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西往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队长,有些站不住,他伸手扶住沙发的扶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王队长,希望他们给个肯定的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又来了几个人,听其他人叫打头的那个人为副局长,他看了看屋里的众人,走进来,也没有顾着打掉衣服上的雪,就握住了麦克先生的手,说了句抱歉!

这两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炸的他们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抱歉干什么?为什么抱歉?你们告诉我,麦遥呢?我的麦遥呢?”尹西往完全失了冷静,怒气冲冲的抓住副局长的衣领大喊。

“西子,西子,你先松开,听他们说完!”尹爸爸颤抖着声音拉开尹西往。

另一边,尹妈妈,尹西茗和路可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副局长被尹西往松开后也没有生气,理了理衣服,一旁的王队长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麦克先生放了赎金离开之后,警察全部穿着便衣驾着车不停的在那条高速上来回开,上了高速下了高速,十几辆车子不停的轮回着经过,仅仅是在等了十五分钟,警方就发现了一个胖子从破屋中取出赎金,搬上车准备离开,没想到又立刻来了一辆车,下来三个人,要抢那二百万,他们和胖子撕扯起来,胖子死也不放手,最后被捅了一刀。

警方赶去的时候,那三人已经上车开出去很远,封锁了高速,没想到他们弃车而逃,三人从高速跳下去,下面路上有人接应,于是警方措手不及,就让他们跑了,不过他们强调,现在还在全力搜寻,一定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另一队人立刻将胖子送到医院抢救,他一直昏迷不醒,就在刚刚醒来,立刻,警方对他进行了询问,他见大势已去,也不做挣扎,将一切都交代了一清二楚。

他说绑匪一共两个人,除了他还有同村的一个傻大个,他有个妹妹,从小学习舞蹈,这次要考舞蹈学院,没想招生办的刘主任告诉他们,只要拿出一百万,就保她考上,俩人没有办法,于是就答应了一个女人,帮她将麦遥绑走,她说让麦遥永远回不了圳江就行,他们本想将她卖到山里,但是绑架了之后知道了她是麦克先生的女儿,于是就产生了要赎金的念头。

胖子说他走的时候对大个交代,如果七点他回不去,就是出了事,让他把麦遥弄到西凉河,挖个冰窟窿扔进去!

“真的…扔了吗?”尹西往哑着嗓子,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胖子说的笃定,他说那大个通常都会对他言听计从!我们按照胖子说的地方,找到了他们藏人质的窝点,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立刻,我们又沿岸搜寻了西浑河,现在外面大雪纷飞,河上冰封三尺,又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所以无从找寻!”王队长说的沉重,说到最后,他都已经不忍心说下去了,看看墙上的画像,那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无从找寻?”尹西往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问。

“我们已经下达追捕令,全国通缉大个!”副局长接着说。

“我不管你们抓不抓那人,我只要知道,麦遥人呢?”尹西往嘶声道。

“有目击者称,今天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个男人在西浑河凿冰,扔…扔什么东西!”副局长沉默一下。

“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去找?”麦克先生在一边开口。

“目击者只是开车经过,当时天太黑也没太注意,西浑河这么大,他也记不清具体位置了,而且就算不下雪,这么长时间,估计找到也已经…”

扑通一声,麦克先生没站住,倒在了地上,附近的人立刻去扶,他晕乎乎的坐在沙发上缓了缓,嘴唇白的吓人,路可吓的边哭边喂他水喝,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43.一世情长

屋里乱成一团,尹西往却站的笔直,似乎被抽去了灵魂,木偶一样丝毫没有声息。

尹妈妈在一旁哭的不可抑制,甚至冲上来推搡着警察,怒吼,“你们怎么办事的?为什么连个人都救不出来?为什么弄成现在这样?遥遥肚子里还有我的孙子呢,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你们知道吗?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救不出?那三个人哪来的?为什么抢走我们的救命钱?他们要的话我们可以给啊,为什么要抢那个钱…”

尹爸爸忙上前将她拉开,“小清,你冷静点,听他们说完。”

尹妈妈被尹爸爸拽住,她转过身,趴在尹爸爸肩头呜呜哭起来,尹西往站在一旁,突然伸手捂住心口,竟生生呕出一大口血出来。

警察也不说话,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这样,警方也都不好受,又刚好知道了,那女孩竟然是一尸两命,就更加觉得自责懊恼。

那副局长站了半天,想了想,还是问道,“这就是我们找你们的主要目的,我们想知道,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交易的地点和时间?”

