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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有着安庆楼的强行圆满在前,大家心里都跟猫挠似的,可惜惠丰园这边老神在在的,甭管外面怎么议论,就是不动如山。

将大家的胃口都吊了起来,这时惠丰园才放出一个消息——

《白蛇后传》的开演时间将在五日后。

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大家竞相相传。

等到开演这一日,惠丰园再现当日最火爆的景象,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让人目不暇接。

*

因为陈子仪现如今精神状态不对,自然不适合再登场。

秦明月只能从李老板手里挑了一个,不管是从扮相还是资质都是上佳的年轻戏子,来扮演许仕林。不过在白蛇后传中,几乎没有许仙的戏份,大家也不在乎许仙的儿子是谁演,倒是秦明月身兼两角,又演上了玉兔精胡媚娘,倒是让大家眼前为之一亮。

与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白素贞不一样,胡媚娘这个角色显然更为灵动一些。她青春活泼,明艳动人,她会手段,会吃醋会赌气,爱得义无反顾,粉身碎骨也不怕。而与之相反,白素贞却从容许多,给人一种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胸有成竹。

白素贞是众人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形象,而胡媚娘种种气质显然更要贴合大家生活一些。这是秦明月的观感,与对白素贞这个角色的种种憧憬不同,胡媚娘这个角色显然要更得她心意。

到了此时,登台演戏并不只是配合谁去演戏,而是秦明月打心底地觉得自己要去演,不光要演,还要一直演下去。

不出她所料,《白蛇后传》轰动了整个苏州城。

谁也没想到这后传竟是以白娘子的儿子为主角,尤其是玉兔精胡媚娘,得到了一众看客的好评,现如今外面的议论不再是白娘子如何如何,而是那兔子精真是个狡黠的,竟然女扮男装和许仕林相识,还搬去了人家隔壁开绣坊。

大家都去讨论这白蛇后传里的种种情节了,谁还顾得上安庆楼。提起安庆楼都是老套拾人牙慧之词,安庆楼当即陷入门罗可雀的状况。

这种状况马老板并不陌生,早先惠丰园的《白蛇传》大火之时,安庆楼就是这种处境。谁愿意不要脸?谁愿意拾人牙慧?可关键是那惠丰园太狠了,竟然不给人留条活路,安庆楼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人人都要吃饭,都去看白蛇传去了,谁来养活这些人。

而好不容易火了一把,还没让马老板过足瘾,就宛若昨日黄花一去不可返,马老板的心情别提了,也因此迁怒上了。

不光迁怒撰写后面戏本子的几个书生,还迁怒上了王莹。

别以为他不知道外面怎么评价的,若这王莹有点本事,能比得上那秦海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唱戏靠什么,就是靠角儿,牡丹亭可够老套吧,可能把它唱得出神入化的角儿,就从来不缺人捧场。

还有,明明白蛇传后面还有章回,怎么这王莹就没有告诉他一声?任由他给白蛇传强安了个结局,如今想跟在惠丰园后面演都没办法。

马老板找来了小凤春,“你和那王莹现在如何了?”

小凤春人如其名,是个长相十分俊秀的男子,尤其一双眼睛波光流转,欲语还休,甚是迷人。

听见老板这么问自己,他略显得意一笑:“这王莹是个雏儿,心思浅白得让人感叹她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小的幸不辱命,如今已经将她拿了下来,就是一点……”

“什么?”

小凤春微微一蹙眉,道:“这王莹身边那个钱老七,是个成了精的耗子,成日盯着我接触王莹。尤其我试探过,这王莹虽知晓那庆丰班种种手段,但主要施展还是钱老七,所以这人……”

小凤春是知道王莹被利用完后下场,才会有这么一说。

“那就先把这王莹处理掉,这等手段有庆丰班占着也就够了,不能平白再传给外人。至于钱老七此人再等等,这事由你来办……”马老板附耳如是说道。

*

“凤春哥,你怎么约我来这儿?这儿多荒凉啊,咱们还是去游湖吧。”王莹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显得格外的明艳照人。到了地方,她就左顾右盼起来,看四周杂草丛生,十分荒凉,当即有些不满道。

小凤春笑了笑,微扬的眼角上翘,显得格外的魅惑:“游湖多没意思,这里虽是僻静了些,但僻静就没人,正方便……”

