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房换了一身衣服,顾衾又去客厅穿了一双平底鞋就打算离开了。不管如何,这段日子是不能住在家中了。

顾嘉还站在客厅里,显然没回神,也不知妹妹说的是什么,可是刚才那文件上的捐肾两字她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上面捐献者的名字是顾衾,同意书上签字的是顾源江,他们的爸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去的医院,而是为了捐肾?捐给谁?

顾衾之所以不怕顾嘉告诉顾爸,是因为她知道兄妹两人就算感情不太好,可顾嘉对她的事情从来不会多问,也不会多管的,更加不会偷偷跟顾爸告密什么的。

走到顾嘉面前,顾衾仰着头问他,“你身上有钱吗?”

顾嘉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的奇怪,想说点什么,又下意识的摇头,“没有了,我回来也是问爸爸拿钱的。”只是回来后发现顾爸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这才在家里等着的。

顾衾又去顾爸顾妈的房间找了一圈,只发现了几十块钱的零钱,顾家平时不会往家里多放钱,怕来贼会被偷,所以都是用多少去银行取多少。

顾衾知道眼下只能如此了,先拿着这几十块钱出去再说吧。正打算出门,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顾衾知道这是个高科技玩意,两人隔的再远都能用这东西通话。

她掏出破破旧旧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爸爸来电,顾衾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手机响了一会儿终于断掉,不过几秒,对面顾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嘉掏出最新的苹果手机来,见上面显示的是爸爸来电,他看了顾衾一眼,接了电话,里面传来顾源江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在哪里?”

顾嘉:“我在家里。”

顾源江顿了下,“你妹妹了?”

顾嘉又看了顾衾一眼,“不在家,爸,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嘉嘉,你在家里等着我,你妹妹要是回来了,可一定要拦着她,听见了吗?我现在立刻回去。”顾源江立刻说道。

“爸,到底出了什么事…”顾嘉还没问完,那边已经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顾衾没说话,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顾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顾衾,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误会爸什么了,要不等到爸回来再说?”

顾衾收回手臂,看了顾嘉一眼,伸手拉开运动外套的衣领,露出里面的伤口和紫药水的画痕,“捐肾手术变成了捐心脏手术,要不是我从手术台上醒来,下次等到我的消息,就是我不幸遇难的消息了,或者是车祸,或者是掉进江里淹死什么的,然后在你们还没有见到遗体的时候,我的尸体就会被火化掉。”

顾嘉目瞪口呆,顾衾收回手,“爸的生意出了问题…”一句话说明了所有。

顾衾不说话了,朝着门口走去,顾嘉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

出了小区,外头的太阳太大,顾衾穿的是一身淡粉色运动衣,长袖长裤的,在周围全是短袖裙子的人群中显得很异常。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她,估计心里还在嘀咕,这哪来的神经病,快四十度还穿长袖长裤疯了吧。

有人还掏出手机对着顾衾拍了张照片,估计是打算发到论坛上去,‘快来看傻逼,四十度高温穿运动衣!’

顾衾没理会,她现在身子虚弱,全是硬撑着,不然早昏死过去了,现在耽误之急是找个住的地方先。印象里,可以去酒店或者旅店,小的旅店会便宜很多,可以先住着,再打电话给顾妈,让顾妈赶紧回来然后付钱商量事情。

顾妈和她这个狼心狗肺的爸爸是完全不一样的,顾妈很温柔,对她和大哥很好,就是不知道顾妈知道这事情后会有多难受。也怪她自己蠢,完全相信了顾爸,甚至连捐肾的事情都没告诉家人。

顾衾没走太远,走过了两条街道,进了一个幽深杂乱的巷子里,里面各种小饭店,理发店,小超市,网吧,小旅社跟破旧的居民房。顾衾走到了巷子最深处,连着有两家旅馆,都是玻璃门,关着,里面开着空调,能够一眼从外面看见里面的情况。

其中一间旅店里坐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印堂狭窄,人中短,唇薄,口角向下,这样面相的人不好相处,心思狭隘,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赊账住旅店的。

另外一间旅店里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剃着寸板头,上半身没穿衣裳,下半身被柜台挡着看不见,正对着一个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打着,嘴里还嚷着,“傻逼,站那里干啥,快上去打啊,这么坑人,白送人头。”

