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了口茶,苏瑾妤突然觉得眼前的七妹妹比从前安静了很多。以前她总是叽叽喳喳地跟在自己身边似有说不完的话,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场。此刻与她坐在一起,倒是要自己寻话题了。

“你们都下去,我和七妹妹说些贴心话。”苏瑾妤突然下了吩咐。

苏瑾妍心思微凛,亦挥了挥手,侧看向苏瑾妤待她开口。

“妹妹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平常并不听她如何提起苏瑾婵,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大姐子嗣的事而烦恼?苏瑾妤坚信苏瑾妍谋取求子秘方是另有目的,自己不是个喜欢心里留疑惑的人。

苏瑾妍抬眸望她眸间不解,“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语调轻缓。

“姐姐就是见你最近心事重重前几日还去求佛,以为你遇着了什么难事。”苏瑾妤关怀备至拉过她的手又道:“我每个月陪大姐去妙仁庵,都有些忽略妹妹你了。”

苏瑾妍便回道:“姐姐对我一直很关系呢。”

苏瑾妤望着她的眼神更显担忧,“跟大姐在一起,总想着她能早日有孕,妹妹你说,大姐若是给咱们添了个小外甥,那该多好?”

“是啊,那样就热闹了。”

苏瑾妍面色不动,心中却捉摸起她为何与自己提这个。

在慈云阁,老太太或许会与母亲轻描淡写地提上几句,苏瑾妤也有插过话,但私下里姐妹们之间都不提这个事的。难道…苏瑾妍心中一紧,她知道了自己找妙仁师太的事?

望向苏瑾妤的目光更显专注,她这番言语,想来是特地来寻自己问的。白日才从庵里回来,这样的急切?对了,妙仁不为自己的钱财所动,那必是对苏瑾妤很是忠诚。

忠诚…这词合适吗?苏瑾妍望着苏瑾妤的目中带了迷茫。她是来试探自己为什么要求子秘方的吧?心思微转,苏瑾妍突然心生一策。今生,她没有再对俞恒一见纯情了么?那自己就帮她添点印象。 比苏瑾妤续道:“我瞅着大姐焦心,心里也有几分着急”

苏瑾妍就低了头,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大姐已经多年没有消息了。三姐你说,若是今后咱们出阁后也这样,那可怎么办?如果有法子治,未雨绸缪就好了。”面颊微红,状似害羞。

这是极为私密的话题,七妹妹的话,让苏瑾妤心中一定。她就说,苏瑾妍怎么可能是会为了苏瑾婵?说到底还是担心她自己今后和苏瑾婵一般命运,怪不得能不惜血本。她那样高傲的性子,肯定受不住背后被人指点着说生不出孩子吧?

苏瑾妤嘴角微扯,你们苏家的闺女,谁都别想幸福!

“三姐,难道你不着急?”苏瑾妍抬眸问了,又很是不好意思的低首。

苏瑾妤握着七妹妹的手,感觉到她有些紧张,轻轻捏了捏她才道:“这种事顺其自然。”

苏瑾妍却突然抬眸,郑重道: “若是不能给心爱的男人诞下孩子,那就不算是个完美的女人。

三姐,我今后可不要和大姐面对一样的局面!”语气郑重,透着一分异样。

苏瑾妤心思聪慧,凑前就问道:“七妹你年纪还这般小,怎么就担心起了这个?”

苏瑾妍将手抽了回去,双手绞着帕子,就是不回话。

七妹妹素来直言,心中藏了事就表现在脸上。苏瑾妤当下就觉得不对劲,似哄似诱地问道:“妹妹你这样,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熟料苏瑾妍听了这话腾地就站起了身,跑到窗边道:“没有。”

这番表视…苏瑾妤暗自轻笑,没想到还有别的收获。若非是芳心暗许,又岂会这般关心未来?她倒是想知道是谁家男子。

缓步走到苏瑾妍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七妹妹,告诉姐姐是谁?”

苏瑾妍侧过身,摇头道:“没,哪有什么人。”语气却很轻。

苏瑾妤便又绕到苏瑾妍面前,望着她笑道:“怎么,连我都不肯说,难道还怕我说了出去?”

