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是借我,来说尊客四子。他们各个神力高强,天赋异禀,最后,却输在一个既无灵力,又不会咒术,只带着几只妖怪的普通凡女手中,真是让他们半神之子,颜面无存。

“弟子只是渔翁得利罢了。”我立刻而语,“弟子有自知之明,故而不敢妄自菲薄,来妄断哪位公子更为优异,请尊客莫再为难小小凡女。”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白衣男伸手朝我下巴而来,我敛眸再退一步,倒影中是瀧槐轻笑的脸庞,他转身对尊客一礼:“父亲大人,您吓到这丫头了。”瀧槐在为我脱身。

尊客朝瀧槐看去,坐姿依然慵懒:“哦?我怎么觉得那丫头是在帮你与天儿?”

瀧槐从容而笑,淡淡而语,“元宝只是一介凡女,愚昧无知,怎能帮我与小天?”瀧槐也在撇清与我的关系,忽然想到二货之话,与天命相交,只会惹来麻烦,现在看来,果是如此。连瀧槐也想让我尽快离开他父亲大人的视线。

“哈哈哈……”尊客朗声而笑,“槐儿,今日这结局,是你一手安排,这丫头仙姿玉容,身带浩然之气,成仙之后,姿容必不输于百花仙子,且心思缜密,能文能武,有天将之才,谁若得之,凡事可成。你们谁想要之?”

什么?这句话,可在我意料之外,完全莫名。宛如我不过是一物,随意可赠。他怎能如此?他既非我父,又非我主,岂能任意决定我命运?

白衣男也有些吃惊转身,尊客悠然扫视自己四位骄子,尹神面露吃惊,瀧槐的脸上,也再无从容之色。

“父亲大人。”身后忽然传来天命之声,“这元宝蠢笨至极,是父亲大人将她高看了。”

“恩?看来天儿舍不得。”尊客语气带笑,“今日之战既然你们四人打平,那么,为父再设一战,谁先入凌霄殿者,可得此女。为父会赐她仙身,入仙籍,即刻成仙,为婢为妾,任你们喜欢。”

什么?想反抗之时,白衣男忽然伸手向后,对我弹指,我登时无法开口,张唇无声。

气恼瞪视白衣男背影,他雪白背影将我完全遮挡。愤怒瞥眸,正对上尹神深沉目光,隐含几分歉意,几分忧虑。侧开脸,现在不想看见天命家族任何一人。

“就此决定,都去吧。”尊客话音一落,瞬然消失在大殿之中,仙尊长长松一口气,白衣男转身眯眸将我笑看。

我冷脸撇开,依然无法开口。

“元宝,你给我家四位公子,上了一课,乃是有功,我家尊主将这件广月流仙裙赐你,穿上此裙,普通仙剑咒术,已不能伤你,你乃一介凡女,还是认命吧,不过……有时人也能改变自己命运……”白衣男的话,似有深意,我看向他,他微微开眸,露出那双如宇宙般深远的慧眸,“你若能先于四位公子成仙,入凌霄殿,身份已经不再是普通凡女,说不定……呵呵,不过,你怎么可能胜我家公子呢?哈哈哈……”白衣男大笑转身,抬步之时,已然消失在大殿之中。

他在提点我。告诉我只要先天命四人成仙,便不必如同物品,被人赠送。他每一言,皆像是挖苦我,但并非如此,而是有意说给离去尊客所听。伴君如伴虎,他不能帮我帮得如此明显。

“喂。”天命已经站到我身旁,双手环胸,目视前方,耳根微红,“你放心,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会管到底。”

“不用。”拂袖转脸,惊觉自己可以开口,继续道,“即便命由天定,我元宝也不会因此而从,我的事,自己会解决。”

“你以为你解决地了吗?”天命大声厉喝,“总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先入凌霄殿,然后……”

“然后怎样?”我怒然转身看他,将他话语打断,他一时怔住,拧眉想了想:“自是做我仙婢。”

“我为什么要做你仙婢?我元宝从不为人婢,为何上天成仙,反要伺候他人?你还想让我伺候你老婆孩子吗?”

