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转到烽燧西北角时,发现西北角已经坍塌,坍塌的位置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唐风爬到洞口边,朝里面张望,里面黑漆漆的,唐风回头对梁媛喊道:“电筒。”

梁媛很快递给唐风一只电筒,唐风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才看清洞里面,里面的空间不大,淤积着厚厚的灰土,唐风估计这都是烽燧坍塌时落在里面的,在淤积的灰土间,唐风仔细观察,灰土中隐约露出了一些像是木板的东西,唐风想伸手去拿那件木板,可他试了试,够不着,除非把洞口打大一点,但是唐风又不想进一步破坏这座烽燧,毕竟它已经在这儿默默地屹立了两千多年。

就在唐风犹豫不决之时,身后传来了梁媛的声音,“我来吧!”

“你?我都够不着,你能够着?”唐风疑道。

“你抱着我,我探到洞里面去,不就够着了。”

唐风想想,这主意不错,于是,唐风抱着梁媛的小腰,就准备往洞里钻,“抱紧点!”梁媛嚷道。

“我已经够紧的了!”唐风话语中带着一丝委屈,身后传来韩江一阵大笑,“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啊!”唐风冲韩江嚷道。

“我不行,还是你来,你来,你们俩肯定配合得好!”

梁媛已经将头探进了洞口,唐风紧紧地抱住梁媛的腰,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心!”唐风话音刚落,半截身子已经探进洞里的梁媛,突然尖叫起来。

唐风听梁媛尖叫,赶忙使出浑身气力,把梁媛给拽了出来,梁媛闭着眼睛,还在尖叫,唐风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忙关切地问,“怎么了,你伤到哪儿了?”

梁媛见唐风一副紧张的样子,突然收起尖叫,露出了笑脸。

“你傻笑什么?”唐风被梁媛弄得有些懵了。

“我试试你的反应能力啊!不错,反应还是挺快的。”梁媛笑得更欢了。

“你刚才一喊,把我吓死了!”唐风这才明白自己上了梁媛的当。

“就是为了试试你对我关不关心!不错,实验结果我很满意。”

“你满意了,我很不满意。”唐风有些恼怒。

“我拿到了这个,你满不满意啊!”梁媛说着,突然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小木板来。

唐风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刚才那块夹杂在灰土中的木板,他一把拿过木板,翻看了一遍,“这是一块汉代的木牍。”

“木牍是什么东东?”梁媛问道。

“木牍跟竹简一样,是东周到魏晋时期的主要书写载体,这里干旱少雨,所以这片木牍能一直保存下来。”唐风解释道。

“那这上面写着什么呢?”

唐风拂去木牍上面的灰土,依稀看见了一行文字“居延……九里礅”。

“九里礅?九里堡?!这是不是一个意思!”梁媛问道。

唐风点点头,“我想现在可以证明这里就是九里堡,而且这片木牍进一步证明早在汉代这里就已经被称作九里礅,只是后来慢慢变成了九里堡。”

唐风检查完了这片木牍,又叫梁媛把木牍放回原处,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其它什么东西,“又要我钻一次?”梁媛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满。

“有我保护你,不要怕。”唐风说着,就从后面抱住了梁媛的小腰,梁媛的不满瞬间消失了,乖乖地又钻进了烽燧里,这次,唐风等的时间有些长,他不知道梁媛在里面干什么,“你在鼓捣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突然,梁媛的身子剧烈抖了一下,随即,唐风又一次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尖叫,梁媛这次比上次叫的还要凶,还要断肠寸断,不过,唐风这次有经验了,不上梁媛的当了,他没有马上把梁媛拉上来,反倒笑道:“你爹地没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

谁料,梁媛的双腿开始乱蹬起来,尖叫变成了哭声,“蛇!有蛇——”梁媛拖着哭腔喊道。

唐风这才知道出事了,忙要把梁媛拽出来,可是梁媛双腿乱蹬,一点也不配合,唐风顿时慌了手脚,幸亏韩江及时冲了上来,两人一起用力,这才把梁媛给拽了上来。

梁媛一见唐风,哭着喊着,粉拳不断落在唐风胸口,“你……你竟然见死不救,还笑话我!……”

唐风见梁媛这幅模样,忙关切地问梁媛,“受伤了吗?”