下面的话,小凤春并未说完,却是让王莹脸上一红。

她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里怎么成,不成的不成的,说不定就有人来了,而且这里也没有榻啊……”说到最后,王莹的脸红似火,连眼睛都不敢抬了。

“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人来的,我事先来看了好几次。”

小凤春的说法有些怪异,当即让王莹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样子,脸色怪异得厉害,王莹不禁诺诺

道:“凤春哥,你……”

小凤春又是一笑,王莹当即被迷花了眼,心中那点不对劲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勺去了。

“来来来,我给你看样儿好东西……”

“什么东西啊,一口井有什么好看的……”

随着扑通一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小凤春拍了拍手上的灰,望着井口叹道:“千万莫怪,谁叫你这么蠢呢,我也是为人所使,不得已而为之。下辈子投胎,记得生聪明点儿,千万别信了我这种人。”

他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去了,一袭宽松的蓝袍,下摆随着冷风翻飞卷起。

“都道是戏子无情……我却说世情薄凉……怎堪得……”

冷风中,似乎传来这样的吟唱,可是再去细听却似乎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我给你们看样儿好东西……

O(∩_∩)O哈哈~,今天头十个留评的宝宝还有红包相送,这个是小红包,若是长评,有大红包送,满一千字才是长评,我知道太长了,可是谁叫晋江是这么设定的,所以就是说说而已。喜气洋洋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随着《白蛇后传》被外面人争相传诵, 显然有一个人是误会了什么。

也因此当秦明月再度见到贺斐之时, 竟然发现这惯是矜持的贵公子竟神色十分暧昧,颇有些情意绵绵的味道。

也是通过一番交谈, 贺斐总是提起胡媚娘女扮男装,秦明月才恍然大悟。

难道他这是误会了后面的剧情之所以会是这种安排, 是因为自己在向他隐晦的示爱?

秦明月被恶心得不轻,可不管怎么, 如今鱼儿已经上钩了, 可这戏要不要再演下去, 她却满是踌躇。

不得不说, 祁煊的那番话还是有影响的,当然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起了作用。在知道贺斐是莫云泊表兄之后, 每每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秦明月总是十分犹豫。

将贺斐打发走后,秦明月实在不想呆在这总是喧嚷的戏园子里,也不想回去让人看出心情不佳,索性便走出了惠丰园。

街上人挺多, 秦明月一身男装, 扮相与平时唱戏时并不相同,所以一路上也没人认出她来。

“秦……”那个‘姑娘’在莫云泊嗓子眼里打了个转,变成了贤弟两字, “你这是往哪儿去?”

一辆马车突然在旁边停下,莫云泊从马车里露出一个头,脸色有些惊喜。

望着他, 秦明月一时有些回不过来神儿,还是莫云泊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我随便走走,莫公子这是——”

莫云泊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她身前。他一身右衽蓝色长袍,腰间挂了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显得格外的风姿隽秀。“我出来买些东西,未曾想竟看见秦贤弟一人独自走在街上,索性我也没事,就陪你一同四处散散吧。”

秦明月并未拒绝,莫云泊打发了赶车的陈一,便和秦明月一同在大街上走着。

其实见到莫云泊后,秦明月的心情更加复杂了,那种压抑在心中,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焦躁感,再加上喧嚷的闹市,人声鼎沸,时不时还有人经过撞他们一下,她心中的烦躁更是达到了顶点,恨不得站在街上大喊两声,用来发泄心中的郁气。

“这路上行人太多,咱们若不坐船,找个僻静的地方散散心?”似乎察觉到秦明月情绪有些不对,走到一处埠头前时,莫云泊如是说道。

像这种可以让船只停靠的埠头,苏州城里枚不胜举,‘水乡’可不是说假的,大大小小的河道几乎遍布整个苏州城。

秦明月点点头,莫云泊引着她上了一艘停靠在埠头旁的乌篷小船上。

“两位客官上哪儿?”

