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金矿,必定会开采,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穴却没有开凿过的痕迹。”

“所以应该还存在另外一个洞。”

“对,而且也应该有出口,因为开采后必定要把黄金运出去。”

我停下来:“小丁。”叫了一声。

“什么?”

“会不会图坦国的宝藏就在这里,潭河只是个谎言,我们都被骗了?”

“我也是这样想。”小丁想了想才道。

我抓住小丁的手道,“这样的话事情是不是到此结束了?你的仇已报,黄金也找到了,小丁,若我们能出去,是不是可以带着你的母亲远走天涯?将一切付之脑后了?”

小丁不应,只是握住我的手忽然用力。

“你还是不肯离开?”我心中隐隐失望。

“好。”他却忽然道,“等出去,就我们三人。”

“真的?”我尤自不信。

“真的,”他低头吻住我,“我们再不分开。”

如果真有另一个矿洞可以通向外面,那么必定靠近地面,这样才更方便与外面打通,如果这个矿洞在墓室建成后被废弃成为豢养蝙蝠的所在,那么洞口也必定偏向墓室一边,这样机关启动,它们才会最快的飞进墓室杀死进入墓室的人。

按照这样的猜测,我们在之前那个溶洞再过去一点的地方发现一个用砖石堆砌住的洞口。

“小昭,你的玉呢?”小丁并不马上推开那些砖石。

我会意,拿出玉来,玉碰到我方才撞破头时手上沾到的血,顿时一股异香散开。

小丁这才用劲推开砖石,可能是年代久了,那些砖石根本不堪一击,尘土飞扬中一个洞穴显现出来,小丁迅速的将我拉向一边,同时一群黑色的蝙蝠惊慌失措的从洞口飞出,因为玉上散发的香气,它们不敢靠近,迅速的消失在洞中各个方向。

等洞中再无动静,小丁才拉我入洞。

豁然开朗,是个极大的人工开凿的岩洞,里面到处是蝙蝠屎,臭味被玉上的香气消淡,却仍是让人难以忍受。

小丁拿着火折子在洞中照了一圈,忽然又将火吹灭。

“怎么了?”忽然来的黑暗,让我一惊。

“有亮光。”小丁道。

“哪里?”我往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某个方向出现点点的亮光。

“那些蝙蝠应该就是从这些小洞飞出觅食的。”

“但我们不是蝙蝠。”这些小洞对我们似乎太小了。

“那就找更大的洞。”

“什么意思?”

“我方才说过,这是矿洞,他们必定有出口运出黄金。”说着手中的火折子又亮起,在有小洞的那面洞壁上寻找。

“我也一起找。”我问他要了最后一根火折子在墙上寻找。

即使有火折子,洞里光线仍是极暗,两人只能同时用手在墙上边摸索边寻找,手不时的触到蝙蝠屎,我只觉越来越恶心,而光线照到的地方,一条蛇正吐着信朝我游过来,我心里极怕,却忍住没有去唤小丁,反正被咬到也不会死,我拿着手中的玉,壮胆朝那蛇砸过去。

“咚”的一声,玉敲在洞壁上,蛇被赶跑,而方才被它身体遮住的地方竟留下一个小小的凹漕,我伸手摸过去,触手光滑,显然不是天然的凹漕。

我盯着那凹漕半晌,人慢慢的捡起方才被我用来砸蛇的玉,脑中忽然想到什么,叫道:“小丁,你的黑玉呢。”

小丁闻声赶来,看到那凹漕,迅速的拿出怀中的黑玉,黑玉被按进凹漕,严丝合缝,用力一按,隐隐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同时我们面前一个两人宽的洞口显现出来,而洞外则是满眼黄沙,天竟已亮了。

“哇!”我禁不住大叫,用力抱住身旁的小丁。

小丁任我抱住,轻轻的笑。

转变

这是一个秘密,世上除了我和小丁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当众多淘金者往潭河涌时,金矿其实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冷冷地看着。

回到住的地方时,李欣鸢已经快急疯了,看到我两的样子更是吓了一跳。

“你们一夜未归,去哪儿了?”她脸色有些苍白,抓住我的手。

我笑笑,安慰道:“我们不是回来了,没事了。”

看我们虽然狼狈,却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聪明如她早就猜到是什么事,问道:“你们去潭河了?”

“而且还找到宝藏了。”她是小丁的母亲我没有必要隐瞒。

“宝藏?”李欣鸢一愣,“图坦国的金矿?”

“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欣鸢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表情颇有些感慨,道:“总算没有落入他人之手,只是得来又有何用呢?”

