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所说的,他从来都不懂他们人类的感情。

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想要抓住她的体温,最好是能让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他一个。

所以才会不由得想独占她,保护她。

只是没有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反而成了束缚。

而且,没意思?

冷冷冰冰的时候比较有征服感?

呵,这些话。

确实有无数人类的说过。

可他没有想过,她会对他说这些?

原来,就是人类的爱情?

过了几天,没了新鲜感,就不想再要了。

果然…是无趣。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的人类。

北冥连城弯着薄唇,带了些凉薄:“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让我吞噬的欲望吗?”

“没有吧。”南宫白夜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漂亮的月牙。

北冥连城看着那样的笑,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或许又是胸口上的烙印在捣乱。

否则,一切都想通了,他为什么还要在意她的笑。

“契约根本无法解除。”他在说谎,北冥连城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谎,他分明最厌恶的就是人类的谎言,他们恶魔无恶不作,却绝对的真诚。

他曾经告诉过所有人,他残忍,他邪恶,他真诚,他就算要离开,也要带着一切坠入地狱…

他这样说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

北冥连城忘了,现在的他或许…根本就不想放开她。

就算知道,被她玩弄了。

就算知道,人类的情感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些欲望,而衍生出来的产物。

他还是不想放开她…

南宫白夜直直的看着他,一双清冷的丹凤眸子黑白分明:“师兄,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专属契约,我们两个立下的契约一直都不完成,一个不完成的契约要解除很容易,只要双方都同意,就可以。”

“呵。”北冥连城沉沉的笑了起来,大掌放在她的腰间,越簕越紧,紧的恨不得要将她融进骨血里一般,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劲儿:“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和我解除契约,是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契约不完成?是那个老头儿?”

南宫白夜点头,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就连点头都会感觉到一阵晕眩:“没错,我早就计划好了,和你在一起简直无趣。”

“是么。”北冥连城的把手从她的腰间收回来,而后坐在了马车里的贵妃椅上,他冷冷的俯视着她,声音冰寒到了极点:“那就解约吧。”

南宫白夜见识过他各种模样,别扭的,温柔的,浅浅勾唇着,似笑非笑着,腹黑狡猾着,却惟独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拒人于千里。

这才是原本的他。

那个从来都不会低头的七殿下…

南宫白夜攥紧了双手,也没有去管撕碎的裙摆,就那么沾着鲜艳的血,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既然,他们是从黑暗开始的,就让他们也在黑暗中结束。

“以吾之命,唤君之名…”南宫白夜沙哑着嗓音,一字一顿的把咒语念出来。

烙印在手指间的黑色花纹,发出了淡淡的光。

接着…那光芒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等到全部消失时,南宫白夜的手也还原到了本来的模样,十指分明,动静皆宜,白皙修长,十分的好看。

只是左手的拇指和食指间再也没有那朵黑如泼墨,妖到入骨的彼岸花。

终于,两个人唯一的关联,彻底结束了…

给读者的话:某苇:你们都是后妈!!!众人:卧槽槽槽,写书的分明是你!!!你以为你先发制人,我们就会原谅你!后妈!!!某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到这种剧情了,大概是困了。众人:这算原因吗!!!某苇:晚安,魔娘和曲洛的放在番外写行么?如果想看的话,我就提前构思~

第一卷 223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到底是谁的错。

他以为她足够了解他。

可现在看来。

不了解事态的是他!

北冥连城看着她干干净净的手指,琥珀色的眸,有些发愣,带着前所未有的心不在焉。

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跌跌撞撞,漂漂浮浮,最后完完全全的空荡…

两人僵持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南宫白夜咬了咬薄唇,撑着残疼的身体,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停车。”

赶车的希拉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光,面无表情的把马鞭放下。

南宫白夜回头,看着他,强迫自己装的无所谓:“即便以后遇到了你的专属灵魂,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别总是什么都替对方做好。”

闻言,北冥连城弯了弯淡色的薄唇,十分疲倦的样子,冰冰冷冷的几个字:“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确实与我无关。”南宫白夜低头呢喃着,压住心口涌出来的寒意,踱步走出了马车。

她走的很慢,却在下车时,刮破了裙尾。

她真的很痛恨自己此刻的笨拙。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现在,她想塞回娘胎去,让上帝把她重造一遍。

只要能成为他的专属灵魂,重造多少遍,她都不嫌累…(上帝:我嫌累!)

