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小泉尖叫着,反射性地将手中的石头砸了过去,正好砸在鳄魅的一只眼睛上。

“呼噜!”鳄魅发出一声十分浑浊却相当恐怖的叫声,顿时摔了下去,剧烈地摇摆着脑袋显然这一下受伤非轻。碧小泉心中一动,不敢迟疑,赶紧瞄准另一只鳄魅狠狠地掷了过去。可这一回就没那么幸运了,那鳄魅居然一甩头就将小石头撞了开去。

“救命…救命…”眼见另外三只鳄魅越逼越近,再不设法破开一个口子绝对必死无疑。碧小泉一边呼喊,一边冒险弯腰,赶紧抓了几块被受伤的鳄魅撞松的石头,一股脑儿地冲另一条鳄魅的眼睛砸去。

那鳄魅学了乖,怕自己抵挡不了这些专挑它弱点的石头,居然索性闭上了眼睛,只一味地甩头撞柱子,好像它的头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个大铁椎一样。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碧小泉想也不想地一下子跳在了受伤的鳄鱼背上,以它为踏板赶紧向来处逃去。洞口虽然有一只鳄魅守着,但总好过被三只鳄魅同时夹击,而且这鳄魅虽然力大无穷,可好像极其笨拙,只要她远距离时就开始攻击洞口那只鳄魅,反倒有七成的把握可以逃走。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想的容易做起来就未必了。

碧小泉才刚以鳄魅为踏板跳了一步,脚下就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原来她那早已湿漉漉且沾着泥泞的绣花鞋终于受不了地罢工抗议了。她柔弱的脚底板等于直接地跳在了一丛开裂的尖锐石头上。

一般的人类在剧烈疼痛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总是先努力地瑟缩以抵抗并试图缓解剧痛,除非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殊人群,碧小泉不是特殊人群,所以,在脚底受伤的那一霎那,她本能地摔倒了。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摔倒的动作太快,一时稳不住身体,哧哧,她的背部和左手臂又同时被碎石划破皮肉,鲜红的鲜血立时涌出。

闻到了血腥味,本来正闭着眼的鳄鱼立时睁开了眼睛,并且动作突然加快地向她爬来,就连先前那只受伤的鳄鱼也转过头来,睁着流血的眼睛瞪向了她。

碧小泉挣扎着向后挪了一步,后背却抵上了一根钟乳石,再起身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还是最悲惨地活活被咬死,看着同时张开了血口扑来的鳄魅,痛的再也无法动弹的碧小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诸葛亮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想到她碧小泉却连变强的机会都没有开始就先冤死在这魔穴里头了。

噗噗!

预料之中的利齿并未刺进身体,反而传来两道带着疾风的击打声,随即就是两声独特的低吼,以及猛烈撞击的声音。

有救了!碧小泉本能地感觉到事态的急剧变化,忙立刻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那两只鳄魅正从石头上滑下,仿佛被人一掌击开。

是木清华吗?碧小泉狂喜地仰望,只见头顶人影一闪,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后领已被一把拎住,腾空跳跃了起来。

呃…喉咙一阵窒息,碧小泉忙奋力地用完好的右手抓住领口的衣襟,刚刚劫后余生的欣喜顿时化为差点被勒死的恼怒。

这个面瘫,他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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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5 谜团和恩情

有了从天而降的夙源,刚才还看似难以逾越的距离自然不再成问题。只两个纵跳,夙源已带着碧小泉高高地跃过守在洞口的鳄魅,也不管她是否受伤,就将她随手她一扔。

“你怎么会在这里?”和前几次所见不同,今天的夙源难得地穿了一身的白衣,仿若冰川兀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孤傲的寒气。

“啊痛…”

碧小泉冷不防地被他一扔,一个立势不稳,已斜到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左臂和受伤的右腿同时磕到地上的石头,顿时雪上加霜地一阵剧痛,疼的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抱着快要废了的右脚一个劲地吸冷气试图缓解那蚀骨般的疼痛,哪里还有空回答夙源的问话。

“我在问你话。”见她不仅满是淤泥而且还浑身是血,一张小脸更是几乎全被干燥的淤泥所遮盖,只剩下一双眼睛和一张小嘴露在外头,夙源的眉宇微微地一蹙。眼中虽然闪过一丝嫌恶,但手指还是如电般点了她好几处穴道。