莫云泊想了一下,说:“我们没有目的地,往人少的地处走吧,老船家您放心,不会少了您的银子。”这么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老船夫笑眯眯地接了过来,今儿做这么一回生意,抵得上他以前做几日了。

“谢谢客官,那咱们就随便走走喽。”说着,老船夫就摇起桨橹,小船灵巧地往前面划去。

两人进了船中坐下。

船里布置的十分简陋,但十分整洁。一张擦得铮亮的竹席,上面放着两张套着棉布的坐垫,坐垫是深蓝色的,正中放着一个钉在船板上的小矮桌。

两人撩起袍子下摆坐下,莫云泊正想感叹有桌无茶,老船夫就在外面说了,“客官,炉上有水,桌下有茶具,都是洗干净的,只是茶叶差了一些,客官千万莫嫌弃。”

莫云泊惊喜之余,又怎么会嫌弃呢,当即和老船夫道了谢,便从矮桌下面一层端出一个放着茶壶和四只茶杯的托盘。

茶具是白底蓝花的,看得出不是什么好瓷,但洗得十分干净,几个茶杯呈倒置状,扣在木托盘里。靠一处角落里有一个小风炉,风炉上放了一个铜壶,顺着铜壶细小的嘴中正在往外冒着白烟。

莫云泊熟稔的把风炉打开,不一会儿水便滚了,他先用滚水将茶壶和茶杯都烫洗了一遍,才在壶中放上茶叶,用滚水泡开了。

“简陋了一些,不过别有趣味。”

简陋的船室,粗糙的器具,甚至哪怕这地方收拾得再怎么整洁,衬着这如玉公子都显得黯淡至极。可莫云泊即使拿着这粗瓷茶具泡茶,也是一副美丽画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秦明月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谁说的,喝一盏茶,从洗茶具开始,到茶汤入口,就是一次洗涤心灵的过程。秦明月并不懂茶艺,却由衷的有这种感觉,虽茶还未入口,但她想这茶一定很甘美。

莫云泊递过一盏茶来,她轻啜入口,果然甘甜无比。

“这茶还是用煮着喝更好,只可惜器物不齐备,茶叶也略显粗糙了些,待下次有闲,子贤亲手煮上一次,请秦姑娘品尝。”

秦明月欣然答允,笑着点点头,“好。”

透过敞开的船窗可以欣赏沿岸两边的风景,粉墙黛瓦的小楼,雕琢精致的石拱桥,沿着河边浣衣的年轻女子,还有塘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渐渐的,船越行越远,眼界突然开阔起来,似乎离喧嚷的闹市已经很远了,只偶尔有一两艘小船打旁边经过。

“苏州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山一水,乃至一栋小屋一片瓦,都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品着手中的茶,莫云泊如是感叹道。

确实如此,打从穿越过来,秦明月极少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也是太忙,成日里总是呆在惠丰园那一方天地里。忙着排戏,忙着演戏,忙着生存,却总是想不起来出来让自己闲上一会儿,出来看看外面的景色。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湖光水色,“是啊,真美。”

“方才我看你行在街上,似乎心情不佳,不知这会儿可是好了一些?”莫云泊突然这么问。

秦明月当即一愣,这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拉她来坐船。

“我虽不是苏州人,但小时候却在苏州长大,现在过了季节,若是五六月荷花盛开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会更美。我听凤楼兄说,秦姑娘和凤楼兄并不是苏州人士,恐怕是没见过那种大片大片荷花盛开的场景。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甚至是紫色的,一朵朵含苞待放盛开在翠绿的荷叶之上,还有藏在花和绿叶之间的莲蓬。每到这个时候,游人们就会纷纷出游,会有许多水性好的船娘当场去河中采来荷花和莲蓬售卖……”

随着莫云泊的描述,秦明月的思绪缓缓散开,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美丽的画面——

灵巧的小船,美丽的荷花,漂亮的船娘,一个猛子下去泛起的水花,细细碎碎的金光……

“那种场景一定很美。”她有些出神的说。

莫云泊笑着点头,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是啊,那时候我还小,和娘亲一同前来故里。第一次见女子凫水,我十分诧异,还是娘亲告诉我,江南水乡长大的女子水性都很好,她们因为家境贫寒,每到荷花盛开之际,就会纷纷出来兜售荷花莲蓬贴补家用……那次娘亲买了好几篮子的荷花,还买了许多莲蓬,娘亲剥开与我吃,我以为会很甜,就像平时喝的银耳莲子羹那样,哪知却是苦的,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娘亲忘了去掉莲心……”

见莫云泊轻轻含笑的模样,秦明月不禁有些钦羡道:“想必莫公子的娘亲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吧。”

