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骄傲则国骄傲!”
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宽袖一舞,举起战旗,双手一转,划出刺眼的光芒…嘭!
战旗的柄硬生生的戳在了地上,她单手拄着战旗,薄唇微扬,下巴微抬,竟耀眼的将整个大殿的风华都压了下去!
就在她停了动作的那瞬间,跟在她的身后的小人儿啪的一声,齐刷刷的向后一仰,后空翻站在了地上!
鼓停…曲止。
她素手一抬,宽袖绽开,便是和声震天的稚嫩:“少年大湟,万岁安康!”
大殿之上燕雀无声——
众人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猎猎的拳脚画面!
那是说不出的震撼!
他们目光齐齐落向了那个撑着战旗浅笑的少女,心头大震!
“哈哈,好一个少年大湟,万岁安康!”皇帝大悦,眸光如炯:“赏!”
孙公公也笑了起来:“是,得赏得赏!”
南宫蕊儿还没有从刚刚的画面里抽身出来,皇上一个赏字,让她美丽绝艳的脸开始扭曲,她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嫉妒到连嘴角的变形了,放在身上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揪紧了裙角…
慕容长枫执着瓷杯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充满了莫名的神情。
北冥洵温润依旧,只是那双如墨的眸子,自从南宫白夜出现之后,便没有离开过一丝一毫!
再看北冥连城,还在执杯喝茶,优雅的薄唇扬了扬,竟出人意料的开口了:“师妹,看到你为了选妃这么努力,为兄很高兴。”
吓!
孙公公一个抽气声,捂住自己的胸口,差点栽倒!
北冥连城丝毫不在意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心理负担,一双眸子半掀着,似笑非笑。
南宫白夜总觉得他那句话了略微有点问题。
她努力是为了要赢,又不是为了选妃,他高兴个毛毛球啊!
不过,这不是私底下,这是选妃大典。
她不能太放肆,只好笑眯了眼:“能让师兄高兴,我也很快乐。”
闻言,北冥洵身形一窒,唇边的温雅似乎淡了许多。
然而,北冥连城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选妃大典,旁若无人的赏给了猎物一个字:“乖…”
孙公公继续捂胸口,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七殿下今天是怎么了?
南宫白夜倒没什么想法,她就是觉得她家变态师兄今儿出门准没吃饱,又在她身上找饱腹感呢。
南宫蕊儿的身子却是猛然僵住了,她看向南宫白夜的双眸里充满了嫉妒和恶毒!
那个人,她从十岁时便一目再不能忘。
可他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不过,她想反正他对谁都是这个模样。
她也无需害怕,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配上他的女子只有自己!
就连慕容少枫也只不过是她拿来练手的男人。
她想要的尊贵,唯有他!
可如今,他竟会在大典之上,用一个乖字来形容那个小贱人!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南宫蕊儿被刺激的双手攥紧,压抑住心头泛起的怨,一双眼恨得赤红!
南宫白夜却是毫不在意的迎上她的目光,然后勾唇一笑,十足的痞气挑衅。
北冥连城就喜欢看她这不知廉耻的小模样,漫不经心的换个姿势,黑色手套的指尖支着下巴,优雅冰冷的说着:“既然父皇想赏你,你就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所有大臣们都开始面面相觑!
眼下这个时候,又逢圣上高兴,是个人都会想着,成为七殿下的妃子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秀女们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们这次是什么没有机会,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希望不大,但还是心存侥幸,没想到…
没想到南宫白夜慵懒一笑,声音清澈的说:“十箱黄金,请皇上赐给白夜十箱黄金!”
上一次,他和慕容少枫联手让她放弃了和南宫红燕的赌局,那十箱黄金刚好现在讨回来!
众人瞪眼,十箱黄金?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不要妃位,要黄金?
北冥连城双眸一眯,金色的纹痕浮在瞳孔里,唇间隐隐透着冰寒:“师妹,你可要考虑好了。”
“不用考虑。”南宫白夜笑眯眯,她要的就是钱!
