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妍心中大喜,旁边的茉莉就已经接过了话,“瞧姑娘,这鸟儿要见您呢~”

“真通人性。”那旁金铃也感慨。

苏瑾妍却是听明白了意思,暗道:他是有消息了吗?

左边站着金铃,右边立着茉莉,要怎样教它说话呢?苏瑾妍微微犹豫,便踮起了脚尖将笼子自廊上取下,边往屋内边说道:“外面可真冷,还是里面暖和。”

茉莉很随意地跟了进去,金铃犹豫了下,转身离开。

自己不过是个粗使婢子,不同于茉莉、丁香能随意出入姑娘的屋子。

至里间,将笼子放在桌上,苏瑾妍一脸兴致,逗起了它说道:“早前哥哥说它凶狠,我可一点儿都没觉得。”

“那是因为姑娘救了它的命,还给了它自由,它念着您的好,自然乖巧。”茉莉似是也觉得这鸟神了,鹦哥不是鸽子,都多少日子过去了,居然还认得回来的路。

“我不过养他几日,他就记得我的好。可有些人呢?唉…”苏瑾妍幽幽叹息。

茉莉知道她在说什么,可又不晓得该如何安慰。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得自家姑娘道:“茉莉,待丁香回来,你该如何待她还怎样对她,切莫生分了。”

“姑娘,这是为什么?她那样对姑娘,指不定和三姑娘私下里说您什么呢,奴婢可不要再与她交好。”早前就有了些疏远,眼下晓得了这些,茉莉可忍不住。

苏瑾妍便劝道:“我知你性子急,心里也藏不住事。但是茉莉那,咱们若是总将心里想着的放到脸上,总有一天是会吃亏的。丁香她聪明,素日来我的心思都被揣度,何况是你的?”

“但是姑娘,您都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为何还要包容她?”茉莉极其想不通,姑娘的样子,分明就早就知道了。

苏瑾妍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盯着她回道:“我不止包容她,我还要纵容她。”

“啊?”茉莉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些啊,你就别问了,听我的就好。丁香,咱们且照常对她。”苏瑾妍说着又抬眸,继续道:“有的时候我待她亲密于你,你别多想。要知道,我身边也就你一个贴心的人了。”

话中的惆怅之意,不言而喻。

茉莉虽不理解,却点头应下。

“去拿些葵花籽来。”苏瑾妍将目光重新投于身旁的鹦哥上,还补充了句:“记得剥好了再拿来。”

“哎,奴婢省得。”

待茉莉出了屋子,苏瑾妍才一本正经地看向鹦哥,开始教他说话。

丁香回绛绫阁的路上,心情一直很沉重。方才三姑娘的话,算是警告了吧?想想又不太甘心,绞着衣襟很是不悦。说自己吃里扒外,也不瞧是谁在挖墙脚?

是她,面上仁义道德的三姑娘!

若真是光明磊落,为何要私下里知晓七姑娘的一举一动?分明就是有所图谋,只是自己晓得听了她这些,便再离不开她、也摆脱不了。本只是起了心思想帮她做一阵子事换些银子,却不想她早就关注到了自己的家人。

丁香气结,努嘴在心里咒骂起来。说什么自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也不想想自己的今日,是拜谁所赐?

怎么会突然变了态度呢?

挠了挠头,想起早前的棋盘。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好心积极了些,可她见到的时候不很欢喜么?丁香能感觉到三姑娘对自己那份潜在的不信任,还有责怪、怀疑。自她的眼眸中,丁香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明明对自己不满,却终究留着自己,这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三姑娘到底要知晓了七姑娘的什么事呢?

忆起这几日七姑娘对自己的好,丁香心里又有些摇摆不定了。她还是那样器重自己,上回帮着自己说话,为自己向夫人请假。就是去舅老爷家,身边都只带了自己一人,可见她对自己的器重。

三姑娘看重的,也就是自己在七姑娘心中的分量吧?