“谢谢!”看到伤口的鲜血流速一下子缓慢了许多,碧小泉喘了口气,尽管这个家伙救人的手法实在恶劣,不过把自己从鬼门关头拉回来的人毕竟是他,只冲这一点她也没资格和他计较,当下强忍痛楚,老老实实地答道,“今天早上,清华少爷带我来到栖霞湖畔的树林里,教我如何入定冥想和吸收灵气,后来我们无意中掉到一棵大树下的洞里头,被一路滑到了这个地穴里。我想找到清华少爷,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些被魔化的鳄鱼。”

夙源顿时色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你说清华也掉下来了?”

碧小泉吃痛,勉强点头道:“是,我们在滑下来的时候就分开了,他应该掉到了其他分叉的洞里。”

夙源身影一晃,已然不见。

“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呀!”碧小泉急忙大喊。

然而,夙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幽暗的洞穴那头。

“夙源,你给我回来!”碧小泉气得大叫着直呼他的名字,不敢置信这个面瘫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鳄鱼洞的洞口,又受了伤没法行走,要是那些鳄鱼爬出来怎么办?

想起洞里头还有很多鳄魅,碧小泉忙惊怕地回头看,顿时惊得手足并用地往后退,只因就在一米外,三只鳄魅正齐齐地张大着嘴跳了起来向她扑来,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几分钟之前那绝望的一刻。

而这次,将不再有人来救。早知如此,刚才就索性让鳄鱼们咬死算了,为什么还要她再次重复这样的恐惧。电光石火间,碧小泉的心中第一次升起强烈的怨恨,本能地抓起一块石头,瞪大着眼睛注视着中间那只鳄魅,准备在被撕碎前的一刹那尽力反攻。

她受够了这样任由欺凌的弱小和无助,即便是死,她也要在死前为自己讨回一点代价。

然而,恐怖的大口并没有咬下来,那三只鳄魅才扑到半空就像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墙壁一样,庞大的身影在空中一顿,下个零点一秒已被重重地反弹了回去,跌倒在数丈外的地方,溅起了无数细碎的石头。而且,这么大的本该十分响亮的动静,却没有在碧小泉的耳膜中引起丝毫的震荡,就像是看着一部无声的恐怖片。

无比的惊讶中,碧小泉忽然想起先前进洞和方才出来之时,都曾感觉到身体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粘稠,双眸恍然地突然放大,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石头向鳄魅的方向砸了过去。噗的一声,这块石头同样像撞到什么似地半路就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了滚然而不动。

原来这里果然有个结界。确定里头的鳄魅们无法出来伤人,碧小泉紧绷的神经这才陡然地松懈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但随即,身体的痛楚就提醒她现在虽然不会再被鳄魅咬死,但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在昏暗地地穴里摸索了这么久,她本来就已经很冷很累,再加上这一场惊险,光荣地四处挂彩,就算后头已没有鳄魅追杀,仅凭她自己一人之力肯定也没法走出这个洞穴,除非那个面瘫能回头来带她走。

只是,那个家伙会回来吗?想到夙源匆匆离去的目的,碧小泉忍不住又担忧了起来,同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骇人的可能。他这样紧张地去找木清华,难道是这个洞穴里头还有什么魔魅不成?

这个念头顿时让她心惊肉跳起来,连带地想到了另一个疑问。

他不是受重伤正在疗养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些鳄魅又是从哪里来的?木华城不是一直和魔族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吗?这个结界又是谁设置的?大树下的那个洞穴又是谁挖掘的?甚至,那面瘫走的这么急,到底是为了去救人,还是为了怕被木清华发现洞穴里头的秘密而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头的鳄魅很可能和夙源有关,碧小泉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是,如果夙源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坏人,他根本就没必要救她呀?索性让她葬身鳄鱼腹不就行了。难道这件事和他无关,而纯粹是轩辕真混入了木华城?那轩辕真现在又在哪里呢?

