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娘没有说话,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像是被下了盅,拉长的脖颈有种脆弱的性感,眼神迷离间,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停下来。

曲洛看着她,被吻的发红的薄唇带着淡淡的光泽,就连淡漠的眼睛都带出了从未曾有过的媚光。

曲洛只感觉呼吸一炽,几乎要迷乱在了她的眸色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俯身狠狠的咬住了她的颈!

吻来的像是烧起来的火,噬人一样的炽热。

魔娘满脸红艳,抓着衣衫的手指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的摆动…

等到一切都停止之后,已经是午饭过后了。

老赵从隔壁的房里走出来,大笑的拍着曲洛的肩,脸上尽是暧昧的神色。

他并不知道曲洛昨夜是在哪里睡的,等到晚上饭局的时候,还在打趣他和另外一个姑娘。

魔娘来的有点晚,等到老赵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她才出现,脸上画过妆,看上去依旧慵懒艳美,十足的女王范。

“我来的晚,自罚一杯。”她浅笑着,拂袖就是一杯酒,眼神明亮,礼仪周到。

曲洛就坐在她的旁边,手指转动着小小的白瓷杯,似笑非笑。

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对昨晚的一切都闭口不谈,甚至脸上带出了几分疏离的味道。

所有人都以为曲洛是不喜欢魔娘这样的女子,即便两人是旧识,也不会有很深的交情。

为此老赵心中甚是遗憾,他最好的两个小朋友既有些磁场不和,怎么想都是一件憾事。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木桌上,曲洛的左手扣住了魔娘的右手,微微的用了力道。

魔娘转过头去,看了曲洛一眼,并没有把人推开。

就这样,自从那一天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变了。

白天,他们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的旧识。

而到了晚上,他们几乎会彻夜纠缠。

只是,纠缠的越久,心就会越来越凉…

没有去管这样的关系有多荒唐,遵循身体的本能去拥抱,去亲吻,谁都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就像一场微妙的游戏,没有未来可言的进行着,随时都可能被摧毁…

又是一个耗到天亮才停止的缠绵,魔娘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陷进去的棉被是凉的,伸出手来的时候,冻的赶紧缩了回去。

补眠了一会儿,魔娘才揉了揉发酸的腰,唤来伺候的婢女出了楼。

夜迭特供的果酒必须由她自己去挑选原材料,即便再懒,也要做好本职工作。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老少爷们都在采购年货,花灯对联不计其数,前些日子的霍乱好像对人们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害。

新皇帝把京城治理的很好,到处都是繁荣似锦的热闹。

魔娘站在果摊旁,垂眸挑选着全红的苹果,拿了一个放在鼻尖嗅了嗅…

“丫头…”熟悉的嗓音从背后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

是南宫戎光,他穿着一身做工讲究的长袍,肩上挂着雪白的狐毛,眉眼分明,带着常年形成的俊美冷傲。

魔娘回过头去,看着那道清冷的人影,笑得像是跟老朋友见面一样的熟敛:“嗯,是我,你也来买水果吗?”

南宫戎光看着她,一动都没有动。

魔娘笑了笑,把苹果放进袋子里,继续去挑梨子。

南宫戎光一直站在她身后,有人过来了,拎着篮子等他让路…他像没意识到自己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十分的危险。

远处还有马车跑了过来,魔娘赶紧把他拉开。

他也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发颤:“这么久的时间…你去哪了?”

第一卷 445不懂珍惜的人就会后悔

“做生意。”魔娘拿了个青色的梨子放在竹篮里,笑的好看…疏离。

南宫戎光以为疏离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毕竟在那么多年以前,她单手举着战旗,倚在城墙上,大声说着:“我喜欢你。”

他几乎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喜欢吃什么,她最忌口的东西。

在她三岁的时候,他就抱着洋娃娃一样的她,读边了整个皇宫的藏书。

她那时候还很小,眼睛大大的,非常好动,却听话的不得了。

他研究八卦的时候,她就乖乖的坐在他旁边。

那时候,一到了夏天,他就会出汗。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摆着小手给他扇风…

那么那么亲密的曾经,到了现在,好像离了很远很远。

南宫戎光用力的闭了下双眼,再睁开,通红无比:“我找了你很久。”

魔娘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想了想,才道:“还有几天,你就要成婚了,应该很忙才对,我没事,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浪费时间?”南宫戎光在重复这四个字的时候,脸有些苍白,太过瘦削俊美,从下而上看竟显出了几分凌厉,胸口的闷疼让他有些恍惚,他的身体并没有从那场侵蚀战中完全恢复,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就等着她来看他,然后他等到的只有曲初小,她不仅没有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说不见就不见。