见梁媛完好无缺,也没哪儿受伤,唐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梁媛还在哭着,唐风将梁媛紧紧抱住,过了许久,依偎在唐风怀里的梁媛才止住了哭声。

“蛇呢?哪来的蛇?”韩江把头探进洞口,观察了半天,也没见蛇的踪影。

“刚……刚才就在洞里面的,我想……想再找找,看有什么文物,可是我刚拨了一下靠东边的尘土,就有一只蛇钻……钻了出来。”梁媛依旧惊魂未定。

“这地方怎么会有蛇呢?”韩江疑惑不解。

“真的,那蛇有这么长呢!”梁媛还比划了一下。

韩江又往洞里面张望了一番,还是没有看见蛇的踪影。“好了,没事就好,以后这种苦活脏活累活都交给唐风干!”韩江劝慰梁媛。

“好好!以后所有苦活脏活累活都我干!”唐风只得极力讨好梁媛,以博梁媛破涕一笑。

梁媛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从一直死死攥着的手心里,拿出了一枚铜钱,唐风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浮土上找到的一枚铜钱,我想这枚铜钱可能对我们有用,所以刚才死死攥在手心里。”

唐风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枚汉代的五铢钱,可是当梁媛把这枚铜钱交到他手上时,唐风这才发现,这不是五铢钱,而是一枚少见的铜钱,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枚少见的西夏铜钱——光定元宝。

第四章 狼洼

唐风手里攥着这枚西夏铜钱,默默不语,韩江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就一枚铜钱,犯得上盯这么久?”

唐风收起铜钱,道:“要是这里能经过科学的考古挖掘就好了。”

“别做梦了,现在咱没有这条件!”韩江没好气地说。

“是啊,不过仅凭刚才那片汉代木牍,和这枚西夏铜钱,我们就能看出许多问题来,首先木牍上的文字证实了这就是九里堡,并且早在汉代,这里就是边防要塞;而这枚西夏铜钱的发现,则说明这里直到西夏,依然有人在此活动,甚至有可能这里在西夏依然是边防要塞。”唐风大胆推测道。

“这怎么可能?汉代人建的烽燧,西夏时依然在使用?”韩江直摇头。

“完全有这种可能。”

“就算有这种可能,那又怎样?”

“说明一,这里就是九里堡,我们所走的路是正确的;二,这里在西夏时期有党项人活动,我们可以据此推断这里很可能在西夏时,是连接瀚海宓城和兴庆府之间的一个边防要塞。”唐风说到这,看看韩江,“好了,我在九里堡的任务完成了,下面该你的了!”

“哼,你以为我刚才闲着了,你勘查烽燧的时候,我已经查看了周边的车辙印。”韩江跳下烽燧,走到路边,说道:“那条伴随我们的车辙印一直从敖包,延伸到了九里堡,然后和我一样,绕着九里堡转了一圈,又朝西北方驶去了。”

“狼洼?他们也朝狼洼去了!”唐风马上想到了下一站狼洼。

“我想是的,但是,我要特别指出的是,再往西北方下去,就完全没有路了。”

“没路了?”唐风和梁媛不约而同地朝西北方望去,地面基本上看不出道路的样子,只有一道车辙印向西北不断延伸下去。

“那我们还等什么?也往西北方走啊!”梁媛似乎又恢复了勇气。

“是的,我们是要往西北方向走,但是我有必要在这儿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想过这新出现的车辙印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义无反顾通向没有道路的狼洼?”韩江语重心长地问道。

“当然不是一般人,肯定也是对瀚海宓城感兴趣的人,我看多半就是将军的车!”唐风推断道。

韩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然后钻进了驾驶室,再次发动这匹七彩悍驴,朝大漠深处驶去。

悍驴一路颠簸,发动机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车窗外的风,使三人一直保持沉默,临近正午时,韩江将车速缓缓放慢了,“怎么,你看到狼洼吗?”唐风大声问韩江。

