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旬好倏地站起。

苏瑾妍亦跟着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廊下瞬时安静。他紧紧的望着她,似是极其期盼她下一秒能改口,但对方只是垂头伫立,额前的碎发将她的表情敛去,显得是那般神秘。

他突然生了烦躁,微提了音道:“我不要你的感谢!”

苏瑾妍抬头,撞进那如深潭般的眼眸里,心中亦乱了几分。只是还不待她回答的时候,手臂一紧,跟着就跌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她慌乱地挣了挣,那人臂上的力道却又紧了三分。

“瑾妍,不要逃避我,正视你的感情。想一想,心中真的没有我吗?”旬好似诱似哄的声音响在她的耳旁。

苏瑾妍颇感无力,仲手在他肩上推了推,“我们不可能的。”口中这般说着,脑海里却无法制止地闪过和他的点点滴滴,花灯旁、桃花林、还有客栈内破门而入,语音调侃却满含关心的眼眸…

旬好闻言,却轻笑了出来,愉快道:“瞧,因我产生的涟漪,你自己都不能否认。既然我有情,你有意,何必还拘着束着?”说着另一只手臂就搭上她的腰际。

“我…”苏瑾妍的手慢慢垂下。

她总是这样,永远做不到真正的理智。明知不该动的心思、明知不能有的感情,越是压抑却越是强烈。纵使她百般不愿承认那份悸动,纵使千次告知自己说不能和他有所瓜葛,但,`…,旬好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用力搂紧了她,右手按在她的脑后,柔声喃喃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苏瑾妍心慌意乱,早不知该如何思想。

“听说你家长辈去东平侯府退亲了,这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旬好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安抚,苏瑾妍轻轻嗯了一声。

旬好摸了摸她的发,再次轻柔道:“瑾妍,我喜欢你,不要再躲着我。”跟着似怕她又说出什么恼他的话,忙续道:“别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有我呢!”

苏瑾妍闭眼,又应了一声。

旬好心情大霁,手抚在她的后背,心里竟是无比满足。原来她等的不过是自己一声告白,不过只是要一个确定。心中安稳了,忆起方才的场景,忍不住就告诫般道:“你方才坐在寒弟的床沿边,举止可是亲密。”

苏瑾妍莞尔,“他胳膊受了伤,不好服药。”

“自有婢子服侍,你又不是丫鬟。”他的语锋一转,霸道道:“下次不准再那般!”

这样命令的吩咐,苏瑾妍心中是抵触的。但转念想想,他不过是因为在乎自己,所以才如此紧张。这般理解,那份心底的不快也就被压下,没有出言反驳。

主卧那,萧寒立在窗处,望着绿影后相拥的人影,心被揪地生疼。原先的一瞬,竟真只是他的错觉,那双同样和他一般迷离的妙-目中,对自己真的只有感激和歉意?

想着想着,唇角处苦涩无边蔓延。萧寒,你何时成了那般见异思迁的人了,本就是应表哥托付,难不成还真陷进去了?这不该是自己招惹的感情。心中如此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但那份失落和心疼却来得这般浓烈,右臂垂着,左手早就握成了紧拳。

“少爷,您还是去床上歇着吧。”红缨铺好了床褥,将被药汁染脏了的床单同主子换下来的衣裳搁在椅子上,复又端起温烫的药碗,“您的药每回都得多熬上一份,爷何时才能…”

话还没唠叨完,走到她身边的萧寒左手一伸,竟是直接一口将药喝完。

红缨双目睁得大大,一脸不可思议。

萧寒将空碗递给他,径自走到床边,冷冷道:“出去吧。”

红缨自是察觉到他身上的那份不悦,心中有些纳闷,方才还好好的,同苏姑娘有说有笑,此时怎的突然就变了脸?然这个时候却不是能说笑的,她应声复端起托盘,跟着卷起那些脏污的衣单就准备退出去。

往前走了几步,已经重新躺上床的萧寒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红缨不解地转身。

萧寒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那件白色绫衣上,“那衣裳搁下。”

红缨低了低头,“爷,奴婢拿下去让人清洗了再送回来。”