碧小泉胡思乱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对眼下的复杂情况根本毫无头绪也没有什么良好的对策,只得挪爬了几步斜靠着粗糙的洞壁做支撑,同时借着从魔穴里头的钟乳石所发出的光芒戒备地注视着四周,被动地等待着随时都会发生却根本无法预测的下一秒和下一分钟的未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结界那头的鳄魅数量虽然从三只变成了五只,可似乎都很忌惮结界的力量,没有一只敢再冒然地试图冲撞结界,让碧小泉暂时无需担忧。

这样煎熬地度秒如时地警戒着,也不知等了多久,虚弱的几度差点就此睡去的碧小泉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忙一下子挺直了脊背。不等她抓紧手中的石头,一道白影已闪到眼前,同时,一只手已掐住了她的咽喉。

碧小泉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他果然是坏人,来杀人灭口了。

“若你肯发誓绝不把这里的秘密泄露给第二个人,我便可以带你出去。”夙源的声音很冰冷,一双眸子更是黑的深不见底,手指却只贴着她的脖颈,并未用力,而且皮肤滚烫的吓人,反而带给正冷的发颤的碧小泉一股意外的温暖。

当然,她此刻可无暇贪恋这片温暖,而是忙不迭地点头:“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这里有魔物。”

夙源并未放松,冷冷地道:“倘若违誓呢?”

碧小泉赶紧道:“倘若我违誓,就罚我一辈子都回不了家,弄不清自己的真正身世。”

“很好,等会见到清华你就说你掉下来后一直在迷路,身上的伤则是因为太黑看不见才摔去的。”夙源倏地抽离了手。

“你找到清华少爷了?”碧小泉惊喜地道。

夙源冷瞥了她一眼,突地一躬身,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喂,你怎么了?”碧小泉吓了一大跳。

“没你的事,闭嘴!”夙源忽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抬袖擦去唇边的血迹,“在这等着。”

话未说完,人已突然跃起,冲进了结界。

碧小泉惊的两眼浑圆,却见他高大的身影一进结界后立刻毫不停顿地冲向那堆钟乳石林,并且人在半空就已脱下外衣,极快无比地不时俯身捡起什么,直直碧小泉受伤的石林位置,又跑到溪边用力一抖,再次飞跃了回来。

看到那堆溅起无数水花的石头泥土,碧小泉这才明白他是进去处理自己的血迹了,不由微微怔忪。

夙源出来后并未将衣服套上,而是抖了一抖后就将它披在碧小泉的身上,命令道:“裹住。”

碧小泉愣愣地照做,就见他又脱下自己的中衣,就这样赤着上身利索地弯腰刮起地上的血迹,包括碧小泉的和自己的,再用中衣包裹起来,打紧了包又冲回到结界中再次将泥渣抛入水中,并在未出来之前就套回了衣服,继而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就直接揽住她的腰身向外飞跃。

然而,只这点须臾的光景,已足够让碧小泉瞧见团团裹住他上身的那些白色的布条,其中有一些,甚至已在渗血。

原来他的伤其实根本没好,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拼命地救她,并且如此细心地为她消灭痕迹?

刹那间,碧小泉的心情陡然犹如乱麻倾斜,复杂的纠结成一团,更是满满的都是浓浓的羞愧!由于第一次的误会,夙源在她的心里的印象一直都是十分不好的,即便是后来他从轩辕真手中救了她,并因此而受重伤,她的心里也只是有些歉疚而非真正的感恩戴德,而且还潜意识地以为那都是应该的,谁让他曾经杀了她。而现在…

张了张嘴,碧小泉很想为自己误认为他和妖魔有关而道歉,可那句对不起却一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她忽然本能地觉得,身边这个男人,他所需要的并不是一句道歉,甚至根本不是什么回报,不论她是说对不起还是说谢谢,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用实际行动来回报吧!

他的伤,不是要用天心蔓和赤炎果才能治好吗?好,那她就去为他采到这两种药。

正文 056 同是洞穴沦落人

返回的路上,尽管因带着碧小泉增加了负重而使得脸色愈见苍白,唇线也抿的越来越紧,但夙源仍不忘随时销毁着碧小泉留下的记号和脚印,也没有再吐过血。

只是这样的情景落在碧小泉的眼里,却不禁更加地担心,好几次,她都想提议自己下来走,好多少减轻一点他的负担。可脚底的血窟窿却提醒她如果坚持要自己走的话只会越发地拖延时间,而从夙源每做一件事都用最极快完成的速度来看,他们现在显然耽误不起任何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分钟。