“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按照你的分析,狼洼应该是一个洼地,甚至是一个水泡子,路边没有突出的建筑物,所以我们坐在车里可能看不见狼洼。”韩江大声说道。

唐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致,一派大漠风光,“咱们得快啊,我可不想今晚在狼洼过夜。”

“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在千户镇过夜?”韩江反问道。

“最慢我们也得赶到千户镇,否则我们有可能要与狼为伴了。”

“唐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今晚就能赶到千户镇,是不是太快了?要知道,当年科考队也有卡车,虽然速度没有我们越野车这么快,可是按照米沙的记录,这段路他们走了有四、五天!”韩江发现这里地势渐渐高了起来。

韩江的提醒,让唐风的脑子冷静下来,“是啊!按我们现在这速度,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还有我们没见到的困难!”

唐风话音刚落,就觉得整个车子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唐风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翻了一遍。

“妈的,这怎么回事?”韩江咒骂着,不得不放慢车速。

唐风发现他们刚才越过了一个坡,车现在开始向下驶去,更让唐风震惊的是,就在车前方,他看到了真正的沙漠,无边无际的黄色沙丘,车速越来越慢,唐风喃喃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科考队当年走了好几天了。”

“因为前面全是流动的沙丘!”韩江也明白了。

“嗯,一般越野车恐怕很难越过这连绵的流动沙丘,更别说当年科考队的卡车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骑骆驼?我可是最怕骑骆驼的了!”梁媛惊慌起来。

“你做梦呢,我们现在到哪儿去弄骆驼。”唐风道。

“现在要是有坦克就更好了,至少也是履带式的车!”韩江嚷道。

“你这梦更远,甭说坦克,拖拉机也没有啊!”唐风又说道,“不过,幸亏我哥们这车是改装过的,轮胎比一般越野车宽,适合走沙地,我就是看中它这点,才借来这头悍驴的。”

韩江笑了,“你还别说,我刚才这一路开下来,看出来了,你哥们这车虽然看上去破,但开起来是不错。”

“那是!你总算看出来了。”唐风颇有几分得意。

“就是……就是可惜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怎么老说这悍驴回不去了?它回不去了,我们还能回去吗?说点吉利的话!”唐风不满地嚷道。

“我知道要说点吉利的话,但你看咱们这一趟能吉利起来吗?”韩江说着,便把车停了下来。

“你怎么把车停下来了。”唐风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咱们好像已经来到了狼洼吗?”韩江的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唐风这才觉察出来,他们好像来到了一处洼地里,唐风和梁媛也紧张起来,“我们怎么会开到狼洼里面来了?”唐风拿出了携带的望远镜,注视着洼地四周。

“咱……咱们不会被狼包围吧?”梁媛的话语中透着恐惧。

韩江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开着开着,就把车开进了这片巨大的洼地里,现在他们的车正位于整片洼地的正中。

韩江拔出匕首,跳下车,四周是高大的沙丘,只有刚才他们过来的东南面像是坚硬的岩石。

这里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唐风和梁媛也走出了车,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刚才我是跟着那个车辙印开进来的。”韩江小声说道。

“可是那个车辙印现在不见了!”唐风走到车后,他发现车后面只剩下一条清晰的车辙印,这是他们的悍驴留下来的。

“是啊,那条车辙印怎么突然消失了?”韩江狐疑着,向前走去,他们走出三十步后,地面上又出现了一道车辙印,只是……只是这条车辙印有些奇怪。

“这车辙印不是刚才那辆车的!”韩江果断判断道。

“这……这怎么可能?”唐风不敢相信。

“我敢肯定,我们面前这道新出现的车辙印属于另一辆车!”韩江十分肯定地说道。

“太可怕了,难道还有一伙人?”梁媛惊道。

唐风这时也看出了端倪,面前新出现的车辙印确实和前面一直伴随他们的车辙印不同,可是这新出现的车辙印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唐风的目光顺着面前的车辙印,一直向南面的沙丘上望去,车辙印一直向南面的沙丘上延伸……突然,当正午的阳光刺得唐风睁不开眼的时候,唐风发现在南面的沙丘上正立着一匹狼,这是一匹体形瘦小的狼,唐风见过阿尼玛卿雪山的狼,见过不同种类的狼,但从未见过沙漠里的狼,它们似乎因为缺少食物,而显得营养不良,亦或是被沙漠里炙热的阳光晒烤,而显得疲惫不堪,但是,唐风依然在正午的炙热阳光下,感受到了寒意,唐风发现南面的沙丘上又出现了几匹狼,两匹,三匹,四匹,五匹,六匹……

