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他们彼此间性格确实有些类似。

曾经听得府中年老的婆子言过,小两口过日子,性格相似便相冲,遇事谁都不会让步。久而久之,矛盾便会越积越大。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突然闪过这般念想。

萧夫人留了用膳,待等到未正时分才回苏府。府中安宁平静,万事和谧,她的日子便如待嫁的姑娘般,闲适舒服。

八月底,二少爷苏晟娶秋宛如为妻。

前世便就是娘家二嫂,苏瑾妍对她并不陌生。

这是个低调贤惠的女子,府中的事情老太太曾有交代让她帮着处理,但她凡事都会问过两位太太。

犹记得从前二婶就对她不好,一来终是因为这门亲事同二哥间生了母子嫌隙,二来娶回府才发觉她是不争不夺的性子,并不是理想的儿媳人选。而当时八妹妹已经不如何同自己往来,竟是站在了阿菊的立场,对这嫂子冷淡不已。

许是同情,亦或是切身体会她这种在夫家孤立无援的感觉,对待秋宛如,苏瑾妍倒是热情了几分。二房里阿菊生事,时常有听得吵闹声,却是二哥因她责骂了妻子。

这种宠妾灭妻的举动,令得老太太大怒,将阿菊领到慈云阁说教了一通。但转眼,二少爷便连忙赶过去,替她解围。本就是低贱的婢子,又有那般不好的过去,竟是引得二少爷痴迷于此,家中谁的劝告都不听。

阿菊的手段不容小觑,她是看重了二哥能护她。目中无人,高调行事的作风一直持续到了冬日。

期间,平阳侯府传来喜讯,说大姑奶奶苏瑾婵平安诞下一子,大姑爷欢喜异常,直称这是他的贵子,取名曹贵。被阴霾笼罩的苏府这才有了些许欢笑,老太太的心情渐有好转,二府间来往密集,有重新修好的趋势。

之后,宫中又传出如妃产下皇子,苏府更是赏赐不断。

此二事,将阿菊带来的不快冲淡了不少。可正因为如此,老太太更加看重名誉,生怕苏家被人指点议论。可令她无力的是,自小培养、才识能干的孙子竟是接二连三地违拗她。

不管阿菊如何折腾,二少爷总是怜她爱她。慢慢的,似是谁都发现了他并不是图一时新鲜。

而莫名其妙-的,整个苏家还竟是拿她没撤。

老太太和二太太原想趁着二少爷不在府中的时候秘密处置了阿菊,熟料几次都未能得手。等到后来,却是传出她有了身孕的消息,二少爷更是宝贝的紧,恨不得日夜守护。

老太太让人送了落子汤过去,阿菊却似早就知晓了一般,抵死不后来二少爷回府,愣是想带着她离开苏府,去外面居住。

苏府里乱作一团,二太太孟氏亦憔悴了不少,同二少爷之间争执不断。

而外界,关于苏家二少爷的种种行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年初月余前,苏府六姑娘苏瑾媚同京中众多佳丽进宫经过筛选,成功入选成为当今二皇子的嫔妃。早有二姑娘,现有六姑娘,苏家渐渐变得越发炙热,外间有羡慕、亦有暗讽,说靠女儿们上位。

不管如何,于苏家却是大好的喜事。

范姨娘变得高调热闹了起来,成日自这个院子坐到那个院子,扬言着当初陵城道士所预言成真,她的闺女入了皇苑,确实贵不可言。

听得这话的时候,总也有人私下议论起曾经的三姑娘,听说是不得善终…

近半年的时日,在苏瑾妍都快忘了苏瑾妤存在过的时候。一日,金铃休假回家,傍晚回来后竟是整个人都变了色,呆呆地拉着茉莉道:“茉莉姐姐,方才我在街上,见着三姑娘了。”表情大骇,四肢都在不断打颤。

茉莉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还极为肯定地说真的是三姑娘,极其相似,说一定不会看错。等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金铃,茉莉转身将此番话告知苏瑾妍。

后者听得,手中茶盏落地,急忙赶去金铃房间,亲耳又听了一遍。

难道,她真的没有死?

早前便觉得蹊跷,也有心留意过。但都这般久了都没有动静,连自己都觉得多虑。却是在这个时候,又传来她的消息?