苏瑾妍抬眸弄她。

“你这样防着姐姐,可太让我伤心了。七妹你真变了,有心事都不愿与我说了。”苏瑾好面有失落,倒也不再强问。

苏瑾妍以前是最受不住她这一招,因为坚信姐妹之情,将她当成亲密之人,凡事都爱与她说。此刻见状,只觉得讽刺,可面上却透着紧张,拉了她的衣袖就道:“没有,三姐你多想了。”

苏瑾妤转身坐回原处,青丝在苏瑾妍指尖穿过,留下一阵淡淡的玫瑰香味。

苏瑾妍追上前,跑到她面前犹豫再三,最有说道:“我告知了姐姐,你可不能让旁人知道,尤其是祖母和母亲,连八妹妹都不可以!”

苏瑾妤自是点头,还保证道:“放心,姐姐谁也不说。”

苏瑾妍面生羞涩,低头轻道:“是安平侯府的世子,俞恒。”

第七十三章 毒方

知晓苏瑾妍对安平侯府的世子有好感,苏瑾妤私下招了丁香问话,得知他们曾相遇两次。七妹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可早前却未露出一毫,可见她对那位俞恒世子的重视。

细细回想,好似在陵城的时候,自己也有遇到过安平侯府的人。当时并未留多少印象,只觉得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意气。望向窗外,苏瑾妤轻扯嘴角,七妹妹心高,自不甘被人攀比下去。

只是,侯门世子,她也配?

“姑娘,平阳侯府来人!”

苏瑾妤转身,眉宇间带了几分激动,好奇道:“谁来了,可知是什么事?”

甘枝便低眸回话,“是大姑奶奶跟前的玳瑁,接大太太去侯府的。”

苏瑾妤惊讶,脚下步子往前移了移,“已经走了?”

甘枝颔首,“回姑娘,是的。大太太走得匆忙,好似侯府那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

苏瑾妤蹙紧眉头,嘀咕看来回走了走,复又问道:“母亲走时,可见过祖母?”

“见过,与老太太打了招呼才离开的。”

苏瑾妤举步往外,待走到门槛处却又顿住。

紧跟在后面的甘枝不防她会突然停下,差点就撞上苏瑾妤,缓了气息才轻道:“姑娘,不去慈云阁吗?”

苏瑾妤却面色肃然,郑重道:“不、我不能这样就去。”目光落在萧索的庭院,上回苏瑾娅的事老太太虽没有追究,但到底带了分怀疑。苏瑾妤跟在她身边两年,自然清楚老太太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去七妹妹那。”

苏瑾妍听了苏瑾妤的话,不缓不急地回道:“大姐找母亲过府又不是头一回,姐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事?”

苏瑾妤便坐在苏瑾妍的身旁,见她悠哉地逗着笼中的鹦鹉,强压了心头的焦躁,故作冷静道:“七妹,你不觉得奇怪吗?”

闻者将手中的细枝放下,抬眸斜睨了苏瑾妤回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偏着脑袋,很是漫不经心。

“从前大姐差人回府,都会给我带话。可这一次,只见了母亲就离开,着实怪异。听说母亲离府前还找了回祖母,难道妹妹你不好奇是发生了何事?”

苏瑾妍抬眸,紧盯着苏瑾妤瞧了半晌,复又低头用手指逗起笼中的宠物,咧嘴笑了笑道:“姐姐想我去问祖母?我才不去呢,她最凶了,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好妹妹,你就别玩这鸟儿了。姐姐没跟你开玩笑,一定是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祖母最近待你不错,你何必害怕?”苏瑾妤将苏瑾妍的手指拉回,一本正经地问道:“难道你不关心大姐了?”

苏瑾妍被扫了兴致,眉色有些不佳,唤来丁香让她将笼子挂在廊下,吩咐道:“好好照顾着。”

“是的,姑娘。”

丁香颔首退出了屋子,随着外面的声响,苏瑾妤目光瞟过去,就见着空旷的廊芋下并排挂了两个铜丝鸟笼。

一个却是空的。

苏瑾妤就转头看七妹妹,不明白地问道:“怎么两个笼子,一只鹦鹉?”

“这是我新养的。”苏瑾妍并不多加解释,说完站起了身就往门处走。

苏瑾妤问她去哪。

方跨过了门槛的苏瑾妍回眸,浅浅一笑,理所当然地回道:“自是去祖母那。”

苏瑾妤心头一喜,跟着就追了出去。走在后面,脸上漫上得意,七妹妹是如何的性子,还不由得自己揉搓?

老太太心头烦闷,坐立难安,时不时就望着门外。结果大媳妇没盼回来,倒是来了两个孙女。以为是寻常般来自己这儿玩闹,老太太兴致阑珊,等她们请了安就摆手打发她们回去。

苏瑾妤和苏瑾妍皆是不动。

老太太出言就问:“特地过来找祖母,是有什么责?”

