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碉楼里,韩江补充了弹药,一路下去,追击逃走的匪首。这一路,韩江又击毙了几名躲在暗处,企图袭击自己的匪徒,他一口气下到碉楼底下,一推门,又进入了上来时的那间小屋,这里一团漆黑,韩江打开手电,发现那道刚才没有推开的小门,此时却虚掩着,韩江不再犹豫,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门里,是个很大的空间,堆放着一些东西,像是一个仓库,韩江忽然想到唐风曾经说过,一般羌寨的一层都不住人,而是用来圈养牲畜,可是这里现在怎么成了仓库?韩江走过去,那些东西,上面盖着墨绿色的帆布,韩江掀起帆布,下面竟是十余箱武器和弹药,韩江大惊失色,这里怎么会存有这么多武器和弹药!

韩江惊骇之余,感到脑子有些混乱,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韩江身后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的朋友,把枪扔过来,然后双手抱头。”

韩江没有动,那人大怒道:“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说着,一梭子弹在韩江脚边开花,韩江无奈,扔了枪,慢慢举起双手。

“把枪踢过来!”

韩江照办,就在那人俯身捡枪时,韩江猛地回过身来,盯着那人,可让他失望的是,那人带着黑色头套,看不清脸,“谁叫你转身了!”匪徒喝道。

“我就是死了,有几件事也要问清楚,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你们是什么人?”

“你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已经没有机会审判我们了,哈哈!”那人一声狂笑。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韩江依旧不依不饶。

“你问得太多了,我没时间再陪你玩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看好了,你死在这枪下,也算对得起你这人了,等会儿,你就会变成筛子了,哈哈哈哈——”说着,那人阴笑着举起了手中彪悍的俄制AEK999通用机枪,就要扣动扳机,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江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回忆那些遥远的往事,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能打扰他,忽然,一个遥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变成筛子的人应该是你!”

这是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难道是另一个世界,不!不是,韩江猛地睁开眼睛,“叶莲娜!竟然是她!”叶莲娜扔出的匕首,刺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支撑着用单手冲叶莲娜开了几枪,叶莲娜匍匐在地,那人再也支撑不住,于是丢了枪,撒腿就跑,韩江本想去追,又担心叶莲娜,只得放弃那人,跑到叶莲娜近前,叶莲娜并没事,站起来对韩江喊道:“韩!你为什么不追那坏人?”

“我不是担心你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没事!我和父亲,看你们走了,也偷偷跑出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父亲他可有伤!”

“别管那么多,快去追那匪徒,走,我知道这里有个门。”说着,叶莲娜拉着韩江从另一道门跑了出来,出了羌寨,韩江这才发现,原来在羌寨后墙的后面,有条小路,怪不得正门前面没路,那伙匪徒一定是从这条路进出的。

韩江和叶莲娜追出没几步,就看见了那人,那人失血过多,还带个头套,一路跌跌撞撞,没走出多远,又摔了个跟头,便再也没爬起来。

韩江用膝盖抵住那人后腰,这时,叶莲娜,唐风和马卡罗夫、梁媛,徐仁宇等人都赶了过来。韩江摘下那人的头套,只见那人一脸横肉,脸上还刻着三道清晰的疤痕,唐风一见此人,顿时惊叫道:“这个人不就是在香港绑架我和梁媛的匪徒吗?他脸上三道疤我太熟悉了。”不错,这人正是几个月前,在香港捡回了一条命的“三道疤”。

韩江质问道:“快回答我的问题,说,你们是什么人?幕后老板又是谁?”

“三道疤”在韩江身下,连连哀求,“长官,你们这样压着我,我也没法说啊,我受了伤,快不行了,你们让我起来,喘口气……”

韩江一想反正这家伙是跑不掉了,便把“三道疤”提了起来,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说,于是,韩江和“三道疤”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挤牙膏式的问答。

“是我的老板派我来的,其实,撞上你们只是意外收获……”“三道疤”刚说到关键之处,突然没了声,因为此时他的眉心中了一枪。

“有狙击手!”众人大骇,赶忙隐蔽在路旁的灌木丛里,四下观察,“不!不是羌寨里,是对面的山梁上!”唐风率先发现了对面山梁上有人。

唐风话音刚落,一枚火箭弹也击中了羌寨一层的弹药库,“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山都微微颤抖了一下,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羌寨瞬间化为了一堆瓦砾!