顾衾有些迟疑,这人没穿衣服,要不要进去?只一瞬间,顾衾突然就看着这青年身后两米多高的柜子上有一袋东西猛地掉落下来,砸在了这青年头上。这青年脑袋被砸的开花,血迹涌出,人也直挺挺的瘫软在地上。

顾衾倒吸了口气,回过神来看见那青年还好好的坐在那里,背靠着身后的柜子,柜子上的袋子半边垂落下来,绷得紧紧的,袋子里到的东西应该是铁器一类的重物。顾衾脑子晕的有点厉害,脸色也白的有些吓人,她咬了下舌尖,知道刚开肯定是无意中开了天眼了,这青年有血光之灾。

没有迟疑,顾衾推开玻璃门,那青年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快速移动到电脑上面,嘴里飞快的念着,“来住店的吗?价格表在墙上自己看,看好了钱放在桌上,钥匙在旁边的墙壁上,自己去拿。”

顾衾仔细的看了这人的面向,印堂发黑,脸色有些青紫,都预示着这青年有严重的血光之灾,非死即残的那种。

顾衾就直接开口了,“这位大哥,你有血光之灾。”

第 4 章

印堂在玄学中属于面相学,又名‘命宫’这是看人相的最重要的部分,从印堂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运气的好坏,祸福吉凶。一般来说,印堂发黑就是人体有太多的阴气聚集,显示在面相上。阴气本来就对身体不利,况且能吸引来阴气,表明此人必有性命垂危的大灾。

在中医学中能够从病人阙中也就是印堂,所出现的青,赤,黄,白,黑五种色泽,可以测知内在的肝,心,脾,肺,肾等五脏的病变情况。

不过中医中的黑色显示的是一种昏暗的颜色,并不是玄学中的黑色。这青年印堂中间的极为浓郁的黑色,一般人当然看不见,唯有能沟通天气元气,很厉害修为的大师才能看得见,顾衾现在能看见,全部靠着这原身的天生天眼。

顾衾在前朝,还是婴儿时就被师父捡回去,跟着师父学了一身玄学本事,到了二十岁才出师给人看相看风水看穴,到了三十岁几乎无人不知,很多人甚至觉得她比神佛还要可靠,可到底敌不过天命,一世孤独,天灾而亡。

她前世碰见人有灾都是直接上前道一句,施主,你有灾。那时候的人迷信,对这个很是信奉,往往听了这话都会惊恐的喊着大师,求求你救救我。

当顾衾说出,这位大哥,你有血光之灾的时候。

那青年终于正色的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身上穿的一身运动衣,又看见她脸色发白,白的都跟纸一样了。蓦然想起精神病院的病人是不是就是这样,常年举止怪异,见不着阳光,肤色苍白吓人,难道这人真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青年张了张口想骂人,想起精神病人杀人是不犯法的,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那个…姑娘是从哪个精神病院出来的?”

精神病院?顾衾回忆了下,知道那是脑子有问题的病人去的医院。

她也没不高兴,反正认真的盯着青年看了起来,“你印堂发黑,眼角嘴角下垂,你眼大而圆,眼角不该下垂,你以前的眼角应该是微微上挑对吧?一个人的面相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你自己也应该注意到的,但凡你面色精神气好些,就有会好事发生。”

这忽悠人的吧?青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耳机中忽然传来队友的叫骂声,“你在干什么!被人杀了都不知道!还打不打!”

顾衾抿唇不说话,忽然半倾过身子在柜台上,一把取过这青年朵儿上的耳机,正色道,“你真有血光之灾的。”

青年被惹急了,大骂道,“关你屁事啊,哪儿来的神经病,赶紧滚回精神病…”话还没说完,眼前这奇怪的少女忽然用力掐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用力提起朝着柜台拉了过来,他整个人离开椅子撞在了柜台上,刚好撞在腹部处,疼的他都快骂娘了,正想破口大骂,身后忽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青年惊恐的回头去看,见到刚才坐的塑料凳子被砸的稀巴烂,一大袋子的钳子,铁锤子散落在地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前头忽然又传来一声巨响,他扭头去看,刚才把他提起来的少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连嘴唇都成白色的了。

