那两个弟弟也不争气,自己要真的撒手不管了,两老的以后日子不定过得有多难。他虽然不喜欢王婆子,可爹到底是亲生的,怎么能完全不管他?

“傻小子,又不是让你完全不管他们,等你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想送银子还是送粮食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不是守在他们身边就算孝顺的,况且,还有二兴和三兴,也不缺你这个送终的。”

本以为玉娘是要逼他将一条道走绝,可听华青弦这么一说,大兴脸色稍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娘不会答应的,我摸鱼也能给赚点钱,下地也是一把好手,二兴三兴比不了。”

这也是个实话,华青弦也猜到王婆子不会轻易放过王大兴两口子,于是很大方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二两银子交到了王大兴的手里:“所以,这个拿去,就当是你们的赎身钱。”

“嫂子,这可使不得,这是你的银子。”

华青弦摇了摇头,不接:“什么你的我的?要没有你们两口子,我昨日个也赚不回来这些银子,再说了,这本就是我打算分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没要罢了。现在还给你们,救急用。”

“可是…我娘…我娘怕是看不上这点银子的。”

闻声,华青弦笑了:“你还真是个实诚人啊!”

“不过你也别担心,王婆子胃口虽大,那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所以,这事儿咱还得找村长说道说道。”

“啊?还要找村长啊?”

“对,找村长。”

说罢,华青弦美眸一转,又斜斜瞟向了阿十,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仿佛在对阿十说:亲爱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虽不知华青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阿十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倒不是他不好奇她要做什么,只是,比起此行的目的,阿十更好奇的是华青弦的表现,究竟,她要用什么办法说服村长帮王大兴,又如何用二两银子就解决掉王婆子?

带着这样的疑问,阿十很快便领着华青弦和孩子们到了村长家,王村长一见来人是自己的好兄弟,笑得眼都没了:“唉呀!阿十兄弟你来了?”

“大哥,前两日你要的文章我做好了。”

“这么快就做好了?唉呀,唉呀呀,快给我看看。”

王村长一听是文章的事,立马就激动了,接过来阿十递过来的宣纸便细细品读起来。读罢,把他又是一番好夸,直夸到站在阿十身边的华青弦都老脸通红。尼玛,不用这么夸张吧!说得天上有人间无的,这赔钱的瘟神真这么有才华?

比起华青弦,被夸的阿十反倒是很淡定,只神色如常地说了几句哪里哪里的客气话后,便大大方方地继续接受着村长的赞美。那王村长也是着了魔,一见着文章就跟见着了自己亲爹一般,待阿十也就更加亲近了。

两人正哥俩好着,突听得庭院后阵阵哭泣声,王村长脸色微变,扬声问道:“谁在院子里哭?”

“表姨父,您可得给我做主哇!”

人未近,声先至,王村长还在心里琢磨着谁能叫他一声表姨父的时候,那厢玉娘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王大兴。

“你们这是干啥?闹架了?”

“表姨父,大兴要休了我,呜呜!”

夫妻之间,吵吵架闹闹别扭也是常有的事儿,可是,才成亲没几日就闹着要休妻的可就不常见了。更何况,还是在吊子沟这样封建的农村,休妻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是以,王村长初听到这话也被唬了一大跳,立马就板了脸喝斥起了玉娘:“胡叨叨什么呢?大兴这么好的孩子,怎会做这种不知轻重的事儿?”

“表姨父,是真的,不信您自己问他。”

见玉娘哭得伤心,王村长将信将疑,于是扭头又看向了王大兴:“你真的要休了玉娘?”

“村长,不是我要休,是我娘要我休。”

王村长早知道王婆子不喜欢玉娘这个儿媳妇,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才成亲几日就逼着亲儿休妻的事王婆子竟也做得出来,这样没天良短阳寿的缺德事儿要传了出去,不说他老王家没脸,怕是整个吊子沟都要出名了。

一想到这里,王村子一口恶气哽在喉咙里是上不去,也下不来,差一点就一翻白眼厥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桥归桥,路归路

在王婆子看来,王大兴两口子都是好拿捏的,所以她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欺负起来毫不手软。可是,玉娘一状告到了村长家,这是王婆子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是以,被村长夫人亲自叫到王家祠堂的问话的时候,她便已知大事不妙,刚想开溜,华青弦却一叉腰挡在了祠堂口。

王婆子见无路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进了王家祠堂,不等王村长发话,王婆子二话不说便坐到地上哭嚎起来,一时嚎说王大兴吃里扒外,心里帮着外人也不帮爹娘,一时嚎说王大兴动手打伤了两个弟弟,一时嚎说王大兴有了媳妇忘了娘…

总之,不等王大兴有开口辩解的机会,不忠不义不孝三顶大帽子直接扣到王大兴头上再说。

王村长本打算叫她过来好好给说道说道的,结果,人家热热闹闹先诉起苦来了,王村长黑着脸,想让人拉她起来,可王婆子是什么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疯妇啊,谁能拉得动?