权衡两边,丁香自然还是觉得跟在七姑娘身边好,因为就算再得三姑娘的赏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外人。她的身边有甘枝,有桑葚,什么好处都轮不到自己。可现在就算想要抽身离开,已经没有了机会。

且三姑娘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份果决,丁香亦担心她会有所旁的动作,心中对她真实既好奇又害怕。

才进了绛绫阁,凑巧见着茉莉手里取了一个小碟自西面的廊下穿过。好奇地踏进去,截在她望着碟中的葵花籽肉,不解道:“姑娘怎么今日想着吃什么了?来、我端进去。”说着伸手便欲接过。

茉莉往旁边侧了侧躲过,僵硬道:“这不是姑娘要吃,是喂鹦哥的。”

“咦,那只鸟又回来了吗?”见着茉莉绕开自己往前,丁香又紧随着她,说道:“我帮你送进去吧~那鸟儿都回来两次了,姑娘喜欢为何不将它留住?”

“不必了,你才回来,定是累着了吧?”茉莉的心中有丝嘲讽,却极力克制着那份冲动,用最平淡的声音说道:“我才剥好,自己能送过去。”

往前了两个步子,茉莉忍不住转身又道:“不是说喜欢就必须留在身边的,姑娘疼它自然不想锢着它。”

丁香站在院中,直觉得莫名其妙。

第六十八章 准备

跨讲苑源楼的次间,苏瑾妍老到罗氏身旁。道:“母亲。”

罗氏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抬头轻道“是妍儿啊,你怎么过来了?”

苏瑾妍睨了眼堆满账本的桌面,关切地问道:“您最近总是眉头深锁,出什么事了吗?”女儿站在跟前,问出这种关怀的话,罗氏心里定然是温暖的。拉了她的手笑道:“怎么一过来就问这话,妍儿是听说了什么吗?”

“是母亲您表现得太明显,这两日我回回过来请安,您都是心不在焉的。”苏瑾妍说着,不耐地瞧了眼桌上的账本,又道:“这些劳什子的账本,天天让您费神,不看也罢。”说完伸出手就给合上。

罗氏只当女儿任性,苦笑道:“这对账的事本就是母亲做的,怎么能不看呢?”

“您素日管着府上这么多事已经够操劳了,这些个让管事的做好了送到祖母那里也是一样,何必非要您这般劳累?”苏瑾妍深知,这些账本至苑源楼不过是个过场,最终都是要送到慈云阁去的。

老太太虽然是一把年纪,可府里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就似是对罗氏不放心一般,非得亲自过目抽查了才好。若是没查出什么事,她夸的定然是底下那些管事辛苦,可如果真有了什么差错,便成了母亲的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罗氏说着站起身来领了苏瑾妍就往隔壁的屋子里去。

二人并排坐在炕上,罗氏抿了茶对女儿说道:“妙仁庵那边都给你安排好了,待廿八就让人送你过去。”

苏瑾妍便点头应道:“谢谢母亲。”

“庵庙到底是佛门清净地,等到了那儿你须得听师太的话。”

对于罗氏的叮嘱,苏瑾妍自然道好。复勾了她的胳膊,执着地问道:“母亲女儿方才的问题,您可都还没回答呢。自前两日您和祖母去了趟大姐夫家,怎么至今都心情不虞,白日里我见着祖母她也不太欢乐,是不是曹夫人说什么了?”

罗氏瞧了女儿一会才无奈道:“你这孩子心思倒是细,这事原本是不想让你们几姐妹晓得的。”

“是什么事?”苏瑾妍当下充满好奇。

罗氏便抽出自己的胳膊望着门口处叹道:“那日去平阳侯府,不止见了曹夫人,还见着了钱家太太。”说着转头,“妍儿你也晓得,咱们家和钱家差一点就成了儿女亲家。”

苏瑾妍心里一沉,抬头道:“钱家太太怎么说?”

“想着自咱们家再挑个女儿给他家做媳妇。”

苏瑾妍佯装大惊,站起身来便问道:“可是看中了哪个姐姐?”