“什么意思?”尹爸爸问。

“抢钱的那几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那个时间有人会去那里交赎款,你们有没有告诉别人?”副局长问。

“就我们两家人知道,这两天都没有出门,我们会告诉谁?”尹爸爸有些生气,“你们警方不是也知道?”

那边人点点头,“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或许是胖子那边对谁透漏了!”

然后警方又说了些场面话,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尹西往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还能走得动,伸手抓过车钥匙,不管别人的阻止,毅然出了门。

发动车子,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想要去找麦遥,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一路狂飙到河堤路上,看着西浑河被苍茫大雪覆盖,路灯照射下的鹅毛大雪还在飞舞,他从堤坝上走下去,踩在咯吱咯吱的雪上,如踩在棉花上一样,腿软的步履艰难。

他不停的向前走,西浑河横跨圳江,现在又一片漆黑,上哪里找冰窟窿,越走越绝望,越走越觉得身体没了知觉。

看着眼前的漆黑,雪花被风吹着打在脸上,丝毫不觉得疼痛,只觉得自己哪里都是空空的,似乎一瞬间,他像一个乞丐一样一无所有。

想象着这是一场梦,只想快点梦醒,却怎样也醒不来,所有的窒息,绝望笼罩着他,让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闭上眼睛,想要睡过去,是否睡着了就不会这样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的像是睡着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大学伊始…

那时候认识了那个有着干净笑容又十分安静的男孩麦文远,他会亲切的叫他往往,会含笑着对他讲述他的妹妹,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文远真的很喜欢那是个些任性又有些小聪明的可爱女孩,麦遥。

很多的空闲,他们都在讨论她,哪天她捡了一堆流浪狗回家,弄的屋子乱七八糟脏兮兮的被妈妈骂了,哪天她为了和邻居家大她三岁的男孩抢自行车将人家打哭了,哪天她为了帮助流浪汉将她爸爸送给她的贵重手环送给了人家,哪天她又将一个嘲笑黑人小朋友的同学踹到湖里…

这个他从未见过却每天都在听说的女孩,慢慢真的让他感兴趣了,那时候,最喜欢听麦文远跟他说的话就是今天我妹妹又怎样怎样了,当时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在寝室接了一个找麦文远的电话,一个说着英文的稚嫩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时,立刻,他猜到是她,心里竟紧张起来,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他稳定情绪告诉她文远出去了,那边立刻问他是不是往往?

她竟然知道他!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愉悦了好些天。

从那以后,他更加喜欢打听麦遥的点点滴滴,她的一切一切他都充满了兴趣,而文远从来不吝啬告诉他麦遥的事,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自己了解麦遥一点也不比麦文远少了。

那时候,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应该对异性充满兴趣,他却刻意疏远那些接近他的女生,别人都好奇他哪来的定力,只有他知道,他在等着那个女孩。

那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就和尹西茗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叫麦遥的女孩,尹西茗好奇,吵着要见她,他苦笑,自己都从来没见过呢。

有一天,他看到文远和她的合影,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每次出现在梦中又看不清样子的女孩,比他想象中漂亮很多,爽朗中带着点洒脱,不由的看的发愣,拿着相片,竟然恋恋不舍,半天舍不得不放下。

终于,等到了她回来,等了一年多,那一家人,那年,决定回国过年。

那天文远很开心的来告诉他,麦遥要回来了,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心里早已经激动万分,没人知道他期盼她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那天天气很冷,雪下的很大,他和文远等在学校门口,心跳的速度一直没有慢过。终于,见到一辆车子停在对街,似乎随着车子的停止,他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一样。

