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或许从一出生,路西法的叛逆就存在,他带来了希望的光耀和贵气的优雅,同样也带着谁都不能驯服的桀骜。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看到圣经的人们并不会觉得他抛弃了天国副君的荣耀,带着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变,选择堕地为魔有什么奇怪的原因之一。
连出生都面带微笑,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不敢做的?
没有…
因为,他向来都是无所不能。
第七狱。
万魔殿巍然矗立在火山脚下,蜿蜒伸展至所罗河畔,那里照不进任何阳光,浓浓的雾气遮去了一切。
无数长而尖的楼顶耸立在半空,繁华而阴冷。
北冥连城微卷的长发随着披风垂直而下,一掠一掠的扫过冰冷的台阶和酒红色的名贵地毯。
最后一层,是一具雕花束棺,黑色的棺木里,隐隐能见到里面的人沉睡的模样。
他带着半面银色面具,两侧是长长的同色羽毛,璨绮的面具下的薄唇微扬,带着似笑非笑的邪恶。
他穿着染黑了的长袍,一半圣白如雪,一半漆黑如墨。
就连身后的六翼也是一样,光芒万丈的左翼,纯黑邪恶的右翼,浓郁的色差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他的双手带着黑色的手套,优雅的叠放在胸前,就在他的正胸口,被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横穿到了背部,牢牢的钉在了棺木中。
北冥连城住了脚步,琥珀色的双眸一眯。
十字架一寸寸被摧毁,碎成了石渣。
黑色的长袍扬起,再过身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面半银面具,羽翼彻底被染上了漆黑的墨色。
罪恶,从此降临…
魔界彻底沸腾了!
地狱之下,千里苍穹。
万魔殿整整狂欢了三天三夜。
然而,他们伟大的统治者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并没有出现在狂欢盛宴上,而是站在万魔殿的最顶端,高高的俯视着魔界的一切。
希拉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怀里的南宫白夜欲言又止:“殿下,您以后不需要在演戏了,毕竟您如此厌恶人类,还是把白夜小姐交给属下处理吧?”
北冥连城静静听著,如同冰雕般的侧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把她交给别人?
这个念头窜上来的时候,北冥连城只觉心里空荡荡的,闷得发痛。
“下去。”他冷冷开口,没有看希拉一眼。
希拉皱起了浓眉:“殿下,白夜小姐不适合留在这里。”
“我再说一次,下去。”北冥连城琥珀色的瞳孔微眯,啪啪啪的几声巨响,璀璨的水晶灯一盏又一盏从两侧坠落,直直的掉了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希拉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冰冷,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弯着腰,一步又一步的向后退去…
“你冲着他发火也没有用。”混沌的夜色中,温雅的北冥洵从摇曳的光线中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银色裘毛,有点像是漫画里的主人公,嘴角微扬,带出了阵阵的低沉嘲弄:“早在一开始你就应该清楚,既然你选择了重生,就注定要失去她。”
北冥连城抬起眸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南宫白夜,继续俯视着脚下的万物。
“忘记了吗?”北冥洵上前走了一步,接着倚在石柱上,侧过脸来,勾唇一笑:“耶和华对你的诅咒。你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同时求而不得。殿下,你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阳光了?又有多久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北冥连城这次开口了,只简单的给了他一个字:“滚。”
“呵呵。”北冥洵眸光猛地一紧,脸上的温雅被邪恶所代替:“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从你怀里抢走,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再远了。毕竟,她已经后悔了。”
北冥连城转过头来,深邃狭长的眸子像是碎了的寒冰:“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是么?那可不一定…”光线一晃,那里再也没有北冥洵的人影,原来只不过是幻化出来的虚影。
真正的他还站在万魔殿的不远之外的荒漠中,面前支着一个檀木圆桌,圆桌上摆放着棋盘和紫砂茶壶。
他修长的手指上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随着啪的一声落下,眸光缓缓的黯了…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南宫白夜发出过警告。
可她却对他的警告视若无睹。
所谓第五狱,并你不一定非要在这里才会存在。
人心在哪里,炼狱就在哪里。
从他们进入墓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启了第五狱。
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
本来会很成功。
可他还是低估了她的聪明和对细节的观察。
他的计谋在她的面前被分析的很透彻。
他想既然如此,她一定是个多疑的人。
所以才会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着那个暗语。
北冥洵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选择进入荒漠。
她就不怕到最后人魂两空。
实际上,现在的她已经后悔了不是吗。
那个人的身份,连他都没有料到。
毕竟,比起吞噬还要残酷的是…利用。
第一卷 313全然的陌生
万魔殿,光辉四照。
可无论它多么华美,却永远都沐浴不到阳光。
那些灯光都是靠着巨大的魔力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俯视而望,最最真实的东西,就是蔓延在冥河岸边的曼珠沙华。
人人都说它象征着不详和绝望。
不过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人们对它的向往。
传说它生长在魂魄最密集的地方,微风吹动时,便能听到隐隐的歌声。
那是美人鱼在吟唱,睡在河底,召唤灵魂。
不要以为美人鱼是多美丽的事物。
没错,她们长的确实十分漂亮,有着天底下最空灵的嗓音和干净的面容,柔美可怜。
当她们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更是会忍不住答应她们任何事。
然而,等你答应之后,她们就会露出尖锐的牙齿,迅速的将你拖到水底的最深处,啃的你片甲不留!
