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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白菜啊!不能拱…

华青弦忧愁了,食不下咽了,就在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打算万一不行就偷偷卷铺盖走人的时候,那位神出鬼没的马道长又找上了将军府,他说骁云将军会这样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要破此劫唯有一招:以毒攻毒。

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原则,将军夫人哭哭嘀嘀地进宫了,第二天太皇太后的懿旨就进了王府,再然后,华青弦和夜云朝的婚事便莫名其妙地被提前摆上了议程。只不过这一次摄政王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快马加鞭。直接在九月里挑一个吉利的日子便将她嫁到将军府里去。

美其名曰:冲喜!

至此,华青弦才真正明白所谓的以毒攻毒实际上就是负负得正的意思,是指将两个八字都硬到要逆天的人生生绑在一起,让他们永世纠缠,相毒相克一辈子。

于是乎,华青弦又在心底默默嘶吼: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到底是哪个混蛋教那牛鼻子老道说的?

太特么变态了有木有?

成亲的日子很快定下来了,九月十八,据说是全年最好最吉祥的一个日子。

华青弦坐在房头掐指一算,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真的要嫁人了,嫁给那个腹黑的瞎瘸子。亏她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大好人,结果…

最郁闷的时候,华青弦又收到了玉娘和大兴写来的信,信里说孩子快要生了,他们一家人都搬到了夹河镇上,卷柏也到了那边照顾她,一切安好。也说赚了些小钱,算了华青弦一股,以后每年都会给她送银子过来,最后还零零碎碎地提了一些北山上发生的怪事,也没写清楚具体是什么怪事,华青弦看过也就罢了。

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是玉娘,见她过得幸福她也很开心,小心地收好信塞到了柜子里,刚转身就见泌兰急匆匆跑了进来:“郡主,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老夫人找她也只能是她嫁人的那件事了,华青弦撇了撇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了老夫人的润安居。

排场很大,屋里坐满了人。

华青弦一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式就愣了,啥情况这是?

心里犯嘀咕,但华青弦还是很恭敬地给老夫人和王妃行了礼,老夫人对她笑着招手:“阿弦,过来坐。”

“祖母,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待么?”

老太太慈爱地对着她一笑:“也没什么,想给你添妆,所以让你来挑挑东西。”

“这…”

啊喂!这话说的,要真只是这样,犯得着让这么多人都过来看么?老太太现在是敷衍自己都已经不走心了啊!

“挑吧!不用跟祖母客气。”

“孙女儿怎么能拿老夫人的东西?嫁妆什么的有母亲看着准备便是了。”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华青弦也真没打算客气,只是,场面上的话总还是得说,只是,她一说完王妃便笑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些你先挑着,挑剩下的就归笑语和笑然。”

挑剩下的三个字,瞬间便让坐在下首的柳侧妃黑了面,不过,此时非彼时,她已不再是当初的柳侧妃,纵然有气也只能压在心底,忍耐着不敢发作出来。华青弦看她憋得一脸青红,深表同情,于是客气地看了华笑语和华笑然一点,道:“要不…你们先挑吧!”

闻声,王妃又笑了:“阿弦,你可想好了,她们挑过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这话似乎听着不对啊!什么叫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就是你的嫁妆了,全部的。”

“全部的?”

华青弦妙目流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箱笼,华青弦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就算这些东西看上去值钱,可也毕竟是死物,这些东西拿几个回去添妆涨涨面子也就罢了,要真是全部的嫁妆就这些她还真是要犯难了。全都是御赐的上品,个个都记录在册的,光能看不能卖的,她要这么多作死么?

听到这里,柳侧妃终于忍不住插话道:“郡主,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哪怕是一件,世间也是罕见的。”说着,又拿眼去看王妃:“不信,郡主可以问王妃。”

王妃微微一笑,反问道:“所以,你们就打算用这些无价之宝把阿弦给随随便便给嫁了?”

“怎么是随随便便呢?那不还有许多在东厢放着么?”

提到东厢,王妃的眼神更冷,直言道:“那都是将军府送来的聘礼,也能算是嫁妆?”

“怎么不能算?”

