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中除了宠溺,还是宠溺,甚至并未多去细想她的用心,只淡声又问:“那你喜欢我这样疼你吗?”

“我要是说不喜欢是不是有些傻?”

这种问题还用问么?除非她脑子真的被驴踢了,否则,一个女人就有一百零一个说好。

“那你就说个喜欢给我听听。”

“我喜欢。”

闻声,夜云朝满眼都是笑。

我喜欢!我喜欢!如果后面还能多一个你,就更动听了。

“相公,你说那个小皇帝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他是假的?”这话,她一早就想和他说了,只是,这种话在宫宴上她哪里敢说,自然只能留到现在慢慢来探讨了。

夜云朝眉目不动,只是眸间的光亮微微一暗,瞬间收了许多:“本就是假的。”

“你也这么想对不对?我就说我猜的没有错,那小笨猪,哪里能有那样精明的眼神…”

打断她的话,夜云朝突然转眸问她:“阿弦,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对劲的?”

笑盈盈地将手里的金牌摆了出来,华青弦秀眉向上一勾:“就凭这个。”

看到那明闪闪的金牌,夜云朝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只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可真厉害,满朝文武都看不出来,你一个才见了皇帝一两面的人,却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聪明。”

他笑得意味深长:“是啊!是很聪明。”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还有熟悉的声音…

可他的笑,却让她越来越陌生。华青弦不愿多心,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不是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他又想瞒着自己吗?又想瞒着?

不愿再试探,华青弦收了笑意,目光凛凛地望着夜云朝,直言道:“相公,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

他眸间的懵懂又让她疑惑了,自己的感觉错了?他没有瞒着自己什么事?可是,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竟完全变了?难道是因为…赐婚?

“相公,那个郁雪郡主怎么回事来着?”

“那是太后的意思。”

他答得滴水不漏,可华青弦的黑眸却越来越沉:“可是,她千里迢迢为你而来,你总得跟我说说你们以前是有什么余情未了吧?”

“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夜云朝抬眼看她,眸间热情已减,剩下的冷光一点一点冷透了华青弦的心。

“真的吗?”

他不语,竟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没有人比华青弦更固执,所以她想要知道的,就一定会问清楚:“相公,我再问你一次,真的吗?”

“那时候,我救过她一命。”

闻声,华青弦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了几分,淡淡一哼:“嗯!仔细说来听听,我就当听故事的。”

只要他还肯开口解释,那就是还有机会,但如果他什么也不说,说不定真的会因为郁雪郡主而和自己产生隔阂。虽然,在华青弦的心中,夜云朝不应该是这样三心二意之人,但是,他今晚的眼神,她实在有些看不懂。

“我在边关十年,但并非一直呆在一个驻地,最初的那些年我在西洛的边境之城,后面的两年在阻隔东阳的嘉阳关,在那里,我遇到了郁雪郡主。”

五指微拢,华青弦眸间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逝去,只剩下薄凉的镇定,支撑着她继续挺直脊梁,听他继续。

“那时候她还小,只有十三岁,偷偷跟着她父王出来打仗,后来被俘。差一被军中将军凌辱,是遇到我才放了她离开,后来,她便时不时来找我,我只当她是个小丫头,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居然又跑到这里来了。”

夜云朝的声音很低,很慢,很沉。

似乎并不太想在她的面前提到这些,又似乎,正极力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又或者说,掩饰些什么。如果是前者,还有救,可如果是后者…

眸间的光亮散去,她雪染一般的小脸煞白:“她不是你为了她,差一点连命都丢了么?”

“那一次她遇到个熊瞎子,我救她的时候,被熊扇了一下罢了,其实,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小丫头片子,总是会故意放大一件小事。”

被熊瞎子扇了,还是小事?

那熊掌虽然里外都是肉,可一巴掌过来是能扇掉人半张脸的,她虽然没有读过古人的书,可他也不要这么骗她…

冷冷一笑,华青弦突然自鼻息间哼出一股子凉气:“东阳国的小郡主,值得相公这么救她?”

“看她是个孩子,我同情她罢了,阿弦,你不要误会…”

误会?是她误会了么?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骗我。”

见她似乎要生气,夜云朝伸手过来拉她的手:“阿弦,我说的都是实话。”

没有甩开,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华青弦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转眸迎向面前光亮如星的黑眸,一字一顿道:“骆惜玦,是你吗?”

“是你吗?”

------题外话------

我一直以为我一章大更能写完大结局的。发现还是不行,所以,只能分上下了。

这一章大家先看着吧!下一章大结局下我会继续努力,不过,还得再请假几天啊!

