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在铜盘中毕剥,屋里有一些烟火气,兰姨把火剪拿给茗香,不满地嘀咕:“在沈府的时候,冬天都烧细炭,现在反而只有粗炭了。”

俞宛秋倒不在意:“随军打仗嘛,吹北风的时候有屋子住着就不错了,总比在帐篷里暖和。”

“也是”,兰姨看着自家姑娘,“我是怕您用不惯。”

“我要那么娇气,就干脆留在宫里好了。”

“那,您会随皇上回去吗?”赵延昌抱走尧儿,自然经过了兰姨的同意,所以她知道赵延昌在此。

俞宛秋答道:“不会。妈妈,你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还没看明白吗?太子不在,那个地方根本容不下我,早晚会遭人暗算。”

兰姨和茗香闻言一脸惊惶,她们到底是奴婢,不了解上层主子之间争斗的残酷。她是太后的孙媳妇没错,但权势面前哪有亲情?太后和皇后连太子都设计,何况是她。

拔着炭火的茗香忽然站起来喊道:“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要是平时,看到冬天的第一场雪,丫头们会兴奋,会欣喜,可此刻。屋里的几个人只觉得愁闷。

下雪了,他们的士兵穿上笨重的棉袄还冻得瑟瑟缩缩的,怎么对抗来自西北的三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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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从老家过来治眼睛,我这两天都陪着她跑医院,更新得比较少。

明天可以码一天字,会多更点的,么么大家

同人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祖孙同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祖孙同行

赵延昌到达衢州的那天是农历十月十九。梁军和靖军之间并没有如赵国幕僚们预计地那样开战。传来的最新消息是:西北军已经绕过了靖军占领区,向景州进发。

其实,从夜袭赵军大营就可以看出,梁国的西北军主帅陈致远把赵国当成了头号敌人,把打败赵军作为首要战略目标。也许在他看来,只有灭掉赵国,才能让梁国转危为安。没了赵国,靖国失去强大的盟友,也就不足为惧了。

十月二十日早上,前方再次传来线报,梁西北军已于昨天傍晚抵达与衢州接壤的景州边界。景州之北是定州,再往北就是京兆府了。

三十万西北军全线压向衢州,再加上雪花纷飞的寒冷天气,让赵国将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中。

只能说,梁孝帝被赵国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吓坏了,不惜调来压箱底的西北军——这样做风险很大,因为西北门户一旦空虚,塞外的匈奴、回鹘若乘机攻入中原,会给中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如果现在是夏天,梁国根本不敢起动西北军,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冬。从塞外到中原的道路被冰封所阻,西北军才可以暂时离开。也就是说,西北军最迟在明年开春之前必须赶回去,他们也只有几个月时间可以和赵靖两国的军队对阵。

赵佑熙十九日晚未回后院,陪着他父亲住在前面,据说三更才睡下,清早又起来点兵。听到威武的军鼓声和号令声,俞宛秋忍不住派戚长生前打去探消息。

戚长生回来告诉她:“可能很快就要发兵了。”

俞宛秋想了想问:“点将台上,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吗?”

戚长生也知道皇帝来了,明白她到底想问什么,并不敢多话,只是很简捷地回答:“只有殿下一个人在。”

俞宛秋让兰姨给尧儿戴上风帽,自己抱着他往外走,只让兰姨跟着进了府衙大堂,然后在东次间的帘外跪下,轻声道:“臣媳拜见陛下。”

里面很快有声音说:“进来吧。”

小太监永禄掀起帘子,赵延昌本来表情很严肃,待看到尧儿时,瞬间就软化了面部线条。兰姨忙把孩子抱给永禄,这次王怀安没跟来,他平时就像赵延昌的影子一样,他出现在军营,等于向所有人宣告皇帝来了。

赵延昌动作轻柔地从永禄手里接过孩子,看得出,他真的很喜爱这个孙子,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慈爱的光辉。

俞宛秋亲手给他斟上一杯热茶,察言观色地问:“父皇是不是打算随太子去前线?”

赵延昌没正面回答。笑着说:“太子妃觉得不妥吗?”

“不妥!”

赵延昌没料到儿媳妇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否决他的计划,不过他一向是以好脾气著称——狐狸嘛,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让人轻易挑动或看穿他的情绪变化——仍然笑得温煦慈霭:“哦,为什么呢?”