他怔了怔,反是生气疑惑看我,似是无人不想为他婢,他红脸生气反问:“难道,你想做我的妾?”

我惊然看他,张口结舌。尹神瀧槐和空镜,立于一旁,朝我们看来,仙尊躲在远处,将这里笑看。

“呵……”嗤笑摇头,再次看他,沉沉而语,“你知道你为何讨厌明杰?”

“为什么?”他拽拽朝我瞪来,依然不可一世。

我沉语道:“因为你与他很像,自诩高强,高高在上,将他人视如草芥,多看一眼,是你恩赐。我几时承认是你的人?休要以主人姿态来决定我的命运。我虽凡女,但在世间,我从不靠男子,现在修仙,我更不会靠半神相助”

“你?”天命气恼沉脸,眸光骤寒,“哼好从此你的事,我再不会管半分随你将来跟谁,都与我天命无关”他愤然转身,大步离开殿堂,也不与他那些兄长道别。

“小天”瀧槐追了一步,天命怒然转身大喝:“我的事你少管”说罢,他即御龙渊而去。

我气恼转身,衣裙飞扬。天命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瀧槐处处护他,他还如此对待瀧槐。他定要将爱他之人都伤个透底,才会悔悟吗?

瀧槐低脸叹气,愁眉不展。

“抱歉,我们的事,把你牵扯进来了。”尹神至我面前,歉然而语,我侧开身,正对空镜,他笑看我:“我倒觉得,这对你这个凡女来说,是大大的好事,非但得了广月流仙裙,还只要委身我们其中一人,可立地成仙,这样的好事,若是说了出去,凡间哪个女子不愿?”说罢,他伸手朝我下巴而来,忽然间,被尹神扣住:“空镜,她胜了我们,我们该敬她。”

“哼,好~~~”空镜收回手,语气透出几分清冷。

“你放心,若是我先入凌霄殿,会放你自由。”尹神的话,让我微微吃惊,他从我身后而过,我转脸看他,他背影挺拔修长,沉稳持重。

最新章节第一百四十八章白衣男子又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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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白衣男子又回转

“我们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这就是尹神。”空镜对我说罢,轻嘲一笑,转身而去,双手交叉,放于脑后,无趣而语,“父亲大人的比试,真是越来越无聊了,用这样一个普通凡女来做奖品,父亲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哎……也只能刺激刺激天命那小子……”

他是在对这个比试的轻嘲。方才尹神站于尊客之右,可见他排行最大,接下来是瀧槐,空镜与天命。如此尊客,想必子嗣不少。

“小宝,你知道,天命不是那个意思……”瀧槐依旧为天命说话,我转身叹气:“我知你疼爱天命,但他确实还不懂事。或许他认为,我为他侍婢,是我之幸,我还得了尊贵仙婢之身份。但是,我元宝向来不爱靠他人,包括成仙这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瞥眸看了仙尊一眼,伸手指尖轻推我后背,我知他有话不方便在仙尊面前说。

“咳”仙尊尴尬一咳,我转身对仙尊一礼:“弟子告退。”

“恩。”仙尊似乎对瀧槐想将我带离,不敢有任何异议。难怪天命自入蓬莱,无人敢管他,原来他们的身份,远在仙尊之上。天命,不是梦生老师口中的修仙二代,而是真正的仙二代。

随瀧槐一起离开大殿,门前已无师兄守护,似是知我换回女装,有人将所有人遣出了中心岛。

提裙踏出殿外,仙裙果然轻如蝉翼,却又温暖御寒。殿外已是明月东升,满目银霜洒落地面,中心岛已回到原处,放眼过去,可见溟海的太阴岛。

我们一起漫步至岛边园亭,那曾经是天命雪凝待考之处。

月光如雪,清冷若仙。微风袭来,仙带在身后飘扬。

我困惑转向瀧槐,他低脸朝我看来,我疑惑而问:“有一事,我一直不明。”

他微微垂眸,单手背到身后:“是不是在困惑我们为何还要来凡间修仙?”

