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的山头,将柴禾放好之后,江篱也把山鸡给了张氏,却见张氏接过之后,极为震惊地咦了一声,“为何这山鸡被放光了血?”

江篱呵呵一笑,“被我直接拗断了脖子呀!”她伸出手拍了拍,“放了那么久,血自然就流干了!”

旁边张猎户哈哈大笑,“丑娘好身手,来,给我,我去烤了给大家吃!”说罢,他从张氏手里拿过山鸡,熟练的拔毛去内脏了,而那张氏也道:“我去看饭煮好了没!”只是她转身之时,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江篱总觉得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傍晚,三人围在一起吃饭。

“丑娘,你那小相公长得那般漂亮,却是不敢见人!”张猎户抬头看了一眼江笆所在的木屋,随后又道:“想想也是,我这婆娘,也得藏这深山里。”

旁边张氏剜他一眼,眉里眼里皆是万种风情,一颦一笑,端的是勾人,叫江篱都心头一跳 ,一时移不开眼。张猎户的老婆,比她在修真界万灵堂看到的好多女修都漂亮得多,要知道,修士经常吃灵药,肤色更好,而山水灵气养人,自然也比凡间女子漂亮得多,这张氏,当真美貌惊人,在修真界也应当极为出挑。

“丑娘今天打得柴禾不少…”张氏笑了笑,随后吐出一根鸡骨头,就在裙子上擦了下手,“其实我也是个大夫,略懂医术,偶尔也会上山采药,替山下那些猎户看病,既然丑娘来了,打柴的时候,便帮我看看有没有药草,替我采下来如何?”

“丑娘又不懂这些。”张猎户皱眉道。

“不懂可以学呀!”张氏雷厉风行,转身便扯着树藤上了木屋,片刻之后拿了本破书出来,“喏,不识字也没关系,上面都有图,看到相似的,通通带回来就好!”

江篱点了点头接过,吃饱喝足,便想着上去找江笆了,主要是在这里呆着,她也觉得这张氏的眼神古古怪怪,雪亮得很,像是眼睛里藏了把刀,把她身上剖开,连经脉血肉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起身之时,便发出噗的一声响,江篱顿时面红耳赤,偏偏那张猎户忽然道:“咦,丑娘,你放的屁竟是香的。”

张氏顿时一脸无语,江篱更是难堪,垂着头往回走,差点儿撞了树。

“我说丑娘,你吃坏东西了吧,要不我帮你看看?”

江篱回头,就看到张氏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顿时连连摇头,她哪里是吃坏东西,是体内的最后一丝灵气,也化作了那一个香屁,如今那株品叶莲,就真的是屁也不剩了!

她上树之后看到江笆正坐在门帘边一动不动,夕阳如血,他长长的睫毛里也盛满了红光,凉风撩起他的发丝,就仿佛一幅绝美的画。随着长睫落下,剪断了清风,也惊动了画卷。江篱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跳犹如擂鼓。

她刚刚,竟然对一具活尸有了非分之想。

☆、第 11 章

夜里,仍是用树藤将江笆捆好,江篱才放心休息,第二日早上醒来,她吃了早饭之后又牵着江笆上了山。

张氏给的药草图谱她翻了翻,极为普通,都是些凡草,路上看到,她也就顺便挖了,待柴禾砍完,她又去了昨日那山头,只不过运气不佳,寻了一天,也没遇到丁点儿灵物。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徐徐流淌,没有生出任何波澜。三阶活尸江笆没有噬主,而她江篱,修为仍是没有寸进。转眼,已是半年。

入了冬,天气就更冷。张氏用动物皮毛为他们做了衣服,倒也极为暖和。只是冬天了动物极少,打猎自然不易,他们的日子也就过得紧巴了一些。

这日清晨,江篱带上行头,和江笆上了较远的一座山头,她前段时间过来,在山崖的崖缝里发现了一株赤金紫,这种草药是低阶三品,灵气极为浓郁,在修真界也要值数十块灵石,服用之后灵气倍增,这样的话,江篱就觉得能有希望冲破那丹田中的禁制!