“父皇的安危,不只关乎赵氏一族,还有整个赵国的百姓,他们拥戴您,相信您能带给他们安居乐业的日子。若知道你以身涉险,举国百姓都会不安的,赵国建国未久,需要父皇镇守南都以定人心、安天下。”

赵延昌沉吟了一会才说:“此次大战非比寻常,太子到底年轻,朕怕他镇不住。”

俞宛秋琢磨了一晚上,已经大抵猜出赵延昌突然来此的原因。如果是南都的朝廷出现了危机,需要赵佑熙挥师回京,这么重大的变故,赵佑熙不可能不告诉她。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经过几个月的整顿后,朝廷的基本建制已经完成,日常事务的处理也走上了正轨。三省六部各就各位,各负其责。皇帝稍微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影响大局。

其实想想,也没啥不可以的,梁瑾瑜不就一直在军中?靖比赵建国晚,梁瑾瑜又是“空降”的掌权者,不比赵延昌,明里一直是安南王,暗里有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地下王国。梁瑾瑜都能离开樊城,赵延昌自然也能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赵氏一门,祖父、父子三人全在军中,岂不是很危险?”

赵延昌笑道:“如果昨儿晚上太子回后院了,朕会以为你们夫妻俩商量好了,他先劝,劝不动你再来劝。”

俞宛秋听明白了:“太子殿下也劝您回南都去?”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一晚上都耗在这里?他要我今早就回去,趁我到军中未久,消息还没走露出去,这样路上也安全。”

“他说的,正是臣媳要说的。”

赵延昌笑出了一口白牙:“都说你们是最恩爱的夫妻,果然心心相印。”

被公爹当面夸“恩爱”,俞宛秋脸儿有点泛红,低下头说:“那是因为您是我们的父亲,我们都怕看到您身处险境。”

赵延昌用打趣的口吻说:“你和尧儿都能随军了,为何朕反倒不能?莫非逃跑起来,朕还没有你们跑得快?”

俞宛秋哭笑不得:“臣媳不是这个意思。”

赵延昌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很谨慎很理智的人,任性妄为的是赵佑熙,决不可能是赵延昌。

可现在好像反过来了,赵延昌赖在儿子这里不肯走。本该任性的儿子却好言相劝,彻夜磨嘴皮,希望父皇早点离开是非之地。为了这个“任性”的父皇,他甚至顾不上回后院看她。

这样不理智甚至有些无赖的赵延昌,却让她感动。他冒着风雪赶过来,除了怕年轻的太子应付不了西北军之外,还包含了另一层涵义:想在最危险的时候和儿子共进退。

俞宛秋为自己曾有过的想法而羞愧,她曾经想当然地以为,赵延昌纳了那么多妃子,肯定想多多诞育子嗣。等他有了其他的儿子,也许会因为疼爱幼子,而忽略甚至厌弃长子,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案例。事实上是,赵延昌称帝这么久,他的十几个妃子,没一个传出喜讯。

她斗胆问:“您,有没有想过会有另外的子嗣?”

赵延昌摇了摇头,一点没含糊地告诉她:“朕有儿子,现在又有了孙子,已经足够了,吾家先祖,就因为弟夺兄位,才被逐出宗室。改为他姓。前车之鉴不远,朕岂敢不尊先祖遗训。”

其实,赵佑熙早就正位东宫,更是赵国兵马大元帅,手握一国的兵权,就算赵延昌后来又有了子嗣,那些迟来的孩子“弟夺兄位”的可能性也很小很小。即使如此,赵延昌还是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可能。

他是真的很爱赵佑熙!他纳了那么多妃子,所谓的“先祖遗训”早就打破了,但他不让那些女人生育,因为他不想让太子的地位受到一丁点威胁。哪怕那些威胁来自他自己。

眼眶一热,俞宛秋哽咽着跪倒在地:“父皇对太子的厚爱,臣媳感同身受;太子的担忧,臣媳亦深深体会,请父皇早些回宫吧。臣媳正愁没有可靠的人选把尧儿带回去,既然父皇来了,正好托给父皇。”

赵延昌讶异道:“你要朕把尧儿带回宫去?”

“是,但臣媳有个不情之请,求父皇成全。”

“你说。”

“臣媳也是看父皇这么喜欢尧儿,才敢开口的。尧儿回宫后,可不可以就把他放在启泰殿,您的寝居隔壁?不要交给太后或皇后?”

“你是说,让朕亲自带这个孩子?”