终于,王村长发飙了,一巴掌拍在了祠堂的条桌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张老嘴抿得可紧。要说这王村长,他平时也鲜少扮黑脸,可真发起火来,那架式还挺唬人。王婆子一见,也不敢再造次了,只缩着脖子委屈道:“我也没说错啊!受了委屈还不兴哭几声啊?”

“你受委屈?你是那受得委屈的人?啊?十里八乡谁见了你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瞅瞅你做的那些个事儿,还让大兴休了玉娘,有你这么做婆婆的么?你还有脸嚎了?”

“可是,玉娘不孝不顾公婆,我管管他还不对吗?”

“你管她当然是对的,可你怎么管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这么做咋不怕遭雷劈哩?”王村长也是气坏了,难得看到篇好文章,还没时间好好读读,就闹出这么大一堆糟心的事儿,他真是烦透了王老二一家人,只恨不得让他们一家子都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还是他村里的人,还是他村里的事,他做为一村之长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先捡最硬的石头劈了。

“她犯了七出之条,我让大兴休了她怎么了?”

“七出之条?那你先告诉我七出之条是哪七条来着?”见王婆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王村长冷冷一哼,又道:“大字都不识几个,你还知道七出,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我…我至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大兴媳妇进门不过几日时间,她要是有后了,那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见王婆子老实了,村长摆了摆手,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我只是一村之长,就更管不了你们这些事儿了。可我不理你们又闹得没脸没谱的,就只能我来做这个主了,这么着吧,把你们东厢的那间房子给大兴和她媳妇,然后让他们出去单过,也省得你们总闹腾,丢老王家的脸,丢我们吊子沟的脸。”

一听村长的安排,王婆子不干了:“东厢?那怎么行,那是留给三兴娶媳妇儿用的。”

虽说她一直不喜欢大兴两口子,可看在他们还有用的份上,王婆子也从未想过要让她们出去单过,昨晚上那是气狠了,想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服服软,没想到事情就闹大了。可再怎么闹她也没想过要真分家,更不要说还要分她的家产分她的屋,那不等于是要她老命么?

“三兴媳妇是媳妇,大兴媳妇就不是媳妇了?”

“那不一样,反正我是不会答应把房子给他们的,要单过可以,自个儿带了包袱滚出去,想要分房子,做梦。”

王婆子一口气把话说了个绝,村长也不知道怎么再断这‘官司’了,正为难间,忽听华青弦平平静静地问了一句:“你不给房子他们,让他们住哪儿去?”

“我管他们住哪儿,又不是我儿子。”

闻声,华青弦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大兴可是王老二的长子,你说不是你儿子,是要不认她么?”

“他都不认娘了,我为啥还要认他?这种胳膊肘朝外拐,有了好处只知道往外拿的贱种,不要也罢。老娘只恨不能跟他恩断义绝,再不来往。”王婆子正放着狠话,那厢不知何时王老二也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护着自己老婆道:“对,老子也不想认这个儿子了,让他滚,滚得远远的,再不要说是我儿子。”

“爹,你…”

王大兴这下真的是寒了心,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和自己断绝关系的老父,心酸得眼都要红了。枉他还一心想着要孝顺他,可没想到,在自己亲父的眼里,自己居然连个‘外人’也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爹…

“别叫老子爹,老子不是你爹。”

村长一看王家人的态度,脸色也黑了,他是来劝和的,没想到越劝越事大了:“老二,怎么说话的?你真要和大兴断绝关系不成?”

“村长,您就别再劝了,那个逆子,老子只恨当初生下他的时候没有直接溺死他,让他活着尽给我添赌。讨了个贱蹄子当老婆后,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还要他干嘛,滚,马上就滚!”

话到这里,最伤心的人莫过于王大兴,他站在那里双拳紧握,双眼通红,只怨恨地看了王老二一眼,便掉头就走。玉娘眼疾手快,直接拖了他的手,凄凄切切地哭道:“大兴,你就休了我吧!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不让你再为难了。”

“玉娘,你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可能休了你?”

“大兴,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没法过了。呜呜…你还是让我回娘家吧,我受不了啦!呜呜…”

玉娘拉着大兴的手,两夫妻抱头痛哭,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终于让村长下定了决心。

“老二,你真要和大兴断绝关系?”