不过,幸好夙源带了一颗能照明的珠子,至少路上不会磕磕绊绊,也不会迷路,没一会他们就返回到三叉路口。夙源这才放下碧小泉让她在明处留下脚印,毫不停留地选择了较小的那个洞穴,然后谨慎地在沿途找到一处乱石堆,解开她臂上的一处穴道令鲜血滴落,制造出她在这里摔跤的情景。

碧小泉默默地配合着,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浓。

首先,那些鳄鱼是轩辕真魔化的可能性极小。

因为,第一,轩辕真魔化过的所有动物外型上都会变异,而且更方面能力都会极大增强,同时十分灵活。而她所见到的那些鳄鱼身躯不过普通而已,且除了力气超大之外简直笨拙无比,感觉更像是初学者的伪劣作品。第二,所有被魔化的动物都有生命时限,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因为生命力被彻底透支而死亡,而魔化动物也是需要耗费魔力的,不到需要的时候,轩辕真不会白白地浪费自己的魔力,而这些鳄鱼却被关在结界里什么用场都没派上。第三,如果这些鳄鱼真是出自轩辕真之手,那么身为木华城弟子的夙源的第一个选择应当便是通知木乔京和其他人,以便立刻消灭它们,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地为她掩饰。

那么,既然不是轩辕真所为,又会是谁把这些魔化的鳄鱼关在地穴里呢?又有着怎样的目的呢?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长,所认识的人不过寥寥十多人,根本没法排除嫌疑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夙源一定认识,而且很可能还知道对方的目的。

“你认识那个人是不是?”碧小泉忽道。

“不要自以为是地推测任何事情,除非你已经活厌了。”夙源忽地抬头,眼神凛冽如寒刀。

“你认识他。”这一回,碧小泉直接用十分肯定的陈述句,并且丝毫无惧于他的威胁直接迎上他的锐利。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危险也很幼稚,可不知怎地,从他回头来带她走的那一刻起,她突然再也不害怕眼前这个把自尊和骄傲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更不相信他会真的杀她。

有些男人看似外表冷酷无情,但心中却自有一杆道德秤,不会随意地践踏人命,她相信,他便是这样的男人,因为哪怕是那一次,他其实也不曾真下杀手。

夙源的回答是直接扣上她的咽喉,可正如她莫名坚信的,那曾经带给她无比死亡恐惧的手指并没有收紧。

“不要动不动就用这么老套的一招。”碧小泉轻而易举地就扳掉他的手指,同时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给你个建议,倘若你要杀人,最好直接用刀子,这样会省力气地多。”

“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夙源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手掌陡然握紧。

“你当然敢,可是你不会,至少现在不会。”碧小泉干咳着调整了一下嗓音,见好即收地转开话题,被一大片干燥淤泥包围的眼珠子黑溜溜地四下转动,“你不是要带我去见木清华么?”

夙源哼了一声,忽然毫无预兆地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臂猛地在石头上一蹭,尖锐的石片顿时将碧小泉原本就已受伤的手臂更是挂的血肉模糊,疼的她本能地就要惨叫,却被一掌捂住了口鼻:“女人,自作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另一只手突在空中划了半个圈,这才放开了手掌,黑眸中仿佛都是嘲弄和不屑:“现在,你可以尖叫了。”

“哦,是吗?”刮骨般的疼痛将碧小泉刺激地差一点就要当场昏眩,可深藏在骨子里、每次面对夙源的时候都会冒头的骄傲,却让她硬是咬紧了嘴唇拒绝发出哪怕一声的呻吟,甚至等到那一阵剧痛稍稍过去,还挑衅地抬高了下巴借以掩饰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只有这么一点血肉怕是不够吧?要不要在背上再来一下,这样会更像些。”

“你…”

见她不但没有充满仇恨地瞪着自己,反而满是不肯服输的倔强,还一眼就看穿了他如此做的目的,夙源的讥讽顿时凝滞,变成了一种复杂的光芒。但随即,他就错开了眼,不做任何解释,也不给她再次止血地就拖着她继续行走,任凭她的鲜血如注般一路滴落,索性彻底做一个真正铁石心肠的魔鬼般。