苏瑾妍转头望了眼苏瑾妤,犹豫再三才开口:“祖母,听说方才玳瑁回府了?”

老太太最不爱晚辈过问这些事,望向苏瑾妤的眼神带了些许不悦。后者却单纯地转身,似是等不到身后之人的回应,便又呆傻地发问:“祖母,大姐差人回府,有没有带什么话给三姐姐?母亲匆匆离开,不会是大姐姐出事了吧?”

坐着的人目光锋利,身后的人吃惊错愕。

唯独苏瑾妍还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前后瞧了瞧继续道:“母亲来找过您,是不是说了什么?”

“妍丫头!”老太太语调冰冷。

苏槿妍将脑袋一缩,闭嘴不语,脚下步子却微微朝苏瑾妤身旁避去。委屈地目光望向她,似是在抱怨说“老太太明明还是对自己很凶”。

苏瑾妤暗骂七妹妹无用,别过头只当没见着对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

老太太看得清晰,面色稍缓,对苏瑾妍说道:“妍儿,这些事家里长辈们会做主,不是你好过问的。”

苏瑾妍乖巧颔首。

老太太便让她回屋,留下了苏瑾妤。

屋子里静寂无声,苏瑾妤抬眸端量了好几次老太太,后者只是沉默不语。心生新念,当下跪下了就泣道:“祖母别怪我唆使七妹妹过来询同,我就是太着急大姐了。”

老太太终是舒了口气,“算你还知道错在哪里。”

“孙女…,别女错了。”

老太太也不让她起身,口气悠长道:“从前也不见你对这些事如此上心,眼下倒是谁的事都想着插手一把。”

这样的话,苏瑾妤还是头一回听到。

“孙女,孙女只是太过担心大姐了。”跟着抬眸,泪水盈盈般说道:“别女不知做错了什么,祖母近来都不爱同我亲近,担心言辞鲁莽冲撞了您,这才让七妹妹过来的。”

老太太心中一软,低首望着自小疼到大的孩子,突然生出一股不舍。

“起来吧。这地凉,回头冻坏了膝盖又不舒服了。”虽口吻淡淡,但关心之意不言而喻。

苏瑾妤欣喜若狂,谢了老太太起身。

待出了慈云阁,苏瑾妤便被迎面来的一人紧紧抓了胳膊,“羔姐,祖母没生气吧?”

是七妹妹。

“没有。”苏瑾妤对她有些冷淡,抬脚往前。

苏瑾妍便佯装跟在身后,开口喊道:“三姐,您等等我呀。”转眼绕到她身旁,复讨好道:“三姐你别生我气,我、我说话都那样,您也不是不知晓。若是我知道您不愿让祖母看出是你在默默关心大姐,早知我就不那么讲了。”

苏瑾妤瞧她焦急万分,神色稍松。

傍晚时分,罗氏才从平阳侯府回府,连苑源楼都来不及回去,就匆匆赶到慈云阁。屏退了左右,手搁在案几上,着急地就冲老太太道:“母亲,那妙仁庵的姑子,可真真是给了咱们大姐儿一剂毒方啊!”

第七十四章 血咒

老太太大惊失龟,倏地站起身便问缘由。

罗氏劝老太太坐下,一脸凝重地将平阳侯府的事告知了她,道原是大姑爷的好发介绍了个医者,今早到侯府方为苏瑾婵把脉便大叫不好。旁人如何急问,那老者尽是摇头不说,非得细细检查又讨了苏瑾婵平日调理的药方看。

最终却说世子夫人中毒已久。

罗氏说到此处,心中犹是难安,望着老太太就感叹道:“母亲,您说说是不是匪夷所思?大姐儿素来与人无怨,这怎么会招人下此毒手?”

老太太亦心情沉重,皱眉道:“说这话的人是谁?可别是个庸医。姑爷府里的姜大夫医术高明,是平阳侯花了重金聘来的,他照看侯府上下多年,婵儿的身体也一直是由他调养,若是当真有问题,怎么会不知晓?!”

“母亲,您的顾虑亲家夫人也想到了,但寻遍侯府,竟是找不到那位姜大夫的人影。”罗氏唏嘘一声,接着说道“曹夫人先后差人去城南仁济堂、城北广善堂都请了大夫,他们虽细说不上妙仁那张秘方有何问题,却都说大姐儿身子不好。”

见罗氏神色异样,老太太便问:“那是什么毒?”

