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祈祷《袖伞》能够发挥作用,另一方面,亡羊补牢地飞快丢出去《大日月轮》和《天罗网》。保命和杀敌之间,他选择了保命。

面对迎面杀来的三件法宝,左莫也不避不让,暗自催动《洛月玄龟甲》,黑色的甲身猛地蓝光大涨,左莫身体周围便多了一层如同水波般光圈。为了确保安全,他还催动了《金刚微言》,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头等部分迅速泛起一层暗金色。

在保命和杀敌之间,左莫选择了杀敌!

他在赌,赌对方会选择自保!他赌对了,没有人控制的三件一次性法宝看似声势骇人,但是撞上左莫周围的那层蓝色如水光回圈,虽然把蓝色光圈撞得一阵剧烈波动,左莫也被撞得气血翻腾,连连退了好几步。

但最终,这三件一次性法宝终是后继乏力,纷纷化作光芒湮灭在空中。

左莫挡住这三件一次性法宝,意味着他冒险成功,占取了先机。如今他可以从容地操控《芭蕉雨》,怒火中烧的左莫阴阴冷笑,这招才刚刚开始!

《袖伞》抵挡住白色火雨,虽然火雨中充斥的一道道剑芒,打在伞身上,发出一声声令人酸的吱吱声。可是这件他花费昂贵晶石购来的法宝此时也体现出它值那么多晶石,硬生生挡住白色火雨。

不行,一直这么被动,输就成定局了!

王师兄的打斗经验颇为丰富,看到了一眼不远处好整以暇的左莫,他咬牙切齿。可当他看到他身上那件灵甲散发出的光芒,心中对林远的恨意飙升!可是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知道,只要胜了这场,就无异于当场打林远一个耳光。林远那混蛋之前的表演也就全都白费功夫!

英雄只可能是自己!

他双手摸向腰间。

见到对方手又摸上腰间那一打红红绿绿的纸符,被愤怒火焰烧身的左莫就像看到一排排数字即将从眼前掠过,心头仿佛传来一阵阵隐隐肉痛。

败类!可耻!

左莫咬牙切齿,浑身笼罩的愤怒火焰暴涨,怒气值陡然全满,他毫不犹豫发动了蓄势良久的杀着!

第九十九节 符兵

《层澜》!

只见漫天的白色火雨突然渐渐收拢,汇集成一股白色的雨柱,雨柱抖动,扬起一波波雨浪,一波急过一波。就好似天空有一条白色扭动的巨蛇,不断地用身躯抽打那把红伞。力量不断蓄积,不断增强!

如果说,刚才是雨打芭蕉,带着几分闲适的话,如今就是狂风暴雨,威势猛然间上升不知多少倍。

《袖伞》终究是一次性法宝,没有经过长期祭炼,此时也抵挡不住,轰然四散。《大日月轮》本就不是防御性法宝,更是不堪,直接被打成筛子,光芒尽失。《天罗网》也被无数剑芒切割得支离破碎。

法宝的威力牵涉到的问题相当复杂,除了品阶之外,还和修者祭炼的时间长短有关。一般来说,祭炼的时间越长,法宝往往更具灵性,越能操控得心应手,发挥出的威力也更大。法宝需要“温养”便是这个道理。除此之外,一些精通符阵的修者,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们会重新炼制法宝内的阵法。

就像左莫手上的那把滴水剑,落在辛岩师伯手上,重新炼制一番,便可以轻松提升到四品五品。只是以左莫弱得可怜的修为,滴水剑升到四品,他也就没有能力使用了。

法宝并不是越高级越好,而是要看适合不适合。像林远手上那把四品《帝阳剑》,筑基期修者便能运用,那是罕见的珍品。

一次性法宝的好处是不需要祭炼便可以使用,但是它的威力却远远不如经过长期“温养”同品阶法宝。

人的精力终是有限,拥有的法宝越多,每件法宝祭炼的时间便会越少。所以真正的高手也不会拥有层出不穷的法宝,他们只会用心祭炼几件,而平时的战斗也基本依靠这几件。高手之争,不能得心应手,便极易给人机会。

可法宝相生相克,这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战斗中的各种情况也让人难以预料,多备几件不需要祭炼的一次性法宝,也能多几个不错的选择。纸符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是像王师兄这般把一次性的法宝纸符发挥得如此极致的,极其少见。毕竟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一次性法宝救救急尚成,威力却实在弱了点。但是在低阶修者的比拼中,这种消耗性的打法,却往往能战无不胜。

可惜,他遇到了领悟了剑意的左莫!