“是。”

“好,今儿个村长我就做主,让你们在老祖宗面前把这关系给彻底断了,从今往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关系。”一声桥归桥,路归路,王村长一锤定音,当着老祖宗一句话,直接就将两家的关系,断了个彻彻底底。

第三十章:三包下去铁定死

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的出人意料,这下王婆子可急坏了,她从地上霍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慢着,那养条狗长大了还知道护着主呢!这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也不能白给人家,他要断绝关系么,也不是不行,但有一条,得把这些年生养他的银子给还了。”

王婆子不要脸的话一出口,王村长也看不下去了,大喝道:“你这泼妇,怎么还敢要银子?你当大兴是货物可以任你买卖么?”

“怎么不敢?难道这些年的粮食真喂狗吃了么?”王婆子昂着脸,看着王大兴的表情,何止当他是货物,根本就是连畜牲也不如。

听到这里,王大兴握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以紧。瞪着王婆子的那双眼里都似能喷出火来了:“直接说吧,你要多少?”

“一百两。”

这不要脸的数字一出口,王大兴一愣,村长也被气得都快没脾气了。唯有华青弦,呵呵一笑,绕到了众人跟前,语带嘲讽道:“还真敢开口呢!一百两,不知道咱们村有没有人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华娘子,你给我闭嘴,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这心啊!我还偏就操定了。”

说罢,华青弦将衣袖一抖,拿出一两银子直接扔到了王婆子跟前,抬高下巴瞅着她,高贵冷艳道:“就这么多,你要就要,不要的的话,大兴也只能一命还一命,抵你这生养之恩了。”

说罢一个眼神递过去,华羿和华颜两个小朋友就呼啦啦扑了上去,换淹王大粉的烛腿,将平时哭丧的水准亮出来了:“大兴叔,我不让你死。”

“大兴叔,我舍不得你。”

“大兴叔,大兴叔…”

两孩子长一声短一声地嚎着,挠心挠肺,王大兴还有些发傻,要玉娘却已是会过意来,连忙不动声色地掐了大兴一把,用眼意示意他快点去‘寻死’。在玉娘的提醒下,大兴这木头疙瘩终于开了窍,扑嗵一声就跪到了王老二的跟前,红着眼便猛磕头,一连三个响头磕下去,大兴颤声道:“爹,我去了,您保重。”

说罢,爬起来就要去寻死,那架式,那气魄,仿佛死不成他就不肯罢手一般。王村长一看事情闹成这样了,也吓坏了:“大兴啊!你别这样想不开啊!唉呀,老二你快来拉着他啊!就算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你还真要看他去死么?大兴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王老二自是也没想到王大兴气性能这么大的,可想到他那蛮牛的性子,也真怕他出了什么事。再加上村长的一声吃官司,他就更是怕得腿脚发软了,连忙也上前拼命地拉,几个人正又是哭又是劝地拉着得起劲,华青弦却眼尖地看到王婆子打算去捡银子,她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下,硬生生踩到了王婆子的手背上。

“啊!”

一声惨叫,吓得四野鸟兽皆惊,就连还在拉拉扯扯的王大兴和村长他们也都被震得不能动弹了。

忍着笑意,华青弦拍着心口从王婆子的手上跳开,佯装惊讶道:“唉呀!王婆,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故意踩我。”

“没有啊!我怎么会故意?我只是过来捡你不要的银子而已。”说罢,华青弦玉手一转,掌心已是多了一枚银锭子。那王婆子一见,心下更恨了。

“那是我的银子?”

华青弦眨了眨眼,不解道:“怎么成你的了,明明是我的银子啊!刚才大家可是亲眼看到我扔给你的。”

“你给我了自然是我的了。”

就知道这贪婪的女人会上当,华青弦微微一笑,反问道:“可我给你的是买大兴两口子的钱,这么说,你是要卖了?”

王婆子见华青弦三言两语又想把她绕进她下的套里,当下便对着华青弦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啊呸!你个下作的东西,一两银子就想买了我家两口好劳力,你这帐可算的不是一般的好。”

“既然王婆不要银子,也就是说不想卖大兴了,那倒也好,省了我这一两银子的买命钱。”说罢,华青弦犹似不甘地努了努嘴,扭头又看向王大兴,大声道:“大兴,你继续死吧!动作麻利点,要不要嫂子给你找根结实的麻绳来上吊?要不,让阿十给你上村长家借把快一点的菜刀来?我家的那刀太钝了,一下怕是杀不死的,至少得杀三下。”

华青弦这话一出口,四下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就连王大兴也些愣住了,嫂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让自己去寻死?