碧小泉咬着牙,踉跄着跟上他,理智反而因为太过剧烈的疼痛而更加清醒,更加坚信鳄鱼洞背后的那个人必定和他有着相当深的关系,而且令他十分的忌惮。不然,他的动作不会这么快速,像是生恐那个人随时都会突然出现一般地分秒必争,更不会为了不留下更可怕的后患,而不惜用如此残暴的手段折磨一个已经受伤的弱女子。

莫名的,她就是相信,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要他杀人也许根本就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欺凌一个弱女子却绝非他的强项。只是,就算泥人也会有三分性子,她既然已经被迫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就别想让她罢手。

行,鳄鱼洞的秘密他可以不说,但走着瞧,她碧小泉一定会亲自把它查出来的。

不过,精神可以顽强,血肉构筑的身体却不会因人的意志就变成坚强地钢铁,碧小泉很快就因流血过多和极度的疲惫而越来越虚软,若不是因为右臂始终被夙源牢牢地抓住,不时地被强行输入一丝灵气支撑,她早已不知要昏倒多少次了。

而夙源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但终于,他们还是看到了木清华。

这个总是衣着亮丽俊美出尘的少年,此刻正毫无知觉地靠着一块石头,身上的碧衣早已被青苔和泥泞沾染,而且破了好几个口子,素来梳理地十分整齐的黑发也有些凌乱,额头上更是凝结着一团血迹,还有几道已干枯的血痕从发际一直蜿蜒在左脸之上。

但饶是如此狼狈,木清华那清俊脱俗的美貌却没有受损多少,反而更添一股令人怜惜的味道,让人不由感叹美男子毕竟是美男子,不管怎么落魄都依然只会是别样动人。

当然,眼下碧小泉可没有任何心情欣赏睡美男的姿态,而是忙紧张地想要跑过去:“清华少爷…”

“等一下!”夙源一把拉住她,本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血丝隐隐,却仍发出不容反抗的霸道锐利,命令道,“记住,等会他醒了,你就说是你一个人发现了他,绝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你要扔下我们?”碧小泉吃惊地道。

“他没事,只是掉下来的时候无意中撞到了头一时昏迷了而已,等他醒来,自会有办法出去,你只要别让他走刚才那条路就行。”夙源沉着声再次嘱咐,“记住,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但他是木华城的未来灵主,他有权知道木华城里有魔魅。”

“木华城的事我们自会处理,不需要你操心。”

“你…”碧小泉瞪着他,恨的想咬牙,“我当然不想操心,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和我有关,就算我不想操心,我就能逃得掉吗?”

“那是你的事。”夙源无动于衷地松开手,目光阴沉地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碧小泉一时转不过弯来,本能地涨红了脸抓住领子护在胸前,却见夙源的眼神轻蔑地在她身上一扫,冷声道:“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他那是什么眼神,是鄙视她没有身材吗?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本姑娘在高三的时候就已经被誉为魔鬼身材了,他居然敢瞧不起!

去他的见鬼衣服!碧小泉气得一把扯下身上的白衫,却没考虑到过了这么一会,那外衣早和自己的血肉粘在了一起,这一猛拉,无疑又是一次凌迟般的受刑,疼的她再次像虾般弓起了身子痛吟了一声才勉强地熬过这阵痛楚。

他妈的是谁曾经说过,痛啊痛啊地就习惯了?回家后一定要找出那个家伙来,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强忍着已经冲上眼睛的泪水,碧小泉颤抖着一把将血迹斑斑的白衣扔向夙源,无意中正遮住他一直拿在手中的那颗会发光的明珠。

光芒被罩,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只余极淡的轮廓。再一定睛,却见洞穴内悄然无声,哪里还有夙源的身影?

碧小泉本想大喊,让他起码把那个照明的珠子留下来,但随即明白如果真留下那颗珠子,先前那家伙所苦心布置的一切还有她的痛苦可都白费了,不由极为郁闷地吐出了一口气,小心地摸索向木清华的轮廓。

幸好,不远处就有一株发着荧光的钟乳石,虽然微弱,却无需她再费心解释为什么能看到木清华。

正文 057 碧落黄泉花

“木清华,清华少爷…”碧小泉忍着痛挪到木清华的身边,坐在地上,用未受伤的右臂抓着他使劲地摇。

摇了好一会,那浓密的睫毛才像蝶翼般轻扇了两下,终于缓缓地睁开,露出黑白分明的如水眸子,只是眼神迷蒙,竟似犹在魂梦之中,不知今夕何夕,今地何地,像个被遗弃在荒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孩子一般茫然。

“清华少爷…”见他这副大异常态的神情,碧小泉心中顿时一紧。

夙源说过他看到木清华的时候,木清华就已撞破了头,不会是这一撞就失忆了吧?要知道这种几率虽然理论上很小,但在小说电视里却很多的,不然就凭他一个自小学法术的未来灵主,又怎会是一块小小的石头就能奈何的呢?