有剑意作骨的剑招,威力暴增,远远超过同阶修者的战斗力。

直到此时,王师兄才骇然惊觉,头顶从天而降的白色火焰,不是火,也不是雨,而是剑芒!

这个发现几乎让他几乎不能置信,一个筑基期的家伙,怎么可能释放如此恐怖的剑招。可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王师兄岂甘心如此认输?

他亦有属于他的骄傲,眼中闪过一抹血色,一咬牙,拼了!

他手上赫然出现在一张金色纸符。

“符兵!”围观的灵英派弟子有人失声惊呼,引起众人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登时全都被这张小小的金色纸符吸引。常师兄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而人群中,同样有双眼睛,在阴影中精光暴涨。

常师兄若有所觉,转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燕明子失神喃喃:“这就是符兵?”

胡山张目结舌,呐呐无语。

灵英派弟子大多家境富裕,见多识广自然不是左莫这种穷鬼所能比拟。左莫虽然不识得这符兵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得众人这般惊呼,他也知道定是什么厉害东西。不过此时,他胸中全都被凌厉剑意充斥,有进无退!

王师兄此时却是一脸肃然,双手指法变幻,口中飞快念道:“力士护主!”

话音刚落,一名身高三丈的金甲卫士出现在他身旁。

金甲卫士面目并不甚清晰,全身笼罩于金甲之中,赤手而立,但一股沉甸甸威严肃杀之气席卷全场,让人不自主心生敬畏。金甲卫士一出场,便仰脸看向从天而降的白色雨蛇,双手过顶向上虚托,口中暴喝:“叱!”

众人只觉耳朵嗡地一声,就像有人拿锤头在耳边重重敲了一记,众人皆骇然!就连一直十分镇定的常师兄,此时亦脸色微变。

声势骇人的白色水柱,就像遇到无形阻碍,轰然朝四周飞溅开来。而位于其下方的王师兄,毫发未伤。

左莫胸中如遭重击,闷哼一声,一股甜腥味在他口中弥漫开来。心中不禁骇然,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此时亦不容他退缩,他一发狠,便欲再度发力。

噗!

呆在金甲卫士身下的王师兄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如同巨塔般的金甲卫士身影一阵荡动,如幻象般迅速消失不见。

“我输了。”

王师兄面如白纸,显然受伤不轻,他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左莫终于松一口气,此战真是惊险,如果对方一开始便用符兵,估计这一仗败的就是自己。他的目光不由盯向飘落在王师兄面前的那张金色纸符,纸符的金色要比之前黯淡许多。

“这张符兵还能用一次。”知道左莫的心思,王师兄道。

“就要它!”左莫毫不犹豫道。虽然他不想和对方结怨,可这张符兵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威猛,如此恐怖的纸符!

王师兄也不多说,把符兵扔给左莫,随后丢给左莫一枚玉简:“这是符兵的法诀。”

左莫小心接过符兵和玉简,这符兵简直是保命利器,晶石虽然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保命的东西,总是越多越好。这个姓王的家伙虽然败家了点,话也不多,但左莫看他倒是觉得比林远要顺眼许多。

王师兄走回众弟子间,再也顾不得其他,盘腿跌坐,他受伤不轻。

这场比试可谓峰回路转,看得众人心惊胆战,不过王师兄的战败还是让许多灵英派弟子面色难看。尤其是即将出场的两人,更是面色如土,他俩的实力比起王师兄可差得远,晶石也比王师兄要差许多。

就在此时,忽然原本压轴的常师兄走了出来。刚刚骚动的灵英派弟子们顿时再次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常师兄。

左莫脸色不禁微变,他刚刚内腑受了轻伤,这姓常的家伙,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难道他按捺不住了?

常师兄忽然转过身,朝接下来的两个人勾了勾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你们俩不用打了,不是对手。”常师兄不咸不淡道,接着转过脸对左莫道:“你挑两件。”

左莫一呆,看了看两人,不禁有些犹豫。

常师兄复又转回脸,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人犹如受到惊吓的兔子,忙不迭齐声道:“但凭师兄作主!”