南宫白夜昂头,把最后一丝苦涩吞下去,然而挺直了背脊。

她想,他们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

总有把最帅气的一面留给他。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退出他的生命!

说她诬赖也好,说她厚脸皮也好,他希望她能记住有这么一个人,叫过他“师兄。”

南宫白夜紧着双手,她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了,还是耳朵里产生了幻觉。

她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沙沙哑哑,缥缈的几乎不真实。

他说:“…为什么…”

南宫白夜猛地回头,黑暗中,马车从她的耳边掠过。

她从来都不知道,仆人赶起马车来回这么的快,她更加不知道,那样的快马加鞭,能把心脏都践踏碎掉。

马车掠过时,所带起来的风,如刀一般的划过南宫白夜的脸。

她麻木的站在那。

不走也不动

直到黑色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了绵延的夜色中,她才弯了弯僵硬的手指,眼眶红的吓人…

远处,层层迷雾中。

赶车的希拉,皱了皱浓眉,朝着马车里恭敬的喊了一声:“殿下?”

北冥连城声音沙哑着应了一声嗯,身子靠在贵妃椅上,冷冷的浅笑。

无论到了什么地步,他都不会倒下。

即便是此时,不知名的疼痛的感涨满了胸膛,顺着血流蔓延到全身,刹那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他伸出獠牙来,狠狠的咬在了自己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上,狭长的眸子,溢出线条错乱的金光。

接着。

他勾了勾薄唇,带出隐隐的邪恶,不减丝毫的衿贵,只不过比平常看上去略微有些冰冷。

希拉却很是担心他,身为恶魔,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殿下现在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如果说他变成小孩子的模样,或许能躲过那些低级恶魔的眼睛。

可是他以成年的姿态出现在黑夜里,又如此的虚弱。

即便是有他在,也不见得安全。

希拉想不透这次殿下为什么这般执着于那个灵魂。

他的身边不是没过人。

可没有一次看他这般用尽耐心过。

就连那个人,他也不见得是全然的服从。

而是邪恶的做契约的领导者。

如果,人类和恶魔立下契约是一场游戏。

从始至终,殿下都没有输过。

除却契约必做的内容除外,他不会让一个灵魂凌驾与自己之上,他脑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名为玩味的弦,任何事情,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乐子,这个男人对分寸感的掌握,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他不懂,为什么殿下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又身体糟糕到不行,却还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来接白夜小姐回宫…

白夜小姐的话,他刚刚也听到了…

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在世这么多年,身为恶魔的他早就见惯了人间的百态。

只是殿下为了能亲自出宫接她回去,却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希拉回头,看了一眼重重黑色布幔里的人影,有微微的寒意。

月光笼罩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冷的线条,烟雾缭绕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契约解除之后,殿下就算不能马上恢复以前的法力,最起码不至于再继续恶化下去。

只要他们一年之内不在见面,殿下很快就会把这个人忘了,连带这那份虚妄的感情也会消失不见。

到时候殿下在棺木里躺上一天就能恢复以前的法力。

又或许,找到那个人的灵魂。

殿下不仅仅能恢复以前的法力,他甚至能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天色越发的渐白了起来,腾起的白雾像是怎么吹都吹不散,这个实在是冬天太长了,长的让人从心底里发冷。

南宫白夜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浓眉的睫毛被雪染上了厚厚的白。

她突然想起他变成小恶魔的样子,有一天她推开们,他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门外,睫毛头发和绅士的小衣服上都落满了雪花。

她那个时候还白痴的以为他是在客栈外面等太久,才会那样。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没了法术,肯定不会瞬间转移,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用他那小小的步子从城外走到了客栈…

她那时候还说他臭屁。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她

明明把他丢在雪地里的人也是她。

南宫白夜狠狠的骂着自己混蛋,如果重新来一次,她肯定好好的听他的话。

他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

他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喂,你自己站在这哭什么?”薄雾中,一直在暗处看着的番尼终于忍不住的显出了人形,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天生的狂妄和生硬,红发齐腰,耳骨上的银色耳环,闪着冰冷的芒。

番尼猜测:“我刚刚看你上了那个高级恶魔的马车,然后你下来之后,就哭了。怎么?他遇到专属灵魂,把你抛弃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南宫白夜肯定会说,你才被抛弃了,你全家都被抛弃了。

可现在她实在没有心情,只垂着眸,向前走了一步。

“喂!”番尼伸手,扣在她微凉的手腕上,浓眉狠狠一皱…

第一卷 224我失恋了!