唐风看见珍贵的羌寨瞬间化成瓦砾,无比愤怒,举起他手中的冲锋枪,冲对面山梁一阵狂射,韩江制止道:“唐风,没用的。那边太远了,这枪根本打不到!”

唐风放下枪,盯着对面山梁上,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两个人,提着两个大箱子在快步疾走,唐风嘴里不禁喃喃道:“要是带着军用望远镜就好了。”

“喏!试试这个。”马卡罗夫突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不锈钢酒壶递给了唐风。

“这是什么?”

“我退休后无聊,自己做的小玩意。”

唐风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壶,是一个酒壶形状的望远镜,唐风用马卡罗夫的酒壶望远镜看了看,虽然比不上高倍的军用望远镜,但他从望远镜中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山梁上,有两个正在疾步行走的人,但是距离实在太远,用马卡罗夫的这台酒壶望远镜也看不清那两人的面貌,很快,那两个人消失在对面的山梁上……

唐风举着望远镜,久久不肯放下,“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吧,最好能赶在天黑前走出大山。”叶莲娜提醒韩江。

唐风将望远镜还给马卡罗夫,说:“有您这种退休爱好的人,退休前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说完,唐风沿着脚下的山路,快步向前走去。

叶莲娜想天黑前就走出这片大山,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们在大山中走了大半天,直到日暮西山,也没能走出这片大山。

众人只得在一条小溪边宿营,徐仁宇和马卡罗夫点起篝火,韩江、唐风和叶莲娜费尽全力,才打来了一点野味,众人围坐的篝火边,开始享用这不多的晚餐。

徐仁宇吃罢晚餐,兴奋地从背包中掏出两把手枪,两颗手雷,还有数匣子弹,递给韩江和唐风,道:“这是我在羌寨一楼的库房内找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枪械。”

韩江拿起枪,摆弄了一下道:“居然是国产的九二式手枪,但是……枪号都被抹去了!”

韩江收起了手枪,却见唐风愁眉不展,韩江知道唐风是在为羌寨被毁而难受,也许,寻找黑头石室的一些线索就此断了,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韩江拍了拍唐风的肩膀,道:“别难受了,我们还是有些收获的。”唐风明白韩江的意思,冲韩江点了点头。

韩江转而看看叶莲娜,又看看马卡罗夫,这一路上,他心里一直在嘀咕:“这对父女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

“你老盯着我看,干嘛?”叶莲娜忽然质问韩江道。

“因为我一直想向叶莲娜小姐请教一个问题。”韩江面带微笑对叶莲娜说道。

“哦!说说看!”

“我想问叶莲娜小姐,你们俄罗斯的女医生是否都像你这样漂亮迷人,还有一身飞刀绝技?”

叶莲娜并不慌张,只见她微微一笑,反问韩江:“你们中国的警察不也会开飞机吗?”

“我已经说过,我以前在部队干过。”

“那我就实话跟您说,我这点飞刀绝技,是我父亲教我的一点小小的防身术,专门用来对付坏人的。”

“哦!这么厉害的女子防身术?如此说来,马卡罗夫先生,不但会开飞机,更是功夫一流啊!”说着,韩江将话题扯向了马卡罗夫。

“以前在部队学过一点功夫!所以教给了叶莲娜,叶莲娜从小跟我在部队长大,不但会飞刀,枪打得也很准。你知道,这些年俄罗斯的治安一直不好,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把我会的基本上都教给了她。”马卡罗夫很平静地说道。

韩江心里还在犯疑,但是马卡罗夫的回答让他抓不到任何破绽,韩江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唐风出来打起了圆场:“行了,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继续往前走,现在大家赶紧抓紧时间睡觉!”韩江说着,就直挺挺地躺在了草丛中。

“晚上天这么冷,咱们睡在这儿,恐怕明天都该感冒了。”徐仁宇嘀咕道。

“是啊!怎么睡啊!”从小娇生惯养的梁媛哪受过这苦。

马卡罗夫却笑道:“当然不能像韩这样睡了,我有个小办法,从小溪里先找些鹅卵石来。”

