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陈新北捂着自己的心脏,忍不住了感叹了一声:卧槽啊。

顾不得其他的,他抬腿跑过去,将人群中的秋栀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跟个愣头青似的,对着起哄的路人喊道:“我请大家喝酒,都敞开了喝!”

秋栀害羞得捂住了自己的脸,“你快放我下来啊。”

陈新北把她放下,篝火映红了他的脸,秋栀的心跳得特别快。

陈新北在她左脸颊上落下一吻,一如今天上午在医院那样,在起哄声和歌声中,秋栀听在他自己耳边低喃——

“心是你的,你是我的。”

-

大家一直疯到了将近一点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陈新北和秋栀回到自己的蒙古包里,包里有两张床只不过为了节省空间被拼了在一起,看样子睡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除开角落的木桌板凳,蒙古包里别无他物。

蒙古包条件有限,远没有宾馆住着舒服,可这边生意还是好,无非是外地人想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民族特色。

这里面没有暖气,除开不漏风之外,温度与外面的差异不大。

到了半夜温度比之前吃饭的时候还低了些。

陈新北见她站着不动,先一步脱了大衣和鞋子,钻进了被窝。

说是被窝不如说是冰床,冷的刺骨。

“这里面好冷啊,你快进来。”陈新北无心的一句话,在秋栀听来却变了味。

“不……不了,我现在不困。”秋栀讪笑着。

“都一点多你还不困。”陈新北知道她不自在,背过身将后背留给她,“我不看你,你睡那边。”

秋栀的眼皮已经在打架,顿了几秒,解开了外衣的扣子,脱掉鞋子,拉开被子,躺进去睡下的一瞬间,她的睡意全无。

被单跟掺了冰渣子似的,简直是透心凉心飞扬。

秋栀实在是受不了,从床上坐起来,把刚才脱下来的军大衣拿过来盖在被子上面,重新躺下,过了几秒,她发现——

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陈新北伸手关了灯,蒙古包内陷入一片黑暗。

安静不过半分钟。

秋栀被冻得发抖,忍不住问:“四哥,你不冷吗?”

陈新北在北极露营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冷过,那时候冷归冷,但是保暖设备齐全。

这次完全是临时起意,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过来的。

鬼知道这边半夜能够冷到这种程度。

“不怎么冷。”陈新北咬着牙说瞎话。

他虽然身处寒冷中,身为男性的本能仍旧尚存,时刻不忘抓住眼前的机会,连哄带骗,“你靠过来,这边好像挺热乎的。”

秋栀半信半疑,最后抵抗不了寒意,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直到踢到陈新北的脚踝才停下。

过了几秒,她说:“四哥你真抗冻,这么冷都还觉得热乎。”

陈新北掀开被子,反身压在秋栀身上,被子落下来将两个人完全盖住,逼仄黑暗的一方小天地里,欲望被无限的放大。

秋栀知道自己被骗,恼羞成怒的推着陈新北,“你别靠这么近。”

陈新北哑着声,“现在好像真的不冷了。”

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秋栀紧张得直结巴,“太……太闷了……你快……快起开……”

陈新北低头咬着她粉嫩的耳垂,引诱着,“你给我降降温好不好?”

秋栀捶着陈新北的肩膀要推开他,却不料他将自己扣得更紧,她越躲他的力道越重。

他伸过手来扶住她的后脑,交颈而吻,是从未有过的热烈疯狂,近乎窒息才将她放开。

陈新北贴着她的唇,让她呼吸的同时一边缓慢吮吻着,声音里带着情.欲,“小栀,你好甜。”

秋栀微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可不可以?”陈新北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

秋栀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带着让人着迷的诱惑力,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灰飞烟灭,忘了怎么去拒绝他。

陈新北一只手摩挲着握住她的腰,还来得及做下一步,怀中的人一下子躁动起来,一脚踢到他的肚子。

他吃痛的“嘶”了一声,什么旖旎的念头都见了鬼。

秋栀从床上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腰,有点难以启齿,“我……我尿急……”