北冥连城放下手中的瓷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冷冷的笑了起来;“若是,我非要你考虑呢?”
南宫白夜笑了笑:“那我就在考虑一下吧。”说着,她偏了下头,食指敲着薄唇:“我考虑好了。”
“说。”七殿下的命令永远简洁冷霜。
南宫白夜声音响亮:“我就要十箱黄金!”
北冥连城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身子却微微僵了一下,那后背也挺直了许多,他邪气的踱步走下来,浑身的优雅不减丝毫,他走到南宫白夜面前,带着黑色的手套的手指了指她的鼻尖,那眼神绝对没有半点的温度,却是轻笑的口吻:“师妹,你早晚要死在一堆银子上。”
“是嘛?”南宫白夜听了,这个高兴啊,拳头握起来,努力状:“那是我一直美梦以求的事儿!”
众人的嘴角抽了抽,七殿下根本不是在和你谈梦想好么?
相较于四周的呆愣,北冥连城嘴边冰气的邪笑越来越蛊惑了:“孙公公,听到我师妹的话了吗?”
“啊?”孙公公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位主子会叫自己,回过神来赶紧说:“老奴听到了听到了。”
北冥连城伸出手来,拍了拍南宫白夜的小脸蛋,话却是对着孙公公说的:“那还不快去准备十箱黄金。”
南宫白夜见有钱可以拿了,也就不计较男人这暧昧的动作了,笑眯眯的朝着孙公公挥爪子:“快去快去。”
“是!”孙公公觉得今个儿跟做梦似的,脚也飘飘然然的踩在地上有些不踏实,他刚要转身。
北冥连城最重点冰冷的一句话就来了:“准备好之后,活埋了她。”
活…活埋?!
孙公公很慢很慢的扭头,却见七殿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样子还真不像是随口说说。
南宫白夜的嘴角垮下来,拽住男人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我在尽力帮你实现你的美梦。”男人低头,冰冷的气息吹在她脸上,邪气到令人想要痛扁他的语调:“师妹,你应该感谢我。”
南宫白夜流里流气的笑了,狠狠道:“我确实应该感谢你全家!你个…”
“嗯?”话到嘴边还没骂出来,就被男人一个颇具邪气的挑眉给打断了。
南宫白夜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再看看浓眉皱起的皇帝,聪明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露出两个酒窝,伸手替他把衣领抚平,小模小样的说:“师兄,你看,咱们平时不是相处的挺好么?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下令宰了我啊,对不?”
“你倒是知道我生气了。”北冥连城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南宫白夜心想她又不是傻子,都这样儿了,不是生气是什么!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北冥连城双手插着长袍,高高的俯视着她,周遭的人,都被他当成了无关紧要的盆景儿。
南宫白夜瞪眼,这个问题难倒她了。
她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而且,这男人生气不生气都是一个模样…
见南宫白夜久久都回答不上来自己的问题,七爷又开始笑了,双眸直接寒到了冰低,黑色的长袖一挥,头也不回了的出了大殿…
第一卷 077,殿下,你动心??
“七殿下!”年迈的孙公公赶紧追了上去,等到了殿外,才把人追上,
拿不定主意的说:“那活埋的事?”
北冥连城的步子没有停,嘴角向上勾了勾,不答反问:“今年选妃有几个环节?”
孙公公楞了楞,才道:“三个,一艺二武三笔墨。”
“把她的命留到选妃结束那一天。”北冥连城语气淡淡的说着:“到时候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赏赐。”
孙公公这一下子全听明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合着七殿下这是和那位小姐赌气呢,嫌她要的是黄金?
可不对啊,听皇上说那是个有儿子的妇人了,这次进宫选妃也是另有安排…七殿下他不可能看上她…对,绝对不可能!
或许,主子只是从小自尊心太强了,毕竟那可是他师妹,选银子不选人,任由谁听了都会不高兴…
只不过七殿下走了,大殿内边恐怕又要靠他这张嘴去说道说道了。
孙公公回了殿,在皇帝耳边轻语了几句。
皇帝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南宫白夜,微微皱起了眉。
不过,他也没有责罚她,该赏的也赏了,做的公允。
一场才艺比试下来,南宫蕊儿气的不轻,刚一回到住处就把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粉碎!