“说是长期服了防子汤落下的毒素。”罗氏语气森森,抬眸觑了眼老太太,压低嗓音便道:“今儿我瞧大姑爷看咱们大姐儿的神色不对,估摸着是心有猜忌。”

“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霜鬓微冷,“婵儿多年盼子,对姑爷又情深意重,难不成还能瞒着侯府偷偷服那劳什子的东西?!”

“那位老者也是这般说的,称防子汤药服的量多了,今后会影响生育。婵儿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拿这个开玩笑啊~”罗氏想起在平阳侯府察觉到的那些异样目光,心中就替苏瑾婵委屈。

素来就因为没有得子而惹得长辈不满、下人非议,大姑爷虽说多年情重,可两口子怎么都不如寻常夫妻间那般亲密。大姐儿当时听到症状的时候自己就吓了一跳,浑浑噩噩的连旁人的怀疑都没出言辩驳一声。

“这关妙仁那姑子何事?”

见到老太太提这话,罗氏更显激动,张口就道:“那老者说,妙仁的方子损女子阴虚,根本不是调理的良药,而是催命药!”似是仍心有余悸,忿忿道:“亏得妙仁还一庵之主,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大姐儿说回回去那边,可没少添香油,连送子观音的娘娘像都用金子打了一尊,没想到居然是被她给骗了!”

“大姐儿如今怎样?”老太太关心起正事。

罗氏轻叹,悠悠回道:“那老者说发现得还算不晚,虽目前有孕的机率不大,但总能调理回来。亲家夫人瞧他那般神乎,便想留他在侯府,但对方却摇头拒绝,只说会定期过来。”

“将大姐儿的身子交托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可以吗?”老太太隐隐有些担忧。

罗氏见状就回道:“母亲放心,这位老者也不是个无名小辈,是姑爷的挚发介绍,且长公主就是请他调养的。”

老太太闻言激动,“长公主?”

“可不是?所以说,总是能信得过的人。那老者脾气还怪异,直将咱大姐儿指责了一通,说有病就治病,真以为神灵有用?”

话至此,察觉老太太面色不虞,罗氏就改言道:“母亲别小瞧他,京中一般人家是请都请不来,还是姑爷有法子。若非是他,大姐儿指不定就这样不明不白给人害了一辈子。”眼角微红,这是早前在曹府时的酸涩。

老太太一拍桌案,怒道:“姜大夫不知所踪,多半与他是少不了关系?!”

罗氏的脑袋微微凑前,却又欲言又止。老太太见不得她这般模样,语气不佳地便催道:“做什么吞吞吐吐,想说什么还藏着掖着不是?”

罗氏就只好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道出,“儿媳妇想,会不会与那户人家有关。方才在侯府,我没敢提,可后来见亲家夫人望着咱们大姐儿许久,最后面色一白就离开了,我想着会不会与那血咒有关。”神色紧张,十分着急。

老太太冷眼瞪去,罗氏才止了话。

屋子里安静许久,最后还是老太太见四下无人,才轻说道:“都过去两年了,你还提那事做什么。不管是咱们苏府还是平阳侯府,可都受不得那样的言论。还好甄家顾忌了那小蹄子的颜面没有闹大,否则咱们还能过这样的太平日子?”

罗氏咽了咽口水,复低语道:“但甄家太不寻常了,闺女丢了性命,难道就不会有怨言?我听人说,甄家老太爷还在太医院的时候,曾过半个徒弟,就是这姜大夫。虽说没处多久,姜大夫就离开了宫,可到底有所瓜葛。”

“大姐儿还没过门的时候,姜大夫就在曹家当差。且近年来,甄家出了不少事,连药堂都关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罗氏微有犹豫,终是说道:“甄家那姑娘当初死不瞑目,那般怨气,她说咒婵儿…”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老太太就拍案而起。

“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说了不准提那个事你还提,当初的事是谁的错,她私下闯大姑爷书房,自己糊涂地将贞操给了旁人,回头找大姑爷说要负责?那是她自己作践,不是咱们大姐儿的错,更不是大姑爷的错。她们甄家门风败坏,个个都不要脸!”老太太说的激动,唾沫横飞,胸曰起伏。

罗氏便只好扶着她坐下,为老太太捏肩,轻道:“母亲说的是,都死了的人,媳妇今儿个真是想多了。”

只是觉得除了甄家,想不出谁会记恨苏瑾婵,且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老太太虽不准罗氏提,但自己这话筐子打开,没吐完不满心中不舒畅,喝了口微凉的茶水才道:“甄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老太爷都当过先帝的御用太医测当初好不风光,现在门庭冷落,究其原因还不是晚辈无能?几年前甄老爷那最小的妹子未婚先孕,做出那种丑事,后来还一走了之。”说着抬眸,复瞧着罗氏道:“你说好人家的姑娘,会做出这种事?”