默然点头,认真看他线条柔美,在月光中染上星辉的脸庞。他微微蹙眉,缓缓而语:“即使天神,每隔一段时日,也要下凡历练。我们家族,亦是如此。我们四人被父亲大人封去大部分神力,带任务入世历练,其中一项比试,既是谁先成仙。这些任务与比试,是为考量,比较我们,从而选族家族继承人。”

“原来如此……”家族继承人之位呐……难怪都如此认真。

“不……你不明白……”他的眸中,渐渐带出叹气和凝重,“因为我们家族神力非凡,故而一旦选出继承人后,其余子嗣,将被封入一道神咒,这道神印有如诅咒毒药,发动口令,只有继承人知晓,若他发觉谁有异心,可立时发动神咒,褫夺其灵力,将其打入轮回。”

“什么?”心中大大吃惊,这就似国君选出太子,而其他皇子皆被迫服下蛊毒,太子立时拥有其余皇子的生杀大权。

瀧槐的面色,在月光中越发沉重一分:“你难道还想再见异境中的灭世之战吗?”

我恍然,心情也因此而沉重。这是恐其他子嗣篡位。人间皇子相残,至多战祸连绵。而他们这些神子,会引发天崩地裂的神战。想当年共工怒撞昆仑不周山,使得天塌洪水,幸得女娲娘娘补天,方才救了苍生。那样的浩劫,谁也不想再重演。那场神战,也是为争夺神位而起。

而他们四人被封大部分神力,已打地天昏地暗,若是神力全数归还,他们对战之景,简直无法想象。

给其余人打入神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如若那继承人有自己私心,岂非轻易将他人报复?终于明白尊客何以如此慎重选择继承人。

“所以,你莫怪尹神在异境内,要伤你元神,对于他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凡人,再为普通不过的凡人。就如荆棘挡路,你会将荆棘除去一般。”他淡淡看我,目中满是感慨,“但是,你的胜利,赢得了他的尊重,他今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你可以放心了。”

听罢,我也是叹息连连,生于如此家族,不如做个凡人,更是逍遥。

“现在,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被牵扯进我们家族。小天的脾气,你也知道,容易惹出祸端,所以,小天就拜托给你了。”瀧槐抬手放落我的肩膀,我抬眸看他,答应点头,感谢他将我信任。

他温柔的眸中,多了一分安心,收回手又静看我片刻,我顺他目光看身上广月流仙裙,微微蹙眉,这让我怎么回去?

“脱了它吧。”忽然,他柔柔说。

“诶?”我疑惑看他,“你是说……我现在脱?”

“呵……”他垂脸而笑,“这裙是仙物,方才在你男装时穿上,故而现在脱去,男装会显现。”

“哦。”原来如此。抬手去脱鹅黄纱衣,瀧槐微微一怔,立时转身:“我先告辞了。”

“请便。”我一边脱一边随意说。他不是说脱了会显男装?还尴尬什么?对了,我是女子啊,即便里面有衣服,也不能对着男子脱衣啊

哎……抚额叹气之时,瀧槐已经消失亭中。做了太久男子,一直大家都是当着面脱衣,都习惯了。

当脱去仙裙之时,果然胸口紧束感回转,一时透不过气来。

“你的灵力去了哪儿?”忽然,白衣男的声音,从身后再次显现,我手拿仙裙疑惑转身,果然,是那白衣男眯眸笑立于月光之下。

“你怎又回转?”我立于亭中,他立于亭下,下巴微抬,将我眯眸仰视。

可是下一刻,他在亭外倏然消失,眨眼之间,他俊美无暇的脸,已近在眼前,额头突然相触,我惊然怔立,那双总是眯起的眼睛,近在眼前。

温热的额头,贴在我额头之上,他“嘶——”一声,抽了口气,疑惑退开,眯眸将我细看:“没有封印呐,你的灵力到底去了哪儿?”

