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看的脸红起来,该死,本是逗他的,自己反而先脸红了,却不知这样的气氛下说这样的话,何况两人还是夫妻,已不是逗着玩这么简单,空气中渐渐有了暧昧的气氛。

“我……”我想说我是开玩笑的。

却听他道:“你若想,我不会反抗的。”

诶?舒沐雪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我……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起来。

“婉昭,”他忙将我扶起,轻拍我的背,“怎么忽然咳嗽?”

“咳咳,”我咳的天昏地暗,好一会儿才止住咳,看他递来水,便接过喝了一口,这才赌气道:“还不是看你这个美男看的被口水呛到了。”我如实说。

可能他并不明白我的意思,只当我开玩笑,并没有细问,只是又喂了我一口水。

我却来了兴致不错,复又枕在他腿上,解释道:“人不止看到食物会流口水,看到自己喜欢欣赏的东西也会流口水知道吗?”我很随意的解释着这种现代人才用的形容方式,却见他眼睛正看着我。

咦?我刚才说什么了?看到喜欢欣赏的东西也会流口水,对,好像是这样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说他是我喜欢欣赏的东西,怪不的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

他是听到我这么说开心吗?我心里轻笑,想起之前船上时在他唇上的轻啄,他全然傻住的样子真是可爱。

“舒沐雪。”我叫他。

“嗯。”

他还没回过神,我便仰起头,又想在他唇上故伎重演,计划中只是轻轻碰一下,因为我枕在他腿上,这样仰起头已是极困难的事,肯定是碰一下头又落回他的腿上,再看看他发傻的样子也不错,我心想。

唇如愿以偿的碰到他的唇,头却没有如愿以偿的落回枕上,因为一只手趁机托住我的后脑直接又压回他的唇上。

我一惊,口中惊呼一声,他已重重的吻上来,以为他会就此攻城略地,却只在我唇间轻吻,极柔,极柔。

真要命!在沦陷在这个吻之前,我想到一个成语:玩火自焚。

他并没有久吻,松开我时,眼睛看住我,轻轻叹息道:“为何你要做女王呢?”语气中有竟有百般不舍。

我愣住,也看着他。

“让你进宫,不过是想掩护珑替皇帝医治,因为皇帝一旦驾崩,你离女王之路便又近了一步,这仍是我的私心,却不想直接让你做了决定。”他微有些气恼。

我眨眨眼,想了想,道:“我只是不想再连累到你们慕容山庄,可珑那家伙……”我没有说下去。

“连累?”他晶亮的眼盯住我,“要知你已经嫁给我了。”

“我还嫁给你耿修呢。”我随口说,看他眸光转冷,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会让你做皇后。”

他眉头都皱起来,我想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自己被称为“皇后”。

我有些尴尬。

却听他道:“婉昭,虽然我之前娶你是为了珏儿,但如今我却是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我想也不想的回道。

他却看住我不说话。

“你不信?”我心虚。

他闭眼忽然将我拥住,另一只手抚我的发,却并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闷在他怀里问。

他的大掌几乎盖住我整个脑袋,道:“婉昭,我不是外人。”

“我知道。”

“慕容山庄是你的家。”

“我知道。”

“所以不要谈什么连累不连累。”他低沉的声音有蛊惑的作用。

“嗯,”我在他怀里点头,只觉得他大手很舒服,早已忘了之前还下定决心不要牵连他们,“皇后,你今天抱着朕睡好了。”

估计他又要皱眉,却顺势躺下,将我拥在怀中。

我听到他的心跳声,极快。

只当没听到,我闭眼装死。

“明天风悠宁会进宫来。”他在我头顶突然道。

“常笑的师傅?她不是在牢里扮慕容珑吗?”之前舒沐雪其实早得到消息,知道慕容珑被关在暻城大牢而非闻州,之所以派风悠宁和常笑去闻州找慕容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因为荷花池上众多花船内多的是眼睛监视我们的船。风悠宁与常笑根本没上闻州而是趁夜进了暻城大牢,风悠宁通过易容换出了慕容珑,自己以慕容珑的样子待在牢中,这就是为什么常笑带易成风悠宁样子的慕容珑回来,脸色会这么难看。

“珑被释,她当然从牢中出来了,”舒沐雪轻道,“她武功不差,扮成宫女可以保护你。”

“我怕她不能保护我反面给我添麻烦。”她那脾气。

“你不是总有办法对付她?”他轻拍我的背,忽然又拥紧我,“婉昭,从现在开始,你走的每一步都要和我商量后再做,可记住?”

