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冯初晴现在是没时间和袁久方来置气的。穗儿常常听余家宝说睡在爹娘中间有多么幸福,终于到了她能够和爹娘睡的日子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和冯初晴上去躺好后就迫不及待拍着床边呼喊袁漠:

“木匠爹,你快点上来啊,你们都要挨着我。”

111 不眠之夜

昨晚上经历过痛并快乐的漫漫长夜,袁漠现在已经有些困了。

灯影下,一大一小两张白皙的面孔都对他露出希翼的眼神,像是都盼望他快点上去陪伴。特别是冯初晴,现在的她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全部的目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因着白日里袁漠的优秀表现和晚上自己的失误,再加上好感加上昨晚上的不甘;冯初晴今晚上可谓是精心准备了一番。如墨的秀发全都放下,往日披在身上熄灯之后再丢开的外衣此时不见了踪影,白皙圆润的肩头在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姿势的缘故,精致锁骨下也暴露出一大片的白皙,小半个圆润还调皮地露出,深深挑/逗着袁漠的眼球,深深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用力吞了口口水,袁漠的眼神艰难地从冯初晴身上挪开,吹灭了油灯,窸窸窣窣声音中摸上了chuang外侧。我们期待和爹娘大被同眠的穗儿又怎么能让他如此蒙混过关,小姑娘正兴奋着呢,不满地叫了起来:“不行不行,木匠爹你离我好远。”

袁漠的字典里“拒绝”两个字不知道被抠到了什么犄角旮旯里,只能听话地往穗儿方向挪一挪,这一挪,正到处摸索的穗儿可就碰到了他的手臂,高兴地又是蹬又是踹,使命拉了他的手往身上放:“家宝哥哥说了,爹和娘的手都要放在我身上。”

她这一拉不打紧,袁漠顺着放上去,摸到的不是穗儿的小肚肚,而是冯初晴的手背,温度有些偏低,皮肤虽然没穗儿小孩子那样的嫩滑,但比他的粗粝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下意识的,就要脱离穗儿把手给抽回来。

正在这时,天地之间一道白光闪过,屋内瞬时亮如白昼;冯初晴一双戏谑中带着期待的眼眸清楚出现在了袁漠眼前,就连她双颊上的酡红也一览无遗,但她却没有一丝挣扎的意思;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放手。

轰隆隆巨响紧随而至,穗儿的小手压在了两人之上,咯咯笑了起来,“家宝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真的好舒服,我都不怕打雷了。”

笑声让袁漠从神魂颠倒中回神,这下想要抽回手也不成了,只得调整位置侧着身子,尽量帮穗儿减轻身上的负担;那边,冯初晴含着笑意的安慰传来,“是是是,家宝哥哥不会骗穗儿,你总该睡觉了吧。不然待会儿更大的雷声来了还要往娘的怀里钻。”

“不会不会了,有木匠爹在穗儿什么都不怕,娘也别怕哦。”穗儿伸出脚丫子分别搭在袁漠和冯初晴的身上,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

“是呢,有你木匠爹在,娘什么都不怕!不管娘干什么,都有你木匠爹擦屁/股。”冯初晴在玩笑里掺了真话低笑着说了出来,可怜袁漠半点都不敢当真,但还是满足地呵呵傻笑出声。

“娘,好久都没听故事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呗。”穗儿打了个斯文的呵欠,搂着冯初晴一只手臂软语哀求道;冯初晴哪里受得住这温柔的请托,摸了摸穗儿软软的头发,低声捡着个青蛙王子的故事改编了讲了出来。

故事说完,穗儿已经发出了浅浅的呼噜声,小肚肚一起一伏的。穗儿的小手早已经放到了身侧,按理说已经没了力道压住,可袁漠和冯初晴都贪恋着这份温暖,谁也舍不得将手抽开。

外面电闪雷鸣,屋内静得只有三人浅浅的呼吸声,最后还是冯初晴先耐不住安静,轻声问道:“阿漠,你会怪我今晚上多管闲事吗?”