青年身子脚底有些发软,这…这少女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有血光之灾,要不是这少女拉他一把,只怕刚才那些东西全部都砸到他头上去了,那可全是铁器,砸在脑袋上,非死也是残了。

青年想过去把少女扶起来,奈何脚软的厉害,只能半扶着柜台,身后楼梯上传来咚咚咚快速下楼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跑了下来,“崇崇啊,怎么回事呀,我在楼上都听见声音了…”

女人下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少女跟儿子傻愣愣的站在那儿,一时也有些摸不清怎么回事,等看见儿子身后的凳子都烂掉了,一地的铁器什么的散落在地上,女子脸色白了两分,“崇崇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叫崇崇的青年巍颤颤的道,“妈,我…我差点死了,要不是这小姑娘拉了我一把。”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女子的脸色越来越白,等听完后就哭骂道,“你爸那傻逼,跟他说多少次了,重的东西别放在柜子顶上,他就是不听!作孽哦,幸好是没事,不然老娘非打死他。”

这青年叫赵崇斌,读高二,放暑假中,帮着家里头看着店,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打游戏中度过。

赵崇斌指了指地上的顾衾,“妈,先把人家小姑娘扶起来吧,我听说这种大灾要是有人帮忙化解了,这灾都会应验到那帮你化解人的身上去,这小姑娘不会有事吧?”

“快别瞎说,先赶紧把人扶进去再说。”女人说着赶快上前把顾衾抱了起来,嘀咕道,“这小姑娘可真轻,我先把人抱到201房间去,你去前头的老王诊所里把老王叫来。”

赵崇斌身上好多了,也不理电脑里队友的叫骂声,直接把电脑扣上跑出去喊医生了。

前头老王诊所的医生很快过来了,替顾衾检查了一番,“嫂子别担心,这姑娘有点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碍,多睡会就好了,我先给她输点液。”

输了液,女人赶紧去买鸡买菜替顾衾补身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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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在家等回了顾源江,顾源江满身大汗的回来的,脸色有些发青,一回来就问顾嘉,“你妹妹了?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爸,顾衾到底怎么了?”顾嘉抬头去看顾源江,脸色也难看的很。

顾源江烦躁了甩上房门,“你别问这么多!你妹妹要是联系你了,就赶紧跟我说。”

顾嘉猛地起身,“爸,那文件上的东西我都看见了!”

“文件?什么文件?”顾源江一时还没回神来,忽然想起房间里的文件,脸色大变,急忙冲了进去,从衣柜里找出小木箱子打开,翻找了半天,捐肾的公证书果然不见了,顾源江急的脸都白了,问外头的顾嘉,“嘉嘉,你看到爸爸里头的一个文件没?”

顾嘉走了进来,“是不是捐肾文件?”

顾源江点点头,顾嘉冷笑,“被顾衾拿走了。”

“你说什么?”顾源江猛地回头,“你…你不是说你妹妹没回来过吗?”

“回来过了,拿了文件就走了。”顾嘉直直的盯着顾源江,“爸,那文件上的捐肾是怎么回事?顾衾身体不好,你还让她去捐肾?”

顾源江气的不行,“那你骗我做什么!还说你妹妹没回来过,就是让你妹妹捐肾,她跟别人的肾匹配,原本都答应的好好的了,人家只等着她的肾救命,她可好,临上手术台反悔了!”

“爸!”顾嘉心里难受,“那是我妹妹,是你女儿,你怎么忍心让她给别人捐肾?要是我的话,你会让我去捐吗?”

顾源江速度说道,“当然不行,你是男的,少个肾怎么行,她个姑娘家的,以后嫁人,也不用干体力活,捐个肾也没什么影响。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去哪里了?她怎么这么任性,别人还等着她的肾救命在。”

“到底是捐肾还卖心脏!”顾嘉的声音都有些抖了,“爸,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敢?那是心脏啊,没了心脏她也会死的!你怎么这么狠心。”

顾源江不敢看他,目光躲闪,“你乱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会卖你妹妹的心脏,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顾嘉都快气笑了,“她身上的伤口我都看到了,左心房位置,你还要狡辩?没有家长的允许,医院敢擅自取活人的心脏?”顾嘉再也呆不下去,回房收拾了东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问顾源江拿了钱,顾衾身上没钱,他要找到顾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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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衾躺在床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的皱着,梦中杂乱的记忆又涌了出来,她想醒来,却如同梦魇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只能看着那一幅幅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爸,我做了奇怪的梦,梦见装水泥的库房被雨冲塌了,水泥全给淋水了。”

“胡说什么!天气预报这两天根本没雨,而且那库房好好的,怎么可能被雨水给冲塌,你可别乱说话!”

