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并不知道,如果不是魔娘愿意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

她家小喵,就算没有实权,留个井柏澜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曲家就像是魔家,高处不胜寒。

犯了一点错,就会被下面那些人抓着不放。

更何况是曲洛这么多年来贪官抓了一个又一个,让有些有利可图的大臣怨恨至今。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贬井柏澜是因为私情,指不定会有多少个折子参他…

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根本不好说。

她不想,让曲洛和她一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然后一无所有。

她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京城大少,享尽繁荣,百年无悠…

所以,她只能牺牲井柏然。

魔娘躺在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安静到她简直都觉得那条腿疼的都要废掉了。

那是她仅有的温情

现在也丢了…

这一晚上魔娘睡的并不安稳

醒来的时候,曲洛就坐在她的床边,喝了不少酒的样子,身上的裘毛披风都没有解,懒散的倚在那,一只手缠着她的指,神情十分专注。

她并不惊讶曲洛会出现这家客栈,凭借他的能力,想在京城里找出一个人来,称得上是轻而易举…

第一卷 472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他说,声音低沈微微的有些哑,听了很让人心动。

魔娘还没有说话,门就被人推开了,是井柏然。

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红枣汤,边往里走边说着:“我想过了,等…”

井柏然明显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曲洛,一下子就给愣在了原地。

曲洛看着他,在一边笑了,对着魔娘道:“我以为他早就走了。”

井柏然抬眼去看,曲洛的笑容并不和善,以至于他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满脸的警惕:“你来这里做什么?!”

曲洛没有说话,只朝着他身后的暗卫看了一眼,那样的阴冷危险。

四大家族选出来的暗卫们每一个是简单的,动起手来根本就是要人命的主。

魔娘一急,伸手就去抓,想要把井柏然抓回来,却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道钳紧了手腕

“是时候谈谈我们之前说的合作了。”曲洛的脸上带着笑意,慵懒却又致命:“我可不希望我们合作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看着。”

魔娘愣了那麽一刻。

他是什么意思…

曲洛却笑了,嗓音落在她的耳边,看似温柔实则却冰冷到了骨子里:“你是真的舍不得他,呵呵,真是变了。想当年,我怎么折腾,该把我赶走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留情。到了他这里,你就急了…”

魔娘的手垂了下来:“我已经不年轻,总会想有谁能陪着自己。你现在是体会不到,等到了你玩累了,你也就知道了,人,都禁不起折腾。”

“听你的意思,他就是那个可以陪在你身边的人?”曲洛笑的越发肆意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比什么时候都要黑都要深:“怎么?现在连南宫戎光都比不上他了?”

“算了,反正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曲洛站了起来,带着莫测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那样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他不想拿井柏然怎么样,他不过是来收利息的。

魔娘看着他,脸上近乎平静,她从不避讳这种事,只是眸光有些涣散。

他俯下身来的时候,满身的燎热,时常会在梦中梦到,那样噬骨的酥麻。

随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了她的腰带,睡袍被扔到了一旁,直到她身下只剩下床单微刺的质感。

他才开始解自己那条玉带,曲洛解玉带的速度很慢,悠闲得近乎蛊惑…

怪不得那么多的女子会说,他像是一团火。

纵然知道是死路一条,也甘愿以身试法。

那时候,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魔娘轻笑,可事实上,她也被烧掉了一层皮。

“你在想什么?在想那个姓井的?”曲洛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眸光发沉,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色,不过那并不会影响他的俊美,甚至他还很优雅,嗓音沙沙的在她耳边说着:“放心,接下来你很快就会忘记他…没有任何人能像我一样,知道该怎么让你快活…”

第一卷 473 就此罢手,形同陌路

曲洛说着便俯下了头,薄唇落在了她敏感的耳后。

魔娘不由一颤,那样的炽热随着灵活的舌尖,顺延而下,经过她敏感的背,最后停在了她的长腿内侧…

克制的嗓音,听上去却更加能够令人难以自制。

漫长的前戏,让魔娘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曲洛笑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按在那过分的滚烫上

那样的触感让她连脊背都发麻了,他却扶着着她的手,带到了她的腿间,然后才冲了起来。

她被动的感受着那火一般的热度,酥麻感一阵阵的从腰间蹿出来,纵然她再如何抗拒,也不见成效。

魔娘微微皱着柳眉,长发因额头上的汗,散落在了枕边。

她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就像曲洛说的那样,她想过这份快活,如同做过的春梦一般,时时会想起来…