让一向气焰嚣张的南宫红燕看了,都不敢接近她。
越是美丽的人,一旦嫉妒起来,便是最为恶毒的!
“蕊儿,够了。”苏夫人踱步走进来,声音淡淡的阻止了她的动作。
南宫蕊儿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牙齿咬的紧:“母亲,你是没有看到今日那个小贱人在大殿上的得意模样!”
“住嘴!”苏夫人低呵了一声,将南宫蕊儿的唇捂上:“这不是家里,这是皇宫,母亲教过你多少次,进了宫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别让人抓了你的把柄。”
南宫蕊儿也明白过来了,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露出太多的丑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恢复了往常的美丽贤淑。
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着急,母亲说过,但凡想做妃子的人,最基本的就是有要一个清白的出身,更何况是做七殿下的妃子,便更是要人中之凤才可以。你以为她在大殿上露那么一手,是福气?呵,皇上当时是高兴了,可你要想想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允许自己儿子娶一个破鞋进门,更何况是一个帝王。你没有注意到吗?皇上已经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南宫蕊儿茫然了一双眸:“母亲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苏夫人抚摸着她的长发:“不仅仅是如此,恐怕今日之后,就会有无数人想她死,母亲昨日还担心,你太过美丽招来旁人的妒意,现在有了她这个挡箭牌,那些秀女们也不会对着你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从而疏远与你。母亲说的这些,你懂吗?”
南宫蕊儿自然懂,欢快的笑了起来:“也就是说,那小贱人逍遥不了多久了!”
“呵,她那点手段算什么,这女人一旦入了皇宫,花招可多着呢。蕊儿,你记住,手上不要染血腥,那些事都是你该指引别人去做的…”苏夫人沉了语调,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了,有些莫名的寒意…
皇宫深处,是常年都得不到阳光滋润的“魔宫”,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开出了大朵大朵的蔷薇,
那些蔷薇仿佛被吸空了血液,弥漫出了一种空虚阴森的感觉…
“不会吧,你这么多年来,就睡在这种地方?”神偷曲公子偏头打量着魔宫里的装饰,它的每一处都点着油灯,微弱的火焰跳动着,细看之下竟有几分陰氣森森,窗户紧闭,玫瑰色的窗帘上是大片大片妖艳的蝙蝠图纹,给人以一种神秘的邪恶感…
曲洛看的眼睛都亮了,琢磨着偷点什么东西出去。
北冥连城撑着侧脸,躺在他那张价值不菲的黑木床榻上,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曲洛越说越兴奋,话唠起来便没完没了:“啊,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你那小师妹怀孕怀的莫名其妙,好像也没和什么男子来往过,就在大婚后突然大起了肚子!”
北冥连城不冷不淡的睁开了双眸,猫眼似的瞳孔好似无色一般,荡起了金黄色的细纹.
那细纹,几乎可以令人的心都紧缩起来!
他扯开了性感的薄唇,线条极其精致优雅。
那笑缓缓的绽开,仿若一朵绝世的北极冰花,透着隐隐的妖邪。
“原来是个鬼胎…”
曲洛邪魅俊美的侧脸一凝:“你是说你那小师妹怀的是个鬼胎?那可不得了了!”
他虽然不像南宫苑的人精通鬼术,却也知道鬼胎之说。
小时候,就有人提过,住在深山的少女,还没出嫁就生了孩子,而那孩子终日以鸡血为生,面目阴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人们都说那是妖怪的孩子!
可像小喵那样可爱聪明的娃,还真看不出来是个鬼胎。
曲洛费解了一阵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坏坏的笑了,显得十分狡猾:“听说有人今儿在大殿上为了十箱黄金连送上手的妃位都不要了,哎,看来在小师妹眼里,还是银子比人重要啊!”