萧寒却坚持道:“我让你放下!”已是命令的语气。

红缨不敢再耽误,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话都可以,便是玩笑打趣几声也无妨,但心情不好的时刻是绝对不能拗着他的。把那衣裳搁在了圆桌的凳上,见到主子那莫名复杂的目光,红缨再次欠身道:“奴婢告退。”

萧寒点了点头,添道:“我累了想休息,谁都别进来打扰。”

红缨一愣,外面可还有两位客人呢。一位身份高贵,若要进来她怎么敢拦?另一位则是长公主特地请来的,方才不是也处的挺高兴吗?当然这些只是红缨心里在嘀咕,面上规规矩矩应了是。

“吱”,房门合上的声音。

苏瑾妍立即推开了旬好,后者也顺势松开,见她往旁边移了一步,似是要保持距离,则轻笑了笑。那旁的人听到笑声,双耳一红,含嗔带怒地就扫了他一眼。

旬好心情愈发的好,眸中尽是柔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摇摆

虽裹着被子面朝内壁,但萧寒根本没有睡意,外面已然恢安静。侧躺着的他显得格外焦躁,苦于右臂伤疼,不好翻身,时而平躺时而内侧的动作,重复半晌后终于坐起身。

三月底的天,本该神清气爽,此时却闷热难耐。后背处的衣裳贴着肌肤,亦不知因何生了股不耐,萧寒对外嚷唤道:“红缨!”

红缨推门而入,望着垂首半坐在床上的少年,应声道:“爷这么快醒了,可是饿了想进食?”

“爷要沐浴。”

红缨面容微征,关切提醒道:“您的胳膊还伤着,太医嘱咐了不能沾水,不如奴婢为您擦身吧?”

“这等私物事,爷何时要你们伺候过?!”萧寒心里闷闷然,语气极为不佳,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外面。

大家世族的少爷格外注重修养,便是生气发怒亦保持着从容风范。红缨头一回见主子这般语冲,似是在同人置气,察觉到他目光落向外面,径自揣测了便上前道:“爷是想见苏姑娘,可需奴婢去请来?”

萧寒微霜的面容染红了几分,顷刻恼道:“谁说我想见她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回味了红缨的话,忙又问道:“她还没回苏府?”

红缨见主子口是心非,轻笑了端茶上前,“回爷的话,没呢,长公主留下了她,已经让人知会苏府了。”提到这亦想到另外一事,故不等对方有反应便接道:“对了,爷,紫苑传了消息回来。

萧寒原还真有些口干,左手才接过茶盏突闻这话便抬首,“可是苏家老太太去东平侯府退亲的事有了结果?”

“爷真是一猜便中。”红缨知晓,关于苏七姑娘的事,自家主子都格外上心,脸上的笑容难免深了些“听说东平侯府不愿退亲,还扬言下月初八花轿会准时上门。”

萧寒手中的茶盏顿在唇边,眉间有些担忧。

“奴婢方才听菊桃说,长公主备车架去了东平侯府。”

萧寒颇为惊讶纳闷道:“咱们家和俞府没有往来,祖母亦不喜欢周旋走动,怎的突然要过去?”

“长公主视少爷为心头肉,哪容您受旁人欺负?”红缨的话中亦透着分不平,察觉到萧寒面色不好,试探性地又凑前道:“爷,长公主留下苏姑娘不就是间接允了您和她的事吗?”

萧寒瞥到她一脸欢喜,说的好似就如真的一般,心中难免又堵了起来,冷语道:“你何时这般多话了。//祖母留下她,根本就不是这层意思,只是想借此打东平侯府的颜面罢了。他被俞恒射伤,当时场内人一句比赛误伤含糊过去。自家若是以此为由存心刁难,便显得没有容人之度。但得了风声的人总会议论说俞恒是因为她才故意那么做,而自己受伤,祖母将她接来照顾自己不就等同扇了俞恒一个巴掌吗?

他会沦为旁人的笑柄。

虽说自己是不介意和她传出些什么,但她会介意。萧寒目光微暗,低声吩咐道:“让紫苑安生留在苏府,不必再传消息回来了。”

红缨点了点头,仍有费解道:“若苏姑娘回去了呢?”