母爱是什么,也许曾有过,可惜秦明月并不能记起来。曾经回去过一次,一个人,轻装简行,到了家门口,却认不出那还是自己的家了。

家里盖起了两层小楼,四周砌了砖墙,农村独有特色的大铁门,院子中用水泥抹平,显得异常整洁。

大门是敞着的。在乡下,一般人家白天都不关大门,方便别人来串门,一条黑色的乡下土狗趴在大门前晒太阳。院子里,一个年纪的女人挺着大肚子,阳光下的她皮肤红润,衬得旁边那个正在洗衣裳的中年女人,越发干瘪枯瘦。

这中年女人一头红发,染着这种亮眼的发色,却穿了一身灰突突的旧衣,越发显得这红发突兀。尤其头顶正中心,满满的一片白,像似生了癞子,再去看却是白发,让人意识到这个女人其实并不年轻。

这是她妈。

胶质的大脚盆里,装了满满一大盆衣裳,盆中架着一个搓衣板,她妈正哼哧哼哧在上面搓衣裳,一面搓,还一面对那个年轻女人道:“鹃儿,那凉的少吃些,别凉到肚子里的娃儿。”

“妈,吃个苹果你也要说,烦不烦!”那个叫鹃儿的年轻女人,满脸都是不耐烦。

中年女人一脸的笑,明明汗顺着额头正在往下滴,却似乎一点儿都不累样子。她脸上带着秦明月从来没见过的亲热,对那个鹃儿道:“妈不烦,烦什么,妈就是担心你凉到了。不就是个苹果,前儿你大姐打钱回来了,这种几块钱一斤的苹果,想吃多少妈给你买多少。你大姐这个死伢真是个狠心的哟,这么多年连家门都不回,要不是每个月还记得给家里汇钱,妈还只当她死在外头了。不过能汇钱就好,妈全当她死了,这钱妈全给你们攒着,以后养我大孙子……”

后面的话,秦明月没有再听下去,她扭头就走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倒是家里那条大黑狗似乎还记得她,跟着她一路出了村子。她让它回去,它还依依不舍用鼻尖在她腿上蹭了一下又一下……

听到这话,莫云泊只怔了一下,而后轻笑:“是啊,我娘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

午后的暖阳轻轻洒扫在河面上,泛起细细碎碎的金光,显得异常好看。

因为有太阳,所以明明已经入了秋,却是不冷。江南的天本就不冷,最冷的时候一件棉衣就足以御寒,倒是那种下连阴雨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一种骨子里发寒的冷意。也因此江南的人格外喜爱阳光,每逢到了艳阳高照之时,就会将家里的衣裳被褥拿出来晒晒,亦或是阖家一同出游踏青。

金色的阳光穿过船窗,洒射在两人的脸色,给两人脸上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陷入回忆之中,这副场景很美好,却偏偏有人前来杀风景。

秦明月正怔忪着,突然不远处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哟,这是谁啊,我说你上哪儿了,怎么买棋谱买到这里来了。”

头一抬,就看见离他们所在的这艘船差不多三米的地方,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画舫的船头站着一个人,正是祁煊。

他脸色颇为不好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至于脸上的怨气,就别提了,反正秦明月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他几欲突框的酸气。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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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秦明月妈绝对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只对媳妇好,不对姑娘好,一句话总结,‘全攒起来养我大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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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摘掉了总是挂在船头和船尾的一个个大红色灯笼, 这总是夜夜笙歌的花船也显得平淡无奇, 与那些富户人家的画舫没什么区别。

船舱中,祁煊正坐在红木圈椅上, 手边是一个梅花红木小几,上面搁着一盏茶, 身前还是站着那个青衣人。

“这种时候你找我出来做什么,什么事儿不能等到天黑了?这青天白日的, 有青天白日出来寻花问柳的吗?”

一身青衫的乌鹊, 满脸都是苦笑:“安郡王莫怪, 实在是属下有事相禀。”

乌鹊作为二皇子在江南一带的情报头子, 历来以不动如山,沉着冷静为著称。其实用白话点讲, 就是个死人脸。可就算是死人碰到祁煊这样的人, 估计都能被从棺材里气得蹦出来,又何况的活人乌鹊呢?