经她一说,我原本的欢喜也全无,没错,对我们来说,这个金矿没有任何用处,至多死后做一口黄金棺材。

不知怎的,我想起死在墓中的尚书,为财而亡,不知道李欣鸢会作何感想。

我终是没有说出实情,走进屋里道:“我要洗澡,臭死了。”

洗完澡,三个人吃饭,可能是一夜担忧,李欣鸢并没吃多少,便因为太累又回房睡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扒着饭道。

“再等等吧。”他应道。

“等什么?”我不解。

他没有马上回答,看了我半晌道:“嫁我吧,小昭?”

我一怔,不知他为何提这事,想了想道:“我可是有夫之妇。”

他笑:“那就写封休书,我寄去给舒沐雪。”

他虽是开玩笑,我听来心里却没来由的一紧,心想舒沐雪看到我的休书不知道是何感想?对他的伤害已经够大,我何忍再来一次?

于是便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

小丁却正色道:“那你是要以舒沐雪妻子的名义随我一辈子?”

我愣住,反问道:“你可介意?”

他笑,有些玩事不恭,站起来,抱住我道:“我介意的很,我想同你做夫妻,想你休了舒沐雪。”口气颇有点孩子气,同时脸埋进我颈项里胡乱的吻。

我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四处闪躲,人却忽然被抱起,只听他道:“酒足饭饱,我们去洞房。”

我大惊失色,挣扎道:“大白天的,洞什么房,耿千柔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理我,直接抱着我进房。

我手里还拿着筷子,人被他抱着放在床上,在他吻我时好几次想用筷子戳他的背,但却渐渐无力,终于被吻的晕头转向。

衣领是被咬开的,继而整个上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水色肚兜,他隔着肚兜在我胸口流连半晌,终于在其中的一点上轻咬下去,我整个人弹起来,下意识的捧住他的头。

“小丁别闹了。”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小丁并不理会,手伸进肚兜内,抓住我胸口的柔软。

我轻叫一声,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热意从腿间的私处涌上来,然后整个人都发热,伴着不易觉察的疼痛一下又一下。

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欢,但我却清楚知道男女之欢该发生些什么,他吻我,抚摸,轻咬,我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这些动作所带来的后果竟是如此胸涌澎湃,我几乎迷失自己或者已经迷失自己,我想他就要进行下一步,让我完完全全的陷入爱欲中。

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候没来由的想起舒沐雪来,不合时宜的想起,然后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不是小丁的吻不够醉人,也不是他的手段不能让我神魂颠倒,而是我忽然意识到我还是舒沐雪的妻,即使两人无缘在一起,我此时的举动却是对舒沐雪最大的羞辱,墓中我可以不顾一切。

而现在,不行。

感觉到我的僵硬,小丁停下来,额头滴着汗,就这么看着我,我望进他的眼里,忽然流下泪来。

“你故意的。”

“对,我故意的,”他退开,喘着气,“如果你没有犹豫我会直接要了你,然后带你走,但小昭,你心中有愧疚,你做不到。”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打了一下,同样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吴侬院,小丁对我说他做不到,现在,却是我做不到。

我闭眼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坐起身:“明天我们去慕容山庄,我以整个金矿同他换你。”

我愣住,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备马离开小镇往慕容山庄。

李欣鸢体弱,不能骑马,所以雇了马车,我与她同乘,小丁赶车,三人同行。

“其实我们这样一家三口真的不错。”李欣鸢握着我的手道。

“嗯。”我应了一声,想到到了慕容山庄后的事,心情郁闷。

“别太在意了,感情的事情没有谁欠谁,如果你选了柔儿,那就坚持自己选的,不然你这般犹豫对柔儿也是伤害。”

我点头,其实心中都明白,只是真的开口向舒沐雪要一纸休书又该怎么开口?以一个金矿换我?在舒沐雪面前是不是太荒谬?

马车行到一处荒郊,天色已暗,并没有旅店可以投。我和李欣鸢住在马车里,小丁则睡在马车之外。

睡至半夜忽然惊醒,身侧并没有看到李欣鸢,我坐起身,听到外面有极轻的谈话声。

我微微的掀来车帘,往外看。

是李欣鸢和与小丁讲话。

“我不许你把图坦的宝藏转送他人,那是图坦国复国的希望。”

“小昭予我,远比宝藏重要。”

“那复国大计呢?”

“没有复国大计。”

“柔儿,你怎对得起你父亲?”

小丁只是冷笑,没有应。

我缩回头,心中纷乱,不是说这笔财富没有用吗?此时却谈起复国大计,为什么她在我面前满不在乎,瞒着我却在质问自己的儿子?