“不会。”冯初晴话音刚落,袁漠就斩钉截铁回道,生怕冯初晴不相信似的,手掌上的力道稍微大了些,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冯初晴的小手,离开了穗儿的小肚肚,成了两人隔着穗儿手牵手。顿了顿,袁漠才沙哑着嗓子问冯初晴:“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好啊。”换做以前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意,冯初晴肯定是宁愿蒙头睡大觉也不会维持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打起精神听一个笨嘴笨舌的人说什么故事。

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博取同情的添油加醋,袁漠就用一种平常到了极点的语调将自己前面平淡无比的二十一年给冯初晴大约讲了一遍。末了,望着帐顶,微微沮丧道:“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爹娘捡回来的孩子,可又想想,要是没他们生我养我,毕竟这世上就没有我这个人。其实,爹的腿之前我就觉着不对劲,只是没想到他会宁愿自己受罪也瞒着我有些伤心。”

这下子,轮到冯初晴反手抓着袁漠的大手,用力捏了捏他,算是给他无声的安慰,道:“别伤心,没事的。有一句话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刚才我给穗儿讲的青蛙王子人家之前还是个青蛙呢,后来不也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帅哥王子。”说实话,冯初晴是不赞成袁漠愚孝这一点的,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袁漠经历了前面那么多年也没觉着孝顺袁久方有什么不对,她现在说再多的坏话又有什么用。

袁漠被冯初晴的小手这么一握,浑身一震,精神振奋,“你就是那个拯救我的公主…”这样一想,冯初晴岂不是要吻他?!念及此,袁漠的脸不可抑制地又热了起来,恨不得起身冲到外面倾盆而下的暴雨当中淋个透心凉,免得装修时候四叔他们说的那些个荤段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往脑袋里钻。

“是啊是啊,我就是公主来拯救你的,所以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骗你,你照着做就行。”冯初晴不知道袁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低笑着翻身换了一只手塞到袁漠手里,“我得感觉身边有人陪着才不怕打雷。”

握着失而复得的小手,袁漠心里真真是七上八下!她这是几个意思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绝对又是个不眠之夜。但,这样痛并快乐的不眠之夜,袁漠一点都不讨厌,巴不得每天都如此!

112 绣艺大赛

蜀郡王年过四旬,算得上是位中年美大叔,可这时候的美大叔脸色不是很好,正对着女儿钱诗语重心长地劝导。

“你大哥这次算是做了件好事,这么多绣娘里头你倒是选一两个出来啊!眼看着年后就要进京,你这个样子怎么让太后娘娘看得上眼啊?”

郡王妃是后娘,在钱皓和钱诗的教导上向来是没资格插话的。况且,依着钱皓乖戾、钱诗古怪的性子来看,她这个郡王妃出的主意都不是什么好心。为此,郡王妃一直采取了旁观的态度,只是念及冯初晴的好给她留了个能够直接进决赛的名额,到时候就算选不上也能得到些许银钱的赏赐,也算是全了她对钱俊的教导之情。

近年来,年纪越来越大的太后精神一直不好,若不趁着她老人家还能说上话给钱诗找一个得力的婆家,这蜀郡王的位置怕就要坐到头了。钱皓一没学识二没魄力三没军功,和京里宗亲王室子弟一比立刻被*成渣。

此次在京城,蜀郡王就被皇帝找去敲了一盘边鼓,大意就是这蜀郡越来越昌盛,来年河道一通,经济会更上一层楼,得有个能够稳住一方的将才坐镇才行;又暗示了蜀郡王没什么背景和大家族支撑,与其等庸庸碌碌的钱俊被人拿住错处得了蜀郡,倒不如提早做打算。