一个女孩从车上跳下来,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穿着厚厚的羽绒衣,瘦瘦的牛仔裤塞进厚厚的雪地靴中,似乎脸上带着所有的阳光,活蹦乱跳的向他们跑来,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想着怎么跟她打招呼?想着怎样做自我介绍?想着第一句话和她说什么…

却最终没能实现,一切的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天堂与地狱都在眨眼间!看着车子向她冲撞去,然后为了闪躲她,车又向自己冲来,还没等做出任何反应,巨大的推力将自己撞倒到一边。

回头看去,文远躺在地上微笑着看着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之后的一切都恍惚的发生着,麦遥的妈妈冲过来,文远的妈妈也冲过来,尖叫声,慌乱逃窜的路人,鲜血喷涌的麦妈妈,尖叫倒下的麦遥…梦境也跟着混乱起来。

接着是一片平静,梦中的他已经到了美国,陌生的环境让他变得异常沉静,他在那边,一直联系着国内比较有门路的朋友,让他们打听麦遥,却年复一年的没有消息。

她来的那样匆匆,走的那样匆匆,有时候,他都要怀疑,曾经她是否真的来过。要不是手里有那时候从她脖子上掉下来的水晶坠,他真的都要怀疑,这个女孩只是一场梦。

本来以为那只是年少无知对爱情的萌动,后来六年中,才知道,那是一生。

想了她六年,念了她六年,直到他认定她早已经不在国内,决定去英国找她的时候,她就那么意外的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了,雷欧去了趟欧洲,回来后叫着众人去八星玩,他带回了一瓶红勃艮第,献宝似地非要他尝尝,于是他出去拿酒杯,再回去,就见到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六年的时间,他没有忘记她丝毫,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是她,这次见面甚至比第一次见她来的还要震撼,整个世界瞬间好像只剩下对面的那个女孩,酒杯掉到地上都没有反应,要不是雷欧的呼声,他似乎要永远的那么站下去了。

这个女孩,他似乎已经等了一辈子了,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可是突然,他胆怯了,竟然没有勇气上前,甚至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她不记得他,也忘记了那场事故,所以他怕她想起来后恨他,麦文远因他而死,她会如何看他?

怕厌恶的眼神,怕憎恨的表情,所以他不敢接近她。找寻她的那六年中,怎么也不会想到,见到的那一瞬间自己竟然会这样懦弱。

可是,她却不停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在见到她的那刻,已经狂乱起来了,又怎能抵抗得了她的一再接近,只觉得越来越爱。

终于,在见到她和叶东阳在一起时,按耐不住,不管不顾什么后果,只想和她在一起,就算最后粉身碎骨也好,也要在一起。老天给了她空白的过去,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为何不把握呢!什么都不管了,在一起,说什么也要在一起。

虽然她失忆了,可是她的父亲麦克先生却没有失忆,两家曾经有过那种恩怨瓜葛,麦克先生又怎么能让麦遥和他在一起呢,这一直是他所担心的,于是一直存有私心,觉得麦遥怀了他的孩子,他们就不会再被分开…

没想,终究是命运弄人。

这个梦做的很长很长,要不是有人一直在耳边叫他,似乎他要永远做下去,梦里到处都是麦遥,他怎么会愿意醒来,可是却让耳边的人吵得烦躁,睁开眼睛,竟然入目的都是白的。

渐渐清醒,看着哭红眼睛的母亲,心疼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一切又都恍惚起来,原来是走累了,睡在了西浑河上。

为什么把自己带回来,如果永远陪着麦遥睡在西浑河,有什么不好?

那样多好,不用如此难受,不会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

圳江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停一会下一会,天气冰凉的犹如他的心一样。

在医院住了两天,没有什么大碍后,被雷欧苏迪两人送回到凯帝,尹家人见他情绪稳定了很多,也就放心不少,本想让他回金岭湾住,但见他坚持也没再强求。

圳江的天气渐渐回温,绑架案警方一直在努力侦破,大个始终没抓到,但是胖子交代的女人倒是有些眉目了,这天警察抓住了嫌疑人,竟然是曾经当红的演员孔诗。

什么原因,不用说大多数人也都明白了,这孔诗追尹西往的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却没想她会如此执迷不悟的走上极端。