金铃性子谨慎,若非肯定,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而光天化日,于接道上,不是她、莫不是还见鬼了?

久去的不安复又燃起。

这一夜,苏瑾妍彻夜未眠。

眼见着年关将至,二房里的阿菊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止如此,每日晨昏定省,于老太太、二太太赔罪,更是自愿趁着二少爷不在,将孩子堕掉,只求苏家能留她在府上。承诺不会再惹是生非,一改从前变得娇柔细腻,更时常劝二少爷去二奶奶屋子,对府中下人关怀不断。

同从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大相径庭,私下有年迈的婆子议论她是否是中邪了。

若是早前苏瑾妍还不敢断定,但阿菊的改变,已经给了自己最好的答案。

苏瑾妤,你竟是真的没死,又回来了吗?

年关之后,听说当今圣上自民间接了一神秘女子进宫,直接一跃而上,被封妃位,荣宠绵长。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部署

银装素裹,积雪慢慢融化,涔涔溪水边已显露点点翠绿。而立,俞恒望着对面散发清丽装束的女子,微有嘲讽道:“你倒是神机妙-算,就那般有信心圣上能看中那女子?”

苏瑾妤笑得璀璨,“即便怀疑,你不也帮了我吗?”近前两步,含笑深长道:“年关已过,我的好妹妹可就是国公府萧世子的准新娘了。”目光炯炯,竟是含着几分调侃。

“那又如何?”俞恒语气随意,目光却转向旁处。

苏瑾妤转正立在他的面前,喃喃重复道:“那又如何?”她唇抿未展而显笑,“当初都送到你床上了,如今成这般,怪得了谁?”

俞恒皱起眉头,威凛的目光不悦地瞪向她“不必用这样的眼神警告我,东平侯爷。”苏瑾妤笑得自信,话中带着安抚的意味,“放心,她进了宫,自然就是你大姐的人。”

当初俞贵妃扶持在后/宫不愠不火诞下小公主的如嫔,用苏家荣誉同她交易,想要借腹诞下皇子。之后如嫔顺利怀上龙嗣,被晋妃位。俞贵妃也假装了孕事,东平侯府亦愿履行承诺,娶苏氏女过门为世子夫人。如此完美的计划,却因萧国公府的插足而破灭。

苏家倒戈,反与萧家联姻,宫中如妃亦受皇后庇荫,竟是动不了她分毫。

作为东平侯府的现任家主,俞恒深知自己再不能只顾儿女私情,纵使不甘、纵使心怨,都不能鲁莽行事。即便她背叛自己的感情,纵使如上回般再坐在自己身前,他都不能有任何手脚。

整个俞府都靠他支撑,不能自私。

太后年迈,长姐在宫里腹背受敌,后权庞大,更有萧家暗助。无奈之下的一步险棋,熟料苏瑾妤引荐的女子当真就得了圣上青睐?那女子并不年轻,容貌也不见如何出色,他至今都猜不透圣上竟真的会将一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进了宫中。

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俞恒倏然抓起苏瑾妤的胳膊,质问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女人是谁?”

“我认的义姐。怎么,你不信?”苏瑾妍仰头而视,容上闪过得意。

“义姐?你苏三姑娘何时在外结交了人?”

注意到他眸中的煞气,苏瑾妤仍是说得漫不经心,“侯爷怎的这般关心我?难道我在外面认识了谁,都要向你报备?”跟着轻蔑笑道:“再说,我家七妹妹在外结识的人,又岂止一个萧寒?”

“你在嘲讽我?!”俞恒手上力道加深,似是要将她提起来。

苏瑾妤摇头,蹙眉娇声道:“你弄疼我了…”眉目微挑,似是伤心道:“我真心待你,送我义姐进宫,不还是为了帮你长姐?当初我几番表露心意,你那般回绝羞辱我,我都没有记恨,为何一谈七妹你就怒了?”

她的目光执着,咬唇续道:“我对你的好,你视若无睹。你可知我去了丘城,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之所以被陆阳打骂,还不是因为心心念念惦记着你?若非你太过无情,我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说着说着,眸中清泪低落。

俞恒将手松开,视线别向旁处,“别哭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成了“死人”。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你还如此质疑我,让我今后怎么办?”

