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办法,大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爬。

一双眼睛闭的紧紧的,就怕看到脚下的河流。

但是人越是害怕,就会越是不轻易间想要打量一眼。

大雄刚刚睁开眼睛,他的脚下就多出来了一只手,那只手白的像是纸,微微的向上伸着,像是使了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要攥住他的脚踝,将他拽进河水里去。

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化为黑水的裘东海,在这个古墓里,死去的人根本不能轮回,灵魂被永远永远的锁在古墓里,忍受着千年的寂寞,逐渐的变成了没有人性的恶鬼。

他们只想着如何把活人拉下去,同他们作伴…

大雄显然是吓死了,他拼命的踢着快要伸到自己脚踝处的那些手,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前爬着,如果21世纪设立个爬绳大赛什么的,他那速度肯定能拿第一!

总算是过了河,大雄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重重的喘着气,长袍已经被汗水侵湿了,粘粘的沾在后背上,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的疲惫不堪。

无论如何,他们终于暂时安全了,也离着主棺更近了一步。

但是此时的大雄,心里根本没有了想要继续的念头,现在的他…只想回家。

南宫白夜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必须要撑到最后,很显然这个墓地不是人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所以,唯有继续才有出路。

大雄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在石头上休息太久,只等着呼吸平稳了,继续跟着南宫白夜他们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面便没有路了,只有一块大石横在了中央,像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挡住了出口。

那石头应该是刚刚放在这里的,因为两面还有着摩擦过后的痕迹。

南宫白夜手指划过大石的侧面,眸光一闪。

大雄也看出了那上面的痕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恐惧:“这墓地里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南宫白夜顿了顿,才道:“没有。”之前进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而且不是谁都能走到这一步的,就连南宫白夜自己也不敢保证,如果没有她家师兄和后来她学的道法,仅仅凭着她的经验,会不会早就死在了半路上。

大雄双唇颤抖着,就连声音都是发抖的:“那会是谁?在咱们之前来到了这里?”

“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南宫白夜勾了下薄唇,眸光如炬:“其余的人都已经死了,除了梁生,还有谁能过来。”

大雄扭过头去:“你不是说凶手不是梁生吗。”

“我是说过凶手不是他,但是我没说过他不古怪。”南宫白夜看着眼前的石头:“大概是他刚刚逃跑的时候,无意间来到了对面,又怕被咱们追到,就把这个石头推了下来,挡在了道路的中央。这古墓还真是奇怪,我们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通往小河对面的路,梁生随便一逃,竟逃了过来。”

大雄垂眸,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着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休息。”南宫白夜语气淡淡,她刚刚观察过这个大石,位置卡的太精准了,即便是他家师兄能用蛮力打碎,却同样会震动四周的墙壁,没准他们就会被活生生的埋在了这里。

而且让她始终放不下的并不是眼前的这块大石,而是裘东海在消失之前说的那些话。

“只要是人就会有愿望,然后你的愿望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白夜按着自己发疼的额角,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的她,脑子转的也没有以前转的那么快了。

浑身累的出奇,拉过北冥连城的手,靠在他身上,本来是想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

没想到,却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一个不留神竟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在她家师兄怀里的缘故,她睡的很安稳,也没有着急的想要起来。

隐约间,低低沉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又来了,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南宫白夜动了动耳骨,并没有答声。

她没有傻到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她还没有防备的去应声。

在阴阳界本来就有个说法,若是梦中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这一直被老人们从小捏着耳朵嘱咐。

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个什么好的预兆。

那人又沉沉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宫白夜沉的住气,坚决凭着敌动我不动的战术原则。

“呵,可惜了,这么鲜美的灵魂,却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白夜,小心你身边的恶魔,一旦他的目的达成,就会一口吞了你…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想让…”

轰隆隆的响声打断了南宫白夜那诡异的梦。

她朝着一旁看去,只见身侧已经没有了北冥连城的影子,他站大石面前,没有使劲用蛮力将它推开。

乌黑的指尖刺透了石头中间的位置,然后狠狠一捏,石身便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粉末。

南宫白夜看着他,立刻就明白了北冥连城在想什么,他想要挖空石头中间的位置…

给读者的话:抓紧时间睡,晚安,么么哒,临睡前再求个塞班…

第一卷 293七殿下,就是这么毒舌可爱

水光波澜间,那身纯黑笔挺的黑袍,越发衬得他高挑清瘦、俊朗白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没有笑容。