唐风的脖颈还能正常转动,当他环视沙丘之上时,发现沙丘的东面,北面,西面全都出现了狼,他们已经被饥饿的狼群包围了。

韩江和梁媛也发现了狼群,唐风护住梁媛,三人开始缓缓向车上退去,唐风每向后退一步都异常小心,生怕惊动了狼群,这成群的野狼一起向他们冲过来。

“这里果然是狼洼,沙漠里没有食物,居然还有这样一群狼!”韩江小声喃喃道。

“我们这不是给他们送食来了吗?”唐风强装镇定。

五分钟后,三人终于退到了车边,狼并没有向他们发起攻击,但韩江仍然死死握住手中的匕首,唐风则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梁媛,正午的阳光愈发刺眼……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沙丘上面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口哨,但又不是,这声响过后,原本围拢在沙丘四周的狼群,齐刷刷地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唐风四下望去,一匹狼都不见了,这时,韩江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上面一定有人,上车,追!”

三人跳上车,韩江驾车猛地向南面的沙丘上冲去,但是车却在松软的沙丘上打起滑来,眼见后轮要陷入沙丘中,韩江冲唐风大喊道:“下去推!”

唐风和梁媛费尽气力,终于把车从松软的沙丘中推了出来,可等他们冲上南面的沙丘却没看见一人,只有那群狼,这会儿已经聚在了一起。

那群身形瘦小的狼在离唐风他们三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注视着他们,沙漠上的阳光越发炽烈,唐风有些不知所措,他问韩江,“我们该怎么办?”

“奇怪!刚才那声响绝不会是狼发出的!”韩江肯定地说道。

“你怀疑有人在控制这群狼?”唐风忽然想到有人曾驯化狼的传说,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有人能控制这样一群饥饿的狼。

“冲过去看看!”韩江也不敢相信。

韩江猛地加速,径直向三十米外的狼群冲去,但是,唐风和韩江惊奇地发现,就在他们加速的同时,狼群也加速向南撤去,迅速而果断,不离不散,所有的狼都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甚至步调都高度一致,待韩江车速降下来,狼群也缓缓止住脚步,立在车的前方,依旧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如此三番,狼群始终保持着与唐风他们三十米的距离,既不散去,也没向唐风他们冲过来,唐风大惑不解,“这群狼想干什么?”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战士。”韩江突然没有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唐风不明白韩江的意思。

“当敌人向他们冲过去时,他们依旧高度镇定,没有四散奔逃,而是保持着队形撤退,这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吗?”

“可他们为什么不向我们发起进攻?”唐风不解。

韩江刚要说什么,突然,车身微微一歪,紧接着,大家都感到车身向一边倾斜下去,唐风和梁媛惊慌地看着韩江,韩江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妈的,咱们被狼算计了。”

唐风看见狼群依旧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注视着他们,而他们的车很快不再倾斜,唐风明白了,肯定是轮胎爆了。

三人被困在车里,没法前进,也不敢出去换胎。就这样僵持了十多分钟,韩江在闷热的车里,达到了忍耐的极限,他拔出匕首,跳下了车,可他的脚刚一落地,一直聚在一起的狼群迅速散开,拉成一条弧线,缓缓向韩江和车包围过来。

唐风坐在车里,为韩江捏了一把汗,他看见韩江手持匕首,迎着狼群向前迈了几步,唐风以为韩江已经做好了和野狼白刃搏斗的准备,谁料,韩江拿着匕首冲狼群比划了两下后,竟一溜烟跑回了车里,两匹饿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紧随韩江向车冲了过来,当韩江把车门关上时,两匹饿狼趴在车窗上,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唐风浑身不寒而栗,他惊慌地摸遍全身,连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他不禁嚷道,“想不到你韩江也有怂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刚才要和野狼搏斗呢!”