众人不解其意,除了韩江没动地方,其他几人从溪流中搬来了许多鹅卵石,马卡罗夫对众人说道:“先将这些鹅卵石在火上烤,同时,我们每人在地上挖出个和我们体形差不多大小的坑,然后将烤热的鹅卵石放入坑中,再用溪边的细沙盖在鹅卵石上,这样躺在坑中睡觉,会暖和很多。”

大家按马卡罗夫的办法如法炮制,果然,要暖和许多,韩江无奈,也只得按马卡罗夫的办法,给自己做了一个坑,然后躺进去,这才安然睡去。

所有人都太累了,这一夜,唐风、韩江、梁媛和徐仁宇都睡得很香,第二天一早,唐风率先醒了过来,伸伸懒腰,唐风叹道:“想不到在野外也能睡得这么……”

唐风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他吃惊地看着面前两个浅坑,突然大叫道:“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不见了?”

唐风的叫声,惊醒了韩江、梁媛和徐仁宇,韩江睁眼一看,叶莲娜和马卡罗夫果然失踪了,他检查了一下各自的装备,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没少,而叶莲娜和马卡罗夫的东西则全没了,“我早看出他们俩有问题!”韩江喃喃自语道。

“看样子,他俩是自己离开的,应该才走没一会儿!”唐风判断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追他们?”徐仁宇问道。

“人家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还去追他们,犯贱啊!”韩江怒道。

大家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梁媛才怯怯地问韩江:“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他们,继续赶路!”

四人整理停当,再次上路,又是一整天的山路,夜幕降临之前,他们翻过了最后一座大山,终于看见了山下的点点亮光,“似乎是个小镇。”唐风惊喜道。

“我们终于走出来了!”徐仁宇一下瘫坐在山梁上。

四个人继续向山下进发,一个小时后,他们走上了一条公路,他们想拦一辆车,但是公路上却不见一辆车驶来,四人只好继续靠两条腿向前走,走了一百来米,韩江忽然发现,路边有一块牌子,他兴奋地用电筒照上去,可只此一眼,他的心情就降到了冰点,只见那块牌子上写的是——“山洪路毁,正在抢修!”

众人一见这块牌子,顿时泄了气,徐仁宇长叹道:“好不容易走出来,居然路又被毁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快看看手机是不是有信号了!”唐风失望之余,还保持着冷静。

可等众人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所有人的手机这会儿全都没电了。又饿又渴又累,再加上巨大的失望,韩江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使劲指了指公路前方闪出的点点亮光,于是,大家继续埋头向前赶路,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不过,总算是有人烟了,随着那亮光越来越清晰,众人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些温暖的信心,脚下的步伐也不觉加快了。

第十四章 郎木寺

夜幕降临,唐风一行终于看清了山下那个宁静的小镇,公路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郎木寺”三个大字。

“郎木寺,这是什么地方?”韩江盯着那块牌子问道。

唐风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木寺,是位于川甘交界处的一个小镇,本无什么名气,不过,前些年一群外国背包客来此游玩,被此地独特的高原风光,羌藏风情折服,惊为世外桃源,遂称郎木寺为‘东方小瑞士’,于是,郎木寺小镇一下成了国内外背包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每当旅游旺季,国内外的驴友们便会蜂拥而来。可是现在怎么会这么冷清?”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是旅游淡季呗!”徐仁宇盯着前方小镇隐约闪烁的灯火说道。

“郎木寺?这里有寺庙吗?”梁媛好奇地问唐风。

唐风解释道:“这里所说的‘郎木寺’,并非寺名,只是一个地名,但此地确有寺庙,还有两座,一座是位于甘肃一头的“安多达仓郎木寺”,“郎木”为藏语“仙女”之意,因其附近峡谷山洞中有石婷婷玉立如少女,故名,另一座寺庙是位于四川一侧的“格尔底寺”,两寺同在一镇,同为黄教格鲁派寺院,却又分属两省,可谓奇观。”

“看来咱们可以顺便在此游玩一番了。”梁媛笑道。

“得了,现在哪有心情玩!”唐风说道。

韩江看着前方的小镇,又问唐风:“我只是奇怪,我们怎么走到了这里?”