包涵!我只是想把结局写好一点,仅此而已…

第一六九章:一霎移魂恋古今(大结局下)

马车徐徐驶过街巷,马蹄急踏,带起一地的烟尘。

那个时辰,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似是碾压过人心一般,沉沉闷闷。

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还紧握着华青弦的玉手,骆惜玦眸间的温情已不再,只剩下灰败的寂寥,与不甘的挣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我比别人聪明的时候。”慢慢摆脱他的手,华青弦的表情很冷很冰。

若是夜云朝,他不会这么直接的夸她聪明,也不会说那些满朝文武都没看出来,她却能看出来的话。因为,在席间,她与夜云朝的眼神交流,他应该早已看懂了她的意思。而不是留到现在来大吃一惊。

苦涩一笑,他的声音透着幽幽的苦:“原来这么早就被你识破了么?我还真以为自己扮的很低像。”

是很像,像到一开始她甚至毫不犹豫地就跟他走了。

身高,体型,面容,声音。

只有最了解夜云朝的人,才能扮得这么像,聊了风雨水火四大暗卫,最了解夜云朝的人,当属骆惜玦。

“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是别人,华青弦也许还没有这么生气,可偏偏是骆惜玦。她一直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无耻,可现在,华青弦甚至为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而觉得生气,她真是错看他了。

“为何?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和你远走高飞呢?”想借这张脸骗她离开,却在得到那意外的一吻时又生了些更贪心的想法。骆惜玦甚至想着只要能得到她‘满满的爱’,他愿意一直戴着这张面具,可是,被识破了,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们之间的默契,到底敏锐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这样,就能分辩出来?

“天雨,咱们…”

马车还在奔驰,可她已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刚唤了天雨一声,骆惜玦已不冷不热地说卫句:“有天火在,天雨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闻声,华青弦一惊:“你把天雨怎么了?”

“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只要你乖乖跟我走。”骆惜玦有自己的野心,却也有自己的底限,风雨水火都是他的属下,如无必要,他是不会为难她们的。

“骆惜玦,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如星的黑眸沉沉,静静地锁牢她的脸:“如果我说,我要带你远走高飞呢?”

华青弦似是已料到他会这么说,突然嗤的一声,嘲讽道:“真要带我远走高飞,需要在宫里下手?”

“原本,我是想让你自己离开他的,可惜,我高估了郁雪那个丫头对他的影响力。”

一听这话,华青弦彻底毛了,怒问:“郁雪郡主和你是一伙的?”

“她还没那个资格,我不过是想借她这个人,逼你离开他罢了。”

“是你让皇太后赐的婚?”她就说不对劲,郁雪郡主再尊贵也是个异国的郡主,怎么就那么得太后器重了。明明大晋有个最好的神医,怎么还会有机会让郁雪救所谓的小皇帝?原来这中间还有骆惜玦的功劳,不得不说,他为了给夜云朝添堵,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连郁雪郡主都被他利用了。

“是。”

“骆惜玦,你可真是相公的好兄弟。”

“以前是。”

以前,他也打算过要做夜云朝一辈子的好兄弟的,什么都不跟他争,什么都不跟他抢。可是,到最后他竟真的什么也都输给了他,那些身外之物输了就输了,唯有他心之所属,他想最后再争取一次罢了。

如果他真的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好了。

做好人真的很辛苦,不如做坏人痛快,直接。

“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如果我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呆半年的时间呢?”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因为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华青弦这厢骂的正欢,骆惜玦却突然对她提了这个半年的要求。半年,为什么是半年?她不理解,她更不能理解的是,骆惜玦为了什么甘冒这样大的险。

“陪我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会亲自让天火送你回来他的身边,从此后,再不打扰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他的口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可华青弦脑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为何?”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不可能。”

如果骆惜玦是光明正大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有很合情合理的理由,别说是半年,就算是一年,她也敢答应陪他。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理由相信他的任何话,承诺?如果他的承诺有用,现在她就不可能坐在这辆马车里,和他这样剑拔弩张地对持着。

“我还没说第二个选择呢!”声落,骆惜玦还戴着面具的脸一僵,诡笑道:“要么陪我半年,要么,我关你一辈子。”

“你最好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关我,否则,让相公太快找到可没什么面子。”

闻声,骆惜玦又笑了,声音里透着淡淡飘渺的苍凉:“他不会找你。”

“你根本就不曾消失过,他为何要找?”说着,他又笑了:“忘了告诉你了,在我带你离开的时候,给了郁雪郡主你的人皮面具。”

只一句话,华青弦‘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太过用力撞到了马车顶上,华青弦疼得眦牙裂嘴,却还是恨声骂道:“卑鄙,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如果你不肯配合,我还可以更卑鄙…”