“知道。”不过之后应该会有很多身不由已吧。

“那好,睡吧。”他换了个姿势让我更舒服些,他的心跳也渐渐缓下来,原来与我说话是因为这个,我在他怀中一笑,手臂抱住他的腰,闭眼入睡。

有人问我珑装成雪,腿脚不便的问题,其实“入宫”这章里我有写舒沐雪余毒未清,江上又潮湿所以走路需要人扶的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家可以再看一遍噢。

还有,谢谢小九又贡献一个长评给我,你真的好勤劳,写这么多字真的很不容易噢

登基

熙元八十一年,我了,改国号为“升平”。

一切毫无阻碍,因为不管是谁都希望我能成为女王。

我从未有过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身披皇袍,头戴皇冠,站在城楼之上,放眼之下有上万名官员,百姓朝我跪拜,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平身。”

天下,从此是我的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无非是公文,决议,朝政,我统统扔给舒沐雪,不管不问,后宫不可干政,这是祖训,然而我现在做皇帝的是我,管它什么祖训。唯一一件我自己的决定的事就是允许我的皇后舒沐雪住在宫中,呵呵,把他当枕头加绵被来用真是好的很。

于是,不过几月,我便成了官员们和百姓口中的昏君。

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这么点大的孩子,应该与珏儿同龄吧,不过他的脸上有超年龄的成熟,只是再成熟也还只是个孩子,所以看到我时,就算再掩饰,也还是看得出他的不服气。

慕容珑为他诊完脉,看到我过来,微微一笑,立在一旁,无旁人时,我不允许他向我行礼。

那孩子虽然不服气,却仍是朝我跪下,称我皇帝。

就凭这一点我便不能小瞧了他,曾经是皇帝的人能像现在是皇帝的我跪拜,就算是精明的成年人也未必做得到,要么他是个懦夫,要么就是个可造之才。

而这孩子显然是后者。

“你很不甘心吧。”我坐下,看他跪着,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臣不敢。”

“你可知,你为什么做不成皇帝,输给我?”不在公众场合,我向来不用“朕”这个字

他不语。

“说吧,我准你说。”我用脚尖踢踢他垂下的头,这是很大的污辱,连慕容珑的表情也微变。

我听到那孩子咬牙的声音,按在地上的手几首握成拳。

“说呀,怎么成哑巴了。”我又催了一次。

“是因为臣不是龙血的继承者。”他终于说道,要我把“我”改成“朕”不容易,要他把“朕”改成“臣”也是极痛苦的事吧?这孩子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错,”我站起身,“我给你两天时间想,两天后,我再来问你。”

“是。”这孩子似有些不明所以。

“去吧。”我挥挥手。

他这才站起,头没抬,直接转身走了。

他的脸上一定流露了太多情绪,所以不敢让我看到。

“大嫂,这样是不是……”等那孩子离开,慕容珑才道。

“这孩子不能与珏儿一般对待,他还要……”我没有往下说,因为除了假扮成宫女的风悠宁,还有其他两个宫女,我现在是个处处召人监视的皇帝啊。

“饿了,珑煮银耳羹给我吃。”我转了话题。

慕容珑一笑:“好啊。”

皇宫虽大却是个牢笼,说到底我还是不习惯一见面就有人向我跪倒行礼,与其说那是尊重,不如说我就是一个发光体,不管到哪里都引人注意,受人监视。

然而再可怕的牢笼我也待过,又何惧这样的牢笼呢?

不过有些无聊而已。

早上的时候,舒沐雪给我看了一份奏折,是有关被熙元国并吐的各小国后人封候的事,各小国都处在边关,虽已属熙元国,但中央皇权的变更直接导致了这些小国中试图复辟势利的蠢蠢欲动,封候不过是稳定人心,而这些小国中便有沙漠毒狼的图坦国。

承上这份奏折的人是一位新上任的官员,耿千柔。

如此惊人,不改名,不改姓,就这么毫不掩饰的来了。

是正面交锋吗?