“还是不行么…”他在她耳边低笑着,暗哑的嗓音:“那这样呢?”他扣住她的

腰,一连串的冲撞,几乎能动摇魂魄。

魔娘说不出话来,即便发出声音来,也会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似乎也不在乎她会有什么回答,发狠一般的将她抱起来,就着那样的姿势,不断的变化着速度。

他的汗滴在了她的皮肤上,哄骗一样的喘息,重复的低沉:“乖,你会喜欢的,会喜欢的…”

这一场令人癫狂的情爱临近傍晚才结束。

黄昏的余光打在脸上,魔娘连手指都懒得动,身上系着袍子,大概是他帮她穿好的。

曲洛却已经都穿戴好了,背光立在窗边,单手插着口袋,看着她的眸光说不出的陌生。

本以为凭借着他的性格,会是没完没了的折腾。

没想到他会就此罢手。

他朝着她踱步走了过来,收起了先前似笑非笑的邪魅,一张俊脸是居高临下的漠然:“你担心的那个人就在外面。”

说着,他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井柏然被带了进来,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魔娘安了心,却有点不懂曲洛的意思。

他看着她,像是笑了一下,嘴角带着嘲讽:“他现在是你最在意的了?”

井柏然对曲洛还是有敌意的,不过他并不想让魔娘为难,只站在一旁不说话。

他在想,是不是这位曲少爷误会了他和魔娘之间的关系…

“那就好好过,不要说抽身就抽身。”曲洛站了起来,不等魔娘开口,就被众人簇拥着

出了客栈…

那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总是伤人的。

魔娘笑了笑,闭上了眼…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再来找麻烦。

井柏然帮着魔娘把东西收好,下楼的时候却瞧见了一个人,是那个木将军,他的怀来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井柏然不可置信,拎着包裹的手都有些松了力气。

那个木将军笑的邪气:“看你家兄这个模样,是不知道你好这一口,呵呵,好了,柏澜,你的官位早就保住了,现在先乖乖的下去,我有事情找你大哥说。”

井柏然站在那,翻滚着情绪,却木讷着一张脸,他知道这个木将军不是想找他,而是想找魔娘,上次也是他在这其中做的梗,替那个曲少爷传的话。

果然,姓木的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把魔大小姐叫下来。”

井柏然没有动,执拗的看着他。

男人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样子,想动手?”

井柏然把手攥的咯吱咯吱作响。

男人看着有意思,轻蔑的意味更浓了,刚想开口。

魔娘就从楼上走了下来,嗓音客气:“木将军刻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男人转过头去,笑道:“不过是有些东西想要告诉魔小姐。”

“请说。”魔娘在他对面坐下,从谈吐到动作,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男人勾着薄唇:“魔小姐来京城三天,应该没打听过曲家的情况吧。”

魔娘嗯了一声,曲家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魔小姐真是人如其名,冷情的不是一点半点。”男人嘲讽出声。

魔娘也并不在意:“木将军来,就是想问我这些?”

“当然不是。”男人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杯:“我只是觉得曲洛那个家伙在你身上栽的跟头太重了,想劝劝你,别总是给他希望,他可是为了你那点事差点把自己玩进去。魔小姐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最忌讳的就是朝自家人动手,那家伙倒好,见魔家一着火,彻底疯了,还把我从边关拽了回来,为的就是要给你出口恶气,谁能想到呢,魔小姐不仅活的好好的,身边甚至已经有人了。”

魔娘的手指一僵:“替我出口恶气?”

“那个曲初小,魔小姐不会忘了吧。”男人嘲弄般的眼神让魔娘顿住了身形:“他把她从家族里除名了,曲初小再怎么说也是曲家人,纵然做不对,父辈也有些权利,曲洛一口气把人除了,自家人会怎么看他?曲家那些个老辈们,可不是省心的,这些事连皇上都不好处理,一个家族想要反扑,还不是要人命的。曲洛是手段使得好,才把他们都收拾老实了,这其中受过怎样的难,你知道?”

不待魔娘说话,男人就继续笑了起来:“现在好了,曲洛这一次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要和你断干净了,他现在也总算是看的清楚,这多亏了魔小姐身边有人,让他清醒了个彻底。”

魔娘放下瓷杯,有些恍惚:“是谁让你来的?曲夫人?”

男人一愣:“都说魔小姐聪明,倒是真的,没错,我今儿来,是曲夫人的主意。不过,魔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只在乎我是谁派来的,却也不问问曲洛受过怎样的难?”