我疑惑看他:“我本就无灵力,我怎知去了哪儿?”

他缓缓睁眸,将我上上下下又一番打量,总觉他的目光能将我看穿,知他会读心,脑中不再其他思索。

最新章节第一百四十九章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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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白衣女子

今日第三更送到~~~~虽然女装日只是开头,但有溟海女装哦~~

我感谢而笑:“方才多谢提点。”

“我提点你了吗?”他狡黠而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我笑了,点头:“是,你什么都没说。”

我们在月光之下,白亭之中,相对狡黠而笑。

“不过……你可是我家尊主第一个见的普通凡女,因为你胜了我家四位公子,给他们一个教训:莫要轻敌。”他娓娓说来,不疾不徐,“我家四位公子养尊处优,神力非凡,但经验不足,入世以来,从未遇挫,今日在你处挫败,相信他们会有所反省。”

“不敢。”

他顿了顿,看我一眼,继续而言:“接下去,他们还会经历各种困难关卡,也包括……你们凡人要过的情关……”他朝我睁眸看来,那双如宇宙般深远的眸中,卷起层层漩涡,宛如将你带去未来世界,早窥命运,“到底谁能先入凌霄殿,还真是……难说呐……”

我在淡淡月光中,也含笑看他:“是,还真不好说。”

“呵……”他笑容越发狡诈,“我知道灵桑在你处,小天这孩子,与我关系很好。”

原来是天命告诉他灵桑之事,我笑看他:“哦?所以呢?你要将它带回吗?”

他眯眸摇头,那副样子,与仙尊狡猾时的神情,有几分相似:“你去对灵桑说,让他助你修仙,上面的事,我会替他摆平。他若偷懒,我会立刻让人将他带回,说起来,这样我在元天神女面前,还是大功一件呐。”他笑出几分奸诈,但是,却让我觉得,此人可以信赖。

总是矛盾的感觉,出现在这白衣男子身上,也是奇特。明明看着像坏人,却给人分外安心可靠之感。

我颔首一礼:“那就多谢了。”

抬脸之时,他已不在亭中。他又走了?他的回转,只为试探我是否有灵力?他在怀疑什么?他像是认为我被人封了灵力,可是在查探后,又知不是。

我有无灵力,对他重要吗?哼……我自知灵力在何处,他越是在意之事,我越是要分外小心。既然卷入这个家族,从此不可疏忽松懈。

将仙裙放入湛蓝宝戒,离岛之时,夜深人静,想必此刻也找不到小白。

“小宝。”忽然间,梦生老师从天而降,深沉看我,“你终于出来了。”

梦生老师这话,如我入狱。我看向他,他依然是白日正装华袍,于是笑道:“师傅,你怎还不睡?莫不是舍不得脱了这身华美衣衫?”

“去去去。”梦生老师显得有些烦躁,“那个,我问你,你还有没有女装?”

“啊?”我疑惑看他,看他几分焦躁神情,惊道,“师傅,莫不是你也要穿女装?”

“混账”梦生老师双眸一瞪,凶相毕露,“是你要穿”

“啊?”此刻,我再无玩笑之心,困惑不解,指向就在身后的中心岛,“可是仙尊不是说……”

“你懂什么?”他厉声将我打断,气郁白了我身后一眼,说道,“这次女装日的奖品,是胜出者所在之殿每人可得一颗仙丹。”

“哇——”我倒抽一口气,“仙尊好大方啊。”

“哼,因为有天客在,所以故作大方。”梦生老师撇开脸郁闷嘀咕,然后再看向我,神情分外严肃,“虽然你们已经通过八殿大考,但是,按规矩,女装日之前,你们依然属于成天殿,所以,还是要参加女装日。而我们成天殿,人数最少,所以,你可知仙尊之意了?”