我有些被惊住,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现在熙元朝中有三派势力:尚书一派应是与我们同一战线的,六王爷太后一派,是敌是友分不清,还有就是隐在那份名录后面的被沙漠毒狼收买的官员们,有多大势力,分别是哪些人,一概都不清楚。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总是被动的,然而他们现在也走到明处了吗?

“大嫂在想什么?”慕容珑手搭在我的脉上道。

“想晚上吃什么?”我回过神,笑道。

慕容珑也笑:“晚上是安神的药膳,大哥说你晚上睡的不安隐。”他脸上在笑,眼神中笑意却并不浓。

“哦,你准备的药膳我喜欢。”我点头,忽略他眼中莫名的东西。

低下头想了想,又道:“我过几天下道旨你先出宫去吧,珏儿需要你照顾,况且我的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好的。”

搭脉的手抖了抖,没有说话。

“那就这么定了。”我自说自话。

“大嫂还是要赶我走吗?”他松开我的手,终于道。

“不是赶,是……”

“好,等大嫂这次情豆发作完之后我便走,”他脸色略有些苍白,“大哥在这里就好。”

我仍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他应该出去照顾珏儿,而不是在这里,随时会受到危险。

“我去给你去准备银耳羹。”看我不说话,他垂首而去。

“让他在这里不好吗?他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风悠宁在旁边道。

“你懂什么?”我白她一眼,她也白我一眼。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通报:“边关大臣,耿千柔,耿大人到。”

我一怔,他到来的快。

“宣吧。”我说。

有一个人一身官服缓缓而来,只看身形我便已认出那就是小丁,也不知这朝中的官员是怎么选的,小丁怎么转眼就成了边关大臣?不过,官员都可收买,买个官来当有何难?

我看他走近,不紧不慢,走到我跟前,跪倒,口呼:皇帝万岁,一切流畅自然。

“你的手指呢?”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平身”而是没来由的就是这句。

“当然是被砍了。”他低着头没抬。

“被谁?”

“我爹。”

“为何?”

“做事失利,”他终于抬头,灿若星辰的眼看住我,“因为办事不利,有人从我手中逃走了,皇帝。”

是被吴侬救走那次吗?我看着他左手上被砍去的三根手指,咬住唇。

“皇帝,找微臣不知有何事?”他看着我的表情,一笑,道。

“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耿千柔。”我如实说。

“那皇帝看到我是失望还是开心呢?”他的脸也瘦了一圈,笑的时候妖气更浓。

“吴侬死了。”我不答他的话,却道。

他笑意顿减:“她该死!”

“她死前要我跟你说:人死义断,她不欠你的。”想到吴侬死前的样子,我的心沉下来。

他不言,好一会儿,自顾自的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将我整个人遮住,有极重的压迫感。

风悠宁挡在前面,我挥挥手命她让开。

“她说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那人砍去我的手指时真的毫不留情啊,十指连心真的痛,你没试过吧?”他完全不管我现在的身份,一手捏住我的下巴,“但真正痛的并不是手指,而是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口。

“很高兴我终于又看到你了,真是高兴,”他手上的力道加重,“若这次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我一定杀了我自己。”

“你是在向我宣战吗?”我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为什么他狠绝的眼中竟有绝望的意味。

“不是对你,是舒沐雪,”他终于松开我。

“我和他等着。”我冷声道。

“你和他?”

“他是我丈夫,当然是一起。”

“哼哼,”他轻哼,“我倒是忘了,想想他这几日夜夜在你的龙床,我真是妒忌的要死,不过小昭,他应该没有碰过你吧?”他手抚过我颈间种“情豆”的地方笑道。

我心里一沉,他怎么知道?

“这世上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你。”他眼中妖光忽浓,细长的眼角闪着邪气。

“什么意思?”我不解。

他却不答,手指微微留恋的缠过我的发,然后忽然退身,道:“既然皇帝没事,微臣就告退了。”说着冲我一笑,转身走了。

我有些莫名,分明是我主动叫他前来,现在却又是我落败,我看着他的背影,背影比之前消瘦很多。

我不得不承认,小丁的出现对我的冲击极大,他像我的一个死穴,只是看到他,心中的不安便无可避免的涌出,我恨他,却又有点怕他。

怕?对,怕他。

“你见过他了。”舒沐雪看我盯着桌上的茶杯发愣,便已猜到原委。

“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我认为的那个耿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