俞宛秋心里很乱,就怕自己惹怒了皇帝公公,可话都说出口了,只能咬着牙继续游说:“请父皇恕罪,臣媳知道,提这样的要求很过分,您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经得起孩子在身边吵闹。可尧儿真的很乖,他在军中这些日子,经常半夜转移,他都不哭的,睁开眼睛看一下就继续睡。臣媳是觉得,您是真心疼尧儿的,交给您,臣媳才放心…”

她急得不停地解释,自己都不知道啰嗦了一些什么,赵延昌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末了打断她:“朕又没说‘不带’,你急什么。”

俞宛秋喜出望外:“啊,您愿意带尧儿回宫,让尧儿跟您住在一起?”

赵延昌握着孙子的小胖手:“朕为什么不愿意?有这么个小宝贝跟在身边,批奏章累了还可以逗逗他,多好啊。”

俞宛秋趁机鼓动:“那您今天就带尧儿回去吧,梁军很快就打过来了。到时候就怕路上没现在安全。”

“是啊,父皇,儿臣已经让人给您准备好了车子,把车帘加厚了,里面放了两个小火炉,再增加了一千名护卫。”

随着说话声,赵佑熙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延昌佯怒道:“车都备好了,你这是要赶父皇走?”

赵佑熙上前两步,跪在父亲脚下道:“父皇,儿臣已经决定,从今晚开始封城,谢谢父皇及时送来军衣军粮,让我们可以维持一阵子。这种天气,我们不能跟梁军硬拼,只能先封城,等雪停了,天气暖和点再说。所以您今天必须走,越快越好,儿臣接到线报,梁军已经开始集结,也许今晚,最迟明早会就发起进攻。”

夫妻俩好说歹说,最后以尧儿的安危为由,才把赵延昌劝走了。

赵延昌上车之前说:“父皇等着你们回宫过春节。”

两个人忙不迭地答应,心里却明白,除非打垮了西北军,否则基本不可能。

同人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冰雪之城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冰雪之城

一列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在风雪中渐渐远去。除了几个头领,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中间那辆最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赵国的皇帝和皇孙。

俞宛秋呆呆地站在城墙上,眼里一阵酸涩,风雪漫天,很快就阻断了视线。

赵佑熙回头看她捂住眼睛,也顾不得周围都是人,一把揽住劝道:“别哭,尧儿回去是好事,就算不打仗,南都起码比这里暖和,宫里也比这里住着舒服。”

“我没哭,是风雪迷了眼”,她抬起头想朝他笑,待看见他也红了眼眶,忍不住泣诉:“他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这一分开,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

赵佑熙紧了紧手臂:“不用多久,等天气暖和点我就派人把他接来。”

“嗯”,她的泪流得更凶了。这才入冬未久,要好几个月才能暖和起来,她会想死的。

赵佑熙在她耳畔轻叹:“你以为我就舍得?但现在这种情势,他走比留好,其实就连你,我都想交给父皇带回宫去,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走。”

“当然!我是你的妻子,生死都跟你在一起,但尧儿不只是我们的孩子,他还是赵家的血脉。”

赵佑熙笑问:“你不是赵家的媳妇?”

“我是你的媳妇”,有句话她没说出口:“若非你坚持,赵家并不愿意迎娶我这样的媳妇。”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独占欲超强的某人,因为与幼子分离而染上惆怅的脸马上现出了温柔的笑意,他很愿意听小妻子说,她只属于他,仅仅属于他,与他的家世背景无关。

所以他很愉快地宣布:“你是我的,尧儿是赵家的。”

俞宛秋没有出言反驳,虽然她送走尧儿,并非源于这个理由。

她会动念,是因为茗香的一句话,茗香说,“如果昨晚也是这种天气,我们在树林里会冻病的”。

她当时就做出了决定,要把孩子送回南都去,可问题是,送回去后交给谁呢?是太后还是皇后。抑或就让兰姨带着孩子住在东宫?

其实无论她交给谁,最后都会被太后夺过去,皇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何况是孙子。兰姨更没立场阻止尧儿的太奶奶抱走他。

太后多半会把尧儿交给他名义上的庶母抚养,比如取代吴昭训的那位大美女——俞宛秋离开南都之前曾隐约听人说起,宫里仍然有吴昭训,只不过换成了另一位吴姑娘。一旦新的吴昭训跟尧儿培养起了母子情,进入东宫也就顺理成章了。

是赵延昌的意外出现帮她解决了大难题。

也许在旁人眼里,此举很大胆,很荒谬,哪有叫皇帝爷爷亲自带孙子的道理——可这步棋走通了,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首先,太后和皇后无从插手;其次,尧儿从小跟着皇帝爷爷,对他的将来大大有利。

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她没机会跟夫君商量,赵佑熙倒不介意她自作主张,因为这也是他的意愿,他只是感到惊讶:“父皇居然同意了?”