苏瑾妤眼眶红肿,收了往日的傲气,委屈喃喃道:“便是出个门我都要遮掩一番,唯恐被人识破了,最后又落到那魔头手里。我闪闪躲躲重新回到京城,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泪痕触目,饶是再无情,此时俞恒也生了几分怜惜,伸手替她拭泪,语气软了几分,“好了,我知你受了委屈。”

“你连丁香一个婢子都能要,为何却偏拒绝我?”苏瑾妤满脸迷茫,强撑的坚强掩不住她的脆弱。

俞恒微哑。法华大师曾说的荒唐预言,他虽是不信,可亦不会违拗母亲之意,做出有损东平侯府声誉的任何举动。就算苏瑾妤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同苏家毫无瓜葛,也绝不会要!

她一小小女子,都能算计到圣上枕边,足见城府之深。

苏瑾妤仰视着眼前的男子,想起前段时间辗转飘零,突然很想身边能有个人伴着自己。不过,她心底里亦是明白,俞恒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说自己不定能打动他,便是对方愿意,她也绝不可能忘记曾经他给的屈辱。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亦有他的一份责任。

“她既然已经成了圣上的宠妃,想来不会委屈了你这个做妹妹的。”俞恒心底似是被她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所打动,但颜面上却是如何都不愿承认。淡淡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他轻言道:“没有了苏家,你还是能在京中立足的。”“身似浮萍任飘零,此生何寄?”苏瑾妤黯然神伤,眉头紧。

不知是否被她感染,俞恒的心中涌出酸楚。

沉默半晌,俞恒转身,背视而道:“你且先隐上几日,待过些日子,我自会给你安排个妥当的身份。”

苏瑾妤巧声应下,见他步子往前,张口冲他背影又语:“侯爷,你可知晓,我七妹是识得二皇子的。”

前方人步子顿住,转身隔着寒气征然凝视住她,似有诧异地反问:“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否则我家六妹妹如何能入选?”苏瑾妤笑容不敛,于冬日的温阳下显得分外耀眼。只是眸光中闪露的精亮,在闻者看来,极为刺眼。

一句状似平淡无奇的话,引得俞恒步入深思。二皇子、二皇子…她竟是还识得了这人!苏瑾妍,你的世界里,到底瞒着自己多少?

反问过后,怒意淡去,他心生无力。或许,在她看来,自己便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好似,从来放不下的人,就只有自己。

观察他的表情变化,苏瑾妤微俯的唇角在此扬起。

目送着他离开,苏瑾妤带上面纱,穿过小巷,身影没入繁华的人群里。望着两侧街巷上林立的摊贩,她忆起幼时同小姑姑出府玩耍,便是在街道上遇见了骑在白马上的曹杰。

初见倾心,从此万劫不复,成为她生生世世的魔咒。

目光望向前方,忆起那自以为是的五妹苏瑾,暗自好笑。难道她当真便以为自己不知晓妯的伎俩?想要一箭双雕,假借自己的手除去苏瑾婵,最后渔翁得利?

真是笑话!

她苏家的人,自己岂会真正信任?

念及此,青纱下的她面上闪过阴狠。最后,却还是栽在了苏瑾妍的手里!

脚下步子不自觉地朝着苏府的方向而去,心中揣测不断,苏瑾妍到底会将那孩子藏在哪里?小姑姑虽然进了宫,但保不住她能帮自己一辈子。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只有握住了她的弱处,才能真正操纵她!

从苏瑾妍那处摔得如此狠,便是自己再有把握,也不可以再与人推心置腹,轻视任何一个身边的人。

阿菊,能调查到那孩子的消息吗?

孩子的非常身份,终有一日会有大价值。萧皇后、国公府…七妹妹的夫家,再显赫也终有污处。

苏瑾妤脚下的步子渐行渐快,突地从身后传来一声急促又夹着欢喜的呼唤,“妤儿妹妹!”

苏瑾妤瞬间心虚,眼眸处闪过慌乱,想镇定地继续往前,但转眼就被人自后拽住双臂。

青涩少年的面庞上带着无法遮掩的欢喜,目光直直地对视着她的眼眸,惊喜柔声道:“妤儿妹妹,真的是你?”

是曹家的二少爷曹煦!