他知道她不一样了,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争强好胜,打破了头,还是笑的。

现在的她,依然坚韧,只是那双眼睛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像是一团火,快要燃烧殆尽了。

他真的想问问她,这么多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她进了牢狱,他也嘱咐过那些人一切都给她最好的照料。

是啊,南宫戎光怎么可能会了解。

那些人确实给了魔娘“最好的照料”。

四年的牢狱磨练,四年的风尘生活,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硬生生的把魔娘里到外洗涤了一遍…

回不去了。

她把她的青春埋葬在阴暗无关的地牢里。

只因为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走到这一步,魔娘该释然的好像也都是释然了,拎着竹篮,眼神平静:“还没和你说恭喜,时间定在什么时…”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见南宫戎光按着胸腔,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魔娘一顿:“你怎么了?”

南宫戎光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色的红丝:“我娶别人,你对我说恭喜?呵…还真是残忍。”

“残忍吗?”魔娘看着他,弯了下薄唇:“可我是真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差不多懂了很多道理,以前你教我的那些,我都学会了。小时候,是我做的太出格,总是缠着你,祖父怎么训我都不听。你对我好,我就总是得寸进尺,也就忘了你也可以对别人好。长大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其实不合适。戎光,你送我进牢狱也是要告诉我这个道理吧,人世冷暖,太强则折…”

南宫戎光猛地一震。

魔娘抬起了眸,黑色的眸狭长清澈:“你为这个道理没少训我,我不听你的,不听祖父的,才会酿成大错。这几年来,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间长,人世短,别太执着。”

语落,魔娘拎起竹篮来,就往前走,几乎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南宫戎光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嗓音沙哑的像是在压抑什么:“很多年以前我就说过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娶任何人。”

魔娘看着他,还没有开口,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婢女就跑了过来,脸色苍白,身影急急:“戎光少爷,小姐她又吐了,到处都在找您,您赶紧跟奴婢回去吧。”

这个婢女魔娘认识,是跟在曲初小身边伺候的丫鬟,耍的一套好手段,到底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婢女,演什么像什么。

南宫戎光没有动,眸光只放在了魔娘的身上,像是在执着的等一个答案。

那婢女哭的更凶了:“戎光少爷,您再不过去,小姐她,小姐她就…”

南宫戎光这才回了神,十分疲倦的看了那婢女一眼,眸光深邃的看着魔娘:“等我一下。”

魔娘笑了笑,明眸皓齿的撑着额头:“不了。”

南宫戎光刚转过去的脸,猛地转了回来。

魔娘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笑意不减:“你有没有数过,你让我等了多少次?很早以前开始,你就让我等,我们约好一起给祖父庆祝生辰,中途的时候,曲府传来消息说曲小姐不舒服,你离开了,让我等你回来。那天人很多,祖父等着我们两个人去敬酒,我派了人去催你,第一次你说抱歉再等等,第二次你说曲小姐那边需要你,你走不开,让我别再等了…我猜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发觉过我所有的妥协,在你的心里,我争强我好胜,就算你不在,我也没有关系。曲初小不一样,她需要你的照顾。”说到这里,魔娘顿了顿,眼睛像是被雨水清洗过,干净的漂亮:“只是戎光,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等了…”

南宫戎光听到最后,一向清冷的眸猛地睁大,瞳孔微缩,喉间涌出了尖锐的刺痛。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她是还喜欢着他。

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女子。

他了解她所有的习惯,包括她的恋旧

他并不认为时间会把他们两个拆开。

他们在一起十几年,有些习惯早就渗透进了骨髓里。

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把对方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把她伤的太重了。

她或许已经痛的宁愿割掉那一部分,也不会在和他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早就回不去了…

他的丫头,不要他了…

给读者的话:哎,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么么哒,还有一更。

第一卷 446曲洛出现

南宫戎光突然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急切想挽回一点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

魔娘却剧烈的咳了起来,摇了摇手,似乎是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南宫戎光忍住喉间的干疼,说起话来非常的吃力:“那你…明天还来吗?”

魔娘看着他泛白的手指,把篮子提过来让他看:“东西满了,应该不会来了。”

“所以你是准备不再见我了?”南宫戎光站在那里看著她,明明那样清冷沈敛却好像只一击他就能倒下的凄然。

魔娘摇头:“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不再等我,也不来这个地方,从头到尾也没打算告诉我你现在住什么地方。”南宫戎光低了语调,嗓音都有些发颤了:“丫头,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魔娘抬眸,眼光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

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了。

眼前的这个人,第一次哭,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她在林子里被恶狼咬了腿,他个头也不大,抱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向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

怕她会疼,就溜进她的房间里,坐在她床边替她读故事。

这个世界上。

恐怕再也找不到会有谁,能对她这么好了。

“戎光,我坐牢的四年,你在做什么?”