罗氏注意着手下力度,点头附和了老太太的话。

“甄家那姑娘,生的又不差,早前念着大姑爷,咱也不说她什么。

可后来咱们家大姐儿都嫁了过去,姑爷一有妇之夫,她如何还能百般纠缠?婚前叫芳心暗许,如今也不稀奇,只要别做出出格的事就好。但后来,那就叫勾引,亏得咱们大姐儿多次顾忌她女子颜面没将事传出去,否则外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儿媳当初就想,大姐儿心性太纯,早前就不该手下留情,否则也不会惹得甄家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手段。最后自己竟是用服了那玩意进大姑爷书房,还以为能好梦成真,将她收为妾室,最后却不想自己吃了亏。”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大姐儿害她什么了?是她自己知晓真相后无颜苟活,这才做了了断。”老太太抿了抿嘴,复哼道:“我虽向佛,但也不信那些鬼魂作祟的事。别被当初那什么咒给吓到,已经这么久过去了,哪能有什么事?”

罗氏点头道是,心中却依旧不安,她可还记得当初苏瑾婵跟着曹夫人去甄府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甄琳儿投缘的那间屋子她是没见着,但听苏瑾婵描绘过,说满屋子的墙上都挂满了大姑爷的画像,墙壁上却都是诅咒苏瑾婵的话,咒她命中无子、孤独一生、不得善终…反正是要有多狠就有多狠。

还留下了一封遗书。甄琳儿至死都以为,是苏瑾婵故意让小厮去书房夺了她的贞操,逼得她不得不死!

这事无人知晓,一来是甄家还想给她们家姑娘留个身后名;二来,因为早前甄琳儿那位小姑姑的事,甄家名声早就不比往日,闹大了收不住尾不说,旁人许是还都不会信。

因为当年甄琳儿爱慕平阳侯世子曹杰之心,人尽皆知。

老太太平息了一会,让罗氏停止了手边的动作才道:“妙仁庵处,是如何处置的?”

“亲家夫人说不能饶了这样心思歹毒的人,要拿她去见官。”

老太太听后便皱眉,“见官?”

如平阳侯府这样的大家,见官易惹闲话,于名声不好。官宦之家虽有权,可最怕的也是外面的非议,哪家没有点私密的事?被人接了一处议论了,今后指不定又扯出其他的来。

所以很多人家,都选择私了,或者自我解决,宁愿不明不白,也不想落人话柄。

“母亲,亲家夫人也不是糊涂之人,自然不会就说妙仁那姑子害大姐儿这事。嗯要办一个庵庙,法子多得是,随意安一个,不就好了?”

老太太讪笑两分,“呵,倒是我老婆子一时糊涂了。”

罗氏便说了些宽心的话。

老太太最后犹担心地说道:“能还得了大姐儿的人,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不谋人性命,只不愿让她为大姑爷孕子,这其实怕是不简单呢”

第七十五章 重视

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平阳侯府世子夫人被人私下谋害一事,到底传到了外人耳中。有人同情,女子生育方面出了差错,又是大户之家,丈夫将来要袭爵,未来忐忑;亦有人冷眼嘲讽,说起世家间那些龌龊的事,什么因果缘由,自然是曹少夫人早前做了恶事、得罪了人才遭这般报复。

作为苏瑾婵娘家的苏府极早就传开了这事。苏瑾妍听到的时候既兴奋又错愕,激动不已,好奇着自语:是他么?

与萧寒开口的那一刻起,苏瑾妍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一般人含糊不回答,便算是默认否定,没想到他还是帮了自己。嗯起那个冰冷的少年。 又忆起前世岳绾绾进宫,苏瑾妍低头叹息,他终是无法与心上人白首到老。

为人表面冰冷,却为情执着不已。

只是,他为何要人直接就说了妙仁的方子是毒方呢?苏瑾妍并不相信妙仁敢那般光明正大地谋害苏瑾婵,再且她想要扬名,就不会落人口舌。而且苏瑾妤早就害了大姐,又何必多此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