我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仙尊既要摆阔,又不想给出天丹。而我们成天殿总共只有六人,每人一颗仙丹,仙尊也只要拿出六颗,不会再有人说他小气。

仙尊真阴险

“阴险的臭老头。”梦生老师也气郁挠头,挠乱了那一头顺直华发,几缕乱发垂落他面前,他抬脸朝我指来,恶狠狠而语,“总之,你必须获胜,老头子压我,我就来压你”梦生老师显然是被仙尊威胁过了。必须胜出,否则,不知会有怎样的严惩。

“可是……如何胜出?”我问。我从未参加过女装日,说容貌,充其量我也只是最像女子。可是,女装日看的,并非只是你的容貌,更莫说仙岛之中,雌雄莫辩的俊美少年,比比皆是,他们装扮起来,有的比我更像女子一分。

梦生老师又烦躁起来:“啧。你就唱个曲,跳个舞,妩媚一些,自然获胜。”

我呆呆看他:“师傅,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身穿女装,唱曲欢舞,妩媚动人,你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子吗?”

梦生老师一愣,眨眨眼,烦躁咬牙:“烦死了,不管,你必须赢否则老头子怎么罚我,我也怎么罚你”说罢,他拂袖而去,我怔怔而立,怎么有如此不讲道理之师

不由得,心烦起来,自当能逃过女装日,最后,依然被仙尊所阴。他不直接开口让我穿回女装,他好面子,说出之事,自然不能再当面返回。

而他,命梦生老师必须获胜,于是,梦生老师前来给我施压。

正烦躁之时,忽然白影飘落面前,空气中是溟海的青竹淡香,我欣喜看去,却见脚踏流光之上的并非是溟海,而是……一修长白衣女子

我怔怔看他,女子一身清丽长裙,长发及腰,齐鬓左右各挑出一束,用同样白色发带,绑于脑后。白色纱巾遮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沉静的黑眸,那就是溟海的眼睛但是

他,她?该不是

忽的,他与我对视之后,朝东方而去,我立刻跟上。我们一起飞在星月之下,他在前,我笑跟在后。他白裙飞扬,发带飘飘。我笑容不止,咬唇忍声。

缓缓的,他降落于一高高树冠之上,巨大奇特树冠,平整如圆床,月光洒落,为它铺上一席银白床单。

他负手背对我而立,白裙在夜风中清扬,清丽之姿,如月下昙花,圣洁脱俗。

我离他一步之遥而落,月光将我们的身影,一起拉在银色树冠之上。银色树冠高入天际,可俯瞰整个蓬莱,伸手之时,仿佛可触星辰。

最新章节第一百五十章月下共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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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月下共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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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于他身后,朗朗明月如同银轮,悬挂树冠之前,如此近,近的似是可以伸手拥入。大大银轮之中,是一身白裙的他。静静的月光,静静的他。不想说话,不想打破他身上的这份祥和宁静。

“你说过……”溟海之声,从女子那处而来,“只要我穿女装,你会原谅我。”

握拳而笑,现在还谈何原谅不原谅?若是气他,又怎会与他亲近?再看他满身月光白裙,在夜风中清扬,飘逸出尘,脑中浮现露华师兄所爱女子,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露华师兄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是你。”

“什么?”他在月光下转身,面巾飞扬,月光透过那微微透明的面纱,照出他清俊的脸庞。

他吃惊扯落面纱,美如月光的他,女装之时,也不觉怪异,依然清美动人。那份圣洁出尘的气质,来自于他本身,无论男装,或是女装,都不会影响。他微带尴尬看我:“宝宝,这种玩笑,不可乱开。”

我低眸而笑,双手背于身后,仰脸看他,与他在月光下对视:“那你可知露华师兄的梦中情人是谁?”