蜀郡王能怎样打算?皇帝知道的境况他本人更是清楚,蜀郡这些年的发展日新月异,钱俊这代没了世袭的恩宠,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钱家的封地落入外人的手中?太后有心想要帮一帮自己这个外孙,但因着种种缘故又不敢太明显,只得暗示了让蜀郡王选择“联姻”来壮大钱家外戚的势力。

皇帝之所以给蜀郡王敲警钟,那是因为水路通了之后他会往蜀郡派来一位守备将军,这位守备将军的人选已经初步定下,今年有个才十八岁的武状元,算起来是是当朝皇帝的侄孙子,家里一门猛将,爷爷是封疆王爷镇守边关,父辈也都各有武职在身。他本人九岁就跟在父辈身边驰骋疆场,算得上是一名能文能武的猛将。

这位猛将呢,有个江南温柔女子的娘亲,给儿子相媳妇什么都不问,就问小姑娘绣活如何。就算太后想要指婚,她也非得先提个条件要姑娘精通绣活的。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家里什么绣娘没有,可这位夫人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是要死咬着这点理不放。

太后也没办法,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蜀郡王叮嘱了这事。亲家是一门好亲家,但钱诗的绣工必须得过关,否则她都没脸做中间的红娘。蜀郡王回来后,发现临行前才聘请的绣娘又被钱诗给气走了。

幸好,钱诗上头还有个她怕的钱皓,兄妹两个没了亲娘自然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同感。钱皓让她权衡利弊后,大手笔让全蜀郡征集刺绣高手,最后十名不但有高额的奖励,自然还会有附加的授徒殊荣,不过后者对外并没公开。

“妹妹,要是这次你还不珍惜机会好好学的话,我就把你院子里养的那些东西全都杀了炖肉。”事关自己前程,钱皓也是在一边阴阴威胁了一句。

钱诗一脸的委屈,“我学还不成吗,你可别动我的好朋友们。”她的好朋友不是什么美少女娇小姐兵团,而是她院子里的一群动物,大的有熊和老虎、小的有蝴蝶蜘蛛,弄得比马戏团还杂乱。蜀郡王妃曾经想送走几个猛兽,被她以死相逼,弄得大家都不痛快,也难怪蜀郡王和蜀郡王妃头疼不已了。

“那你选吧。你确定了之后我也好安心去洪州查看这次水灾的情况。”昨日倾盆大雨一下,蜀郡中地势较低的洪州或许又要成为一片泽国,蜀郡王要是去查看灾情的话少说又是十天半个月的。

郡王妃心里头一跳,再过几日才是原本约好的复赛时间,要是现在就拍板定案,那她之前托景彩虹转达的谢意不就落了空;虽然在这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劝道:“郡王,这事情都是有章程可循的,还是再等上十日最后结果出来了再挑吧,否则到时候被人说不公就不好了。”

钱诗现在是能拖几天算几天,当即点头如捣蒜,“小姨说得对,这可是大哥第一次这么认真操办事情,外面都在说他为民做实事,可别为了我这点私心坏了大事。”

好不容易送走了蜀郡王,钱诗飞奔回了自己院子,迎上最宝贝的好朋友金丝猴灵灵抱在怀里就是一通埋怨,末了抓住上次景彩虹来时顺道送的动物玩偶愤愤不平道:“刺绣、刺绣,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怎么不说几个这样的娃娃就行。”

“你可以只学到能缝几个这样的娃娃。”清退屋里守着的下人,钱皓背着双手从门外进来,“以后你别在人前露出你不想学刺绣的意思。”

“可是,哥,除了学刺绣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可以帮你了吗?”钱诗也知道自家现在不仅仅内里一团糟,对外那也是假象。她也想帮自家哥哥,可是只要一碰到绣花针她就浑身不舒服,这要她怎么学刺绣,而且还是短短的半年时间。

在办这个绣艺大赛之初,钱皓心里就有了另一番计较;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和自己是半点默契都没有,不得不再来费唇舌解释一番,“日后,不管是当着谁的面你都别一副不想学的架势。这些日子咱们好好看,能学会是最好,学不会要弄个绣娘在身边做个下人还不容易吗?”