“我脑子坏啦!一个人和那么多饥饿的野狼斗,我也是人,你懂吗?小子,既然是人,人就有认怂的时候,有光明正大怂的权利!”韩江吼完,冲车后的泡沫灭火器努了努嘴,“马上真干起来,顾不上你们,你们就靠那个灭火器防身吧。”

“靠,你是不是早知道会碰上狼?”唐风冲韩江喊道。

“屁!我要是能掐会算,现在也不至于被困在车里了。”

唐风无奈,他发现梁媛已经从车后面把灭火器抱在怀里,“你就这样抱着吧,不过你会用这玩意吗?”

梁媛冲唐风无助地摇摇头,但是梁媛随即又说道:“我不会用,但我会用这个打狼。”

“哼,就你,还打狼?”唐风一脸不屑。

“怎么不会……”

梁媛还想说什么,韩江却一挥手,示意他俩闭嘴,此时,他们又隐约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响,三人静静地倾听,那个声响似乎很遥远,但是正围在车周围的饿狼们,在听到这个声响后,迅速向后退去,又重新回到了离车三十米的地方,集结完毕,从沙漠深处再次传来了奇怪的声响,紧接着,令唐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狼群像是有组织地迅速向南退去,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待狼群消失在地平线上,惊魂未定的唐风才稍稍平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狼群怎么撤了?”

“你没听到刚才从沙漠深处又传来那个声响?”韩江仍然紧紧握着匕首。

“听到了,好像一共响了两次,就像是命令一样,第一次狼群退了回去,第二次则是撤退的命令。”唐风推断道。

“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竟能传那么远?而且能让狼群完全听命于他?”韩江喃喃地问道。

唐风也陷入了沉思,梁媛却道:“可是我们没看见周围有人啊?”

梁媛的话惊醒了唐风和韩江,韩江打开车门,跳下车,环视四周,此刻,阳光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强烈,沙漠里除了滚滚黄沙,哪来的人影?

唐风和梁媛也跳下了车,三人这才发现右前轮被一块破旧的带刺铁板给扎了一个窟窿,紧接着,唐风发现在右前轮前方的沙地里,又出现了几块这样的带刺铁板,唐风拾起一块带刺的铁板,仔细观察,铁板虽然并未完全锈蚀,但可以看出这些带刺铁板是有年头的了,“这显然不是新制的。”

“哦!难道还是古代的?”梁媛惊诧地问。

“这很像古代打仗时,给对方骑兵埋下的拌马钉,用于干扰骑兵的进攻。”唐风判断道。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韩江问。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古代就留下来的,也许是控制狼群的人埋下的,目的就是扎我们的车胎,把我们困在狼洼。”唐风道。

“但是这两点都说不通啊,如果是古代留下来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军事要道,谁会在这儿埋下拌马钉?再说如果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为什么用这些老掉牙的东西?现在又更好的东西,不如直接埋一颗地雷,把我们都炸上天算了!”韩江不解。

唐风沉吟了一会儿,道:“我看这拌马钉虽然并未锈蚀,但这是因为沙漠里干旱少雨,其实这些拌马钉年代可能很久远。”

“远到什么时候?”韩江问。

“我看很可能是西夏或是元朝的东西,明朝和清朝没有在这一带发生过战事,民国时这里虽有土匪出没,但看这拌马钉的样式,也不像是民国的玩意,所以最有可能是西夏或是元朝的东西,历史上这里发生过的最大规模战事可能就是成吉思汗灭西夏之战了。”

“大喇嘛好像提到过。”韩江道。

“是的,成吉思汗曾六次攻打西夏,蒙古人横扫欧亚,但是没有哪个国家像西夏这样,让成吉思汗六次亲征,最后成吉思汗还死在最后一次攻打西夏时,坠马受伤,死在西夏。而成吉思汗数次进攻西夏的路线,就是从蒙古高原穿越茫茫沙海戈壁,绕到西夏背后,偷袭西夏。”