最近这些日子,乌鹊被祁煊搞得颇为头疼。

二皇子那边连连来密信催问,可这位爷却是一点行动都没有。京城那边得应付, 这位爷还得小心侍候, 催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问一句就被人撂挑子,乌鹊急得团团乱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这位爷成天一副无事样, 要么是呆在贺府里闲闲度日,要么就是杵在戏园子里不出来,要么就是跟在莫云泊身边当跟屁虫,乌鹊想找他出来,找个机会比登天还难,若不是实在万不得已,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触这位爷的霉头。

乌鹊每每都在怀疑,二殿下怎会把这位爷请来了,他能干成什么事?反正自打这安郡王来到苏州以后,乌鹊就特意收集过他的资料。若论打架斗殴耍狠惹祸得罪人,这位爷是一等一的,但还从没见过他干过一件正事。

祁煊哼了一哼,估计看乌鹊可怜,十分大方的道:“有什么事,说吧。”

乌鹊这才敛住心中的愁绪,道:“前两日贺家的大公子几次带着莫五公子登门拜访王铭晟,可惜王铭晟并没有见他们。湖州那边自打李栋来到当地以后,连着挖出了咱们两根线,二殿下那边连连来信催促,让咱们尽快把王铭晟拿下来。”

李栋乃是出了名的黑面御史,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年逾四十,至今无妻无子,还无父无母。说白了就是光杆儿一个,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李栋从来不怕得罪人,逮着谁就弹劾谁,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当成大事搁在朝会上启奏,朝中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被他弹劾的。

京城中若论难缠之人,安郡王是一个,李栋又是一个。

可就是这样的人,偏偏他能至今安稳,让人抓不出什么错处。惠帝对其也说不上来多看重,但似乎仿若是习惯了,哪天上朝李栋没冒出来上蹿下跳,惠帝还会觉得不习惯。亦或是李栋几天没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会特意找人问一问。

也因此这李栋被贬了起,起了贬,至今还在都察院里任一个从四品的小御史。

这次发生了江南总督王铭晟在湖州府被刺一案,惠帝突然将他派了出来,举朝上下震动。

江南一带牵扯太深,不光是勋戚官绅占地的问题,还有各大富商与海寇勾结私下走私一事。大昌朝自建朝以后,其作风几乎是延续了前朝的作风,这禁海一事自然也延续下来。

其实朝廷不是不想开海,可大昌朝的建立本就是结合了众多势力,这里面有前朝的文武官员,有各地富甲一方的豪商,也有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要想起义,你没人不行,没钱更不行,当年□□说是一介武官,其实手底下除了几个人,就是个光杆司令。

时人都说太/祖皇帝乃是真龙,才会赶走外族,光耀了我汉人的河山。实则真相并不是如此,不过是适逢其会。用白话点儿讲,就是一群人因为太分散,被外族打得抬不起来头,实在没办法了,就坐在一起商议。嘿,与其这江山让外族安享,不如自己人来,恰巧太/祖皇帝又是这群人中最能领兵的,那就他吧。

所以说,太/祖皇帝虽是皇帝,但有的时候他说话,还真不算数。

太/祖坐上龙椅后,因为国库虚空,百废待兴,就曾动过开海禁的念头。可惜连着提了几次,都是还没开头儿就戛然而止。

俱因所谓的豪商,说白了就是靠走私起家,传承几代都是这么过的,真若是开了海上贸易,那是砸了许多人的饭碗。而富商背后还有无数盘根错节的势力,即使地位高如一国之君,也是不敢轻易妄动。

当然,太/祖皇帝在位十多年,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的。

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毒杀功臣,各种手段被他拼着一身毁誉,轮番玩了个遍,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才被他打压下去。

也仅仅是打压,却不能拔除。

太/祖皇帝终究是凡人,是凡人就会有殡天的一天,于是这个任务就被他交给了儿子。先帝秉承太/祖的遗诏,学着亲爹的手段将剩下这伙势力打得个七七八八,终于累死在龙椅上,给儿子留下一个‘总算是皇帝说话算数’的江山。

按理说,这是万事大吉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继承皇位的惠帝并没有将爷爷和老子的话放在心上。也是实在分/身无暇,亲爹是暴毙的,连个遗诏都没留下,自己虽是太子,可身边还有一众兄弟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