萧寒想了想,自嘲轻道:“亦不必每日再回禀,除非她有事。”

“是。”

总觉得主子很不对劲,红缨不敢再多言,见他没有其他吩咐才点头退到外面。

苏瑾妍被安排住在挽香居,同萧寒所处的盛华阁相邻离长公主的寝殿亦不远。面对奢华布置的房间,她坐蓐针毡,长公主为何要留下自己?

茉莉端了个朱红漆托盘从外走进,将点心摆上,喜笑颜开道:“姑娘,公主府的点心就是同外面的不一样您快尝尝。”她知晓,自家主子最爱美食。

苏瑾妍兴致乏乏,抬头迷茫道:“茉莉,你说长公主为何要将我留下来?”

茉莉笑得灿烂,抱着托盘就走到苏瑾妍身侧,眯眼回道:“自然是因为世子爷啦,奴婢瞧长公主是有意让您做她的孙媳妇呢~”

苏瑾妍一阵窘迫,瞪了她斥道:“这儿不是家里,你别再口无遮拦的!”

“可不就是这样吗?”茉莉直言,丝毫没有顾忌,“方才在盛华阁的卧房门口,奴婢瞧姑娘喂他服药,还是头一回见您那般小心翼翼的。为了让世子吃药,又是哄他又是激他…而世子望您的眼神,柔得都快…”

“茉莉,休得胡说!”苏瑾妍低喝制止。

茉莉规矩站直,口中却还是嘀咕不停,“姑娘您这是当局者迷,方才那画面,奴婢瞧得温馨。便是红缨都喃着说他家主子痴了…”抬眸觑了眼苏瑾妍,见她眉色复杂,索性一股脑地说道:“您和世子一起时很高兴,奴婢都许久不见您笑得这般欢…反正奴婢觉得,您嫁给他比嫁给俞世子要好…”

若不是后来红缨拉着自己离开,茉莉还真想继续看下去。

“方才,是那样吗?”

茉莉点头,肯定道:“是的,姑娘。

对视的一瞬,她亦心跳得厉害,甚至还察觉到了莫名的情愫。那般专注的目光,她不免呆滞,可他心里有着的不是岳绾绾吗?思及此,苏瑾妍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

茉莉她们站在外面,能瞧清个什么情形?

再且,还有旬好…她不该生其他心思。萧寒是因为旬好的托付才同母亲提亲,自己和他是朋友嘛,相处地愉悦轻松又有什么不对?

茉莉却是满脸欢喜,“姑娘,等到您嫁进了国公府,家里的姑娘一定会羡慕的,尤其是三姑娘。”

苏瑾妍回神,抬眸反问道:“哦,为何是三姐?”

茉莉的面上则带了几分轻蔑,理所当然地说道:“自打大姑奶奶和大姑爷成亲后,三姑娘头年还规矩,但最近的两年,您瞧她,待曹夫人比待咱们太太还殷勤。还有,往日在府上知书达理、恪守规矩,但有哪个亲家姑娘总住到姐夫家去的?

奴婢当初瞅着就觉得不对劲,便是她同大姑奶奶姐妹情分好,可也恁地不顾分寸了。现在才明白,原来她一直觊觎大姑爷,对大姑奶奶下药使她不孕,是想取而代之。前阵子您和东平侯府的亲事才传出来,她便私会俞世子。三姑娘准是见侯府高门,想攀着做世子夫人。”

茉莉越说越激昂,望着苏瑾妍更是得意道:“若是她知道姑娘和萧世子的事,而他又待您这般好,准能嫉妒。”

茉莉原就不是安静的性子,素来对苏瑾妤也没有好感。苏瑾妍没有责怪她,只是在心中诧然,原来从来苏瑾妤就表现得极明显,倒真是自己没有发觉。

“对了,听说萧世子昏睡了半下午,姑娘要不要去看看他?”

听得她的怂恿,直以为自己和萧寒真有些什么似的,苏瑾妍正色道:“没有那回事,方才的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别到处嚷着。”

“可姑娘您不喜欢世子爷吗?”茉莉满脸不信。

苏瑾妍没有作答。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红缨出现在门口,朝苏瑾妍行了礼唤道:“苏姑娘。”

苏瑾妍耳边还回响着方才茉莉的话:萧世子昏睡了半下午…,此时红缨过来,难道是真的出事了?据说被利器所伤极有可能发炎恶化,她倏地立起身,担忧紧张道:“怎么了,可是萧寒,呃、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事?”