“大哥,太后娘娘不是说要我亲自学会吗?”钱诗脾气虽然古怪,但还不至于像钱轩那样阴险狡诈,被吓得抱紧了怀里的灵灵,下意识往门外看了两眼。

钱皓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京里头的那些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有名无实。你也别太在意,混过了这一关成了将军夫人,谁还敢对你指手画脚的。就这么说定了,那些个绣娘你看着谁好就尽管给大哥说,大哥会帮你想法子的。”

“大哥,我会让绣娘自愿帮我的。”钱诗也没了办法,只好默认了钱皓的意见,但非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钱皓用什么卑鄙手段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这个蜀郡王世子的位子被人抢了怎么办?

远在景山镇的冯初晴并不知道遥远的蜀郡王府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要不是蜀郡王妃一句话,她现在绣架上的东西根本就连呈上的机会都没有,也更不会有后面的一连串是是非非。

一夜暴雨后,景山村外的那条小溪流也暴涨了许多,为了安全起见,冯初晴搬家的计划再次搁浅,倒是袁漠担心镇上铺子会不会出现漏雨或是排水不畅的情况,也想着铺子上冯初晴需要的那些家具,天一亮就带着工具和换洗衣物从景山翻山去了镇上,要在镇上住上几天。

眼看着昨晚上刚刚有了点进展,今早袁漠又被吓得退避三舍,冯初晴都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袁漠明明就是喜欢她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他躲躲闪闪的又是几个意思嘛!不过,从袁漠之前的经历看来,他应该是有些自卑的。

冯初晴一点都不慌,反正两人的日子还长,慢慢调戏也是一种生活享受不是?

袁月的脑袋瓜子一点都不笨,冯初晴又给她吊了个大萝卜在前面,学起简单的蜀绣来一点都不难,有点底子很快就能够绣出冯初晴想要的简单图案;检查了之后,冯初晴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将小姑娘兴奋地脸色发红,不停追问,“你真的没骗我,我绣的这个能换十文钱?”

这只是简单的一枝梅花,三朵大小各异的梅花总共都不到巴掌大小,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绣出来,袁月觉得十文钱已经很多了,要知道,之前的那些鞋垫袁芬说能卖钱,可也不过两文钱一双,就那还要看鞋底纳得是否严实。

冯初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不过这都是我给你画好了图、配好了线,以后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没事没事,图你不是说都是固定的吗,配线刚才我都按照你说的那个法子都记住了不会错。这东西不用出本钱,你可别告诉别家。”袁月幻想着自己拿着大把大把的银钱,村里每个姑娘都羡慕地望着她,嗤嗤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高兴啊?小月,你这两天怎么都没来我家找我啊?”姑嫂两个正说得高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突兀地冒了出来。袁芬娇娇怯怯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边。

“记住我们的赌约。”冯初晴飞快地凑到袁月身边叮嘱了一句,怕她待会儿见着袁芬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家知道。”袁月昨儿其实就问过袁旭关于抱小鸡的事情。袁旭虽然不是太懂,但说法和冯初晴的也差不多。袁月心里虽然生了疑心,却还是不相信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亲妹妹的袁韦氏会那么骗她。

113 准备搬家

袁芬刚刚进门就四下看了遍,见着穗儿时还特意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有些发黑的饴糖,“这就是大嫂的女儿吧,长得真好。”

“芬姐,你没见过穗儿的爹,长得那才叫俊…”说了一半,袁月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红着脸收了声。

女孩子嘛,春心萌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看袁月只是单纯的惊叹并没带着痴迷,冯初晴只是皱了下眉头倒也不是很担心,时间长了,袁月这样的小姑娘便会知道光是一张脸是过不了日子的。