罗氏低了低头,没有回答。

苏瑾妍拽了罗氏的胳膊搬娇晃道:“母亲,您快跟女儿说说。”

罗氏便抬了头,望着女儿摇头道“真是拿你没辙。放心,我和你祖母都商量过了,咱们家谁也不嫁。”

“是吗?”苏瑾妍低声自语紧跟着抬头,“既然咱不必计较钱家,那早前为何要让四姐姐跟他家定亲?”歪了脑袋,满脸费解。

罗氏脸色有些阴沉,但到底没有对女儿喝斥。早前一来是顾着曹夫人的面子,二来也想借着四姐儿和钱家少爷的亲事来促成三姐儿与曹家二少的亲事。可现在三姐儿不愿早嫁,自家亦回绝了平阳侯府,谁还会想结这门亲?

再者,钱家这次提的可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

“你四租就是在婚前出的事,老太太觉得再同钱家做亲家难免会想起这场悲剧。”罗氏一语带过,紧跟着劝道:“因是你问母亲才告诉,可别再追问了。”

苏瑾妍看得出她不愿多说,自然也点到为止。

离开了罗氏的屋子,苏瑾妍便去了玉兰阁找苏瑾妤,主动将自己要去妙仁庵小住的事告知了她。苏瑾妤听后果然惊讶,不解地问道:“好好的,妹妹你怎么要出去住?”

苏瑾妍便笑了回道:“不只走出去住,也当是散心。”跟着一脸真挚,语气幽幽道:“我最近身子老是不好,母亲说让我去沾沾佛的恩泽。”

“那为何要去妙仁庵?”苏瑾妤拧紧了眉头。

苏瑾妍只当未曾发现,语调轻松地回道:“我自不晓得哪边的寺庙好,想着上回与大姐去了那,觉得山间景致甚好,就说了这地。”身子往旁边倾过,笑吟吟地又道:“再说,三姐你和大姐也会过去,到时候一同回来,可不是好?”

瞧着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依赖,苏瑾妤心中欢雀不已。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便走出行喜好,无形中都受自己影响?有什么事头一个就过来告知,苏瑾妤傲笑,自己在七妹妹心中的分量自是极重的。

“听说七姐姐要出门?”

茜红色裙装的苏瑾妧闯进屋子,瞧着那亲密坐在一起的二人,嘟着嘴就上前抱怨:“七姐最近一有空就找三姐,都不怎么爱和我一起玩了。”

苏瑾妍便站起来,由衷地发出笑声,反问道:“我怎么不和你一起玩了?昨儿个可是一下午都在你的月梅苑呢”

“对了,七姐你昨天都还没回答,到底要不要半点儿的孩子呢?”

苏瑾妍面露尴尬,似是闪躲般蹭到苏瑾妤跟前,“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没那个耐心,天天伺安着猫仔,我可是受不住。三姐,八妹妹那一院子的小猫,真愁着没有去处,不如你领一只回来?”

望着七妹妹那副躲避的神情,苏瑾妤抿唇轻笑,“瞧你这德行,一只猫就为难了嘞!”

苏瑾妍将脑袋一缩,“我瞅着那猫的尾巴跟蛇一样,不好玩。”

“可真没善心,三姐,不如你要了吧?”苏瑾妧想起天还没亮,自己院子里就喵声四起,觉得相当有必要为它们寻新主人了。

苏瑾妤自然不会驳了姐妹的好意,点头道:“妹妹若是舍得,我自然求之不得。”

“三姐就是好。”

苏瑾妍瞧着,心道自己是不是不该拒绝?苏瑾妤确实是八面玲珑,比自己会做人多了。她晓得如何笼络人心,知道怎么样让人更依赖她。她的心计无处不在,又运用自如。

“七姐你去妙仁庵住,我也要去。”

苏瑾妍微微思忖,复开口道:“妹妹你当真要去?”

苏瑾妧点头,“是啊,老呆在府上怪闷的,我都好闷…苏瑾妍闻言,慌忙就起身拽了她的胳膊,接话道:“好久什么?”眨了眨眼,让对方明白自己错了话。紧跟著又补充道:“听说过不了几日,府上要来客人,你怎么好离开?”