赤金紫长在峭壁之上,江篱自然要备齐工具。江笆虽然是三阶活尸,但说到底动作还很僵硬,攀爬这样的工作完全不适合他,因此江篱自个儿套了绳子,准备去挖那株赤金紫。

她将绳子一头套在树上,期间也让江笆站在悬崖旁边不远,也将绳子抓住,做个双重保险。只觉得绳子那一头有江笆,心里也能生出无限勇气。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江篱便顺着悬崖边往下滑,她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凸起的石头往下移动,倒没觉得有多吓人,偶尔低头看了一眼,虽然山高险峻,但她从前曾为控师门弟子,也搭乘过师兄们飞天遁地的法宝,并不是十分畏惧这高空,只是崖边寒风阵阵,吹得她手脚僵硬,攀爬起来就废了周折。

她停在原地,掏出水囊,抿了一口之后,呵出口热辣之气。

当年抿一口烧刀子壮胆,便能寻到江笆,如今再抿一口,定能采下那赤金紫,顺利冲破禁制,重新踏上修行之路!烈酒下肚,顷刻就驱了寒,江篱信心勃勃,又朝着那赤金紫所在的地方挪了过去。她身手敏捷,不出意外,这赤金紫是觉得能顺利拿下的。

只是老天爷总是不希望事情太过顺利,平白生出诸多坎坷。

下雪了。

不仅下雪,还刮了狂风,本来悬崖边的风就极大,如今再刮了狂风,江篱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无法稳住,绳索左右摇晃,她不敢乱动,只能犹如壁虎一样死死地紧贴在崖壁之上。江篱昂头,只觉得睁不开眼,刚刚把眼睛睁开,便有冰凉的雪花落进了眼睛里,激得她浑身一颤。本身就冷,如今大雪簌簌地落下来,连身子都变得沉重无比。江篱勉强眯着眼睛往上看,就看到悬崖边上,一个人影直直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挺拔的青松。

雪花落在他身上,越积越厚,他明明穿的黑熊皮毛制成的衣服,如今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片白。江篱哆嗦着掏出水囊,又猛灌了一口烧刀子之后,再次往赤金紫的位置挪了过去,她没有太多犹豫,越是耽搁,这风雪也就越大,只能拼了!

此时绳索左右摇晃,她却动作更快,不多时便挪到了赤金紫的位置,江篱右手握着柴刀,左手缓缓伸了过去,本来并无异常,就在她手碰到了赤金紫一片叶子之色,一道银色闪电从崖壁缝隙里伸出,江篱顿时一惊,手中柴刀奋力挥砍,只听哐的一声,竟犹如劈在了金属之上,撞击出了耀眼的火花。

一阶灵兽,花毒蛇!这赤金紫,竟有灵蛇守护!它本在冬眠,所以她之前从未发现这里还藏有花毒蛇。江篱还未喘气,那花毒蛇再次朝她面目袭来,她立刻反手一刀,又是哐的一声,花毒蛇并无任何伤口,反倒是她的柴刀,被砍出了一道豁口!

花毒蛇蛇鳞坚硬犹如钢铁,此时,她仅凭一把柴刀,身子还几乎悬在空中无法施展全力,根本不是这一阶灵兽的对手。

花毒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地声响。

江篱手心冒汗,身子却是无比僵硬,这个时候,哪怕是江笆猛然发力将她扯上悬崖,她也摆脱不了这花毒蛇,被它咬上一口,所中剧毒凡人界无药可救,她必死无疑。

此局难破,江篱目露凶光,哪怕是死,也要拖着花毒蛇垫背!她目光凶狠,身上煞气十足,倒叫那花毒蛇微微愣住,到底曾经是修士,虽然此时灵气全失,却也隐隐能够有一些威压,使得花毒蛇有所感应,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一人一蛇,在悬崖上形成僵持之势!

只是情况完全不利于她,寒风阵阵,犹如刀子一样割着她的肉,大雪纷飞,让她的视线也变得极为模糊。那花毒蛇是灵兽,已经有了丁点儿灵智,此时倒不急于攻击了,而是吐着信子,缩到了赤金紫旁边。

三阶灵草赤金紫,属火,药性极烈,此时那花毒蛇挨着赤金紫旁边,暖洋洋的,丝毫不觉得冷,反观江篱,浑身是雪,头发眉毛上都结了霜!