红缨见苏瑾妍如此关心自家主子,那不经意露出的慌色、喊出的名字是如此顺口,心中更添了几分亲近。她走近回道:“不是的,苏姑娘,我家世子身子无碍。”

“哦。”苏瑾妍心中一定,重新坐下,但听得红缨“只是”二字,目光忙又射过去,“可是什么?”

“只是我家世子不知为何,情绪怪怪的,有些反常。早前因为方拔出利箭,爷说难受便没有用午膳,可到现在,他还没…”红缨说着焦急地低声请求道:“奴婢想请您去劝劝爷。”

“我去?”苏瑾妍指着自己反问。

红缨重重点头,“爷早前如何都不愿喝药,经您一劝便干脆地全服下了。奴婢方才进屋,爷好似没歇息好,心情也不佳。姑娘们都在国公府,奴婢斗胆请苏姑娘过去陪陪爷。”

苏瑾妍有些犹豫,不知为何,茉莉方才的话在脑中格外的清晰。

“姑娘,红缨姑娘都来请了,您就过去瞧瞧世子吧?”茉莉竟是帮腔。

苏瑾妍微恼地望了她一眼,对于红缨所说萧寒的情况,自己是担心的。但隐约的,她又明白了什么,故而有些怯于面对他。

为何会有这般的心绪?

“苏姑娘?”

红缨有些急躁,难不成只是自家世子有心?

往前两步,轻轻拉了拉苏瑾妍的衣袖,“苏姑娘,我家世子性子向来执拗,奴婢还真担心他一人关在屋里,闷出病来。您是不知晓,那伤口有多深,虚弱着身子还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

听到红缨提到萧寒伤口颇深的时候,苏瑾妍竟是眉间一跳,刻不容缓地想去看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面对

长公主府又赶到这儿。待看到穆雪欢在盛华阁里,不过就说她几句却不想招来三夫人,最后惹得自己反被表哥赶出来。

得知这隔壁住了侍郎府的姑娘,又忆起外面的传言,心中慌急过来。殊不知她却是如此的目中无人,还敢承认和自己一般目的,难道她也想嫁给表哥?

这怎么可以?!

“你不准进去,你回家去!”裘思宁上前一把抓住苏瑾妍的胳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礼义廉耻,这么不明不白住到别人家里来,难道就是你们苏家的教养?我告诉你,你不准贴着我表哥,他不会喜欢你的!”

“裘思宁!”

苏瑾妍才反手将她甩开,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院门处就传来萧寒的喝声。

他披了件墨绿宽袍,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推开红缨的搀扶,先是满含担忧地望向苏瑾妍,跟着才瞪向裘思宁。后者先是缩了缩脑袋,跟着欢快地跑过去,讨好般地说道:“表哥,你怎么出来了?”极是自然地想攀上他的胳膊。

萧寒抖了抖想甩开,却触痛了早前的伤口,眼神闪过痛色。

“爷?”红缨轻呼。

苏瑾妍下了台阶走去。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红缨,你带她出府。”

红缨有些不放心萧寒,犹豫了下才对裘思宁请道:“表姑娘,奴婢送您出去。”

“表哥,我特地过来,连个晚膳都没用你就遣我回去了呀?”裘思宁一脸郁闷,语调撒娇道:“我不过是关心你,你还凶我。”

萧寒苍白的脸上更显不耐,红缨见状忙道:“少爷身子不爽要休息,奴婢送表姑娘去对面的府邸见大夫人吧?”

“姑姑不在府里,进宫去了。”裘思宁不见方才气焰,低头轻声软语,“为什么她能在这里陪着你,我却不可以?表哥,我也要在这住几天。你受了伤,我留下照顾你。”

还是因为那女人伤的!