王妃咄咄逼人,侧妃据理力争,两人眼看着一触即发就要大战一场,老夫人一柱凤仗,喝斥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老夫人这些年虽不再管家,但素有威望。

是以,她这么一发火便也无人敢辩,顿时,屋内落针可闻。

终于没有人再吵再闹了,老夫人又过来拉华青弦的手,和蔼道:“阿弦,这事儿是有些委屈你,可是府里的情况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嫁的好,就帮帮她们几个。”

“祖母何意?为何阿弦听不明白?”

她嫁的好?她嫁的能有八小姐华青瑜好?她不是要去当皇后的吗?怎么现在皇后还赶不上将军夫人好了?

华青弦一脸‘懵懂’的模样,老夫人也不她再装傻,只又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小八和笑然一起入宫,她们两个到了宫里许多地方需要银子打点,所以,想给她们多留一点。笑语是要嫁去威北侯府的,虽说是贵妾,可毕竟有世代婚约摆在那里,再加上那个柔倩郡主的身份尊贵,笑语的嫁妆太少,在府里也难做人,所以,也得看着来。你呢!嫁得比她们好,又比她们大许多,就让一让她们好么?”

听到华笑然要入宫,华青弦一点也不吃惊,中秋宴上她就料到了。华青瑜想当皇后,可她毕竟年纪太小,在及笄之前还有十年艰难。若这时候有人趁虚而入,就算她顺利地当上了皇后,没有子嗣傍身她在宫中也会举趟维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华笑语也一起送进宫去,她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太小,就算暂时不能生孩子也能勉强承宠于小皇帝。把她放在八小姐的身边,两人联手便能让华青弦把皇后之位坐稳。只是,深宫薄凉,想要上下打点最要的就是银子,王府虽然富庶,但要在同时拿出了两份嫁妆后还供给宫中的两位娘娘的话,也确实十分为难。所以,老太太这是将主意打到她的嫁妆上来了。

挑眉,华青弦故做无知:“祖母,让一让是让多少?”

其实,她真没想带多少嫁妆走人,可是,老太太和柳侧妃一起算计她的东西,她就有些不乐意了。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都给你做添妆。”

华青弦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笑着问:“这些都给我做嫁妆?那其它还有什么?”

老太太有些迟疑,但终还是说了出来:“再加上东厢的那些…”

飞快地打断老夫人的话,华青弦故做惊讶道:“所以,祖母的意思是把将军府抬来的聘礼和这些无价之宝一起做孙女儿的嫁妆么?”

这是打算一个子儿不花,就把自己嫁出去么?还真是大方啊…

“你看呢?”

双眼一眯,华青弦笑得很是开心:“孙女儿觉得很好,所以,一会儿就让丫鬟们过来抬。”

“抬?”

“对啊!这些无价之宝都那么招人喜欢,我一件也舍不下,所以…”用力地点着头,华青弦豪气干云道:“这些我全要了。”

一听这话,柳侧妃大惊失色,就连华笑语也惊叫出声:“那怎么行?”

“为何不行,笑语你是没听懂祖母说的话么?这些,是我的添妆。”老夫人说了让她挑,可老夫人也没说过不让她全挑啊!她就是全都看上了又怎么样?就算一文不值她也要抬回去垫桌角,就是不会便宜那些成天惦记她东西人。

柳侧妃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总得留几样给瑜儿啊!”

闻声,华青弦冷冷一哼:“公中的银子还不够八姐姐做嫁妆?还是说,侧妃想用那些银子跟本郡主换这些无价之宝?”

她是二品郡主,按理应该从公中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做压箱的,如今因为他们想要供出一个皇后,就把她这一万两全都给抹去了,现在居然还敢跟她谈留几样?她自问从不是什么以德抱怨的好人,如今既然她们上赶着来给自己添堵,她也就没什么好脸色给她们看了。反正她也拿不到银子,何必还要忍气吞声?

柳侧妃心虚,不敢再与华青弦硬扛,便转而去求华老太太:“娘,您看…”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华青弦一眼,妥协道:“就这样吧!香妈妈,把东西都送到郡主屋里去。”

老太太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她虽然偏心,但还不至于那么分不清轻重。她一大早将大箱小箱都拖出来就是为了安华青弦,虽然她没没到华青弦敢这么嚣张地将所有的东西都要走了,但,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死物,摆在老夫人的箱子里和摆在华青弦的屋子里也没多大差别。虽说东西去了以后就没有了,但华青弦毕竟是一朝郡主,嫁的又是骁云将军,嫁妆太少本就要让人看笑话,若是还斤斤计较这些,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老夫人便打算舍了东西平华青弦的怒,可华青弦那口气也不是那么容易能顺下去的。所以,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了祖母,送到母亲那里就好。”

一听这话,柳侧妃又不乐意了:“为何要送到王妃那里?”