苏瑾妧心虚地将话咽了回去,自后院门换了人看守之后,自己就再没偷溜出府。方才只觉得无趣便想要发牢骚,一时忘记了不能张扬,眼下听了七姐姐后面的话,又生出好奇,开口便问:“府上要来客人?是谁,我怎么不晓得?”

苏瑾妍神秘一笑,转身坐回原处,“马上你就知道了。”

苏瑾妍卖关,苏崖妩却有些激动,“姐姐你糊弄我,若是有重要的客人,为什么你能离府?”

“我可是听说了二婶要给二哥相亲,八妹妹你就不好奇未来的二嫂长什么模样?”苏瑾妍说完,成功地见养苏瑾妧满脸惊喜。

苏瑾妧终究没有闹着非得跟去妙仁庵。

这倒不是苏瑾妍不愿带她一起,关键是自己也好不容易寻了这个机会。

难得的单独出行,一要找妙仁师太,二也得再见见他。便是连身边的人都不好多带,若是八妹妹跟着了,岂非一整日都被她缠着?

临近月底,天气有些微凉,贾妈妈为苏瑾妍整理了好些衣裳。她在旁边看着,无奈地说道:“妈妈,够了,我不过是去几日,带这么多衣裳做什么?”

贾妈妈还在收拾着衣裳,抬头回道:“山间不比外面,清晨和晚上都凉,姑娘的身子刚好,可别再病着。”

苏瑾妍只能看着她收拾,亦听她吩咐丁香下去多准备几个食盒,一副恨不得将素日吃的糕点都带上的阵势。瞧她这般兴师动众的,苏瑾妍微微莞尔,“妈妈,真的够了。”

“姑娘真的不要奴婢陪您吗?”贾妈妈抬头,很是不舍。

苏瑾妍点头,“真的不必,我带着茉莉就够了。”

刚安置好了点心的丁香闻言,不确定地问道:“姑娘,奴婢呢?”

“你也不必跟着,留在府上就好。”

丁香听了,更是着急,“奴婢从未离过姑娘,太太都让您多带些人,奴婢怎么能不去?”

苏瑾妍便道:“听说你家里又有了事?”

丁香微滞,咬唇回道:“是奴婢的嫂子有孕,只是个小事。”

“这还是小事?你在我跟前这么多年,我总不能驳了你与家人团聚是不?”苏瑾妍一脸笑意。

费了好些唇舌才打发了丁香,她虽然依旧有些怀疑和不甘,但到底没敢再说话。何况自己都允诺了她请假,轻轻松松的不是很好?去妙仁庵有关大姐的命运,自己再不能将丁香带着日否则又是什么都在苏瑾妤的监视之中。

夜深人静,茉莉为苏瑾妍铺好床,转身准备退下的时候,突然闻得坐在烛台旁的姑娘轻道:“茉莉,明日去妙仁庵,将我所有的银两和值钱的首饰都带上。”

第六十九章 贿赂

午时左右,苏瑾妍便到了妙仁庵。妙仁师太并未露面,依旧是寻常的弟子接待,安排在上回所居的厢房。简单用了素斋,待到未正时分,才见妙仁师太带了两名弟子逾来,说了一番客套话。

苏瑾妍望着她,压下前世的怨愤,亦客气地回礼说道:“隼太贵人事忙,小女子过来已是打扰,怎还会怪您怠慢?”

妙仁师太见她好说话,松了口气又合掌道:“苏太太早前差人来关照过,施主此次过来,是求平安保健康。贫尼已私下为施主安排好了膳食,所谓心诚则灵,在庵中这些日子,早中晚都会有弟子过来,引施主去前堂嘛经。”

苏瑾妍颔首,合掌谢道:“多谢师太。”妙仁师太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闭眼念了句“阿弥托福。”复又望向苏瑾妍,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静则病除,施主眉间微皱,气色不佳,无非是思虑过度、心神难安。贫尼等会便差徒弟给您送几本静心经过来,施主每日念上一会,自然烦恼皆抛。”

苏瑾妍再三言谢,“一切但凭师太做主。”

对于苏瑾妍这种敬重的态度,妙仁师太十分欢喜!又念叨了几句佛海无边、好人有福等言辞,便望着她说起了寻常的话,“贫尼与贵施主的长姐已是老友,您在这儿不必生分,一切随意。”

苏瑾妍正愁不知该如何与她提苏瑾婵的事,此时见她主动提及,面色一喜,望着门口处站着的两个尼姑就侧首说道:“师太,可否借一步说话?”