北冥连城一路走过来,那些美人鱼浮出水面,乖乖的让出了一条路。
他将南宫白夜放在花海中,眸光清冷的注视着那些被他召唤出来的美人鱼,神情淡漠的下命令,言简意赅:“唱到她醒为止。”
美人鱼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眸光沉醉在他优雅冰冷的侧脸上,双手放在身前,轻轻开口,美妙的梵歌随之而来,吹动了成片的花海。
北冥连城垂眸,借着月色凝视怀中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小脸。
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戳了戳她的脸颊。
她还在沉睡,像是个没有防备的孩子。
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乖巧的模样。
北冥连城拿过她腰间上的驱魔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放在她的薄唇上,鲜血一滴滴的染红了她苍白的唇。
美人鱼们看的惊讶,有些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歌声。
北冥连城侧过脸来,眸光冷冽的从她们脸上一一掠过,带着幽深至极的寒光。
美人鱼们这才收回了视线,专心致志。
清澈空灵的嗓音,从河面一点点传来,腾起了层层的薄雾。
薄雾笼罩在南宫白夜的身上,形成了小小的漩涡…
美人鱼们的歌声越发优美,如同倾泻而出的琴音。
北冥连城知道他的宠物就要醒了,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漂亮狭长的眼睛盯着南宫白夜的脸,眸光低沉。
扇形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南宫白夜突地睁开了双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北冥连城,防备感极强的身体最先做出了反应。
驱魔刀凌厉一挥,在他抱着她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北冥连城一愣,刚刚扬起的笑意僵在了唇边,抬眸对上她全然陌生的目光。
周身寒气凛然,心里似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冰冷下去。
胸腔间却又仿佛燃烧出一团不知名的火焰,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着,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给读者的话:三更,睡了,安,辛苦亲们了,刚看了眼评论区,说下更新问题吧,现在审核的时间长了,我更了也不会立马显示,等不及的亲第二天再看吧,我自己也是要盯着后台至少半个钟,它才会审核,某苇无能为力的事。
第一卷 314她不再信任他
手臂上的伤口,比他一路闯过来的炼狱,更令他呼吸困难。
那是一种很清晰的刺痛感。
不是因为任何事或者人。
只是因为一直说要护着他的小痞子,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那一道深深的刀痕就留在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漓。
南宫白夜呆了呆,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彷如月色般齐腰的银发,萦绕在她的鼻尖,淡淡的檀香冷冽。
那双魅惑得琥珀色双眸幽深无比,仿佛多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宛如夜半绽放的曼陀罗般,散发着引人堕落的美艳。
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温度。
他穿的是英国17世纪,甚至更为古老的长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像是刚刚参加完狂欢舞会的贵族。
他就像是高挂在天际的银月。
清冷,衿贵,优雅。
那种压倒所有人的若无其事,或者说是冷漠到极点的奢华高贵,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被迷惑的恍惚。
不属于凡间的圣洁存在…这是南宫白夜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就是她家儿子在哪?这么优质的男人没有理由不把她家儿子叫出来,给他瞧瞧。
第三感觉…他那么拽的看着她做什么,她又不能吃。
等等,他好像有獠牙…
我擦,什么个状况!