南宫戎光瞳孔一震,手脚僵硬在了原地。

魔娘拎着竹篮的手,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剧烈的颤抖着:“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因为在

我最痛苦的四年里,你正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寻仙问药。”

没有人知道她在说这一句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那些不愿意被提起的往事,像是长了疤的伤口,被硬生生的撕开了裂痕。

她以为她早就忘了,那种空荡的痛。

她以为她早就忘了,那种伸出手却只能摸到黑暗的孤寂。

她蜷缩在干草堆里,冷的小腹都疼了,还在一天又一天的盼望着他能去看看她。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等到了有关他的消息。

却是他陪着曲初小去了天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滋味儿。

她只是觉得冷,尤其是当风钻进右腿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血液结成冰渣的“嚓嚓”声,磨砺着她的耳膜,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想,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否则的话,为什么会这么疼这么疼呢?

可最后她并没有死,她活了下来,撑到了现在。

只是她的爱睡着了。

或许曾经醒过…

魔娘笑了笑,不过也是未得善终。

南宫戎光攥了攥双手,再张开,连掌心都是红的:“我有找过你,只是没有找到,我不知道你被关在了哪里,吏部的记载出了错。”

“原来如此。”魔娘想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薄唇半弯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曲初小纵然可恨,但是这些追根究底也都是来自于这个人的纵容。

他总是觉得她弱小可怜,不像会做坏事之人。

反倒是她每次提出来,都会被旁人当做争风吃醋的妒妇。

所以连误会都是多余的,他们两个早就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少爷,戎光少爷!”婢女哭哭啼啼的。

魔娘实在不想站在街道中央被围观,只向后退了一步,恕不知,他们早已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洛少,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一个锦衣打扮的公子哥儿,笑着问着身侧的曲洛。

曲洛不动神色的把眸光收回来,勾了一下薄唇:“没什么。”

公子哥儿纳闷,没什么,他脸色还那么难看?

后来曲洛一直按着肚子,公子哥儿才知道他有胃疾的老毛病,吩咐人煮了鸡汤,入了人参。

曲洛只喝了两口,便往椅子上一仰,偏头点着了烟卷,徐徐的抽着,雾气弥漫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公子哥儿朝着身侧的歌姬使了个眼色。

那歌姬十分的聪明,柔软无骨似的朝着曲洛倚了过来…

曲洛却笑了,技巧性的往前一推,邪气布满了双眸:“行了,别往我跟前走了,今个儿我不舒服,去伺候你家少爷,我回府休息休息去。”

公子哥儿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走,连忙站了起来,把人送了出去。

曲洛上了马车,却没有回曲府,只朝着小厮吩咐了一句:“去夜迭。”便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眼睛闭着,攥紧的手指泛起了苍白…

是夜,檀香萦绕的夜迭楼,姑娘们迎来送往,情深耳语。

魔娘推开门的时候,曲洛已经在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点灯,屋子里一片的漆黑,气温很低。

“去把外面的油灯拿进来。”魔娘吩咐着身边的婢女。

那婢女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魔娘和曲洛关系的人,小丫头应了声“是。”

曲洛却低声笑了起来,嗓音里带着冰寒的邪气:“不必麻烦,反正点了也要吹灭。”

说着,他从背后抱住了魔娘,浓浓的酒气带着好闻的薄荷香全数喷在她的耳后。

婢女脸上一红,赶紧退下,走之前还不忘提两人掩上门。

两个主子都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下人们也只好尽力把保密工作做周全…

“等一下…”魔娘脸色苍白的想要推开吻上她脸颊的曲洛。

曲洛置若未闻,酒气打在她的唇上:“我想要…”他不知道是不是胃太疼的原因,总感觉心脏越来越空,好像只有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才能把空了的地方填满。

明明在她笑着魅惑他的时候,心里会觉得难过。

会忍不住想,她到底变了多少?

明明不想和她变成这种不纯粹的关系。

因为在自己的心里,她是最特别的存在。

然而,他还是想要她想的浑身发疼…

既然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先得到她的人!

亲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连续七天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魔娘按住他的头,阻止了的埋头苦干:“不行…”

曲洛看着她,像是酒还没有醒,邪气盎然的充满了冰冷:“不是说过要做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