不动会被冻僵,一动,那花毒蛇便能寻到空子,江篱牙齿上下打架,磨得咯咯直响,她转动了一下手腕,随后眼神一凛,朝着那花毒蛇再次挥出一刀,而因为手腕冻僵,她这一刀威力不大,她甚至隐隐察觉到,那花毒蛇露出鄙夷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天地间逆风飞来一个黑点,一只乌鸦呱地一声嘶叫,电光火石之间,将那花毒蛇一口叼住含在口中,随后便有蛇血流出,下一刻,江篱看到那乌鸦将花毒蛇从空中甩下,眨眼便落入悬崖之中。

这隆隆冬日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竟然会有乌鸦?江篱虽是疑惑,却来不及多想,伸手将那赤金紫采下,赤金紫握在手中,便有一股暖流从掌心流出,温暖她的四肢百骸,使得她僵硬的手脚也恢复如初。

江篱抖了抖绳索,喊道:“江笆,拉我!”此时她放宽了心,转头看向那还未离开,落在头顶上空一个凸起处的纯黑乌鸦道:“多谢!”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见江笆有拉她上去的动作,她抬头去看,恰好看见天空中一道闪电直直劈下。

这是为何?明明是大雪天气,为何会陡然出现金色闪电!

天生异象,乃是不祥之兆!

那金色闪电犹如一道巨龙,张牙舞爪地朝山顶袭去,江篱顿时呆住,只觉得一时脑子里转不过弯了。

闪电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悬崖边挺拔如松的江笆身上!

“江笆!”江篱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奈何下了雪,崖壁上结了霜,她下脚极为艰难,好不容易往上攀了几步,又一脚踩滑,直直跌了下去,直到绳索完全绷直才停下。

又是一道紫色闪电从天而降,轰在了江笆身上。

江篱嘴巴张开,喉咙里灌进了冷冷的风。先前她还以为是意外,然而现在,江篱明白,江笆在遭遇天劫!

为何一具低阶活尸,会遭遇这样的天劫?而江笆不闪不躲,竟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挨劈,她没有渡劫的经验,此时只能喊道,“江笆,反抗啊,跑啊!”

寒风呼嚎,她那点儿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下命令,对了,下命令!江篱这半年来没有用过心神沟通对江笆下过命令,此时慌神之下竟忘了,现在陡然想起,便在心中喊道,“别傻傻站着,快躲开!”

只是她刚刚传达,便觉得心头一空,就好像被谁硬生生地挖掉了一块心头肉。

江笆是她历经七七四十九天,以心头血为引炼制的活尸,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心神联系被切断了,也就是说,江笆,没有了。

江篱不仅是心头一空,她的身子也失去了依靠,猛地往下坠落。闪电早就劈断了绳索,江笆被天劫劈得毫无反抗之力,却不忘死死地抓住那截绳子。

直到他死。

☆、第 12 章

跌落悬崖侥幸不死,必有大机缘!

江篱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晕,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光,她死了么,她在哪里?脑子渐渐清醒,江篱忽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对了,她为了采摘一株赤金紫掉下了悬崖,而江笆,被雷给劈死了。直到死,他的手里还抓着那截绳子。

江篱又忍不住哭了,她浑身都疼,骨头都散架了一般,此时的抽泣让她更加疼痛,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然而身体却像是被打了夹板一样,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先是失去了师父,还未完全走出来,又失去了江笆,她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会害死周围的人?她不信命的,但这里是修真界,一切都有可能。

她浑身上下除了眼珠能转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现在是在悬崖底部么,她没有死,是不是进入了什么秘境之中,能够获得传承?想到这里,江篱深吸口气,想要戳破面前的那层白光,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身体也丝毫不能动弹,就在心中生出绝望之感时,一个声音突兀地道:“你醒了?”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江篱觉得熟悉,但一时又觉得有些怪异。

“盖个被子把人头都蒙住了,那个莽汉!”听到这里,江篱顿时知道那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了,说话的是张猎户的老婆张氏!但是那声音又略有些不同,江篱心头一抖,她脑中灵光一闪醒悟过来,那声音里有属于修真界的威压!