大家都张大了嘴看着华青弦的当口,阿十神色淡然地走了过来,为难地说了一句:“刀我就不借了吧!一脖子抹下去全是血,吓到小羿和小颜就不好了,娘子,还是你去找麻绳吧!”

“可吊死鬼面相也很难看,舌头这样吊着的,眼睛这样凸出来的,孩子们看到了一样会害怕。”华青弦一边说,还一边形象地比划着,仿佛她真的见过吊死鬼一般。

阿十听罢,也为难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兴投河吧?吊子河的水又浅,大兴怕是淹不死。”

“要不去三婶婆家借点毒鼠灵,三包下去铁定死。”

“不好,不好,口吐白沫的太痛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议论着如何死才会好看,如何死才会不痛苦,正让那王村长听得乍舌之时,玉娘又流着眼泪神来了一句:“还是麻烦嫂子给大兴找根麻绳来吧!玉娘觉得这个死法最干净,最好多找一条来,玉娘和大兴一起吊。”

刺激太大,王村长终于听不下去了,手还扯着大兴的胳膊,嘴角却是向上抽搐着,拼命嚷了起来:“行了行了,都别闹了,我王村长做主了,一两,就一两。”

王婆子不答应,也跳起脚了嚷了一句:“不行,至少得二两。”

“这可是你说的,成交。”

清亮的声线,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华青弦终于等到了想等的话,所以想也不想便‘蹿’了出来,迅速自怀中又掏出一绽银子,再然后,将两锭银子狠狠塞回了王婆子的手中。

看着手里犹带着体温的银子,王婆子彻底傻眼了,她刚才说了什么?二两?二两银子她就把家里最能挣钱,最能干活,最能压榨出油水的劳动力给卖了?

再看那边,刚才还上演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眨眼的功夫已是变成了另一幅画面。王大兴也不寻死了,那两野孩子也不嚎了,就连玉娘也不抹眼泪儿了,而且,更让王婆子觉得愤怒的是,除了自己和自己的老男人,所有人都在笑。

王婆子当即明白自己被耍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况且还有村长在那边做人证,就算她想赖帐,怕是也没法赖得掉了。想到这些,王婆子一口老痰堵在喉头,白眼一翻,竟是直接厥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众人一见,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冷风的,用了许久才算是将王婆子救醒。可是,这么来回折腾了一番后,王婆元气大伤,也再没气力和华青弦她们吵架了,醒来后就被自己两个儿子抬回了家,安安静静地养病去了。

预计之中的结果,只是苦了大兴的一片孝心,华青弦知道他心里难受,于是便对阿十使了个眼色,阿十这回倒也没和她抬扛,很快便走到了大兴的身边,好哥们似地拍了拍他的肩,道:“盖新房子的银子不够,可再加盖一间茅屋的银子还是有的。”

“华大哥,你是说…”

点了点头,阿十坦然道:“我和阿弦商量过了,你和玉娘暂时就搬到我们家住吧!在后头重起一间茅屋先住着,待日后赚了银子,再盖新屋也不迟。”

“那怎么好意思?”

与父亲断绝关系这件事虽然让王大兴觉得难受,但最让他着急的,还是自己和玉娘的未来,怎想到,他还没开口,华青弦却又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又怎能不感激。

“说起来,这也是阿弦给你们造的‘孽’,她捅的篓子,自然得她来填了。”说罢,阿十瞥头梭了华青弦一见,见她似是对自己用的‘造孽’这个形容词颇为不满,他又笑着拍了拍大兴的肩,十分爽快道:“所以,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华大哥,大恩不言谢!”

“哪里,我身子骨不好,阿弦和孩子们日后要仰仗你的地方很多,要谢也是我谢你。”他迟早是有走的一天,报不了华青弦的收留之恩,给她日后寻个依托也不错。这王大兴看着实诚,人也老实,该是个可靠之人,他现在拉他一把,日后,他定也不负所托,会替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三人。

想到这里,阿十拧眉,他刚才在想什么?让大兴替他好好照顾华青弦母子三人?替他?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华大哥你快别这么说了,日后,只要嫂子需要,大兴自当尽心尽力。”

“那咱们就都别客气了,赶紧回家吧!”

“哎!”