“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别给他希望。”魔娘抬起了眸,胸口生疼,脸上却不动神色:“曲家不会接受我,曲洛也已经和我断干净了,基本上就结束了,他受过怎样的难,我不用问也知道,总之,还要谢谢木将军告诉我这些。”

第一卷 474再试一次

“你…”男人气的脸上一沉:“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魔娘没有再开口,任凭人说着。

井柏然却看不过去了,嗓音木讷,却声声重音:“她是没心没肺,她如果对自己好一点,就不会任凭你们这么糟蹋她的心意,说放弃的是那个洛少,来找茬的也是你们这些人,她还能怎么样,扒着那个曲少不放?你问她有没想过那个洛少受过怎样的磨难,那你们想过没想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只剩了半条命,右腿到了阴天下雪就会疼,每次疼都会叫那个洛少的名字,但凡是个女子被你们这么警告,有点脸皮的也早就放弃了,她去了半条命,只落的没心没肺的下场,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井柏然吼的声音很大。

男人被他吼蒙了,脸上也跟着僵了起来。

魔娘手指发颤的拉过井柏然的手,连双肩都抖了,最终也只是语气平稳的说了一句:“好了,我们该走了。”

井柏然气的虎着一张脸,把那些年货往身上一扛,二话不说的跟着魔娘出了客栈,标准的跟班。

街道上有人在游行。

刑场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落败了的曲初小。

被奉承惯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鸡蛋打在她头上的时候,她差点气疯了,手指狠狠的攥着铁链,不顾形象的怒吼:“你们这群该死的刁民,我要杀了你们!”

如今她已经没了往常的光鲜亮丽,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染着污迹,比路边的疯子还不如。

那张脸也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她想着总有人会顾忌她曲家小姐的身份。

没有想到,她刚一张口,官吏的鞭子就跟着落了下来。

曲初小疼的脸色都变了,尖锐的嗓音划破了京城的上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吆,还不服气了。”那官吏冷嘲热讽着:“甭管你是谁,到了我手里,就得给我乖乖听话,要是真有本事,就叫人罢了我官,别在这乱吠。”

曲初小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么一生气,连呼吸都难了,拼尽了力气,在那嘶吼。

众人像看猴一样的看着她,嘲笑讥讽像是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魔娘静静的看着一幕,眼中没有一点波澜,过了许久,她才回过头去,对着井柏然说:“这就是京城。”

井柏然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把目光放在那个发癫了的女人身上。

魔娘,曾经受过的就是这种苦吧。

她说她坐过牢。

把她打垮的或许并不是那些仇人,而是这些满嘴道义的人。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乐子,任由他们揉捏的乐子。

京城这个地方,果然不好。

井柏然虎虎的点着头,朝着魔娘看过去。

就连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人,也从来都没有体谅过她,反而拿着喜欢当借口,逼得她不得不离开。

这才是最伤人的吧…

所以,她才会连问都不想再问了。

这大概和爱不爱没什么关系。

她是累了。

井柏然想着,决定回了村子之后给她炖了个老母鸡。

两个人是大年三十那天走的,有了银子之后,雇佣马车什么的也方便,所以走的也是不动声响的。

可即便如此,曲洛也得到消息。

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因为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她的身边有了别人。

所以,她不会再要他了。

曲洛听着小厮的禀告,脑子发涨的厉害,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冷冰冰的绝望。

他坐在长椅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才有了知觉。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曲洛伸手按住自己的胃。

好痛,好难受…

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了。

不能,不能就这么让她走…

曲洛抓起扔在木椅上的裘毛披风,不管身后的小厮如何叫喊,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何,拉过一匹马就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可此时的魔娘,却早就到了村子,马车要比牛车来的快,再加上赶马车的人是个常年的拉脚,也知道该如何走近路。

村子里比往常时候都要来的喜庆,孩子们穿着新棉袄,各家都炖着猪肉,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说不出的祥和。

井柏然砍了柴,在大铁锅里烧了一锅的热水,把屋子弄的暖烘烘的。

魔娘躺在熟悉的炕上,心脏却如何都平稳不了。

“柏然。”

“我还想再试一次。”

“我想去找他。”

井柏然笑了:“马车还没走,我付了他两倍的银子,让他喝着热水,我就觉得你会回去。”

魔娘眼睛发热的看着他。

井柏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做事情挺精明的,整天都说自己老了老了的,其实就是个孩子,什么事都爱钻牛角尖,我不放心你,和你一起回去,他们欺负你,我也能帮着你骂回去。这事我想过了,他们这样,就是觉得你娘家没人,我现在就是你娘家人,要是真心喜欢你,就把你娶回去,我给你嫁妆。”

“嗯…”魔娘伸手把人抱住。

她这一辈子,大抵上是心满意足了,遇到了一个南宫白夜,又遇到了一个井柏然,一个把友情给了她,一个把亲情给了她。

现在的她,不像以前,就算想说理,也没有人陪着,站在那么尴尬的角落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