报道没有深刻挖掘,新闻小篇幅的讲述了一下,就被压了下去。

雷欧苏迪两人听到这个消息,直道这女人真是歹毒,最毒妇人心果然说的不错。

之后,他们再去找尹西往竟然一直敲不开门了,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打回别墅竟然也没在,这才担心起来,尹妈妈尹爸爸将备用钥匙赶忙送来,开了门迎面袭来阵阵酒味。

几人直奔储藏室,还没站定,就听到尹妈妈的尖叫声,再仔细瞧去,入目的画面,让每个人都终生难忘。

储藏室大门敞开着,地上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尹西往正坐在其中,靠在门槛上,脸色苍白,左手拿着酒瓶的碎片,右手腕上不停的向外涌着鲜血,地板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男人是不是让我写的太脆弱了??。。。。

多深情多深情啊!作者真不要脸,自卖自夸。哈哈哈哈。

44.两相难忘

“陈二强,你小子哪来的车?”这天一早,满堂镇恭喜火锅店门口,老板龚辞对着店小二陈二强怒目圆睁。

“我…我买的!”陈二强小声说。

龚辞在陈二强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你买的?就你穷的这样,能买得起车子?你是不是又干起老本行了?”

“老板,老板,你看这车破的,都快报废了,买这破车的几个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陈二强打开车门给龚辞看。

“哼,信你才怪!我劝你,哪弄来的送哪去!”龚辞说完,转身想离开,突然听到咚咚的敲击声。

他看了看陈二强,“你敲的?我知道你的车破,不用敲了!”

陈二强摇摇头,一脸无辜,“不是我!”

两人顿觉奇怪,那声音一直没有停,咚咚的响着,两人循声找去,发现是后备箱传来的动静。

陈二强害怕起来,看了看龚辞,龚辞也好奇的很,示意他打开后备箱,陈二强不敢怠慢,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备箱,然后就愣住了。

没有恐怖的东西,也没有吓人的画面,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正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手脚被绑着,陈二强和龚辞愣了,大眼瞪小眼,直到那躺着的小姑娘说,“帮我解开绳子,我好冷啊!”

他俩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解绳子,然后看到她光着脚,陈二强连忙跑进店里,拿出一个大号的棉鞋给她,她慢慢坐起来穿上,才发现自己腿上有伤,站不起来,“你能抱我出去吗?”她看着龚辞,问。

龚辞胡乱的点着头,“好,好!”

将她带进店里,找了个舒服的椅子给她,让她坐好,他们见她穿的是医院的单薄病号服,又去找了个棉衣给她披上。

她抓着热水喝着,然后看了看四周,是一个火锅店,刚开门,还没有客人,“这是哪里?”

“满堂镇!”龚辞赶忙说。

她点点头,继续低头喝水,没错,这个小姑娘正是被绑架了之后又意外来到满堂镇的麦遥。

陈二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和一本书,“小…小姐,这个是你的不?”

麦遥抬起头看了看,是《格林童话》和小护士给她的档案袋,点了点头接了过去。

“你怎么在后备箱里?”龚辞小心翼翼的问。

麦遥看着他,没回答他的话,反倒问,“车子怎么到你们这来了?”她记得那大个等不来胖子,就将她扔进后备箱,开车离开,慢慢她被颠簸的睡着了,醒过几次,车子都是在开动,最后再醒来车子已经停了,渐渐听到一些动静,觉得不是胖子他们,于是敲开后车厢,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实在是让人意外。

龚辞听她这样问,看向一边的陈二强,陈二强挠挠头,“我…我昨天去城里,晚上经过河堤路,看到这车停在那,也没有人,连钥匙都没拔下来,就就手痒痒,给开来了!”