穗儿接了饴糖没立刻放到嘴里,道谢后一跳一跳去了后院,袁旭在后面做积木和拼图,小姑娘觉着还比外面要好玩一些。

“小月怎么没纳鞋垫了啊,我还特意来告诉你一声,后天我娘要带我赶集去,要是有鞋垫我帮你卖去。”袁芬分明都见着冯初晴坐在绣架后面,袁月也没拿着千年的鞋垫,却还是多话地问了一句,虚假之意昭然若揭。

可惜袁月就像是迷了她的窍似的,闻言还有些惶恐,放下手里正收尾的白绢站了起来,“芬姐,我在学绣花。你不是说绣花要比纳鞋底挣得多吗?”

袁芬当然知道绣花比纳鞋底挣得多,关键是没人教她绣啊!况且因着绣花来来去去总是简单的花样子,费时费力之后还不如纳鞋底呢。在袁月这儿鞋垫是两文钱一双,到她那,交到镇上布庄去能多卖三个钱呢。因着家境缘故,袁月几乎不到镇上去,就是少有的几次也都只有跟着她们娘俩转的份儿,还不是听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已经被谣言害得娶不上媳妇的袁漠会突然成亲,媳妇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袁芬被袁月无意间的一句话哽得心里憋闷得慌,只好去寻冯初晴说话,“大嫂的手真巧啊,绣这么大一副;就是这布料不长不短的做被面不够,做枕头也太多了些吧。”

冯初晴手里的条屏月末三尺高、一尺二宽,粗线条已经勾勒完成,局部细化业已绣了个七七八八,但充其量只能算上面的簪花仕女图花样子好看,根本看不出绣工如何,也难怪袁芬说到最后话里就带着酸意了。

“只是绣着玩练练手艺,不做被面什么的。”冯初晴手上活儿不停,头也不抬地淡淡回了句。

袁芬伸手在冯初晴绣布上摸了一把,丝缎的触感划过指尖带来一阵凉意,她的眼中闪过一道亮色,“这样啊,那这绸缎倒是可惜了。还不如给小月做件好看点的肚兜呢,剩下的边角余料还能绣几个荷包。”

“你后面是不是想说给小月做肚兜这事只有交给你母亲才合适啊?”冯初晴一针差点戳到手上去,用绸缎做肚兜,这用来情趣一下还是成的,一个都还没发育的小女娃不是穿细棉布的才舒服吗?况且,这一米多布料做三件小巧的肚兜也是尽够的;别以为她也像袁月一样是个傻子看不出袁芬眼里的贪婪。

袁芬被冯初晴这一抢白,脸色微红,可天生爱占人便宜的性子怎么耐得住几尺上好的绸缎从眼前过不沾手的,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可不是嘛,小月的衣裤一直都是我娘在做,好多时候忙完了活儿还得在油灯下熬会儿夜。”

“那真是太麻烦二婶啦!小月,去灶间把从益州城带回来的烫油鹅还有锅魁给你芬姐装上,以后我慢慢教你做,不能再这么麻烦二婶了。”冯初晴说的两样东西都是袁月最喜欢吃的,前者价钱还不便宜,要是袁月真的有心,回来就该给隔壁送过去了,她倒是要看看两人的姐妹情到底有多深,她能不能从中间挑拨一二。

事实证明,被自私鬼教导长大的人根本大方不到哪去!袁月虽然是去了灶间,但只是切了四分之一只鹅肉,锅魁白面做的倒是拿了好几个,袁芬接过来也是面露不满,放在了一边,她根本就没打算现在回去,这拿东西不是送客的举动吗。

坐在院子里,袁芬又打听起袁漠的去处,反正以后都是要知道的,冯初晴也没打算隐瞒,便将自己准备在镇上开个绣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绣铺?!”袁芬心里头一惊,“大嫂是有相熟的绣娘吗?”她心里头其实想说的是“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话到嘴边,又觉得问出来确实不太合适,这才临时改了问题.