左莫也毫不客气地从两人身上要了一件腰带和一对护腕,都是三品中不错的货色,两人虽然一脸肉痛,但还是乖乖取下,送到左莫手上。

直待左莫收下,常师兄转身对林远道:“给粒《红花丹》,三品。”

林远苦笑,二话不说,掏出一粒三品《红花丹》,扔给常师兄。常师兄随即把这粒三品《红花丹》扔给左莫:“你先疗伤。”

说完,便自顾自坐下闭目养神。

左莫也不矫情,把《红花丹》塞进嘴里。三品《红花丹》是到目前为止,左莫服用过的最高品灵丹,灵丹一入喉,便化作一股热流,散入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他不敢怠慢,连忙运转灵力,化开药力。

全场诡异的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有生出几分窒息之感。

燕明子压低声音道:“我们往后退退。”

胡山陶姝儿闻言,顿时惊醒,连忙往后退了七八丈远。和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见灵英派弟子十分有默契地齐齐向后退。站在原地不动的,只有文飞等廖廖数人。

灵英派弟子的这番动作,围观的修者自然瞧了个真切,不过他们没人动,他们觉得眼下的距离足够安全。

“嘿,呆会他们就要倒霉了。”燕明子有些幸灾乐祸道。

“是啊,常师兄的恐怖,只有亲身领会才会相信啊!”胡山深有同感。

“你说,谁赢?”陶姝儿问。

“这个还用说?剥皮僵尸虽然有点能耐,但能和常师兄比么?不过,可千万别见血啊,这里没谁能拦得住他…”燕明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恐惧。

“我们是不是再往后退一点?”胡山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道。

“说得是,你带神行符了没?”燕明子连忙点头。

“有两张。”胡山掏出两张神行符。

“匀一张给我。”燕明子连忙抢过一张,死死攥在手上。

旁边一人实在忍不住:“有这么夸张么,常师兄不是一直在修身养性么?”

燕明子胡山陶姝儿三人先是一愣,旋即一脸同情地看着此人。

这人受不了三人的目光,涨红了脸:“常师兄每天都在抄写经文,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他还养了灵兽…”

“真傻。”燕明子摇头感慨。

“白痴。”胡山翻了翻白眼,吐出两个字。

“我们再往后退一点吧。”陶姝儿直接无视此人,对另两人道。

就在此时,场内左莫起身而立。

第一百节 血腥常横

在左莫起身的一刹那,常师兄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我是常横。”常横简单地介绍,看上去就像和普通朋友在述家常。

“我是左莫。”左莫有些谨慎地回答,不知为何,看似没有任何锋芒的常横却让他感到了压力,那种只有在韦胜师兄身上才感受到的压力。趁着这个机会,他仔细地打量起对方。身上洗得有些发白青灰短衣,在华丽锦绸的灵英派弟子间异常的扎眼。圆脸短发,头发就像铁丝,一根根直立。

“你让我很意外。”常横接着道:“听说你师兄韦胜领悟剑意,没想到,你也领悟了剑意。”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他们或许眼力不够,看不出左莫的底细,但是领悟剑意究竟代表什么,谁都知道。林远等人的脸色顿时放松了许多,别的不说,输在一位领悟剑意的天才手上,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就连跌坐的王师兄也不禁摇头苦笑,若是早知道左莫领悟剑意,他是绝对不会出战的。

众人看向左莫的目光立即完全不同,充满了敬畏和尊敬,当然难免会掺杂着羡慕嫉妒之类。

左莫摇头:“我比师兄要差得远。”他心中相当吃惊,常横一眼便看出自己的底细,实力绝对不弱。

“不必太过于自谦。”常横随意地摆摆手:“韦胜日后我自会去找他。”

见对方如此随意地说韦胜师兄,左莫心中大是不爽,冷哼一句:“咱们先比过这场再说。”

常横摇头:“你不是我对手。”

“不比过怎么知道?”左莫不服气道。

“我凝脉在即。”常横轻飘飘地一句话顿时让左莫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道理,双方的修为相差太多,他修为增涨迅速,现在也不过是筑基第四层,而对方凝脉在即那就是筑基第十层。

虽然他之前曾有过在炼气期打败筑基期修者的战绩,但是他相当清楚,那种情况,有一半原因要归为对方身上。

可是常横,左莫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气度之沉凝,和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力,都让他确信,对方很强。左莫的战斗经验已经颇为丰富,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他亦不傻。

“我认输!你挑哪件?”左莫反应极快,光棍道。他本求财而来,如今赚得盆满钵满,哪怕这场认输,他也胜了四场,赢了三件法宝。如此丰厚的收获,他已经心满意足。

常横一看就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肯定没有胜算,不如认输。要是在对方手上受伤,那就更亏了。见好就收,作为了一名生意人,是必备的眼光,左莫如此自我安慰。