“别想那么多了,进了镇,咱们就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快点走吧!”唐风催促道。

韩江没说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前方小镇闪出的点点灯火,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众人走进了小镇,小镇显得异常冷清,一条弯曲的街道穿镇而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关门歇业,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伫立在街边,唐风他们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竟没有看到一个人,韩江正在疑惑之时,梁媛忽然发现前方的街角边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正在开门营业。

“看上去像一家咖啡馆?”唐风狐疑道。

说完,已经精疲力竭的唐风、梁媛和徐仁宇也不请示韩江,径直闯进了这家名唤“莎莎”的咖啡馆,韩江背着一个大包,无奈地跟在三人后面,也走进“莎莎”咖啡馆,走进店门,韩江立即用犀利的眼神很快扫视了一圈这家咖啡馆,咖啡馆不大,墙上一张大大的世界地图,上面贴满了世界各地驴友的留言,想不到小小的咖啡馆,竟有如此知名度,不过,此时,咖啡馆里倒是生意冷清,除了老板,和他们四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只有一位女游客,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咖啡。

韩江坐到女游客对面,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梁媛差不多大,却要比梁媛成熟许多。韩江想到这,对面的女孩也发现了他,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从北京来。”韩江答道。

女孩仔细打量了韩江和唐风、梁媛等人后,不冷不热地说:“看你满身名牌,一定都是有钱人,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

韩江没想到女孩这么说,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哪像有钱人的样子!”

“这恰恰说明你们是有钱人,所以你们不爱惜,能把名牌穿成这副尊容,也只有你们干得出来。”

韩江不想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说出他们一路的遭遇,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最起码我不是有钱人,你看,我那几个朋友是,特别是那小子。”说着,韩江一指不远处的唐风,道:“这小子曾在一场拍卖会上,为了一件艺术品一掷千万!”

“哦?果然是个有钱人!”女孩平静地说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风。

韩江用敏锐的眼神观察着对面的女孩,特别是他故意说道唐风在拍卖会上一掷千万时,但是对面女孩的反应让韩江找不到任何破绽!韩江笑了笑,又道:“你看这小子最近还撞上了桃花运,他旁边那个女孩,居然倒追这小子。”

“哼!”韩江对面的女孩轻轻地哼一声,又道:“不过,你朋友看上去倒是不错。”

这下轮到韩江“哼”了,他心说唐风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女人缘,是个女的都看他不错!韩江镇定一下,又问对面的女孩:“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我叫周楠楠,从上海来,你就教我楠楠吧!”楠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叫韩江。”韩江做完自我介绍,唐风和梁媛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当然他们把该隐去的都隐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五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四个人在小咖啡馆里填饱了肚子,又听楠楠说了一大堆独自旅行的见闻,梁媛一脸羡慕地说:“我真羡慕你,一个人从上海走到了这,去了那么多地方。”

“你也可以走啊!”

“我一个人可不敢走这么远!”

“你不是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保护吗?”说着,楠楠看了唐风一眼。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恨不得把我甩掉呢。”梁媛一脸无辜的表情。

两个女孩谈得特别投机,全然不顾一旁唐风的感受。韩江依然保持着警惕,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咖啡馆的人,甚至包括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他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可他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他想,但是,他愈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了。

“你们知道这的天葬台吗?”楠楠突然一问,把韩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天葬台?”韩江好奇地问。

楠楠说:“我来郎木寺,除了参观这儿的寺庙,就是为了来看看这儿的天葬台,这的天葬台很有名的。”

“天葬,是藏族人一种独特的葬俗,就是在人死后,将尸体放在天葬台上,经过天葬师的处理,然后让秃鹫来把尸体吃掉。”唐风解释了一番。

“这么吓人?”梁媛和徐仁宇同时惊道,引得在吧台内的店主朝他们这儿瞥了一眼。

“是啊!汉族人一般理解不了天葬,汉族人认为保存尸体完整,才符合孝道,但藏民认为,人死后,灵魂和肉体已经分离,肉体没有用了,贡献给秃鹫食用,而秃鹫是一种神鸟,它们在食用了死者的肉体后,会飞向高空,将死者的灵魂也带向天堂,因此天葬也被成为‘鸟葬’,在藏民看来,天葬是极其神圣的。”楠楠的解释让梁媛稍稍理解了天葬。

“这里也有天葬台吗?”唐风问楠楠。

楠楠点点头:“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天葬台,据说是安多地区最大的一座天葬台。”