绣娘?!冯初晴是不会请什么绣娘的。经历过现代各种营销推销的摧残,冯初晴深谙一个道理“贵精不贵多”。既然要做,肯定是特色。以蜀绣为主的周边绣品目前她教会了余三妹和四妹,四妹已经能上手一些稍微复杂点的图案,虽然速度慢了点,但铺子前期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大单的生意,也不怕什么手忙脚乱。

“小本生意哪还能请人啊,就我带着小月绣几件东西能卖则卖呗。”冯初晴一句话敷衍了过去,至于真相怎么样那就到时候再说。

这还差不多!袁芬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就凭着袁月那点子手艺,生意能好才怪。又坐了一会儿,见连袁月都埋头飞针走线顾不上她,心里头的失落感又回来了;可是冯初晴之前就三令五申袁月不能和她多说话,不管她再怎么刷存在感,袁月也只有憋着绣花不敢搭话。

时间久了她也觉着没了意思,只好拿着东西泱泱回了家。

日子就这样无风无波过了七天,袁久方腿好转的消息在景山村慢慢传了出去,袁漠和冯初晴要在镇上开绣铺的消息也传了出去;没想到还意外帮冯初晴收获了不少好评。

竟然有人传她是个福星,不但克住了袁漠那个克星,还给袁家带来了好运。听到这些消息,冯初晴也只是付之一笑,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倒是有些感激最先传出这种话的“雷锋”,现在她在景山村不管到哪都会收获真诚的笑容,弄得袁漠回来告诉她可以搬去镇上住时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114 开张前夕

对余姚氏的热心,冯初晴已经是无言以对。正是七月如火的夏天没错,但止马坝才该是比较凉快的那个吧,她竟然会收拾包裹带着儿子说是来景山镇避暑!

避暑!景山镇能避暑的地方在景山之上,这山脚下哪能避什么暑。当然,余姚氏也不是纯然到冯初晴这儿的,她家的余二妹婆家就在景山镇不远的一个村子,既然都出门了,她还是要带着儿子过去住几天的。

余姚氏和余家宝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具更紧张了,待得冯初晴和余家娘几个忙上忙下布置绣铺上头的三个房间给女孩子们住,袁漠头都大了,搓着双手跟在冯初晴身后晃了好久才堪堪开口道,“要不,我回家里住去吧。”

门面楼上面总共有三个房间,腾出一个做库房,另外两个都放着衣柜和冯初晴让袁漠准备的上下铺木头床铺,余家姐妹两个和袁月刚好一人占了一间。余姚氏带着孩子来算是半个长辈,主屋就两间卧房,袁漠自然而然就想着让出自己的那个房间。

他不这么说倒还好,这么一说,冯初晴那点子新仇旧恨就钻了出来,下意识挺了挺胸膛,斜睨了袁漠一眼,“你倒是不怕我们一屋子女人被人给盯上?”

“这,这,那我在木器店那空屋子里面将就几个晚上。”因为紧着冯初晴的绣铺,属于袁漠的那间木器店里面还空空如也。

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冯初晴越发觉得逗他挺好玩的。干脆停下手里整理床铺的动作,直起腰微微仰头看他,“我睡正屋,你睡木器店,你让德禄嫂子怎么看?”

“那,那怎么办?”袁漠瞪大牛眼震惊看向冯初晴,感觉人生再一次被惊喜砸中,头有些晕,不敢想像难道冯初晴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打算?

“这间床不比家里的那张窄,你就不能在这将就吗?”冯初晴深深叹息,这人太过于老实,调戏起来怎么会生出一种罪恶感来;瞧他那样子倒像是冯初晴打算欺负他似的。

袁漠又想掐自己一把了,幸福来得太猛烈,他有些承受不住啊!