清冽的水光淡淡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凛然不可接近的气质——与之前邪笑慵懒,毒舌傲娇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

石头碎在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掌心,明明是粗鲁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多了一份别样的优雅,好似他现在根本不是在墓地里打斗,而是立在夕阳昏黄之下,漫不经心的喝着英式伯爵红茶。

当然,这只是比喻。

不过,南宫白夜就是觉得,她家师兄怎么看怎么帅。

能吊到这么帅的男人,也是件不错的事啊,握拳!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北冥连城侧目望过来,就见南宫白夜头发毛茸茸的微翘,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那颗泪痣若隐若现间,彰显着她的精明,只是那动作…o(□)o他实在不想多做评价…

“醒了?”他踱步走过来,弯下腰,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再摸摸她的手,像是捏家里的小狗爪子一样,捏着她的掌心。

南宫白夜给了他一个神囧的表情:“师兄,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宠物一样,我也是可以干活的!”

“是么?你能干活?”北冥连城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声音低低的带着轻蔑。

南宫白夜怎么可能会让他看扁自己,小胸膛挺着,痞气十足:“当然能。”

“那好。”北冥连城指了指那大石:“后续工作你来做。”

南宫白夜看看那大石,再看看他,眼皮耷拉下来:“师兄,这种事你都交给女人来做,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会。”北冥连城慢条斯理的踢了踢她的小腿,言语间带着在外人面前没有的慵懒:“你得负责干活养家。”

南宫白夜瞪了他一眼:“那你负责什么?”

闻言,北冥连城一笑,衿贵如神抵,亦正亦邪间腹黑无比,偏偏又是嗓音淡淡:“我?我负责美貌如花。”

师兄,这样的真的好吗!!!

你不觉得咱们两个角色对换了吗!!!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北冥连城邪笑的戳了戳南宫白夜微鼓的脸颊,下巴扬了扬:“我在后面给你加油。”

好吧o(□)o

她就姑且原谅她家师兄那诡异的思维逻辑。

告诉自己,这是他爱人的表现,嗯…虽然非人类了一点。

心里这么想着,动作上却不含糊,南宫白夜帅气的把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臂,驱魔刀划过那大石。

这样一来,北冥连城就能很轻松的把那些石块捏开,也不会弄的黑袍上都是石渣了。

说到底,就是洁癖!

南宫白夜呼啦呼啦的挖着洞,也不嫌累,一张小脸虎着,满满的认真,知道他干净,也就避免着不让石头渣滓落在他长袍上,灰头灰脸的埋头干活,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

北冥连城在一旁看着,大掌慵懒的放在她的腰间,淡色的薄唇微弯,偶尔会低下头,将鼻尖放在她的头顶,眼底深处是邪魅的芒。

“是不是差不多行了?”南宫白夜猛地昂起小脸,刚好对上他泛着金丝的眸子,深邃如繁星夜空。

北冥连城一笑,手指划过她脸上的灰尘,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

獠牙刺痒了薄唇。

冷冽清澈的檀香。

低沉好听的嗓音。

“左边再刺一刀。”

南宫白夜被吻的有点脸红,晕乎乎的听着男人的指挥。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吃亏。

拉下北冥连城的衣领来,在男人没有防备时,狠狠的吻了上去。

吻过之后,扭过头来,继续呼啦呼啦的干活。

北冥连城看着她,略微皱起了浓眉:“私塾先生应该教过你做事要有始有终。你亲人亲到一半就去做别的,是不尊重人的表现,有失礼仪。”

大雄在一旁听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南宫白夜觉得丢脸,拉过她家师兄来,继续挖洞。

北冥连城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那边多出来的那个人类,很影响他和他的灵魂做精神和动作上的交流,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处理掉…

南宫白夜看穿了他的想法,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眸光中写着警告:“你总看大雄做什么?”

“嗯?”北冥连城玩味的勾了下薄唇:“你这是…吃醋了?”

南宫白夜:…你看一个大男人,我吃什么醋啊!?