常横盯着左莫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识时务而已。”左莫拱手道,心中恨不得马上离开。越是呆得久,他越是觉得眼前这个相貌平常的男人危险:“常师兄可随意挑一件,小弟定然双手奉上。”

常横不为所动,目光投向远处,淡漠道:“你若能接下我一招,就带着东西走吧。如果接不来,那就把东西都留下。”

左莫心中一突,常横越是说得轻松,他心中越是不安:“常师兄,小弟…”

“我站的地方,守我的规矩。”常横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周围鸦雀无声,连空气似乎突然间都变得萧索肃杀,所有人不禁摒住呼吸,众人知道,今天最精彩的地方,就要到了。而灵英派弟子们,个个激动莫名,常横师兄所表现出来的霸气,彻底征服了他们。连陶姝儿,那双桃花眼连片刻都不愿从常横师兄身上挪开。

到目前为止,常横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实力,没有任何动作,然而他就像这片土地的主人,如此理所当然,如此不容置疑。

左莫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一战,只怕无可避免。

对方提出的要求并不算过份,只要挡下他一招,左莫就相当于完胜。若是不应战,那今天的胜利,就相当于在刹那间灰飞烟灭。对方有足够的理由把自己围住,常横用的就是左莫之前用过的招数,把自己先放在不利的位置,然后逼迫对方答应按照自己的路线走。

这感觉,真是糟糕啊!左莫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杂念抛之脑后。

今天这一战,全都赌在这一招上!

不过…就连凝脉期的修者,也不敢打保票说一定能够一招解决自己吧。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来吧!

前后想清楚,调整好气息的左莫拉开架式,沉声道:“如师兄所愿!”

“不错,我喜欢。”常横赞赏地点点头。

然后他解开衣裳,露出精赤的上半身,锁骨正中间,赫然有个铜环。

这是做什么?

围观的修者们个个一脸疑惑,纷纷交头结耳低声议论起来。而灵英派弟子们却是截然相反,他们个个一脸激动,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常横师兄,就好像即将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

左莫也有些疑惑,不过他牢守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常横闭上眼睛,右手摸上锁骨间的铜环。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动作——他缓缓向上拉动铜环!

滋!

铜环下,连着一段血红剑刃,它被常横缓缓从胸膛血肉中拉出来。

常横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相反,他流露出几分温柔迷醉的神情。

左莫被眼前诡异血腥的画面吓得毛骨悚然,浑身汗毛根根直竖。不光是左莫,事实上,周围几乎所有人都露出恐惧的神情,而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到一旁拼命地呕吐起来。

“太…凶残了…”燕明子带着兴奋颤抖地哆嗦着。

当这把血红色的剑从常横身体中完整拉扯出来后,那种恐惧深入每个人的骨髓。这是一把非常非常奇怪的剑,剑并不长,大约只有一尺半长,两指宽,通体血红,没有剑锷剑柄,血红的剑刃直接连着那个铜环,铜环刚好可以套入手指。

奇异的是,常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锁骨处光滑无痕。

眼前的画面,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提着一把有点怪异的红色飞剑。可是任何一位见到刚才那一幕的人,都绝对无法忘记这一幕,这么一副充满妖异血腥的一幕。

常横睁开眼,表情如常,就连声音和刚才也没有半点变化:“这把环剑叫《血蛛》。”

左莫头皮发炸,如临大敌,握剑的双手都不自禁地出汗。

如果说,之前常横给他的只是淡淡的却无处不在的压力的话,《血蛛》剑在手的常横,给他带来的压力却如同一片血海,他无处可逃!突然间的压力变化,心志稍弱的人,都有可能在一刹那崩溃。左莫有种错觉,眼前的一切,似乎渐渐染上了一层血红。

左莫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滴水剑,剑身忽然传来一股宁静柔和的水意,虽然极淡,在这个时候,却让他心中的紧张大为缓解。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不用打也输了!