“是啊,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就怕他说。带回去交代太后,谁知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孩子。”

“他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再生几个?这样也免得太后老以‘开枝散叶’为由逼我纳妃。”赵佑熙的口吻中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抱怨。

俞宛秋很乐意告诉他:“父皇喜欢孩子,可是他更爱你,他不舍得你受到先祖爷爷那样的委屈。”

“真的是这样吗?”赵佑熙有些动容。

“真的”,俞宛秋重重点头。过去她以为,赵延昌肯背着自己的母亲替儿子主婚,是因为他比较开明,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后来她才悟到,赵延昌的一切行为,都出于对儿子的宠爱,不忍见儿子不开心。

赵佑熙笑着说:“那我们也只生一个孩子好了。”

“你也要守‘祖宗遗训’?”

“才不是,我是怕有了别的孩子,会没那么疼尧儿,父皇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俞宛秋忍俊不禁,嘀咕道:“从来只听说对妻子专一,没听说对儿子也要专一。”

赵佑熙提出另外的理由:“我舍不得你再生,上次就差点吓死我。”

“要生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哪里顾得上”,自随军后,她一直喝避孕汤。

赵佑熙很坚持:“不生了,有个儿子继承皇位就够了,等尧儿以后去开枝散叶吧。”

“你想把本属于你的责任推给儿子?”

“不可以吗?父有疾,子代其劳。”

“你哪有疾?”

“我有,心疾。”

俞宛秋再次失笑。本来的伤感和焦虑都在插科打诨中烟消云散了。

当这对小夫妻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将领和幕僚们看到的是两张愉悦的笑脸,他们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大敌当前,主帅的心情如何对麾下的将士有着巨大的影响。

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中,俞宛秋提出了“冰封之法”,这是她在一本小说中看到的,也不知道牟翊的兵法中可有提到。

建议当场被采纳,当然只是作为众多守城之法中的一条,因为要做到以冰封城,气温必要在零度以下,不然冰就会化掉。

从这天下午开始,士兵们不停地挑水、倒水,整个衢州城到处可听到辘轳声和挑着扁担的吱呀声。

此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雪也一直不停地下,没人的地方已经积起了半尺多厚。

三更天,路上开始出现滑倒现象,梁军还没打过来。亮着灯的议事厅里,赵国幕僚们渐渐变得松懈起来,有的掩着嘴偷偷打起了呵欠,赵佑熙便开恩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小夫妻俩也退回到西次间。送尧儿走后,俞宛秋就命人把铺盖搬到了前面。现在是战时状态,时间紧,外面又冰天雪地的。这样省得两个人在大堂议事后还要冒雪走回后院去。

一晚上基本没睡着,既担心梁军打过来,又担心路上的人可安好。这么恶劣的天气,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时机。

俞宛秋直到天快亮时才迷糊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问:“城墙上结冰了没有?”

茗香欢天喜地的说:“结了结了,听说连城下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站在城墙上看下去,像镜子里一样反光。”

俞宛秋反而担忧起来,昨晚四更就停止往城墙下倒水,到现在都过去了3-4个时辰,城墙下的冰面却没有被雪覆盖。说明雪早就住了。

匆匆梳洗过,早饭都没吃就带着几个护卫爬到城墙上,赵佑熙正跟牟翊商量什么,老远看见她就笑着说:“你的办法真好,这下衢州府成了地道的冰城。”

俞宛秋可没那么乐观:“雪住了,除非一直保持阴天,只要晴起来,冰会融化的。”

赵佑熙自信满满地说:“天晴了就没这么冷,我们的士兵也就不怕打仗了。”

“那倒是”,俞宛秋仍然笑得很勉强。

牟翊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子妃请放心,今天虽然没下雪,但比昨天还冷,阴冷的天气,冰只会更加牢固。”

三国演义中孔明先生可以预知天气,难道这位会看风水的牟先生也能?俞宛秋随口问:“那先生说,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呢?”

牟翊答得毫不迟疑:“还是阴天”。

“那就好”,她并没质疑,哪怕牟翊是胡诌的,也可以让将士们安心一点。

城墙上风大,比城下要冷得多,俞宛秋只站了一会儿,赵佑熙就催着说:“你快回去吧,你身子弱,就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