“因为本郡主的绮兰阁放不下这么多无价之宝。”

这一下,老夫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华青弦自回府后一直住在绮兰阁里,那地方又旧又小,甚至还不如庄觅珠一个外人住的地方。以前华青弦不提,老夫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可如今,华青弦竟然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这是打老夫人的脸,更是打整个摄政王府的脸。

“送去栖月阁吧!”说罢,老夫人又幽幽森森看了华青弦一眼,道:“阿弦你也一起搬回去。”

“不用了祖母,没几天孙女儿就要嫁人了,何必搬来搬去的?”华青弦当即拒绝,还笑眯眯地补充道:“绮兰阁挺好的,就是蚊虫多了一点。”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那就随你了。”

“嗯!”

乖巧地点头,华青弦笑得更加温驯了,可她那样‘勉强’的温驯看在老夫人的眼中,却变成了赤祼祼的挑衅。

不知为何,老夫人突然觉得她不可能善罢干休。

华青弦当然不会善罢干休了,况且,她凭什么要就这么善罢干休呢?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一出来,华青弦便冷了脸,二话不说便让泌兰跑了一趟将军府,话也不多说,只给夜云朝带了一句话:“嫁妆不多你嫌不嫌弃我?”

夜云朝的回复很霸气,二话不说就给王府又抬了一箱子金条,两箱子白银过来。

这下子,摄政王的脸上挂不住了,回去便数落了王妃一顿。

王妃被骂后为了‘将功补过’很快便将华青弦的嫁妆重新安排了一下,加上之前从老夫人那里抬走的东西不算,其它该给华青弦的一样也没少。而且,因为将军府突然加了聘礼,所以,王府的嫁妆也相应的水涨船高,不但按以前的规矩给了华青弦一万两做压箱外,还另外又从王爷的私库里另拨了一万两银子给华青弦。

自此,华青弦还没嫁人便彻彻底底升级做了富婆,每天捧着银子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第九十八章:新婚,洞房花烛

转眼就到了九月十八,华青弦终终于于要出嫁了。

古代人认为黄昏是吉时,所以一般都是在黄昏行娶妻之礼,也基于此种原因,夫妻结合的礼仪称为“昏礼”,到后来才延变为现代的‘婚礼’。昏礼在五礼之中属嘉礼,是继男子冠礼和女子笄礼之后的人生第二个里程碑,所以,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才会总是‘捆绑式’地出现在人们的口中。

可虽说是昏礼,但华青弦却从寅时开始便被人从床上抓了起来。

她木然地任她们摆布着,没有喜悦,没有悲伤,甚至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只是机械地任别人在她头上脸上折腾。她本以为自己会哭的,至少,在她真的要嫁为人妇前,她应该狠狠地为阿十这货哭一场的,但她没有,除了内心荒芜,喉头干涩以外,她没有其它任何不适。

她也会想,自己是否天性薄凉?

答案是否定的,可她就是不难过,甚至说不出原因说不出理由,只是觉得不难过。所以,她也会想,是不是她太花心了?在看上了阿十后又看上了夜云朝?这个答案也是否定的,她也不是纯意义上的花痴,在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不可能随便付出真心。可是,无论如何她不反感夜云朝这个人也是事实,她于是想,或者就是因为这个不反感,她才会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目前的处境,嫁给夜云朝也许不是她最期待的那个结果,但,为了孩子们…

上头。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华青弦都是没有结过婚的,所以她一直以为上头就是把她的头发绾起来,梳发挽髻扮成妇人样,可真到了出嫁前,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上头不仅仅是指头发而是指整个头部的打扮,还要开脸画眉,涂脂搽粉等等等等。其它的就算了,开脸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好疼。那时候华青弦又在心中腹诽,凭毛要为了让‘他’摸起来舒服,就要自己受这个罪?