“可我以前去西藏时,那里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的。”唐风又问。

“西藏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不过,这里的天葬台是允许参观的,当地人似乎并不忌讳这些,而且你们来的很巧,明天早上,天葬台上,就会有一场葬礼。”

“啊!这么说,我们可以目睹天葬了。”徐仁宇惊讶之余,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是啊!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准备上天葬台。”楠楠很坚决地说。

梁媛有些害怕,“楠楠,你胆子真大,我可不敢去。”

“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要把天葬看作是神圣的仪式,要知道,不是哪里都能看到天葬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你们能看到,算你们运气好。”楠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一脸自信。

唐风虽然有些反胃,不过对神秘天葬的好奇和兴趣,远远超过了内心的恐惧,唐风决心明天一早跟楠楠上天葬台,一窥究竟!梁媛见唐风要去,也壮着胆子,表示要去,徐仁宇也对去天葬台,大感兴趣。四个人又看看韩江,韩江手一摊,笑道:“你们这帮小孩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了。”

于是,五个人商定,第二天早上,去天葬台一窥究竟!

楠楠把唐风他们带到了她住的小旅馆,但等他们赶到时,小旅馆竟然已经关了门,楠楠敲了敲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里现在怎么这么冷清?”唐风忽然好奇地问周楠楠。

“因为现在早过了旅游旺季,这儿毕竟是山区,一过九月份,气温就会急剧下降,来这儿的游客就很少了,游客少了,原来在这儿做生意的人也大都撤离了。”周楠楠解释完,又使劲敲了敲了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也许老板出去了?”徐仁宇猜测道。

徐仁宇话音刚落,小旅馆内忽然传出了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老头打开了门板,那老头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穿着一身老式的蓝布中山装,老头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他疑惑地逐一扫视门外的几个陌生人,当老头看见周楠楠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这么晚了,我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看我又给你带了几个客人来。”周楠楠指着唐风他们说道。

“欢迎,欢迎啊!”老头有些生硬地招呼起唐风他们来。

唐风看了看这间小旅馆的环境,然后问那老头道:“能用一下你们这儿的电话吗?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

“电话?你们来得真不巧,这几天,我们这儿的电话线路出了故障,电话总是时好时坏的,你试试吧!”此刻,老头刚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已经消失了。

唐风疑惑地看看老头,径直走到服务台,拨通了电话,果如老头所说,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唐风放下电话,冲韩江无奈地摇了摇头,韩江眉头紧锁,小声道:“刚才在那咖啡馆我已经试过了,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奇怪!”

“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竟然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可真够倒霉的啊!”徐仁宇抱怨道。

“楠楠,你能把手机借我们用一下吗?”唐风转而向周楠楠求助。

谁料,周楠楠两手一摊,道:“很遗憾,我这次出门半路上手机就丢了,我还想问你们借呢!”

唐风无奈地看看韩江,韩江也毫无办法,只得先开房间,回屋休息,顺便给手机充电,韩江和唐风同住一屋,徐仁宇单独一屋,梁媛本想和楠楠同住一屋,但韩江考虑到梁媛包中的东西,还是单给梁媛开了一间客房。

唐风进了房间,观察一番,对韩江道:“这里可够奇怪的,旅馆这么早就关门了。”

“这也不奇怪,没什么人,当然就早点关门喽!”韩江道。

唐风走进卫生间,忽然有些兴奋地冲韩江说道:“你别说这偏僻的小旅馆,还挺干净,还有热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提醒你,那些旅客还在山上忍饥挨冻呢。”韩江一脸严肃地对唐风说道。

“可这里还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我们能怎么办呢?”唐风顿了一下,又安慰韩江道:“这几天过去了,说不定救援人员已经找到了他们,反倒是我们几个,可能被列为失踪人员了。”

韩江想想,唐风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是希望自己能找点走出来,报告飞机出事的地点,尽快去救援,没想到,这一路竟生出这么多事来,说不定真如唐风所说,他们几个反倒成了失踪人员,史蒂芬?倒霉的史蒂芬!还有马卡罗夫和叶莲娜,他俩还好吗?韩江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知怎地,总是浮现出叶莲娜的音容相貌来。

半夜时分,韩江忽然被窗外楼下的一阵争吵惊醒了,韩江从床上蹦起来,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窗外,但又似乎离着很远,韩江努力想听清争吵的内容,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听清。