“怎么?不能吗?”冯初晴故意又追问了句。

袁漠自然是忙不迭点头,“能能能…”说得太急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见冯初晴偷笑着转身将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一块儿放进衣柜里,脸上漾起痴傻的笑脸,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门,“那我做饭去。”

到了下午,所有的东西基本归置完成,挑剔的袁月已经被现实震惊得难以言语,对她来说,冯初晴的“壕”简直超乎想象。镇上的生活才起了个开头都感觉比村子里好了太多,加上不说和她同龄就能干得不像话的余三妹,就是那个才十一岁的余四妹也能把她虐成渣,这还叫她怎么好意思蹦达,跟在穗儿身边和个鹌鹑似的。倒是让一直担心她的袁漠大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上苍赐给了他冯初晴这个“仙女”。

之前就说好的,余三妹和余四妹在这儿,三妹领工钱,四妹跟着冯初晴认真学蜀绣。姐妹俩一个月都有四天假期,到了过年前回家忙完春蚕继续前来。四妹虽然暂时没有工钱,但包吃包住一年四季四套衣裳;这福利待遇冯初晴觉着有些亏良心了,余姚氏却是这样的觉得已经比在家养蚕带弟弟好了太多,坚决不受冯初晴格外的银钱。

没办法,冯初晴只得在心里决定等日后生意上了正轨采取提成制度,好歹让余四妹出师前也能攒几个零用钱。

晚饭桌上,就袁漠和余家宝两个男性,标准的阴盛阳衰;好在大家都是熟人,除了袁月有些不自在外,别的人都挺兴奋的。

余姚氏趁着高兴,把两个女儿拉着一通教训,还给冯初晴约好来年春蚕后余家宝去念书后把余五妹也给送来,能学到一门手艺挣银子到了婆家也受尊重。反正她说了许多,听得冯初晴到后面心里也酸酸的,洗漱后回到房间情绪也不高。

“要不,我去把穗儿带过来。”袁漠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就要走。

“你想到哪去了,难得你妹妹懂事一回。”冯初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恶霸,竟然迫不及待关了房门,囧得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绯红。背靠着房门口齿都不甚清晰了,“那个,我是说德禄嫂子肯定吃了不少苦,所以有些感伤,不是舍不得穗儿来着。”

糟糕,怎么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冯初晴头都快埋到胸口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自己很期待和袁漠单独睡觉的意思。

“哦,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袁漠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冯初晴话里的歧义还是假没听出,搓了搓手依然往门边走来。

“你干什么还要走?”冯初晴见他伸手拉门闩,急得就是一跺脚。

“我不走,我…我只是去拿恭桶!”袁漠的眼神特别无辜,背着灯影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觉得眼神亮得惊人。

冯初晴像只兔子似的从门边跳开,镇上的院子虽然比村里的大,也干净,但每个房间里却没有村里房子那样专门的净房,晚上如厕这些还没以前的方便。

飞快踢掉鞋子蹿上床里头,心情紧张又兴奋,蒙着薄被又热得慌,不蒙又觉得明晃晃的油灯照得人心里发慌。性子暴躁的人就是这样,越想越烦躁,干脆站起身子垫着脚尖冲着床边高处的油灯猛力吹气。

“呼…”油灯一暗,又慢慢亮了起来;再吹,还是那样;继续吹…

吱呀——

开门声响过,油灯再次暗了又慢慢亮起来。时间好似就此定格,袁漠提着个干净恭桶站在房门口,冯初晴光着脚丫子只穿着吊带睡衣扒着床柱子鼓着双颊,姿势有些像后世的钢管舞。

“那个,我吹灯…太亮了。”冯初晴觉得袁漠挺憨厚甚至绵软的一个人怎么能露出那种刀锋样的眼神,看得自己浑身都快烧起来了。

唰——

袁漠像是三魂七魄才归位,一个转身背对着冯初晴,“对不起,我忘了敲门。”