苏瑾妤心底闪过不耐,挣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别开视线疏远道:“公子是谁,我不是你口中所唤之人。”

曹煦却是不信,摇头分外肯定道:“你怎么不承认?我记得你的声音。”说着往前两步,伸手欲要摘开她的面纱,“你怎么了,为何不承认?”

苏瑾妤灵活躲开,微恼道:“公子请自重!”

满心的欢喜缓缓降下,曹煦对上苏瑾妤满是陌生和警惕的目光,喃喃道:“妤儿从不会这般看我,你真的不是她?”

“二爷、二爷…”曹家的小厮赶来,见到如此场面,忙扯了自家主子道:“二爷,这不是三姑娘。很早前亲家太太府上不是就递了消息给少夫人,说三姑娘去了吗?”

似是因为主子经常有这种晃神认错人的举动,小厮都没有认真凝视苏瑾妤,只无比的歉意道:“姑娘莫要见怪,我家少爷认错人了。”

苏瑾妤微微颔首。

“不,你就是她!”曹煦双手失控地复又伸手而来,被自家小厮拦住,边往后拉着边道:“二爷,您还要去苏府呢,别耽误了。”

“怎么会这么像?不、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

曹煦目光仍在呆滞,苏瑾妤却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的心里是有着震撼的,早前便知晓曹家二少爷欢喜自己,却不知到了如此程度。她是曹夫人的幼子,那人的爱弟,当初住在平阳侯府里的日子中,二人时常相处。

原来他动情如此之深…只是可惜,他并不是他的大哥!

往前复又走了几步,她突然又顿住了步子。

眼前回想起方才那双痴迷依恋的眼眸,苏瑾妤脑中飞过思绪,抿唇暗笑了连忙折身而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巴结

因阿菊没有再掀风浪,苏府算是过了个安生的年关。只是老太太仍旧不待见她,每每听到二房里传来动静,便骂起于妈妈,说她当年识人不清,居然将这等妖媚的小蹄子带进慈云阁当差。若非总在各位主子跟前走动,能迷倒了二少爷?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当主子的心中怨愤难以发泄,便只能拿底下人撒气。于妈妈频频挨骂,见到二爷屋里菊姨娘的时候便更是没好脸色给,可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拿她没辙,她亦不敢直接冲撞了二爷心尖上的人。

前大太太所产的大爷早夭罗氏进门晚,当时老太太只有二爷一个嫡孙,可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地不得了。不得不说,二太太能以一双儿女为傲,这些年府中不论大小凡事都插上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现在,老太太对二少爷苏晟失望,很自然就将满腔希冀寄在了三少爷苏晏身上。饶是年中,亦紧抓学业,时常在膳后考问他学识。

是日,苏瑾妍去华清楼寻他。才进院子,就见他正站在西墙下盯着寒梅发愣,轻手轻脚地踱步到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大声喊道:“三哥哥!”

苏晏似是真受了惊吓,忙将手中纸卷塞进衣袖,转过的面色微红,“七妹,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话中带着丝丝恼意。

这样的他极为少见,苏瑾妍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袖上,凑前好奇道:“哥哥看什么呢?”

苏晏的表情有丝不自然,避开她的直视,将手负在身后,闪躲道:“早前学堂里的先生下了个对子,我刚正思考呢。”说完睨了亲妹子又嘀咕道:“瞧你这毛躁的性子,把我的灵感都吓没了。”

苏瑾妍笑,直勾勾地盯着他,反说道:“哥哥,你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苏晏闻言,忙伸手摸上脸颊,对面苏瑾妍笑得越发狡黠。

他的脸色愈发尴尬,是属于那种欲盖弥彰后的窘迫。终于在她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步子往旁处挪了,疑惑道:“好好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瑾妍佯装生气,嗔道:“哥哥怎的说这话,无事便不能来寻你了吗?”

尤带撒娇的语气,完全的小女儿形态。苏晏瞧了,忆起三月份她便得出嫁,心生不舍,语气便软了下来,“都要出阁的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苏瑾妍倒没有多少羞涩,毫不客气地取笑反击道:“对啊,我都要出嫁了,想来家里也该给哥哥说亲了。”

“胡扯!”苏晏声音有些重,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恼意。

苏瑾妍似是想着了什么,心中微跳,前倾了咧嘴道:“哥哥你有事瞒着我!”非询问,异常肯定。

“哪有?姑娘家心思别这么重。”

苏瑾妍嘟哝,“哥哥,你喜欢俞家的三姑娘,对不对?”