韩江看看正在熟睡的唐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再听那个声音,这会儿却不见了,整个小旅馆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韩江感到了一丝寒意,他附在徐仁宇的房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传出一阵均匀的鼾声,韩江又贴在梁媛的房门外,屋内一片寂静,不过,韩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梁媛轻微的鼾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韩江狐疑着收起手枪,朝楼下的服务台看看,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

韩江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在床上,他再没有听到那个争吵声,慢慢地,慢慢地,困意又向他袭来,韩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唐风醒来时,已是十点多钟,一旁的韩江竟还在呼呼大睡,这可不像韩江一贯的做派,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唐风唤醒韩江,“奇怪!昨天怎么睡得那么死?”韩江晃晃脑袋,感觉头昏沉沉的。

“快准备一下,昨晚我们跟楠楠说好要去天葬台的,这会可能晚了。”唐风提醒韩江。

谁料,韩江一听唐风的提醒,“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猛敲隔壁梁媛的房门,唐风不解其意,也跟了出来,韩江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对唐风嘀咕道:“昨晚太不正常了,我不该睡那么死的。”他又想起昨夜在窗外楼下那个奇怪的争吵声。

“也许是你昨天累了。”

“不可能,我现在心跳得厉害,我担心梁媛会出事。”

唐风一听,也紧张起来,两个人一起猛敲梁媛的房门,等了半天,梁媛的房门也没开,倒把徐仁宇吵醒了。韩江的耐心渐渐失去,就要破门而入之时,梁媛的房门开了,梁媛睡眼惺忪地看看门口这三个大男人,笑道:“叫我起床,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韩江不理梁媛,径直闯进了她的房间,拉开梁媛的背包,见到那件西夏玉插屏完好无缺地躺在包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可吓死我俩了。”唐风埋怨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睡觉都抱着我的包包,不会丢的!”梁媛还是一脸天真,忽然,她又想想起了什么,叫道:“糟了!糟了!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喊我,昨晚跟楠楠约好,今天一大早要上天葬台的,楠楠,可能等急了。”

“楠楠?”韩江嘀咕着,对唐风和梁媛说:“我去找周楠楠,你们俩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韩江来到周楠楠的房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韩江跑到楼下服务台,询问昨晚见到的那老头,老头依旧是一身粗布中山装,听韩江问周楠楠,老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看见那个女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

老头摇摇头,“他没说。不过……”

“什么?”

“不过,她昨天问过我关于天葬台的事,我猜她大概一大早上天葬台去了。”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韩江点点头,正欲离去,忽又问了老头一句:“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们这的?”

老头想了想,回答说:“是前天,前天晚上她一个人来的。”

韩江思忖着,回到梁媛房中,对她和唐风道:“那老头说楠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一个人去了天葬台。”

“楠楠怎么没叫我?昨天我跟她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梁媛埋怨道。

“也许你睡得太死了。”唐风道。

“不可能,她要敲我门,我一定会醒的。”

梁媛还想说什么,韩江却斩钉截铁说道:“先不要埋怨了,一切都等上了天葬台,找到周楠楠再说。”

四个人各做准备,韩江打开充了电的手机,发现手机竟然还是没有信号,他无奈地看看唐风,小声问道:“你昨夜听到窗外楼下的争吵声了吗?”

“争吵声?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唐风不解地反问韩江。

韩江紧锁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我听见了?难道是我的梦?”

“究竟怎么了?”唐风一头雾水。

“总之,我的感觉很不好,总觉着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韩江盯着唐风说道。

“我也觉着这里有些奇怪,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周楠楠吧!”

唐风说完,梁媛和徐仁宇也做好了准备,于是,唐风向那老头问清了道路,四人便朝天葬台出发了。

到了街上,唐风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啸,行人稀少,郎木寺小镇显得更加冷清。

四人顶着寒风,走了一段,山路愈发泥泞,唐风抱怨说:“偏偏赶上这么个糟糕的天气。”没有人接茬,四个人继续埋头走路,天葬台越来越近了,唐风已经看到了山坡上那凌乱的白色经幡,他知道,那里就是天葬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唐风感到越往上爬越是寒冷,风呼啸着,撕过四人的脸庞,可是,四个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唐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们,总之,天葬台离他们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