注意到她投来的厌弃目光,苏瑾妍上前道:“裘姑娘,虽说我没有过人的才识,但从小也读了些四书的。今日我过府为客,长公主留我小住,那我便是这儿的客人。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惹得你莫名大呼小叫了番,大家唤您表姑娘,莫不是你要尽地主之谊?”嘴角微扬。

裘思宁气得脸色一青,自己不过是大夫人的侄女,在国公府里仗着她的关系还能吩咐指令。可这长公主府,她却没有那个资格。而她口口声声强调着她是客人,自己若是再为难,岂不是打了长公主的面子?

但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你想留下,等祖母回来,自己找她便是。”萧寒没好气地说完,又给红缨使了个眼色。

后者上前催促,裘思宁还是不愿离开,眼珠子转着寻思各种理由。

“才进来就闹得鸡犬不宁,回来我看你怎么向祖母解释?”

裘思宁身子微颤,长公主不喜欢自己,再留下岂不是找教训?当下不敢迟疑,跟着红缨就离开,只是走到门外还转身瞪了眼苏瑾妍。

萧寒的双唇毫无血色,轻轻动了动,声音轻缓中透着疲倦,“不好意思,她就这性子,让你受委屈了。”

苏瑾妍摇了摇头,主动上前扶了他道:“我陪你回房。”

萧寒没有拒绝。

萧寒重新半躺在床上,苏瑾妍为他盖上的被子,柔声问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下床来?”

萧寒不答反道,“表妹她自小被我舅母宠坏了,对三婶都能不敬,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望了望眼前站着的她,他一脸抱歉。

苏瑾妍有些心神不宁,她还在想茉莉的那番话。她不傻,不会看不出萧寒这是在维护自己。

“瑾妍,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那人提醒的话语还萦绕在耳旁,萧寒低下头,将眸中的黯淡掩下。

苏瑾妍极不喜欢这种迷茫无措,和旬好一起的感觉便如前世初识俞恒,是放不下又惦记着,但真当面对他的时候,总有种潜意识里的小心谨慎。而和萧寒一道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在乎,随意、自然,不必担心因为某个举止而使他生出不快。

她朝茉莉使了个往外的眼色。

察觉她没有离开,反倒是挥推了婢子,萧寒抬眸望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苏瑾妍看得真切,闭了闭眼终是朝他问道:“萧寒,你、你还喜欢她吗?”

第一百四十章 相悦

气般的声音,却透着几分愉悦。“真是两情相悦,我也不会来和你说这番话了。”此时的她,分外心安。

隔着衣裳这样感受她的存在,萧寒嘴角翘起,只是想到早前的郁闷,“既然不是那样的关系,今后不好再那样了。”

“我会和他说明白的。”苏瑾妍语气郑重。

明明彼此都有意,一个在乎着从前的岳姑娘,一个顾忌着旬好,竟是谁都没有表露。此时说明白了心中畅快,她亦没有再问早前的问题。

那是他的过去,初时美好的恋情,如何能朝夕便忘?

她曾经以为,他的心里永远都只会有岳绾绾。或许此时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心底亦有矛盾,也可能会对那份感情感到自责内疚,但已经接纳了自己,又何必再非逼着他要一个答案?

说不出口,是不想违心,亦不想欺骗自己。

岳绾绾都进宫去了,之前的记忆再美好再深刻,对她都构不成任何威胁。难道今后,自己不能给他更好的画面?

没有必要和一个过去的人相争!

苏瑾妍回神过来,抬头却对上他满是欢喜含情的深眸,双耳不禁一热,收回了胳膊道:“你的伤口怎么样,可还疼了?”

“阿妍,你怎么也羞了?”

苏瑾妍恼讷,嗔他一眼想回他句“自己是女孩子”,但想到方才的主动问话便只得咬了咬唇。若真道了那话,指不定还被他看成矫情。

倏然,她立起了身。

萧寒直起身,微仰着看她,“你恼了?我以为阿妍不会这般小气的。”确认了感情后的他再无顾忌,说话都随性不拘,俊朗的面庞上总带着喜意。

后者没好气地望他,“我还以为这种事不该是我先开口的呢~”

提到这个,萧寒便尴尬了,歉意道:“我真以为你心里的人是表哥,如果说了你今后不理我,怎么办?”心生怜惜,纵使她性子再不拘小节,可这等事,总不该她主动。

左手指了指床边,“你站那么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