这人是血族?
她盗墓盗出来一只吸血鬼?
他刚刚想做什么,吸干她?
南宫白夜皱眉,下意识的举起驱魔刀,嘴角微翘,扬出一抹帅气的笑,先礼后兵才是她的作风:“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沟通一下,我不是c子,血也很难喝,而且…我怕你吃我的时候,会磕到那你那双漂亮的獠牙,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顺便给我些银子,我去给你买血喝?”
男人只是看着她,漂亮的眸子被打下来的刘海遮住,长袍猎猎作响,没有任何的动作。
南宫白夜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测不出对方的想法,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动起手来肯定很恐怖,若是能言和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不能,她也只好用刀说话!
一时间,空气仿佛停滞了。
南宫白夜的警惕显而易见。
北冥连城蹙一下眉,手指僵硬的半弯着,冷风染上了他的长袍。
美人鱼还在吟唱。
如火如荼的彼岸河旁盛开着他最喜爱的曼珠沙华。
他终于如愿以偿从炼狱里重生。
然而,他拿在手心里半弯的小宠物,却把他给忘了…
北冥连城艰难的动了动喉结,像是尝到了苦涩的鲜血,忽然,他一下将南宫白夜压在了身下,琥珀色的的眸低溢出了寒冰一样的芒。
南宫白夜还以为他要咬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动了手上的驱魔刀。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然没有躲。
尖锐的刀锋穿过他的左肩,刺破了他的长袍,插进了他的蝴蝶骨里。
鲜血一下就侵透了他禁欲般漆黑的圣袍,因为颜色的深的原因,并看不出什么血迹来,只是南宫白夜知道,那一刀她刺的很深。
来不及思考。
她便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拥进了怀里。
他把她的抱的很紧,像是要捏碎了她似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我说过我不会吃你,把你的刀收起来。”
南宫白夜不相信,多疑本来就是她的本性,尤其是在狡猾的血族面前,放下刀也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般,他退开了一些,空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眸沉沉暗暗的,问:“你不相信我?”
“是。”南宫白夜一向不说谎,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我应该没有理由相信你,不是吗?”
北冥连城嗯了一声,像是累极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宫白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被一只吸血鬼压在身下,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只好挣扎了一下双手,却被他警告的看了一眼。
南宫白夜立马不动了,乖乖的在那挺尸体。
挺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怕他啊?
现在受伤的可是他,她这么听话做什么?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别人说什么就执行什么?
南宫白夜拧起柳眉,跟着安静了下来,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会先理性的去分析…
意识到了她逐渐软下来的态度,北冥连城抬眸,深深的望进了南宫白夜的眼睛里。
那子星的眼眸澄澈透明,除了能映出他的倒影之外,没有任何波澜,防备犹在,算计满满。
她一向都有很多的小心思。
却没有哪一次会用在他身上…
现在不一样了。
她正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她,不相信他。
北冥连城僵了一下挺拔的背脊,然后优雅的站了起来,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鲜血一滴滴的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下来,他却只是弯下腰,专注的用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住,然后打横抱进了怀里。
南宫白夜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来,只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发出了审讯的味道:“你究竟是谁?”
如果这是一个陌生吸血鬼,根本没有理由会对她这么好,直接刺穿她的喉咙岂不是会更省事?
还是说吸血鬼在吸人之前,都喜欢培养下感情?
可,他竟然用看脑残一样的目光看她了一眼,然后神情淡淡的给了她一句:“你爱的人。”
那声音低沉深远且近乎透明,清澈而圣洁,却平板得教人听不出任何感情。
男人形状姣好的唇虽然微微勾起,语气里却缺乏该有的抑扬顿挫,仿佛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那张冰雕般精致的侧脸,衬得那高洁而淡漠的透明音质,有极不可思议的回荡效果…
只是,她爱的人。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有,她为什么会爱上这么拽的男人?
她只想把他拉过来,捏着他的耳朵好好教训他一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