左莫闭上眼睛,摒住呼息,暗运《胎息炼神》。体力灵力运转,神识从一开始的生涩渐渐活泼起来。

不知不觉中,左莫心中的恐惧大为减弱,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宁静起来。

不知何时,常横的双眼中多了条血线,他赞赏地看了一眼左莫。但是这个眼神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冒而出,就像一只凶残的血蛛冷冷盯着他的猎物。

他轻轻晃动手指,套在手指上的《血蛛剑》飞快地转动,带起一轮血红的光轮。

《血蛛剑》越转越快,它发出嗡嗡的轻响,渐渐,嗡嗡声变成阴冷无比的嘶嘶声。一股铺天盖地暴戾凶残的气息,以常横为中心,倏地降临!

此时,靠得近的围观者面色发白,想转身就逃,然而却发现他们双脚发软。扑通扑通,他们纷纷软倒在地。

只有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上衣服猎猎作响,斗笠面纱却纹丝不动,隐约可见一双狭长如刀锋的眼睛。

左莫只觉置身于一片滔天血海之中,巨大的血浪翻滚咆哮,轰然撞击,遮天蔽日,自己就像一叶小船,渺小无比,飘摇不定,随时可能被这些巨浪吞没。

忽然,面前升起一道血浪,化作一只奇丑无比的血兽,张大血盆大口,咆哮着朝他扑来。

握着滴水剑,闭上眼睛摒住呼吸的左莫,所有的灵力已经不知不觉灌入手中滴水剑中,滴水剑如同一弯小河,水波荡漾,变幻不定。

眼看那张血盆大口就要把他一口吞入,他一点点地向上抬起手中那一弯小河!

而他手上滴水剑变幻成的小河,急剧发生变,水中升腾起幽幽的火焰,散发惊人的寒意,短短的小河也像潮汐般一波一波缓缓荡漾。如果左莫能看到,他一定会发现,滴水剑现在的模样,和他识海中的那条剑河一模一样!

一朵朵水形火焰,吞吐时,总会生出无数细碎如冰晶的剑芒。潮汐波动不断加剧,水形火焰熊熊燃烧,寒气愈盛!

左莫手中如同捧着一蓬幽幽火焰,全身衣裳尽碎,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从下逆向上,狠狠斩去!

融合剑意后第一次——《离水焚天》!

请假!

今天早上,妈妈接到大姨的电话,说外婆可能不行了。一家人匆匆赶去,想见她最后一面。外婆的意识已经模糊,认不得我们,瘦得不成形,佝偻在床上,呼吸微弱。

外婆八十六。

最近可能还会请假。会补。

致歉。

第一百零一节 一拼!

一蓬晶莹水光,跳动恍如火焰,焰色由淡而透明转为幽蓝。袅袅火焰周围,充斥淡淡的雾气,斜斜向上蹿去。

常横轻轻丢出自己手上转动的血轮,血轮一出手,急剧变大,众人只觉眼前一暗,血轮化作一大团血雾,朝左莫兜头罩去。翻滚不休的血雾恍若怪兽,不时传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像有无数阴魂尖嚎惨叫,令人心摇神悸。

挟着雾气的幽蓝火焰与血雾撞在一起。

叮!

一声有如冰晶相击的脆响,紧接着,无数尖利嘶叫惨嚎从血雾中传出,围观者只觉得耳膜一痛,离得近的人,耳中赫然流出鲜血。

嗤嗤嗤!那缕蓝色火焰不断释放无数细小无比的剑芒,血雾只要一靠近,便会被寒冷锋利的剑芒冻成细小的红色冰粒。

蓝色火焰的剑芒似乎无穷无尽,翻滚不休的血雾受损之下,有如被激怒的野兽,更加疯狂地翻滚变幻,血雾中的尖叫声从之前的凄厉变得高亢愤怒。

血雾中间突然坍塌,血色雾气以惊人的速度向内回缩,眨眼前,刚刚才弥漫数十丈的血雾一扫而空,空地上,多了一只血色蜘蛛。血色蜘蛛比左莫个头略高,全身血色中布满许多黑色的纹路,像是符篆。蛛腿布满大大小的倒钩,钩尖闪烁着寒光,让人毫不怀疑,若被它轻轻勾中,血肉之躯立即洞穿。血蛛那双拳头大小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左莫。

左莫心中凛然。眼前血蛛虽然没有刚才那团血雾的惊人威势,却更加让他心中戒惧。

不过此时,他心中完全被剑意充斥,即使面对从未见过的恐怖的血蛛,他的意志,也不曾动摇分毫!

似乎感应到左莫心中的坚决,那蓬幽蓝火焰挟着淡淡的雾气,化作一道流光,朝血蛛激射而去。

血蛛忽然扬起脸,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