“所以你怀疑党项人曾经在这里用这些拌马钉阻挡成吉思汗的铁骑?”韩江反问道。

唐风点点头,“我刚才看过了,再往前走,沙子里有很多这样的拌马钉,能大规模使用这么多拌马钉,一定是大规模的战事,绝不会是小股土匪所为,而这里在历史上唯一发生的大规模战事只能是蒙古攻打西夏。”

韩江向前走了一段,果然在前面的沙地里拌马钉隐约可见,“唐风,你发现没有,这些拌马钉似乎还是有规律分布的。”

“是的,我估计当年这里还没有现在这么干旱,附近应该有一处西夏的军事据点,就是古地图上在狼洼附近,但我们找不到的那个地名,而狼洼当时则是一处水源,很可能是个水泡子,当蒙古人横穿沙海,打过来时,党项人围绕在水源周边埋下了这些拌马钉,也许还在水里投了毒。”唐风进一步推测道。

“不过看来党项人在这儿所做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这些东西没能阻挡成吉思汗铁骑的进攻。”韩江说道。

“嗯,是这样,如果这些拌马钉派上用场,现在这里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应该会出现人和马的尸体,还有兵器盔甲,另外,拌马钉也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有规律的分布。”唐风说道。

“那成吉思汗大军没有从这里走?”梁媛好奇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一个现象,要知道在西夏那时,铁器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这么多的拌马钉在当时也算是一笔重要的战备物资了,按理不管蒙古人从没从这里走,战事结束后,党项人应该收回这些拌马钉,以备下次再用,可是他们却没有收回,这说明了什么?”唐风反问韩江。

“说明驻守在这里的西夏军队要么全部战死了,要么离开了这里,再没有回来。”韩江答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消失的西夏军队再没有回来!”唐风感叹道。

梁媛听他俩分析,有些不耐烦了,笑道:“你们把这东西说得太神了吧,古代的地雷吗?呵呵。”梁媛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这古代地雷现在炸到我们的悍驴了。”唐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们快修啊,咱们不是有备胎吗?”梁媛满不在乎地样子。

“靠,我的大小姐,你就会使唤人啊!你自己怎么不修?”唐风不满地嚷道。

“废话,哪有让女生换轮胎的!”梁媛理直气壮地说。

唐风没办法,摇摇头,这就准备去拿备胎,韩江却拉住他,“你现在换有什么用?咱们还不知道这周围有多少陷阱呢?你换好了胎,再被扎个洞,我们就彻底歇菜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探一条安全的路出来。”

“探路?”

“你想想,那些狼怎么没事,还有,我们说了半天,都忘了那个突然在狼洼底下出现的车辙印!”

韩江这一提醒,唐风才想起来,“是啊!咱们可以顺着那车辙印探出一条安全的路来。”说罢,两人让梁媛留下来看守车,唐风和韩江则顺着原路重新寻找那条车辙印。

唐风和韩江顺着来路向狼洼走去,没走多久,他们就在沙地里发现了那个车辙印,但是韩江凭着多年的经验,看出这个后出现的车辙印在沙地里走走停停,似乎很犹豫,当他们沿着车辙印向狼洼的方向又走了十多米后,沙地上的车辙印出现了一道分岔,“很明显,那车跟我们一样向南行驶了一段,又折向了西面。”韩江判断道。

“不仅仅如此,在狼洼底下车辙印的突然出现,说明开车之人也发现了狼洼周围的拌马钉,他也在寻找一条安全的出路。”唐风说道。

韩江点点头,“看来这辆车已经脱离了这危险地带。”

“不但这辆车,还有之前一直出现的那辆车,这会儿都看不见了,说明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了狼洼,我们继续顺着这条车辙印应该可以安全离开狼洼。”唐风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狼如果是被人控制的,那人想把我们引到一个危险地带,为什么前面那两辆车没上当?”

“只能说你笨呗!”唐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