北冥连城依旧笑着,优雅的就像是完全没有听他的话。
嗤,这样说都不生气,曲洛无趣的撇了撇薄唇,而后又玩味的笑了起来:“不过,在她心中好像有比银子重要的人呢,比如那个慕容少枫,七殿下,你还记得吗?”
北冥连城不动神色的把玩着黑色手套间的玉扳指,如神似魔一般的俊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曲洛向前倾斜着身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女人这么感兴趣,难道是动心了?”
“呵。”北冥连城低笑了一声,那金色的双眸里带出与生俱来的桀骜和微乎其微的…自嘲:“我根本就没有心。”
动心?
那是你们人类才会做的蠢事…
曲洛仔细想了想,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没有啥七情六欲,他应该只是师妹情节比较严重,才会想要逗一逗那个南宫白夜吧…
第一卷 078 影儿鬼
从魔宫出来,曲洛并没有回曲府,兜兜转转的进了个不认识的院子。
作为一个神偷,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不识路了。
这已经是他在皇宫走丢第八百八十八次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抓个太监带路,可七殿下那的太监们各个穿着黑色斗篷,太惹眼了。
正想着,突的一阵飘渺的低唱传了过来…
“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上坟头…”
那声音空荡荡的,歌词又诡异,听在耳朵里十分不舒服。
曲洛皱了皱浓眉,侧过身去,就见树下站着一个女人,她手上拿着剑,面色苍白的舞着。
“喂!”
曲洛向来不拘一格,视礼仪为无物,他唤了一声,那女人也没应,只挥着剑,像是在撒气!
“这位小姐,请问这里是?”
女人总算抬起了眸,长相秀丽,正是梁媛媛,她见了曲洛先是一愣,而后面色通红的行了个礼:“洛公子。”
“你认识我?”曲洛邪气的笑了起来,俊美非凡的脸慢慢逼近,脸上带着是放荡不羁的魅惑。
梁媛媛嗯了一声,她也只在南宫苑见过曲洛一面,也就是那一面让梁媛媛体会到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洛公子爱玩,身边从来都没有断过女人,他不像三殿下对谁都是温文尔雅若近若离,也不像七殿下冰冷神秘难以接近。
他是难以捉摸的火,邪气俊美的总是让人不计后果的陷进去。
梁媛媛早就心仪与他,现在见了人,自然是又羞涩又想和他说几句话,她点了点头,把剑收到身后:“洛公子,这是凤鸣苑,秀女们住的地界。
“喔?”曲洛勾起了薄唇:“原来这就是凤鸣苑…”他笑了笑,问:“南宫白夜住哪个院子?”
听到他这么问,梁媛媛俏脸上的红润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净,攥着长剑的手因为嫉妒紧了紧:“她住在后院。”
“谢了。”曲洛前后左右还是分的清的,邪气一笑,长腿抬起,转身向后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你刚刚有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在唱曲?”
梁媛媛摇头:“唱曲?唱什么曲?”
“什么影儿鬼,阴阳路,莫回头,清明吊子,上坟头…”曲洛凝眉念着。
哐当一声!
梁媛媛手中的剑掉了,她薄唇发白的说:“没,我什么人都没有见到。”
“是么…真奇怪。”曲洛嘀嘀咕咕的走了。
梁媛媛把地上的剑捡起来,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大大的院子里除了摇摆的寒梅,什么都没有。
可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便收了剑准备回去,刚走到院口的时候,就见有人蹲在墙角下不知道在做什么,走进了一些,才发现她是在烧纸。
梁媛媛有些纳闷,一般烧纸都是晚上上半夜,这怎么选天快黑了才来烧?
再者说,这里可是皇宫,她就不怕有人发现,打她板子吗?
梁媛媛凝了凝柳眉,觉得自己是触了霉头,揽了揽裘毛外衣,尽量远离那个烧纸的老太太。
但她想要进院子,就必须要途径院口才能走过去。
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靠近一些了,当她走到老太太侧手边时,忽听她低声嘀咕着什么,不真切,她没管住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