但无论她乐意不乐意,脸反正是要开的,于是,咬牙忍着。

上头梳发用的是新梳子,助上头的全福之人,听说是六亲皆全儿女满堂之人,华青弦扭脸从铜镜中看了那“好命佬”及“好命婆”一眼,确实看上去挺有福气的。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梳罢头,绣着双喜临门的红盖头掩下她所有的视线。对于蒙盖头这种事,华青弦表示很不理解,于是她偷空问了问身边的好命婆为什么新娘子一定要蒙盖头。好命婆笑眯眯地告诉她,一是为了遮羞,另是说源自于古代的掠夺婚,表示新娘子蒙上盖头后就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擦!太凶残了。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回家路也要生生堵死掉…

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一双小手适时地覆在了她的手上:“娘亲,你害怕吗?”

“小羿怕吗?”

安抚地回摸着孩子的手背,虽然明知道孩子看不到,可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房里本是不允许两个孩子呆的,但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人手肯定不够,把两个孩子放到人群中她还真不放心,所以便强留了孩子在身边,为此还惹得老夫人不快,不过,她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也不在乎老夫人怎么不满意她。反正她就是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而且,一会儿还要和她一起嫁去将军府。

“不怕,只要和娘亲在一起,哪里都好。”说着,小羿又若有所指:“娘亲也别怕,将军会对娘亲好的。”

好些天了,娘亲居然一直没有发现阿十的秘密,小羿万般感慨地想,像娘亲这种笨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出他这种聪明儿子的?看来,他是随了他爹了,可是他爹到底是谁?真的是腹黑的骁云将军么?

其实,他还是蛮愿意是他的…

听到小羿的话,华青弦奇怪道:“儿子,你好像很喜欢他啊!他贿赂你什么了?”

“娘,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明明是娘亲自己喜欢他啊!他只是替娘亲感到高兴罢了。可惜了,他这个笨笨的娘亲喔!不知道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他还挺期待的。只是,现在不告诉娘亲夜将军就是阿十的话,娘亲知道后会不会抽自己?

看来,只有死不承认了。

蒙着盖头看不到孩子的表情,但能听到他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正要问,小颜突然也扑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开始告状:“娘亲,华笑语和华笑然那两个女人真讨厌。”

一听这话,华青弦反手捉了小颜的手,追问道:“怎么了?她们惹到你了?”

小颜一张嘴翘的老高:“她们在外面说新爹爹坏话,还说娘的坏话,我讨厌她们。”

在小颜的心里,阿十永远都是爹爹,她还有一个最心仪的疑似爹爹明君澈,骁云将军夜云朝仅排在第三,目前暂叫新爹爹。

华青弦遮在盖头后的眸光一冷:“她们说什么?”

说起她那两个侄女,她也真心是醉了。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以为她要嫁出王府了所以就有恃无恐了么?看来,改天还得再仔细敲打敲打。

“她们说没有迎亲的新郎就没有出嫁的新郎,可是,新爹爹病得在床上起不来,肯定只能让大公鸡过来接娘亲。”说着,小颜又紧张地晃起了华青弦的手:“娘亲,你真的要和大公鸡成亲啊?那你不是变成鸡妈妈了吗?”

噗!这熊孩子,嘴也太毒了!什么叫鸡妈妈?那她要是鸡妈妈,她们又成什么了?

不过,对外面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她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夜云朝那厮为了强娶她过门,特意弄了这么个冲喜的借口,可冲喜嘛!说白了人家就是买了件祛病消灾的‘东西’回家,和正儿八经的求娶比起来,本就显得掉了些档次。她匆匆忙忙的出嫁,许多礼数都也没有做全,若是如今还让只公鸡和她拜堂的话,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但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夜云朝的身体,要他是装病的还好说,要他是真病了的话…

和公鸡拜堂,她想想也是醉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深情呼唤’,当‘新姑爷’来迎亲的时候,还真给了他一些面子,来的真不是公鸡,是个小帅哥。而且还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帅哥恭王夏侯冽。

哎哟!不错哟!

虽然不是来的那厮本尊,可来的人身份尊贵也是给她涨足了面子。

其实,这时候华青弦心里也是有疑问的,舅舅娶媳妇外甥过来迎亲这真的好吗?还是说她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这种‘好传统’?可不管怎么样,小王爷的身份毕竟和旁人不同,无论大家心里有没有其它的看法,人家王爷都咧着嘴笑了,他们还敢放什么屁?然后,问题又来了,刚她还想着自己心里很平静没啥子波浪,可古时女子出嫁有个哭嫁的好‘习俗’,然后华青弦就疯了,特么的她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要怎么‘哭嫁’?