脚步声近,我知道是李欣鸢,忙躺下闭眼装睡,感觉她在我身边躺下,再无声息,却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兀自不动,很久,旁边的李欣鸢翻了个身,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随即消失,我暗自吁了口气,心中更乱。

第二天,李欣鸢温和如旧,并没有对我表现任何不满,我不禁怀疑,昨夜所闻只是梦境。

草草的吃了早饭,马车继续赶路,李欣鸢坐在车内吹笛,吹的曲子我听过几次,据说是小丁出生后李欣鸢一直吹给他听的,笛声听来让人平静,我听着,不由闭上眼。

可能是车轮滚过了一块石头,马车跳了一下,我睁开眼,却见李欣鸢眼中带着冷意,而那曲子不知何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破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马车又跳了一下,同时往一面偏过去,我感觉不对劲,掀开车帘往外看。

“怎么了,小丁?”

小丁捧住头,非常痛苦的样子,冲我叫道:“快跳车。”

他刚说完,我背后被人一抓,被人拖进车内,却是李欣鸢。

她何来这么大力气?

“你?”我盯着她。

“没想到吧?”她笑。

没想到吧?

当然没想到。

“柔儿出生时我便在他体内种了蛊,这曲子便是他的催命符。”她挥着笛子道,一扫原本体弱的样子。

“为什么,他是你的儿子?”我不解。

“谁说他是我的儿子?”她笑,与原先的温柔天差地别,“他只是一个小杂种,我利用的棋子。”

“所以说,真正的沙漠毒狼是你吧?”旁边的小丁缓过劲来,冷声道。

“以前是我父亲,现在是我,”她蹲下来,抚着小丁的脸,“你为什么不乖乖做我的儿子,却偏要将金矿送人,那是我找了大半辈子的宝藏,决不会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小丁喘着气冷笑:“我不这么逼你,你怎么会跳出来?”

李欣鸢一怔:“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不,只是怀疑,我不确定你是否是我母亲,陈宫被你杀了,没人替我证实,所以我只有逼你自己跳出来。”

“可你还是斗不过我,”李欣鸢忽然又吹响笛子,小丁立时蜷作一团,捧住头挣扎,“你是我的棋子,我总有控制你的手段。”

我在旁边看得心惊,无奈被点了穴道完全动弹不得,这个用伟大的爱情来欺骗我们的人啊,此时更像个恶魔,我心中有愤怒,叫道:“你父亲死了,世上只你一人,这金矿对你有何用?”

“有何用?哼哼,”她冷哼,“它可以让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统治一切。”

“然后呢?”我盯着她。

她却一巴掌打向我:“不用你来教训我。”

我脸上生疼,却仍是盯着她,她一把拎起我:“走,带我去找宝藏。”同时不知哪里来的匕首朝小丁刺去。

我尖叫一声,却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当年,你对我二叔是否真心呢?”有人在身后问,我不能回头,却听出那是舒沐雪。

我不知小丁何时见过舒沐雪,至少今天的一切是安排好的,他对李欣鸢有怀疑,但又怕她真是自己的生母,所以假称要将金矿送给慕容山庄来换我,若李欣鸢意在金矿,她不会眼看着金矿归舒沐雪所有,而自己失了机会,所以要动手,也必定在我们见到舒沐雪之前。

“你二叔?慕容尚花?真心?”李欣鸢的冷笑了一下,“那日我从崖上跌下,其实并无大碍,他却要制我于死地,你说真不真心?也怪他心慈手软下不了手,才让我有机会打伤了他,反而先送了命。”

“所以你昏迷几十年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李欣鸢笑道,“但当年我放弃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与耿渊私奔却是真心,可他却只把我当成影子,你娘的影子。”她忽然举手成爪,对着小丁的脖子。

“听说我与她长的极像,耿渊只是从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我这么不顾一切的为他,他怎么对得起我?”她眼光凶狠,手稍稍用力,指甲便陷入小丁的脖子,顿时有血涌出来。

“所以我背叛了他,我要他的财宝,要他生不如死,是我把他逼下崖去,我亲手杀了他,”她的指甲又逼进几寸,划开血口,“天知道我有多恨你,因为你身体里流着那女人的血,但耿渊说金矿的秘密在你身上,即使我不信却不能杀你,才让你苟且到现在。”

小丁的脸苍白,血流如注,却居然在笑:“如此恨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李欣鸢也笑:“我现在却又不想杀你了。”

“想我说出宝藏的秘密?”

“你会告诉我吗?”手指慢慢的收回,又迅速的刺进去,小丁不由惨叫一声,李欣鸢看着他“嘿嘿”的笑,“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我也不用逼你说,自然会有人告诉我,皇帝,你说是不是?”她转向我。

我盯着小丁毫无人色的脸,觉得自己也呼吸困难起来,就如同李欣鸢的几根手指插进的是我的脖子。

“皇帝,谭河到底怎么进?”只听她问到。

我怔了怔,心想原来她还以为宝藏的谭河,抬头再看看小丁,见他也看着我,看来他与我想的一样,于是道:“夫人可知道这体内的情豆如何解吗?”

李欣鸢一愣,不明白我忽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道:“你在问你宝藏的事,你玩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