话音未落,骆惜玦突然看到她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动作,来不及阻止,他大喝一声:“天水,拦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

华青弦动了跳车的念头,她也毫不犹豫地那样做了,可是,她的双脚才刚刚离开马车的,整个人已被打横着抱到了一侧。来不及看清面前人的脸孔,只觉眼前一花,她已被重新甩进了马车之中。

“你逃不掉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骆惜玦。”

他同样也咬牙切齿:“我说过的,你逃不掉的。”

方才的画面深深地刺激着骆惜玦的神经,马车疯跑着,这样急,这样快,她竟不怕死的要跳车。如果不是自己叫的及时,如果天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如果让她真的摔下去了,后果…

骆惜玦想一想就后脊梁生冷,这个小女人,简直是要挑战他的极限,她就那么讨厌自己?连和自己呆在同一辆马车里都难以忍受?

愤怒地扭头,华青弦不想再看那张扭曲了的‘夜云朝’的脸:“你特么把面具赶紧摘下来,不要再恶心我了。”

骆惜玦身子一僵,紧握成拳的指关节都已开始咯咯作响。

“你关我一辈子吧!”

她的决定从来不会变,就算身处这样的环境,谁也别想让她说一句自己不想说的话,不就是关着她么,她不怕。何况,她能认出骆惜玦,夜云朝没理由认不出来自己,既然逃不掉,那她能做的,也只能是等着。

闻声,骆惜玦纵然还戴着夜云朝的人皮面具,却仍旧已面色如纸。

‘噗’地一声,他呕出一大口中血水,人已支撑不住站立不住的身体,脑子里被刺却嗡嗡直叫。她宁可被关一辈子,也不愿相安无事地陪他半年…

华青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为什么对我这样狠?

被他抓来的时候,她还是很恨骆惜玦的,觉得这人不厚道,连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可是,在他被自己气得口吐鲜血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恨他。至少,在从天水的口中得知,他得了那样奇怪的病后,华青弦就真的心软了。但那样的心软无关乎其它,只不过是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罢了。

原来,骆惜玦给自己算的时间,就只是半年。

半年之后,他甚至给自己的埋骨之地都做了安排,人之将死,种种想法都会有很大的改变。就好像华青弦还生活在的现代,就有很多人会想到世界末日,那时候,不是还因为一部叫《2012》的电影而产生了恐慌么?

因为不想死,所以会害怕。

可是,在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死后,就会有很多疯狂的想法。比如做自己不敢做的事,再比如说自己平时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还有的,就会像骆惜玦一样,对自己平时想表白却又不敢表白的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始终没有真正对自己说过喜欢,只是用行动霸道的表达着,华青弦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伤感过,因为,骆惜玦给她的印象,还是在吊子沟那里的感觉。她总是说他是病秧子,可他也从来没有生过气,还跟她要过一千两的出诊金,还被他骂成是黑到肠子都没了颜色的黑医。

可是,这样一个医活了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人的神医,却独独医不好自己。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凉?或者,他现在反应会这么极端,也是对命运不公的一种抗议,只是,他好像选错了办法,却始终不肯正视。

忍了三日,华青弦终还是耐不住性子又来找他:“放我走吧!”

三日,他真的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可她还是跑来对自己说,放她走吧!

骆惜玦的脸色很冷,很冷:“我说过的,你只有两个选择。”

“有第三个的,只要你放我出去,以你和相公的医术,一定能配出隐医最初配制的那种药,你就不用死了。”其实,她也不想让他死,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固然有错,但只要真心改过,她相信他还是以前的骆惜玦,所以,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自己也愿意迈出那一步。

“我都配不出,你以为夜云朝可以?”

“隐医可以啊!你们一起治好隐医不就行了?”失忆这种东西真的那么牛叉吗?又不是洗过脑了,只不过是吃药吃得忘记了的嘛!只要找到合适的办法,别说还积极治疗着,就算是不治说不定也能有办法让隐医想起来,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这世上唯有我能救师父,也唯有师父能救我,可是,师父现在已经忘记了所有,而我,也练不出治师父的那一味药剂,这是一盘死棋,无人能破。”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如此,骆惜玦是真的放弃了,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迈出了这最无耻的一步。

“连我也不能?”

她问,连她也不能?

既然是死棋,当然是谁也不能的,可她偏偏就是这么狠,非要问他,连她也不能?