没有办法的办法下,她又开始在脑子里搜刮曾经演出过的某个苦情的女子,然后,思绪飞转间已迅速进入了状态。

哭啊哭,凄凄切切的哭,把那种舍不得出嫁舍不得娘家的感觉‘淋漓畅演’了一番之后,她终于由大妗姐背着风风光光地上了花轿。据说是因为新娘双脚沾地会不吉利,所以必须要人背,这一点华青弦倒是满意的,舒服啊!

敲锣打鼓,一路吹吹唱唱。

十里红妆,夹道艳彩满天。

摄政王府嫁不出去的笙华郡主终于嫁人了。

华青弦上了花轿后,小颜和小颜坐着另一顶新轿子也跟去了将军府,他们这一走,小世子华青珏不干了,抽抽搭搭在趴在王妃的腿上哭:“母妃,我不要小颜小羿嫁人,我不要他们嫁人。”

华青珏只有四岁,和天赋异禀的小羿不同,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对嫁人这种概念还没有弄清楚,只知道华青弦嫁人了,把家里好容易来的两个小伙伴也一起带走了,那就是她们仨一起嫁人了。所以,他从一早上就开始闹,直闹到人走了才真的哭起来。他哭得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个王妃哭得心疼死了。

“珏儿别闹,小颜和小羿不是嫁人了,是你七姐姐嫁人了。”

不依地摆头,华青珏继续哭:“都不要都不要,我也不要七姐姐嫁人,她们走了,珏儿没有人玩了。”

“林妈妈陪你玩啊!”

闻声,华青弦头也不抬:“她那么老,我不要要。呜哇…”

华青珏虽说平时被宠坏了,但也很少这么无理取闹,王妃被他哭得头都疼了,只得故意板起了来:“珏儿,不许哭了。”

王妃素来清冷,平时唯有对小世子难得一见的温柔,可她真端起脸色来的时候,小世子还是很害怕。方才哭哭闹闹一声,以为王妃会心软,没想到王妃居然板起了脸,小世子一见,也不敢再大声闹了,只怯怯地看着她道:“母妃,我要和小颜小羿一起嫁人,我要和他们一起去将军府住。”

“胡说,你是王府的小世子,怎么能去将军府住?”

“可是她们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没有人陪我玩,没有人陪我说话,呜呜呜…”小世子原本是不想哭的,可听到王妃还是那样坚决的口气,终于受不了,又小声地哭了起来,王妃见孩子哭的伤心,心里一柔,也不忍再责怪他,只心儿肝儿地抱了起来,在怀里温声软语地哄。

小世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哭着哭着也就累了,再加上王妃一哄,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王妃又将他抱了一小会儿,这才交给奶娘抱回里屋睡去了。

“珏儿舍不得她们,我又何尝不是?小颜和小羿以后嫁去了将军府,以后,想见一面都难了。”许是被小世子说的话所感染,王妃的心情也颇为沉重,林妈妈一见,走过来劝道:“王妃别担心,小少爷和小小姐和泌兰带着,不会有事的。”

“她一个人,两个孩子如何看顾得了?”说着,王妃又为难地看了林妈妈一眼:“要不是不放心珏儿,我该让你也跟着阿弦一起去将军府的。”

林妈妈听完一笑,抿唇道:“奴婢觉得那骁云将军人还不错,不会对孩子们太差的。”

“真是这样才好。”王妃也是觉得夜云朝人品不错才同意华青弦带着孩子一起嫁的,如若不然,就算是想尽办法,她也会把孩子们留在王府里。

“王妃就别再担心这些了,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休息。”

王妃摇了摇头,没有心情休息,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轻声地问了一句:“林妈妈,明相那边…”

一听这个,林妈妈神色一变,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奴婢去打听了,明相一直在府里长大,就算是出远门,也没京太久的时间。”

这是什么也没打听到的意思。

见王妃失情失落,林妈妈又叹道:“后来,奴婢就想打听一下明相有没有乳娘和小时候照顾过他的妈妈。结果还真有,但那两个女人一个早几年就病死了,一个不知所踪,所以,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王妃也没有怪责林妈妈什么,只是略显示不安地开口:“这几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小颜和小羿那边你让泌梅好好盯着,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奴婢会的。”

正着说,耳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林妈妈回头,恰看到有什么东西正飞速地掠过她眼前,林妈妈下意识地一闪,那东西铮地一下钉在她身边的木柱上,尾翎颤颤地‘嗡’着…

林妈妈拍着心口一看,一支短箭尾部绑着一封信,正牢牢地钉在柱子上。

“王妃,有信!”