陈新北捂着自己的肚子,顿时:“……”

“你的手太冷了,估计那什么……是……是被……被刺激到了……”秋栀绞着手指,脸上还带着未褪色的红晕,“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出去……”

陈新北又痛又气,偏偏还不能发作,仰头倒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模样。

“人有三急,我能理解。”

仔细一听,这几个字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两人穿好衣服和鞋子,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走到厕所门前,陈新北停下脚步,“你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秋栀不敢说话,也没进去,过了几秒,她支支吾吾的问:“你……要不要先进去?”

“我进去做什么?”

“你……你不需要那个……那个什么……嗯……解决……一下的吗……”

陈新北转身后,脸黑快跟夜色融为一体。

“你觉得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茅草屋,找得回刚才的感觉?”

秋栀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要相信你自己。”

陈新北:“…………”

他感觉自己身心都受到了侮辱,一颗骚动的少男心彻底碎成了渣。

作者有话要说:栀子花:…… _(:зゝ∠)_

陈总:!!!!!!!!!!

某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微博发了实景图,川哥自己拿手机拍的游客照,别嫌弃。

——

第33章 做自己

秋栀和陈新北在若尔盖待了三天,本想着接下来就是七天国庆长假, 干脆把周边景点玩个遍, 国庆之后再回成江。

然而并没有如愿。

薛勤打过来的电话从一天三个变成一天三十个, 委婉的问候自己的老板打算何时归巢, 顺便汇报工作。

秋栀知道他工作忙,一年到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这么不管不顾扔下工作陪着自己疯了好几天, 公司里的事情只怕是已经堆积如山。

两个人商量之下, 决定今天晚上出发,避开国庆外出旅游的高峰期,通宵开夜车回成江。

下午趁着陈新北在房间里睡觉补眠的时间, 秋栀给周慧茹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是小栀吗?”

“是我。”

“你等一下。”

周慧茹走出病房,轻轻掩上病房门来到走廊的转角, 才重新开口, “你和陈新北已经回成江了?”

秋栀“嗯“了一声,并不想细说这件事, “那个人没有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 警察局的人来过了, 把肇事司机的赔偿款也拿给我们了。”周慧茹回。

“这两笔赔偿款你自己收着吧, 以后大小开支你做主, 这笔钱拿去做个小生意,让他娶个媳妇儿也够了。”

那日在病房,赵杉想让她去死的眼神, 至今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只是情绪平复了不少,谈不上恨,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把这个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一直忘了跟你说,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接受陈家的资助,大学的学费我靠奖学金和助学贷款自己承担的。这些年每个月我打到你们卡上的生活费和赵杉时不时开口问我要的钱,都是我打工赚的,不是陈家给的。”

周慧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了你们又如何?赵杉会因为这是我的血汗钱而问我少要一分吗?”

秋栀打这通电话并不是为了诉苦,她收起情绪,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陈家不是摇钱树和靠山,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是如此,你们也是。”

“从今以后,你们要选择什么样的活法是你们的事情,只是请不要再去打扰陈家人,指望陈家人,老一辈的情分从这件事之后到此结束。我每个月依然会打钱给你们,只是多余的我实在是给不了。”

“小栀,你说这些话,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小姨了吗?”

“你还有你的儿子。”

周慧茹听着心里一惊,“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父母都不在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不用了。”秋栀打断她,“我已经成年许久,万事能够自己做主。我只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各过各的,好好的生活。你是想一辈子养着一个啃老的废物儿子还是选择狠心一回以后来安享晚年,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再干涉,也不会再为这个结果买单。”

这些年,她自己对秋栀的关心有几分,周慧茹心里清楚。

自从赵杉被陈家送回老家之后,周慧茹把秋栀当做了唯一的依靠,想着只要她在陈家一天,哪怕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这个家的日子都能过下去,对这个儿子,也是越发纵容。

直到现在,成了一个一事无成只会啃老的惹祸精。

“小姨给你道歉……”周慧茹鼻子发酸,内疚负罪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我受不起。”秋栀深呼了一口气,稳住情绪,“当年政府灾后重建的补贴款和这次的补偿金,还有之前我拿给赵杉的钱都归你们,我一分都不要,这样你们能不能不再打扰我以后的生活?”