是了,她能的,她真的就是解开这局棋的唯一关键,只是,他怎么能放她走?怎么能放她继续和别人一起恩爱如初?他只剩下最后的时间了,这最后的日子里,他只想要她呆在自己身边,就算是恨,那也没关系。

“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你的喜欢就是禁锢我的思想,剥削我的自由?”她是个现代人,很多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别人不敢问的事她也敢问。

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是古代或者是守旧女人对丈夫也难以启齿的,可她就是敢大大方方地质问骆惜玦。那种口气仿佛是在说:你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有多喜欢我,而证明的方式,就是放我自由,不再禁锢,让我做我想做的事,爱我想爱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骆惜玦很苍白地闭了目:“反正,也只是半年时间。”

“不止半年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还剩多少时间。”神医之名不是白得的,他很清楚,自己,最长最长也只剩下半年的时间,甚至,连半年也没有…

“骆惜玦,你可不可以别这么不理智?”

他不想听这些,不想…

“总之,我不会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最后的四个字,咬字极重!

这三天来,骆惜玦甚至一直在想,如果她没有认出自己是自己就好了,如果她还当自己是夜云朝就好了,这样,她是不是就肯对着自己再笑一笑?

她笑的样子有多美,她或者永远都不知道。

“骆惜玦。”

“除非我死!”

还是那四个字,华青弦也变了脸,她从不知道,原来,这个病秧子也有这么固执的一面。只是,真的要割裂从前的关系了么?

她,是该下定决心了。

整整三日,夜云朝从未笑过一次。

自他从晋宫归来,便一直愁眉不展,甚至,几日都歇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犹豫了很久,假扮了华青弦三天的郁雪还是寻到了书房,将自己吩咐厨房熬好的燕窝端到了他的桌前,她脸上的表情,恬静而柔婉:“相公,还在忙么?”

看到是她,夜云朝眸光低垂,又落在了自己手里的公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虽然年还没有过,但,宫里情势逼人,他纵然未拿到兵符,但毕竟还有骁云将军的头衔,再加上两王的器重。每日要面见的朝臣与要员也不比摄政王少多少,是以,他才会长留书房。以上,这是外人对他的看法,可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看到这张脸。

因为,太假!

有人似乎太过低估了自己,如果,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分辩不出的话,他如何能一手创立苍穹门?又如何能在十年戍边中成功地保存好自己的实力,直到霸气回归?她的阿弦不是这样的,至少,她绝不会对自己这般温柔地笑。阿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有自亮的碎光如宝石般铺在她的眼底,让人一见就再难忘。可面前这一个,不是,不是阿弦。

他原本可以拆穿她的,却一直将她留在了府里,一为麻痹对手的神经,二为利用她为障眼之法寻找阿弦的所在,只是,三天了,他竟一点也没有她的消息。

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天雨的身上了,他知道天雨不会让他失望的,只是,等待太煎熬,在没有等到华青弦归来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心情做,更没有心情应付眼前这个假的‘阿弦’。

“嗯!来看看你。”

“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你先回去睡吧!”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神采,说话的口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郁雪的眸光一暗,似察觉到什么,又觉得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大:“相公,你怎么了?为何这几日都不在房中休息?”

勾唇,微微扯了一下,那笑意薄凉,淡淡的:“怕影响你休息,总会有人来找我,也不能在房中接见吧?”

“可是,你不在,我一个人睡着好冷清…”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该觉得羞耻,可她在东阳国长大,东阳女子生性豪爽。她喜欢他,只要能得到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她这辈子只想嫁给他,那种事,迟早都要经历的,她不在乎,将一切提早到他们成亲之前。

他眸间的笑意仍旧温暖,只是,那样的温暖很浅显,让她看不到深处的柔:“让泌兰给你多放一个暖炉在被子里就好了。”

“相公…”

郁雪还要说什么,却被书房外小厮的声音给打断。

“将军,有客来访。”

“带他们过来书房。”扬声回应,夜云朝淡淡一笑,扭头又看向身边的‘华青弦’,温和道:“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忙。”

还有公务要忙!

三天了,她总是让他这句话堵回来,郁雪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咬着下唇,满脸幽怨地离开了书房。

她一走,书房里清静不少,小厮还在书房外守着,‘客’却并没有出现在他的书房里。摩梭着手里的公文,提笔在上面勾了几下,忽闻前方又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怎么还不回去?”

以为是郁雪去而复返,夜云朝眉心微微拢紧,只是头也不抬。

“将军,是奴婢。”

闻声,夜云朝诧异抬头:“泌兰?”

“将军,奴婢有话要跟您讲。”

“没听到吗?我这儿马上有客来访!”

泌兰似是很着急,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将军,奴婢知道那是您挡走少夫人的借口。”

夜云朝的沉默似是让泌兰看到了希望,她跪在那里,眸光坚定地开口:“将军,奴婢觉得少夫人有些奇怪,好像,不是少夫人似的。”

“什么叫不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