南宫白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啪的一声就甩开了他的手,她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番尼的神色却有些茫然,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下,带着一丝丝的麻意。

南宫白夜没有和陌生男子纠缠的习惯,转身就走,她的腿很直也很修长,月光下的影子照出来十分的漂亮。

番尼只笑了一下,而后邪气的舔了舔自己的薄唇,踱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南宫白夜虽然心里难受,但是正事还是办的,她越过长巷,来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件店铺。

顺便介绍一下,店铺的名字叫做“醉生梦死。”

字是用漂亮的楷书写的,十分的干练娴熟,带着特有的清新,浮在摇摇欲坠的招牌上。

白天的时候,它就会隐去,变成一间极普通的破木头。

到了夜晚,它才会显现出来。

所以京城里的很多人,只听说过这么个店铺,却鲜少有人能找到它。

南宫白夜按照道上的规矩,在木门上重重的扣了三下,而后又轻轻的扣了六下。

大概是天快了的原因,店铺里不再像之前来的时候那么热闹,幽暗的灯光下,只照着男子一个人的影子,他笑眯眯的打着手中的珠算,俊美非凡的侧脸上带出一抹弧:“盗夜查案的速度果然快,找到线索了?”

南宫白夜淡淡的嗯了一声,有的时候她真的怀疑眼前这个男子,其实是能看到了,否则他怎么知道,来的人是她。

“你在外面呆了很久?好重的白雪味。”男子穿着做工讲究的唐装,从柜台里走出来,狭长的眼睛半弯着,手指抚在紫砂壶上,又摸过来一个瓷杯,替她倒了杯热茶:“先暖暖身子。”

南宫白夜把瓷杯接过来,而后伸手递给他两封信:“沛老板,你帮我看看这两份信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盗夜,你又把规矩忘了。”沛老板修长的指扣在桌面上,大概是因为长期打算盘的关系,他的食指上还带着小小的薄茧,敲出来的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很清脆好听。

南宫白夜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把银子掏出来,放在了手上。

沛老板愣了下,笑道:“这可不像你,平时你给银子不会这么爽快。”

“我失恋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失落。”南宫白夜端过茶来,狠狠的往嘴里一灌,然后啪嚓一下把那瓷杯啪碎在了木桌上,大方道:“不是都说花钱能让人心情愉悦吗,这些银子都给了。你说吧,这两封信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沛老板勾着薄唇,带出一抹腹黑的弧:“这些银子可不够,你刚刚拍碎的那个茶盏,是战国时期的,价值连城。”

黑,太黑了!

南宫白夜愤愤着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干净,又肉疼的给他写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欠条。

沛老板才伸出手来,手指细细的划过那两份信纸,而后放在鼻尖闻了闻,笑容淡淡:“这两份信,一份写在至少一年之前,另外一份则是近期才写出来的。”

“闻墨味,淡的时间长,浓的时间短。”南宫白夜手指绕着长发,精神有些萎靡:“这些我自己也能判断。”

沛老板清冷一笑:“字迹相同。”

南宫白夜刚刚皱了下柳眉,却又听他说:“但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沛老板是如何判读出来的?”南宫白夜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有些好奇。

沛老板的笑意不减,闭着的双眸被浓密乌黑的睫毛遮住,带着一丝神秘:“每个人写毛笔字所用的力道不同,这是自己养成的习惯,或许连本人都不会察觉,旁人更是无法知晓。这一撇一捺的着力点不一样,即便是再高超的字迹模仿,到了纸张上面所体现的细微凸凹也会有所别样。”

听到现在,南宫白夜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男子。

连如此细致微小的细节都能顾及到,可见他的心思沉的何种地步。

“一年多前的这一封信很明显力道偏重。”沛老板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宣纸:“而另外一封则力道轻了一点。不过模仿笔迹能模仿的这么像,味道又相差无几,足以说明模仿者对被模仿者十分的熟悉。”

十分熟悉?

南宫白夜双眸一亮。

对南宫戎光熟悉的人。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曲初小。

接着便是南宫蕊儿。

如果她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两个人在模仿笔迹上都有着颇高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