他淡淡抿唇:“自然知道,就是……”他微露窘迫,侧眸看向别处,握拳轻咳,“咳,就是那本画册中的清丽女子。”

我笑了:“原来露华师兄说话,溟海有听。他还当你不知,嫌他聒噪。”

他轻叹一声,目露感慨和温柔:“其实……他说话,我一直在听。”

“所以,其实溟海是喜欢露华师兄在旁说话吧。”月光如水,挂落溟海白裙,清风过时,拂起他及腰长发,丝丝缕缕掠过白裙,透出一分雌雄莫辩的美。

他不再说话,而是在月光中静立,他并不讨厌露华师兄,只是,他不爱多言。或是,他不会像露华师兄那样,直接表达心意。不会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不会动不动贴到他身上。而是用他的方式,用溟海自己的方式,默默关爱着露华师兄。

“既然溟海知道了,露华师兄喜爱清丽女子,那我可直说了。”他朝我看来,我扬唇而笑,“你这身装扮,正是他心目中女子的装扮。”他越发尴尬,沉眉抿唇,微露郁闷之色。细细端详,发现白裙有修改加长之处,显然是他当年所穿,“这身白裙像是溟海当年所穿,露华师兄自小与溟海一起,是否正是受此影响,而偏爱身穿白裙,清丽女孩?”

他立时拧眉,淡语出口:“早知不穿了。”

“扑哧。”我低脸而笑,溟海有时,还挺可爱。

“你这个坏丫头。”他说不过我,大步上前,在我头顶轻轻一敲,我抬脸看他,与他俯视的温柔视线相触,自此,我们再也无法离开彼此的眼睛。

轻轻的,他执起我的双手,对我而笑:“妖物嗅觉敏锐,尤其蝙蝠妖最爱吸少女之血……”缓缓的,他说起当初降服黑泽之事,“当时让你假扮女装,也只想骗过黑泽双眼,好抓你入内,找到妖穴,为我们带路。而当我赶到之时,发现他即使与你靠近,依然未发觉你是少年,而唤你丫头,那时,我就知道……”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深地让我的视线,也被他深深吸入,呼吸渐渐停滞,直到他说出最后的话语,“你是女孩。”

我扬唇而笑,他抚上我的脸庞,拂开我的刘海,笑看我的眼睛,深情的视线,将我深深凝视,唇动之时,轻轻而语:“宝宝,答应我,只做我溟海的女孩儿……”

世界,因此而静,只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他身后的星辰,一般美丽。他们闪烁着星辉,他们的光芒纯洁而明亮。月光将他的发丝,染上星辉之色,夜风扬起之时,星辉的长发,在夜空中飞扬,深深吸引我的目光。

为什么,会有熟悉之感。宛若千万年前,已将这样的发丝注视。那银色菩提树下的,银发男子,究竟是谁……

“来。”他拉起我的双手,将我带到树冠的中央,满目的银霜,满目的星光。美,可以这样静,这样的圣洁。

“嘘——”他忽的食指放在唇边,拉我一起坐下,我的男子衣衫,与他女子的裙摆在绿色的树冠上相叠。

他静静看落面前巨大的树冠,奇特的树冠,可以坐人,甚至,可以躺下。它就如平地,不觉枝丫的生长。

溟海神情越发沉静,静得溶入月光,他对我一笑,再次落眸看向树冠,他……到底在看什么?

从他脸上,移落目光,他紧紧拉住我的手,伸手将我揽入身旁,挨上他肩膀之时,心跳开始加快,甜蜜的喜悦,从心底而生。

忽然间,有花苞钻出了树冠,一朵,两朵,无数朵,红的,蓝的,银白的,各色的花苞,在月光下,闪烁奇异光辉。

“这”

“嘘。”他轻轻捂住我的唇,我吃惊看他,他对我微笑摇头,唇贴在他手心之上,他将我深深注视,轻轻的,他放开手,凝视我的双眸,抬手抚上我的脸庞,月光照透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额头,我的眉梢,和我的脸庞。

“唏……哈……”轻轻,唏嘘声从身旁而来,他回过神,再次看落身旁,我顺他目光而去,一朵银白的花正在我们相叠的衣衫前,静静绽放。

这不是花,更像精灵,花瓣如同手臂,缓缓打开,形成小小光人,发丝在月光中,轻轻飞扬,美地让人莫名感动,世上怎会有如此奇特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