似是未曾想过对方会提这样的要求,妙仁师太微顿,继而让门口处站着的二人退下。转过头,望着苏瑾妍不解道:“不知施主想同贫尼说些什么?”

苏瑾妍浅笑,抬眸看她,“就是方才听师太您说与我大姐是老发,所以想问问我姐姐的情况。”

妙仁师太的身子往后微仰,轻声回道:“施主!这是客人的私事,恕贫尼不便透露。”

苏瑾妍亦不同她急,徐徐道:“师太是识得小女子的,上回我陪大姐过来,自然知道大姐是为了求子一事。您不用瞒我,我之所以开口相问,只是关心长姐情况。”妙仁师太端详了面前女孩许久,未脱青涩的面上只有关切。她不禁敛了敛眉,轻道:“曹少夫人虔心待佛,佛必护之。”

耐不住她这种打马虎的态度,苏瑾妍直言问道:“听说师太您有求子的秘方?”妙仁师太一怔,摇头回道:“施主真是开玩笑!生死皆是命数。佛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子嗣一事,不得强求,贫尼不好多言。”

见她还是说些敷衍的佛理,苏瑾妍心下燥热,是自己没有表示么?

“茉莉。”

随着苏瑾妍的唤声,茉莉捧了个桃花木的长方盒子自里间出来,规矩地福了身行礼道:“姑娘、师太。”

苏瑾妍便站起了身,接过茉莉手中的盒子放置桌上,笑看了眼对面的人才打开。

盒中皆是手镯步摇、银票金锭。妙仁师太面露惊讶,诧然地瞧了眼尚是年幼的女孩。普通的闺阁女子,竟然能拿出这么多的银两?

苏瑾妍作为苏府的嫡女,罗氏唯一的亲生女儿!在钱财方面从不短缺。虽说她不出家门亦用不着钱财,就是每月二两银钱都用不掉,但罗氏偏爱!总少不了额外的钱。再者,苏瑾妍年幼时霸道!素爱金钗艳宝,收集了许多名贵首饰。她对钱财没有多少概念,可见到妙仁师太表现出来的惊讶,自然也知晓这一盒子的分量。所谓有得必有失,苏瑾妍不知道苏瑾妤给了她多少好处,自然不敢在这方面吝啬。

毕竟,素无瓜葛的二人,苏瑾妤能让妙仁师太帮她那么多年,想来是下了重钱财的。

将眼前的盒子推至对右手边,苏瑾妍毫不犹豫地说道:“师太,小女子要在此叨唠多曰,这便算是添给庙里的香油钱。”

“香、香油钱?”妙仁师太的脸色有了丝异样。

苏瑾妍颔首,“对,便是弃油钱。”妙仁师太止不住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娃,贵妇小姐她素日也接触不少。有出手大方的,却从未见过一人是她这般的。侍郎府,当真富裕到了这种境地?苏家的姑娘,自己又不是没接触过。这位七姑娘的举止,定是有所图谋。

她不是第一天出道,还能真相信谁会平白无故将这么多钱财给予自己?妙仁师太将盒子往外推了推三“施主有这份佛心已是足够。菩萨会保佑您的。”

苏瑾妍心里漫起浓浓迷茫,她不要?妙仁师太已然起身,合掌说道:“施主好生休息”

苏瑾妍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就离开,朝着茉莉使了个眼色,后者开了门退下。苏瑾妍唤住妙仁,语气中夹了几分慌乱!说话是小心翼翼,“师太莫走,小女子着实有要事相商。”妙仁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依言停下,静等对方开口。