“你别——”

“小姨,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秋栀眼眶泛红,带着沉重的绝望,一字一顿的问:“请你答应我,可不可以?”

半晌。

秋栀听见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秋栀感觉积压在身上这么多年的担子,终于消失。心里轻松了不少,但却觉得空落落的,如同巷子里的穿堂风吹过,站在其中,留下来的只有尘埃。

她再也不需要去背负什么,但从今往后,亲人二字于她而言,彻底成了一个只存在于字典上名词。

-

晚上十一点多出发,到成江的时候已经将近早上七点,天还只是微微亮。

下了高速,陈新北把车停在路边,打算喝口水休息几分钟。

秋栀见陈新北连续驾驶八个小时以上没怎么休息,开口说道:“我来开吧,现在车流量不大。”

陈新北揉了揉眉心,解开安全带,“行,先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直接开回公寓,你一会儿打车去公司,别自己开了。”

秋栀推开车门,跟他换座位。

陈新北懒洋洋的靠在副驾驶上,没个正行,“我不介意你在公寓里长住。”

秋栀回想起了那晚在蒙古包的“人间惨剧”,一分神变道都忘了打转向灯,幸好两边没车。

“太远了,不方便。”

“那我买个你学校附近的公寓,那附近似乎刚开发了一个楼盘。”

买房从陈新北嘴里说出来跟买个土豆一样随便。

秋栀哪能不知道他心头的小九九,及时制止,“不,我喜欢群居生活。”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你应该习惯跟我一起生活,毕竟以后还有几十年。”

秋栀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我们可不可以慢慢来……我不太适应……”

“可以。”

陈新北答应得很爽快,秋栀反而一怔。

趁车子在红绿口,陈新北时刻不忘揩油,凑上去亲了一口,“我这人耳根子软,就听媳妇儿的话。”

秋栀揉了揉脸,“你没刷牙。”

“你还没洗脸呢,谁也别嫌弃谁。”

陈新北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老宅的座机号。

“是爷爷。”

秋栀闻言,关掉了车内的音乐,连呼吸都放缓了些。

陈新北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爷爷。”

哪怕没开免提,秋栀也听到了那头陈建良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小子这几天上哪鬼混了?”

陈新北看了眼秋栀,见她拼命的摇头,面不改色的撒了谎,“出了个差,走得急没告诉你。”

这次陪秋栀回老家,除了薛勤,陈新北谁都没告诉,在警察局动用的关系也是他自己的,所以陈建良应该不知情的。

“国庆都不回来?你这个老板当得太不人性化了,压榨员工劳动力。”陈建良如往常一样,跟他开着玩笑。

秋栀听着无异,心里松了口气。

“刚到成江,明天我回家吃饭。”

“这还差不多。”

安静了几秒,陈建良突然转了话头,“我听你赵阿姨说,小栀房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

陈建良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说话也没了以往的分寸,“她是个识趣的孩子,陈新北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尽做蠢事。”

指桑骂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秋栀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

“爷爷你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一大把年纪了别操那么多心。”

这明显不是一个适合跟老爷子说话的好地方,陈新北寻了个借口,草草结束了这通电话。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陈新北竟然有点词穷。

“那个……”

“我希望……”

两个同时开口。

陈新北失笑,“你先说。”

“我希望咱们的事情,先不要公开。”

秋栀怕他误会,连忙解释,“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陈新北沉默下来,从脸上看不出情绪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