画面中,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终于冲垮了库房一角,雨水疯狂的涌进…

“衾衾啊,爸的一个好友的孩子肾衰竭,需要换肾,那孩子也可怜,要不你也去医院做个匹配,看看能不能配上?”

“衾衾啊,爸那好友孩子的肾跟你的匹配,那孩子我看着可怜的很,要不你捐个肾给他吧,一个肾也能活的好好的。”男子不停的劝说,口中全是大义。

少女终于沉默的点头。

医院里,“爸,我好怕,我能不能不要捐肾了?我看网上说捐了肾之后身体也会垮掉的,我真的好怕…”

“衾衾乖,网上那些话不能信的,陈院长不是已经都事先跟你说过了?捐出一个肾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的,而且还是陈院长替你主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爸,我怕,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自己会死掉的,死在这张手术台上的。”

“阿衾,你别闹了,再过会就要进手术室了,麻醉师和院长都在外面等着了。”

少女终于被推着朝着手术室而去,她躺着,身上发抖,注意不了周围的环境,走的内部手术室通道,根本不知自己被推进了心科手术室。

顾衾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 5 章

顾衾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满头大汗,剧烈的喘着粗气。梦魇中的一切太真实,不过本就是真实的,都是原身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原身只怕也是不甘心,这么相信的家人,最后却如此对她。

顾衾弓着身喃喃细语,“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的,想要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直起身子,盘腿坐好,顾衾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上双眼。

直到听见房门被推动的声音,顾衾才睁开了眼睛,转头朝着房门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住的一间干净洁白的房间,房间不大,正对面有个电视,旁边一张红色沙发,床头旁边两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杯水。

顾衾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旅社的人收留了,自己救了那青年一命,没道理还被赶出去的。

房门外进来一个身材中等的女人,穿着短袖短裤,一头卷发,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看见顾衾坐在床上就笑了起来,“小姑娘醒了?肚子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点鸡汤,你赶紧喝了,我在去给你煮碗鸡汤面。”

“谢谢阿姨。”顾衾起身想要把东西接过去。

这女人急忙道,“哎呀,你快别动了,就在床上吃就好了,崇崇啊,搬个小桌子过来。”

赵崇斌从后面挤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折叠小桌子,见顾衾正望着她,冲她嘿嘿一乐,“妹妹,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怕都没命了。”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打开放在顾衾面前,“你别乱动,医生说你低血糖,身子还虚的很,要好好休息,我妈熬的鸡汤最好喝了,熬了一下午了,你赶紧喝了。”

赵崇斌又从他妈手中把鸡汤接了过来放在小桌子上,调羹递给顾衾,“快喝吧。”

顾衾的确饿了,说了声谢谢就喝了起来。

那女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青年蹲那儿,女人说道,“今天真是多谢小姑娘了,要不是你,我家崇崇怕…”她扭头看了儿子一眼,没说出那几个字,“不管如何,都是小姑娘你救了我儿子,我听…听说化解这种事情会对你不好,你看看,我给点钱你成不?我也知道这种灾给多少钱都不适合,我们家还剩下十万了,其余钱都投资到另外一间旅店里了,这十万是打算装修的,我知道有点少,姑娘你看…”

这女人名叫李玲霞,认识的人都叫她一声赵嫂子,在岱山市也待了十来年了,一直开间小旅社,前些日子才把这些年赚的钱都投资到另外一间旅店上了,就留了十万打算装修,她也知道一条人命肯定不值十万,还是她唯一儿子的命。

顾衾这会儿也把一碗鸡汤喝完了,把空碗放在小桌上,她看着赵嫂子,正色道,“阿姨,不用给我钱,我就是有个请求。”这种化灾,换算成现在的钱,给百万都还是少的。

李玲霞楞了下,“啊,哦哦,有啥要求,姑娘你尽管说就行了。”