“…”冯初晴无语了,这急转直下的情节简直推翻了她曾经看过的无数八点档连续剧。男人这种情况下不冲过来,要么是他“不行”,要么是他“不爱”,袁漠,究竟是哪一种呢

115 新的进展

即使是吹灭了油灯,凭着袁漠的好眼力也是顺利摸到了chuang上,翻上去照例躺在最外侧动也不动。

可不知怎的,右手边的阵阵幽香伴着轻浅呼吸声总是往他耳朵鼻子里钻,白日里疲惫的身体出奇的亢奋,呼吸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那厢的冯初晴现下也是睡不着。女人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别人色狼似的急吼吼要搂要抱觉着人轻浮好色不可信任;人就坐怀不乱看见半裸的身子自觉转身,又怀疑人家是不行还是不爱?

两种猜测能把人给逼疯,熄灯之后冯初晴就不停在两个猜测之间徘徊,可惜她穿越前连个正经上垒的男朋友都没交过,根本没个经验对比什么的,更不可能知道还有一种袁漠这样爱到深处生怕她有有一丝不快宁愿忍成内伤也不愿伤害她的男人。

翻来覆去几遍,突然就听到身边袁漠那粗重的喘息,不由担心探手摸了过去,“阿漠,你哪里不舒服吗?”

话还没问完,袁漠脸上的热度就吓了她一跳,“你发烧了?”

袁漠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虽然知道冯初晴看不见,还是伸手拿了刚刚脱在一旁的褂子遮在身上,也借此动作避开冯初晴的抚触;像她那样的抚摸只能让他温度升得更高。

“不行,你发烧了。是去看大夫还是我去拿点烧酒来你搽搽。”想到袁漠这几日在铺子上做的那一摊子事情,依着他的性格想必都没怎么歇息,这下子累病了吧。念及此,冯初晴是又感激又担心又心疼又埋怨,百般情绪全都涌上了心头。

黑暗中,她忙忙慌慌就要起身侍候袁漠,反倒是因为着急手忙脚乱的还没站起来就不知道踩着什么了一个大马趴重新趴了下来。

这下倒好,下面就是袁漠平躺的身子,原本正打算坐起来的袁漠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她,可触及两团温软滑腻后哪里还有余力,一声闷哼后,冯初晴成功着陆在了他身上,来了个女/上男/下标准姿势。

“你…”袁漠动了动手,想把冯初晴给推开。

然而此时冯初晴清楚地感觉到了腿侧属于袁漠的异样,自己被触碰之后体温也是直线上升中。电光火石之间,冯初晴想到了一个可能,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冯初晴张手就攀住了袁漠的肩膀,黑暗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估摸着位置,冯初晴闭着眼睛一往无前地撞了上去。

对!就是撞上去!完完全全没章法没经验的乱撞,倒是让她给撞对了,不过差点没把两人的牙齿给撞掉,她就清晰地尝到了口腔中的铁锈味道。

可是,鼻间温热的呼吸像是魔咒蛊惑了她,袁漠的嘴唇有些干涩,但软软热热的;他睡前习惯不错,还漱了口,有一股淡淡清新味道。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皂角的清新混着淡淡的一丝汗味儿,干净中透着阳刚。

冯初晴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热得脑袋有些晕,身体发软,口唇发干,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都分不清舔到的是自己的还是袁漠的了。

袁漠身体猛然一震,哪里还有力气去将冯初晴给推开。对于唇上的碰触,他完全怀着朝圣见着神灵的心情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傻傻愣在了当场。

而因为小小一个接触就意乱情迷的冯初晴再次给了他相信的勇气,她渐渐不满足于轻轻的碰触,开始细细密密亲吻着袁漠的唇,越是这种不懂章法的亲吻越是能够让人沉迷。她就像是发现新大陆的精灵,不断试探、撩拨。

要是现在还继续发呆,那袁漠就真的是“不行”了。虽然不敢大动作惊扰了冯初晴,可不妨碍袁漠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回应,一双手不敢继续堵在胸前,循着本能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