她直言道破,苏晏只觉得无处可躲,那种慌促冲着他的心房,最后直接绕过她进了书房。

苏瑾妍不屈不挠,偏跟着走了进去,“哥哥,二哥就是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开始议亲的。如今祖母重视你,想来一定已经私下替你张罗起亲事了。”察觉他的眉头更紧,苏瑾妍不得不提醒道:“咱们家和东平侯府,不可能了…”

“七妹。”苏晏的眼眸有些红,严肃道:“我知晓分寸。”

“哥哥…”走近他,苏瑾妍目光担忧。她多想他也能得到有情人,那种思而不能念的痛楚,是痛噬人心的。

听得她的柔声,苏晏拍了拍她的胳膊,“哥哥没事,这事你别对旁人提起。”

“我懂的。”

见她苦着张脸,苏晏似察觉这话题的沉重,安抚般说道:“你在家里没有多少日子,马上就要嫁到萧府,还真舍不得你这丫头。”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好言道:“萧安跟哥哥关系很好,若是遇着难事,让他传个信给我。”

“好。”

明知这该是不会发生的状况,苏瑾妍仍旧被他暖暖的关怀所感动。抬头盯着他,语气动容道:“哥哥和母亲也要好好的。”

“傻丫头。”

兄妹俩除了半晌,苏瑾妍才自华清楼离开。才走过朝南小径,便遇着了阿菊。她衣着淡淡,婷婷地站在那儿,眉心的红痣在萧条的冬末显得越发明媚。目光触及自己,微愣片刻就提步而来,近身行礼,“七姑娘。

苏瑾妍冲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见对方绕过自己就要离开,阿菊心中微急,提步跟在身后复唤住“你有什么事?”

“七姑娘可是好在责怪奴婢?”阿菊似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垂首无措地绞着手指,雪白颈项分外惹眼,声音充满歉意而绵长,“当初奴婢帮着三姑娘送信,阻了七姑娘的事。”

乍提起这事?

苏瑾妍步子后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扬唇反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显然是装傻充愣,满面焦色中盛着满满陈恳,“七姑娘,当初奴婢是得了三姑娘的银财,不知晓事儿牵连那般大。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可好?”见对方没有动静,竟是拽了裙角跪在了冰凉的地苏瑾妍骇然,左右瞧了瞧才垂首提音道:“你有什么站起来说话,动不动就下跪,让那些个爱嚼舌根子的婆子见了,岂不得说我欺负了你?回头闹到二哥哥那儿去,叉得生事。”

现在的阿菊性子分外忍耐,似是一点都不想惹是生非,听得对方此话便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哀求着苏瑾妍道:“奴婢是真的知晓错了,您不要跟我计较。我知道我做了不少糊涂事,现在都改了,今后我会安分守己,不会再给府里添麻烦的。”

“你这番话好似说错了场合,若真有心,就去二嫂跟前说。”

“奴婢知道因为我的缘故,惹得二爷和二奶奶心生间隙。现今已经知错了每回也劝爷去二奶奶那。”阿菊眼神真诚,“七姑娘,您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奴婢真的改了。”

“改了便改了和我说这些为何?”若不是前世对她的认识,许是还真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唬住了。见着她抬首欲在开口,忙止了她说道:“我是马上要出嫁的姑娘,你跟我说这些,在府里帮不了你。”

话毕,步子毫不迟疑就远去。

“七姑娘…”望着前方的背影,阿菊急唤一声对方却置若罔闻。她不禁分外气馁,不能跟七姑娘交好,如何帮三姑娘调查?

该怎么做才可以呢?

离七姑娘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转身,不知不觉中,却走到了八姑娘的住处。她是好哄骗,就是没多少脑筋,帮不得自己,寻她估计也是白寻。目光移向旁边的院落思索片刻才提步进去。

菡萏见着阿菊,恭敬地唤了声“菊姨娘”。

阿菊声音柔语,“五姑娘可在?”

似乎很诧异为何她会突然登门顿了下才回道:“回姨娘,在的,奴婢去给您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