王妃眸光一沉,接过林妈妈递来的信便打开读了起来,读完后,神色一凛:“林妈妈,这是给你的,让你到后门一见。”

“给奴婢的?”太过震惊,林妈妈愣了许久才记起来要接信来看,只是拿着信在手里只匆匆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已大变:“王妃,这,这是…这是…”

从未见林妈妈这般激动,王妃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了林妈妈?”

“这是将军的亲笔。”

“什么将军?”

林妈妈眸中有泪,半晌才抖着唇道:“奴婢的夫君,萧炽将军。”

“萧将军?他不是…”王妃说不下去了,许多许多的事串连到了脑中,王妃的神情飞速地变化时,是惊,是喜,是忧,也是急:“林妈妈,快去后门看看人走了没有。”

闻声,林妈妈哪还敢耽搁,将信往朝里一揣便火急火燎地找人去了。

因为夜云朝本尊没有迎亲,所以婚礼的细节一切从简。

不过,眼看着要拜堂了,华青弦心底里又开始打起了鼓。话说,迎亲找人代也就罢了,要是拜堂还是找人家代的,那她算是嫁给夜云朝了还是嫁给恭王了?

正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感觉手中的红绸一紧,对面的那头似乎有人有意无意地牵引着她。华青弦没有犹豫,在喜娘的搀扶之下慢慢行至花堂前,头一偏,透过红盖头的下缘,她愕然看到了一幅再熟悉不过的轮椅。

是他?他起来了?

“委屈你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他没有说明,但她却明白他指的委屈是什么。

心头,蓦地一暖,华青弦原本的担忧尽都烟消云散。其实,这小子也不赖嘛!算是身残志坚的杰出青年代表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

流程一般走完所有的过场,入了洞房,华青弦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掰手指。到这时候了,她才恍然有点紧张的感觉,前面都是小打小闹也没什么,这入了洞房嘛!到底还是有最尴尬的事情要面对。

可是,这小子真的和传说中一样是个X无能么?

如果是才好啊!那如果不是呢…

吱吱呀呀的轮椅声传来,红盖的下缘,看清一双穿着黑色锦靴的脚,云纹的滚边盘着金丝,气派而霸道。

有人悉悉索索地动作着,很快,一杆笔直的称杆慢慢伸了过来,越过红盖的下缘,一点点向上,微微一晃,便轻轻挑开她眼前的红盖头。乍来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双眼一眯,还未适应那亮源,她便撞进他毫不闪避的笑眼中。那时候,他的眼睛里似装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华青弦就那么怔怔地与他对视着,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黄昏已暗,喜房里燃着红红的烛。

华青弦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间一派旖旎的风情。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灼艳的眼睛诱人心弦。面如满月,肤胜堆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在烛火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小巧的嘴巴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背光而坐,夜云朝眉目舒展地笑她:“看够了吗?”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可那一身火红的新人服却穿得比任何人都挺拔好看。烛火的照耀下,他一头黑如香檀的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儿很柔和的亮光。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微微向上,仿佛挂了一鞠蜜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纯金色的半月型面具,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犀利的光芒。

“啊!”

唉!不小心又犯花痴了。

话说,这厮虽然戴着张面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面具下的脸一定长得很帅气。好奇啊!好奇!她真想扒下她的面具看看他脸上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不过,单看那露在外面的另一半,怎么看都那么有型,有点像…阿十。

怎么又想起这个负心汉?

华青弦咬牙默了,这种时候,就让那混蛋有多远就滚多远吧!哼!

看她小脸上一时迷乱一时清醒,一时惊奇一时懊恼的样子,他便知道她可能又想到‘自己’,于是,他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啊!”

才想起来是要喝这种交杯酒的,只是,四下里一望,咦!怎么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按理说这些东西都是有喜婆帮着弄的,什么吃碗生面问生不生,还要给他们的衣角打个结什么的,还有这个合卺酒,可现在屋里分明就他们两个人,别说是喜婆了,就连泌兰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