脸上的东西被揭开,江篱看到了张氏笑眯眯的脸。她穿的仍是布衣钗裙,腰间系着一块围裙,头发简单的挽着,就那么抱着双臂看着自己。

“就你这样,竟然还是个魔修。”张氏鄙夷地撇了下嘴,随后啧啧叹道,“可惜那俊俏活尸被雷劈没了。”

说完之后,张氏从旁边的桌上端了个瓷碗过来,她将江篱扶起,把瓷碗里的药汁给她喂了,玉手轻轻地在江篱的背上画圈揉捏,江篱只觉得她手掌贴着的地方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火烫得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有淡淡的灵气顺着掌心相贴的位置流入她体内,江篱眼睛瞪大,一脸难以置信。张氏竟然是修士,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只能说明张氏早已不是炼气期,她至少也是凝神期修士!

就在她震惊之时,张氏在她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江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污血,直接喷到了白被之上。那血深红见黑,在白被上显得触目惊心。江篱有些不好意思,就见张氏单手掐诀,伸手在白被上一拂,那腥红的血迹瞬间消失,白被又变得一尘不染。

看到江篱呆愣愣的模样,张氏挑眉一笑,“怎么,避尘决都没见过。”

江篱张了张嘴,喃喃道:“控尸门没见他们用这些法术,我洗了很多衣服和被子。”

“倒没见过那样奇葩的魔道门派。”张氏微微拧眉,“可惜已经被灭门了。”她顿了一下,“若不是你快死了,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出手,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年,实在不想暴露啊!”

张氏是修士,那当初在高粱地那边的妖兽猪猛,其实是她除去的,并非追杀自己的人动的手?想到这里,江篱出声询问,却见张氏摇了摇头,“救你,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出手。”

张氏说着坐到了床头边,“你身上的禁制我已经替你解开了,所以,你好了之后就离开这里吧!”

“我不想别人,打搅我平静的生活。”张氏说道这里,静静地看着屋外的大树,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的琼华山高高在上的元婴期女修碧螺仙子会嫁给一个凡人猎户,会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为一个平凡的男人洗手作羹汤。

她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根碧绿的发簪,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之后,手指轻轻抚过发簪上的珠花,下一刻,那朵晶莹剔透的珠花竟然缓缓变色,之后,整根发簪都大变了模样,成了一根普通的木头簪子。

江篱看得吃惊,而接下来,她发现张氏替她绾了发髻,并且插上了那根发簪。

“这是我的储物法宝,当年一战里面的东西毁得也差不多了,不过对你也算有益处。”她看着那发簪笑了一下,“这些于我无用,修真界我也不想再入,就送你好了。”

张氏微微低下头,她乌发上也仅有一根木簪,江篱记得,那是张猎户寻了上好的乌木,自己亲手刻的,当时他还问她,上面刻的牡丹花漂不漂亮。

在普通的木头簪子和修真法宝碧玉簪面前,张氏选择了前者。此时她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弯弯,笑容像春天里的风,暖人心扉。

“跟那傻子在一起久了,连我的心都变软了。”

当年她虽不屑作恶,却也不会好心到管一个旁人死活。除了修炼,那时候的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呢。

“我虽是不愿出手,但占卜算卦还是能简单的预测一二,那日那莽汉下山,我便替他算了不会有事,自然不会相助。”说道这里,张氏拿出三枚铜钱,往被子上随意一丢,眉头便皱了起来。

“绝境逢生,贵在南方!”张氏将三枚铜钱收起,“能帮你的不多,你往南方走,生路在那里。”

江篱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张氏冲江篱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脸上的温柔霎时消失,站起来一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冲着张猎户吼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丫头生病了要补身体,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张猎户嘿嘿一笑,手中提了一窜大大小小的肥兔子。

“哼!”张氏冷哼一声,却仍是快步走出去接他。张猎户一手背在背后,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红梅,“那边厢山上开的,开得可艳了…”

红梅虽艳,却艳不过张氏那张娇媚的脸。

江篱心中感慨万千,却在这时,脑中跳出个声音来,是张氏恶狠狠的声音,“看到我们的日子多么平静幸福了吗?识相点快点儿好起来,然后,滚!”