苏瑾妍不复早前的那般淡然,请妙仁重新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盒钱财上,忏悔道:“我自知师太您不是贪财之人,这只是小女子的一番心意。我家三姐姐与大姐每月过来两次皆陡熟客,我心里敬您,自不是故意用这种庸俗之物来贬低师太您的品德。”好话谁都爱听,妙仁师太面色稍霁,低头念了句佛语。

“师太许是觉得我年纪太小,将我的话当做玩笑。可我是真心想询问大姐的情况也想着您若是有求子的秘方,能够给我一贴,也好了了我大姐多年的夙愿。”苏瑾妍语尽轻松。妙仁的心情越来越凝重,这位苏七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师太,我知您菩萨心肠,定然不愿见我大姐日夜受这份折磨。京中内外您慈善的大名早已远播!还请您不吝赐方。”苏瑾妍站在妙仁跟前,低头满是恭谦。她从未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向这个姑子低头。前世的时候没有过这般卑微,今生在恨她的同时,更未想过。但她若不愿将秘方取出,自己如何能知道问题所在?妙仁师太端量了许久,才对苏瑾妍开口:“贫尼不知施主是从哪听说了我这有求子秘方但事实怕是教施主失望了。”

苏瑾妍抬眸,双手微微握紧,心中的怒火腾地蹿了出来。自己都这般低身下气了,你一个尼姑还想如何?

从来不认为妙仁是个清高之人,因为上一世苏瑾妍都是用银财使唤她的。她对自己很是恭敬,向来是有求必应。难道隔了一世,她的性格就变了?

这怎么可能?

“施主的姐姐是本庙的贵客,她月月过来,贫尼只能给她一些调理身子的良方。但若要保证她诞下麟儿,皆是一个缘字。施主您好心为姐我佛慈悲!心善之人必有好报。”妙仁说完,余光瞄了眼木盒,心底闪过一丝不舍面上却依旧正直地说道:“苏太太早已添了不少香油,施主且在此安心住下银两还是收回去的好。”

“那师太,您给了我大姐什么良方?”

前世一开始大家也都不知道大姐是从妙仁庵得到了求子秘方。待等列后来她怀孕了,这才将真相告知自己。是因为担心不成功,所以不能直言?

既然你说的含蓄,自己亦配合,只求你将良方给予自己。不料,妙仁依旧摇头,昂头道:“这是菩萨的恩典,是看在曹少夫人一番真心才赐下的。施主您所求不同,这方子,自然不可给您。”

苏瑾妍没有想到,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依旧拒绝。

她说,良方已经给了大姐姐。

苏瑾妍心下一惊,这么说,大姐已经开始服药了?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苏瑾妤就已经收服了妙仁?但自己也有钱财,她怎么不为所动?

瞧见妙仁要离开,苏瑾妍忙捧了桌上的盒子到她跟前,急道:“这些钱财,师太且先收下。待我回了府,自然还会差人送来。”妙仁面色不虞,摆手道:“施主何必执着?不该收的,贫尼是断不会收下的。”说完,甩了拂尘!往前几步开了门就离开。

茉莉进屋的时候,只见着自家姑娘抱着木盒,一脸失落。

“姑娘,怎么了?”她虽不知为什么主子要将这些钱财带来充作香油钱,但瞅着妙仁师太没有收下和和主子现在的失望!便晓得这其中另有故事。她没有强问,只想着自家姑娘别再忧愁。

苏瑾妍将盒子递与茉莉,喃喃自语道:“这是为什么?”

茉莉听不真切,只好将钱财收回里屋。

望着充满了佛香的屋子,苏瑾妍眼神空洞。邓道妙仁还当真只对苏瑾妤忠心了?她能肯定,自己的钱财,并不会亚于苏瑾妤!

直到这一刻,苏瑾妍才不得不承认苏瑾妤的岗人本领。妙仁都不顾身份,替她谋害起了大姐。时间总走过得太快,以至于苏瑾妍都猝不及防。

她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

按着妙仁的安排,苏瑾妍酉初用了晚膳,而后去前堂念了两个时辰的佛经。待等回到住处,已茬过了戌初。苏瑾妍望向西边的葡萄架,落了枝叶自它虬枝错结,带着秋日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