听他这样说,麦遥就懂了,那大个一定是等不回来胖子,准备将她扔到西浑河去,估计是凿冰的功夫,车子就被陈二强误打误撞开走了,没想到会被一个偷车贼救了一命,麦遥感激的冲他笑笑,那陈二强立刻脸红起来。

“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龚辞赶紧站起来,拉着陈二强就走。

“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你就招出来了,万一你偷的是她家的车呢!”龚辞和陈二强一进到厨房,陈二强就小声说。

“啊?那怎么办?”陈二强立刻慌了。

“出去别说乱说话了,咱们好好对人家,然后问明白情况,连车带人的一起送回去,就指望人家不怪罪了。”龚辞说。

麦遥心情舒畅,见他们拉扯着离开,觉得好笑起来,这龚辞一定是怕陈二强偷车的事情被她透露出去。

她记得这满堂镇,卫彩跟她提过,她家里那两幅果季就是从这淘来的,刚才没注意看,不过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个美丽的地方。她四周随便看了看,就见到桌上的书和档案袋,有些好奇,不知道谁会给她送这个。

拿起档案袋,打开,里面的资料还挺厚,她奇怪的一张一张看下去,脸色就越来越不好,拿着资料的手似乎都提不起力气,看到最后,刚暖过来的身子又冰凉起来,手抖的拿不住资料,竟都散落到地上。

这个档案袋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才知道什么是后悔。

原来,很多事儿,她都不知道。

龚辞端着一碗面和陈二强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外面这样一幅情景。

那小姑娘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脸色白的吓人,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墙。

他们忙过去捡起来地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应该是那个档案袋里的,都是一些剪报,像是很久以前的报纸,报道的是一起校园门口的车祸,死了一对母子,还有什么出生证明,是二十多年前的,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复印来的手写的日记,看日子也是六七年前的了,七零八落的飘了四处,龚辞和陈二强一张张捡起来,刚想和麦遥说话,只见她抱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他们走近些,就听她说什么记不得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她从椅子上整个栽了下来,摔到地上,一动不动,这下两人是真懵了,愣了半天才又手忙脚乱的把她抬到门口的车上,送到镇卫生所。

卫生所值班的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很亲切,也很严厉,大家都叫她邵医生。

“胳膊和腿上都有伤口,又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烧,脑后一个不大不小的包,怎么摔的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弄的遍体鳞伤的呢?”邵医生有些责备的看了看龚辞和陈二强。

他俩不知道怎么回答,吱吱呜呜的,“就坐在椅子上,砰一下摔倒地上了!”龚辞描述他的所见所闻。

邵医生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这女孩是你们什么人呀?”

陈二强慌张的捅着龚辞,龚辞连忙说,“我…我外地的表妹!”

“舅舅家的?”邵医生问。

“嗯…嗯!”

“龚婆不是和她哥哥闹别扭了吗,十几年都不来往了!”邵医生说的龚婆正是龚辞他妈妈。

“和好了!”龚辞只能硬着头皮说。

邵医生点点头,也不多问了,只说了句,“你舅舅家基因真好!”

屋子中的麦遥,早就醒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闻着消毒水味,知道自己是在医院,想着之前的情景,脑子中也模模糊糊的出现一些影子…

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麦文远,那个温和的人,好像永远不会生气,好像永远都是在笑。

他总会亲切的叫她遥遥,她被妈妈骂的时候,他会温和的说,“阿姨,别怪遥遥了!”

她闯祸了之后,他会笑着牵着她的手,“没关系,哥哥顶!”

那时候,她最欢喜假期的到来,最喜欢假期里见到哥哥。

后来哥哥上了大学,经常跟她说他的好朋友,一个叫往往的男生,他会说往往今天收到了哪个女生的信,但是他没有接并礼貌的拒绝了;他会说往往今天在音乐课上弹了一首钢琴曲,老师听完激动的哭了;他会说往往花了两个礼拜研究了一本经济学的书,然后考试不用复习也得奖学金了…

那时候多么想见见这个叫往往的人,字里行间,她早就发现哥哥多么喜欢这个朋友,哥哥那样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会喜欢的人也一定不一般,于是有一次打电话到他们寝室,听着那好听的声音,她几乎立刻猜到,接电话的是往往。

终于盼到归国的日子,她等不及哥哥考完试,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他们,她的妈妈拗不过她,只能答应着送她过去,那时候几乎还没下车,他就看到了他们站在门口,她知道哥哥旁边那个漂亮的男生就是他说的往往,心里焦急的想要去认识他,哪里还管得了路上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