这么一想,不由更担忧了,忍不住伸手去轻触他的额头,想拨开那几缕黑发看看他到底伤的如何?但手指还未触到肌肤,忽被人握住。

碧小泉愕然地转目,却发现木清华的眼睛已仿佛有些焦距,忙凝视着他的瞳孔,急道:“清华少爷,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木清华眨了眨眼睛,先是有些疑惑,待和她对视了几秒后,忽然清澈起来,一下子挺直了身,惊喜地道:“碧姑娘,你没事,太好了!”

“是,我没事。”他这一动冷不防地牵扯到碧小泉的伤,疼的她嘶了一声,可怕他担心,嘴角还是硬是勾起,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但木清华既已回神,又怎么会瞧不出她此刻的狼狈,忙放开她的手,目光只一转,已满是惊然:“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说着,不容反驳地立刻将碧小泉扶正,待见到她手臂上满是模糊的血肉,再发现她还留着青苔的后背衣衫磨破了大片,左腿明显横摆着,鞋底处干枯的淤泥中满是深色的斑斑血迹,顿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纵然光线昏暗也能看出他发白的面色。

“怎么伤的这么重?”木清华声线轻颤,忙掏出一方手帕,却不知道该先清理何处为好,被脸上的血迹一衬,面色越发苍白。

“这里太暗,不小心摔伤的。”在木清华打量自己的时候,碧小泉也忍痛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他,发现除了头上的一处伤,他好像真没什么事,不由舒了口气。此刻两个人都在深浅不知的洞穴里头,万一都受了重伤那就太糟糕了。

为怕木清华追问详细情况,碧小泉赶紧主动地接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在一个三岔口,喊了半天没人回应我就壮着胆子随便找了个方向想要寻你,虽然受了点皮肉伤,但幸好没找错方向。清华少爷,你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你自己都伤的这么重,还关心我,我不过是撞了一下头,根本没大碍。”木清华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忍不住动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本来应该是我来找你才是。”

汗,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他天经地义的责任似的,碧小泉一怔,垂眸迅速地瞟了一眼被木清华握住的右手,感觉心里头怪怪的,忙不自在地抽回手惭愧地低头认罪:“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闯了祸还连累了清华少爷你才是,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

“也不能怪你,是我没事先告诉你那边是禁地。”木清华举着已空的手掌愣了一秒,才有些不自然地放下。

“对了,那棵树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大洞?掉下来的时候我都差点吓死了,”为免尴尬,碧小泉故意心有余悸实际上也是相当后怕地轻拍了一下胸口,“幸好我摔下来的时候掉在了一片淤泥里,不然都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那块地方素来是本族的禁地,以前也从未听说树下有洞的。”木清华蹙着眉打量着四周,好像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个洞穴。

“禁地?”碧小泉很是奇怪,如果是禁地怎么会连一点防设措施都没有呢?

“不是没有措施,那片花圃便是足以致命的防护,凡是不经神树许可,妄进花圃的人,往往轻者修为尽散,重者神智紊乱变为白痴。”木清华肃然地摇头道,“所以本族的人都从不敢擅闯神树的禁地。”

“可是,我们都没事啊?”碧小泉更奇怪了,随即一惊,差点跳了起来,“你的修为不会…”

“你放心,我刚才运了一下功,发现灵力并没有丝毫受损。”木清华也是满脸疑惑,继而神色古怪地盯着碧小泉,把碧小泉看的莫名其妙。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木清华的眼眸亮亮的,像是昏暗的天幕中唯一发光的一对星星,“也许,正是因为你,所以我才没事。”

“因为我?什么因为我?可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分开了吗?”碧小泉先是一怔,随即一囧,哭笑不得地道,“你不会是说什么原本正常的事情遇到我这个怪胎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