“看来他还是有点作用。”北冥连城把她的手拿开,放在唇边,绅士一般的落下轻吻:“能让你吃醋也不错。”

南宫白夜:…师兄,你可不可以停止你那非人的思想,囧。

南宫白夜实在是拿某殿下没辙了,无奈垂头。

“别害羞。”北冥连城呼啦着她的脑袋,邪笑中带着认真:“嫉妒也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你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南宫白夜在大雄越来越沉的笑声中,一把拽过男人的衣领:“师兄,你…”可,以,闭,嘴,了,五个字还没说出来。

北冥连城便挑了下好看的浓眉:“要继续亲吻了吗?来吧。”

南宫白夜:…崩溃!

一旁的大雄已经笑到肚子疼了,本来他的心情很沉重,但是他还真没有见过有谁像眼前这两位一样。

尤其是那个穿着黑袍的男子。

那男子一看就知出身不凡,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清冷衿贵的好似天边的神抵,全身都散发着难掩的疏离感。

他好像很少说话。

除了和那小兄弟偶尔说上几句之外,就没有见过他发表过什么意见。

就算是被指是鬼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波澜的情绪来,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引起他的关注。

大雄都怀疑,一路走过来,他有没有看过他们。

默默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

他的眸光一直注视着那个小兄弟,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总是会浮现出似有似无的金芒…

第一卷 294接近了主棺

大雄想无论是他还是死去的裘东海,一直都在避免和这个男人接触。

因为,在他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危险。

然而让大雄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或许,也只有那个小兄弟,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罢…

大雄垂下眸,看着自己疲倦不堪的双腿。

呵,看来他真的是累了。

竟然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大雄…”

谁?

是谁在叫他?

随着驱魔刀的最后一次刺入,大石应声而碎。

这样的方法很安全,不至于让石壁坍塌,他们也能安全的通过。

南宫白夜回眸看了一眼大雄,示意他跟上来。

大雄多少有些发愣,只是呆了一下,便匆匆的跑了过去。

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自从进了古墓之后,一切都变得很邪门。

他不知道裘东海会不会再突然之间冒出来。

他只知道不能在一个人独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绕过石壁,四处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白夜手上只剩了一张纸,在黑暗中总是会觉得后脊发凉,这是谁都会有的感觉。

大雄不敢走在后面,就越过他们,摸索着向前。

只是走了一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声。

隐隐的带着哭腔,他突然回过头来,疑惑的说:“你们哭什么?”

哭?南宫白夜双眸一凌,没有回答,只默默的往前走。

驱魔刀在她的掌心里盈盈发光。

她不确定大雄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哭声。

不过,这种时候不说话才是完全之策。

南宫白夜刚一学阴阳之术时,便听驱魔大师讲过一个故事。

那故事的大概讲的就是一对农夫耕田回家晚了。

农夫背着腿脚不便的妻子往回走。

夜路本就难走,农夫走的已经很疲倦了,妻子却趴在他的肩头哭。

农夫浓眉微皱着:“好端端的哭什么?”

妻子奇怪的回道:“我没有哭啊。”

农夫深知自己的妻子是个不会说谎之人,猛地一个激灵。

妻子说她没哭便真是没哭,那他听到的哭声是谁发出来的?

农夫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只快步的往前走着。

直到回家之后,妻子问起来,他才道:“幸好我知你是什么性子,没有回头,否则咱们两个恐怕是回不来了。”

走夜路时,最忌讳的就是回头张望。

人本身只有三烛护身灯,一左一右再加身后。

显然,大雄身后那盏灯已经灭了…

耳畔间的哭声越来越响,大雄见南宫白夜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再也不敢多问,冷汗顺着额角滑过,等从那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瘫痪在了地上。

南宫白夜走过去轻笑:“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

“是啊。”大雄呼了一口长气,面色苍白着,刚一抬眸,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黑影,双瞳紧缩:“那,那是,梁生!”

南宫白夜忽的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忘了过去,只见洞口处飞快的闪过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长的挺拔精瘦,衣服也是梁生之前穿的藏青色长袍,他闪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没了他的身影。

而让大雄觉得不安的是,他刚刚站在那时看向他们时,所表露出来的神情。

那种冷漠中又带着诡笑,无端端的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是他,真的是他。”大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但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要发毛,那明明是他一起走过来的伙伴,到了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任凭谁都不会好受。

南宫白夜只是微微的眯起了双眸,梁生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已经是这个墓地带给她第三次冲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