她躲在这里必有缘故,江篱很虔诚地鞠了一躬,快点儿好起来,然后离开这里,不要再把灾祸,带到这样的好心人身边。

☆、第 13 章

生路在南方。

一路往南,翻过天悬山,渡过沧澜湖,便是进入真正的修真地界。江篱身上的禁制被张氏解除,她现在修为倒莫名其妙的进了一阶,如今是炼气三层。虽说是进阶了,这等修为在修真界亦是完全不够看的,幸得张氏的储物法宝里有件贴身的护体宝甲,江篱穿在身上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想要修炼成仙的世俗凡人何其多。

天悬山几乎可以算是天人相隔的第一道屏障,大量的凡人涌到了这里,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登仙之路。只是谁又会想到,进入那个修真界才是真正的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呢。仙?你以为那边的人是仙人,其实不过是会一些法术的修士罢了,为了抢夺资源,甚至没有理由,就会屠人满门…

天悬上脚下有个极为繁华的小镇。小镇名为奉仙镇。

“凌云门荣和仙师曾经居住过的酒楼——常德酒楼,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了!”酒楼门口,两位小厮扯着嗓子吆喝。

“星月阁揽月仙子炼制的法器长恨鞭,姑娘要不要?”

“这位爷,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资不凡,实有仙缘,这把削铁如泥的寒霜匕与你有感应,何不收入囊中?你看你看…”

中年男子回头,就看到那白胡子老头指着那匕首道:“匕首随你而动,岂不是认主之兆。”他左右移动,发现那匕首尖端的确跟着自己转,中年男子顿时面露喜色,“这个怎么卖?”

江篱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在人群之中,她低着头往前,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这奉仙镇里骗子太多,她炼气三层的修为倒是能够辨识一些,但难保此处藏龙卧虎,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要到能够上山的地方必须穿过整个镇子,她埋头往前,却不料撞上个人。

“没长眼睛啊!”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股劲风袭来,江篱侧身闪开,还未站稳就觉得脚下被人一绊,悴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

被她撞到的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圆脸杏眼,皮肤白皙嫩得能掐出水来,只不过此时少女脸上表情可不好看,一脸厌恶地盯着江篱,手中的红色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那可不是刚刚听到的星月阁揽月限制炼制的法器长恨鞭,被这冤大头买了去!

江篱心头冷笑,兀自垂着头站了起来。她虽是撞了人,但对方的人也绊倒了她,所以这个时候她是不会跟人道歉的。江篱要绕过对方离开,却见那少女将鞭子大力一抽,厉声道:“我有说让你走了么?”

她旁边那人微微侧移了一步,封住了江篱的去路,身后两人又靠了上来,将江篱困在了中央。

少女旁边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生得极为俊秀,头发用白玉簪束着,却有几缕垂在了颈间。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仿若桃花不笑亦是含情,细密的睫毛又长又翘,微微颤动间,就好似蝴蝶扑在了桃花上。他精致的下颌微抬着,神情很是倨傲。

看到了江篱的样子,少年冷哼一声,“丑八怪!”

江篱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围她的有四人,其中那个少女并非修士,少年则是炼气二层的实力,身后两人也有一位修士,修为也是炼气二层!这样的话,她要脱身其实并非难事。

江篱想了想,突然伸手击出一掌,她动作很快,掌风凌厉让那个少年面露愕然之色,江篱身形猛地蹿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包围圈,她动作很快身形亦是极为灵敏,左躲右闪地避开了行人,不多时就将那四人党彻底摆脱。

“竟然让她跑了!”手持红色软鞭的少女怒气冲冲地喝道,她手中鞭子甩得啪啪响,“不是法宝长恨鞭么,我刚刚施了全力去拦,都没阻住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