应下这一声后,王大兴双眼有点红,心中一时感慨,竟是连再说一句话的心情也没有了。原来,一脉同承的家人,有时候还不如几个外人待自己亲厚。

就这样,王大兴和玉娘搬进了华青弦家的那两间破茅房内,因房舍不够住,阿十和大兴又张罗着在后院给他们两口子连夜加盖了一间小茅屋,那天晚上,除了两个孩子,谁也没有睡。大兴和阿十一直在盖房子,而华青弦则拉了玉娘缝了一晚上的鱼网。

玉娘不知华青弦想干什么,但,自打和王家彻底断了这关系,玉娘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又想到华青弦做的事虽不一般,但每一次的结果总是让人惊喜不断,想来,这一次也同样不会例外,于是她也没有多问,只认真地陪着她不停地缝着,直到翌日清晨,阿十和大兴盖好了房子到前面来吃早饭,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一晚上的东西是什么。

“嫂子,这东西叫*阵啊?干什么用的?”

闻声,华青弦也不急着回答大兴的话,只道:“忙了一夜你们也累了,吃过早饭后你和玉娘先好好休息,傍晚的时候,嫂子要带你们去干件大事儿去。”

“我还不累,要是嫂子有事现在就吩咐,我给你办完了再回来休息也没问题。”

“不急,休息好了才会有力气,况且,你们不睡我也是要睡的。”

“那成,都听嫂子的。”

吃罢饭,大家各自回房,各自休息。

一进屋,华青又弦苦了脸,尼玛,应该让大兴再盖一间屋的,她都睡了几天的地铺了,再睡下去搞不好以后会得风湿。腹诽着,华青弦忍不住回头看了阿十一眼,发现那家伙简直是一点自觉性也没有,客气话都没有一句,便自顾自地爬上了她的床,整个人还摆成了个大字,一点‘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喂!我可是女人耶!我都睡了几天的地铺了,你今日个是不是也发扬一下雷锋精神,把床让给我这个女人睡一睡?”她本是不想和他争的,可看他那一幅霸王样,华青弦不喷他两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雷锋精神是什么?”

华青弦一噎,只能捂着心口为自己的口误小心做解释:“雷锋是个人,大好人,所以雷锋精神就是…就是做好人好事的意思。”

阿十点了点头,表现得十分支持华青弦的样子,然后拒绝道:“我也想做好人好事的,可是没办法,你是女人,可我是病人。”

“你哪里有病来着?”

“全身上下都有病。”说罢,阿十‘虚弱’地咳了好几声,这才拎起摆放在床头的三幅草药,用一幅‘你看我药没吃完,还没好透’的可怜表情看着华青弦。见华青弦不为所动,他又十分认真地补充道:“五十两银子买来的药呢!可见我病的有多重。”

他不提这五十两还好,一提华青弦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女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坑爹的骆惜玦,总有一日她要让他明白,坑她银子的后果有多惨。恨!

撇头,华青弦不甘心地又扫了阿十一眼,咬着唇半响,把心一横,终还是‘内牛满面’地躺到了地铺上。

第三十二章: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

夕阳夕下,夜幕降临。

乡村的小道上,华青弦领着大兴和玉娘终于行动了,人家是日出而作,而落而息,她却反其道而行,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来之前,她留下阿十那个所谓的病号在家看孩子,自己则带着做好的*阵和大兴两口子一起来到了吊子河边。

“嫂子,这*阵到底怎么用啊?”

“插水里面,摆成这样的形状就好。”华青弦比划了一个N的形状,然后便吩咐着大兴开始下水,大兴本就在抓鱼方面有经验,经华青弦这么一点拨,脑子里也立刻有了头绪,二话不说便下了水。没用多久的时间,便插好了*阵。

这*阵虽然名头听起来响亮,却不过是用小孔网布作成圆筒形状,圆筒的一侧“嘴巴”大张,鱼进“嘴”后继续前游,网“路”越来越狭窄,最后只有一个小出口,鱼一旦游进去,就踏上了不归路。圆筒就像溶洞,洞中套洞,鱼游过每一个小出口时,不能返回,只能前游。当穿越最后一个小出口的时候,鱼就自然落入了捕鱼人的手中了。

这样的办法简单却最有成效,无论是大鱼小鱼,只要进了这*阵,就再没有出来的可能。是以,在看过吊子河的结构后,华青弦便联想到自己小时候看到家乡人用的这种捕鱼办法,于是连夜做了出来,然后带着王大兴两口子出来插阵,打算试试准头。虽不知这东西能从吊子河里迷倒多少鱼儿,但,总归是比用手抓用人赶来的要方便。

从河里头出来,王大兴一边拧着衣角,一边凑到了华青弦跟前:“嫂子,都搞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吗?”

“等这干嘛?回家。”

“回家啊?那,那不抓鱼了?”

“抓什么抓,明儿晚上来捡一回就成了。”说到这里,华青弦也隐隐有些期待,这吊子河里的鱼可不少,这*阵一下去,估计收获比上回只会多不会少,一想到那收鱼的那个画面,她也忍不住有些摩拳擦掌。

“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