顾衾说道,“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

“就这?”李玲霞笑了起来,“我还当啥事,姑娘你想住多久都行,以后你来住,阿姨也不收你的钱。”见她面前的碗空了,“我先去给你煮碗面吃,待会再跟你说啊。”

说着把顾衾面前的碗端了出来,房间只剩下赵崇斌和她两人,两人四目相对,顾衾眨了眨眼没说话,见他还光着膀子,她有点不适应,“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赵崇斌麻溜的溜了出来,不到一分钟就又进来了,上半身套了个短袖,下半身还是刚才那肥大的短裤,坐在了沙发上,“妹妹你好,我叫赵崇斌,刚才那是我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

顾衾点点头,“不用谢。”

赵崇斌有点无话可说了,正好李玲霞在外面喊他去帮忙,他这才离开了。

顾衾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是诺基亚智能机,是顾爸用了好几年才换给她的。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顾爸和顾嘉打来的。

正打算给顾妈打个电话,顾嘉又来电了,顾衾想了想,接了起来,里面传来顾嘉有些焦急的声音,“顾衾,你在哪里?”

“怎么了?”顾衾道,“我在外面。”

顾嘉:“我来找你,你身上也没钱,我刚才问他要了几千,足够你在外面用一段日子了。”

顾衾道,“不用了,我现在挺好,我打算给妈打个电话,等妈回来再说。”

顾嘉顿了下,有些犹豫,“顾衾,这事情要是让妈知道了,她会跟爸离婚的,能不能给爸一个机…”

“不能。”顾衾打断他的话,“这样的人我不愿意认他做父亲,妈跟他离婚正好,我支持。”而且想要让这些人绳之于法,她肯定不行,她还没成年,想要告这些人都不可能。要是按照她一贯的做法,只用布置一个风水局就行了。可以她现在的修为,连最简单的风水阵都不可能布置出来。

布置风水局需要元气,没有任何武学修为她布置不出,没有元气布置出来的风水局没有任何作用,充其量就是坑蒙拐骗用的。

如今她也只能让法律来制裁他们。

顾衾不在给顾嘉说话的机会,挂掉电话,寻着记忆找到通讯录,拨打了顾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传出顾妈温柔的声音,“衾衾,找妈妈什么事?”

顾衾胸口有些闷闷的疼,眼睛也有些酸涩,“妈,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回来?”

顾妈笑道,“妈妈在姥姥家,过两天回去行吗?”顾妈有十天假期,去年过年又没回去娘家,所以才趁着假期回去看看,还是老公提议的。

“妈,我有事想跟你说。”顾衾声音有些哽咽,顾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哭,她继承了顾衾的身体,继承了她的记忆,也继承了她的感情。事情一开始,她就听信了顾爸的话,没有把换肾的事情跟任何人说,是不是当初跟顾妈说了,她也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顾妈名叫程殷香,听见女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程殷香也有些急了,“衾衾,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快跟妈妈说话。”

“妈,我没事,等你回来再说好吗?我现在住在…”顾衾把地址说了一遍。

程殷香知道女儿肯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衾衾别急,妈妈现在就回去啊,有什么事都等着妈妈。”

顾衾交代道,“妈,不要给爸打电话,不要让爸知道我住这里。”

程殷香脸都白了,她一直知道顾源江重男轻女,对小女儿自幼都不关心,所以她对小女儿才更加关爱,听了这话,知道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跟顾源江有关,越发着急,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打算立刻启程回岱山市。

娘家在南省,和岱山市隔着一个省,坐火车都要十个小时才到,程殷香根本等不及了,立刻起身赶往飞机场,打算坐飞机回去,这时候飞机票价贵,平时她也是舍不得了,如今女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自然要赶快回去了。

程母道,“殷香啊,真要这么快赶回去?你二哥知道你回来,特意请了几天假,明天就要回来了,你不见见你二哥在走?”

程殷香顿了下,过了会才道,“算了,以后还有时间,妈,衾衾出事了,我必须今天赶回去。”

程母慌道,“衾衾怎么了?那孩子打小内向,有什么事都不跟你说,现在打电话找你,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让你二哥去岱山看你和衾衾。”

程殷香立刻趁最快的一班航班回了岱山市,又做了两个小时的出租才来到了女儿说的位置,那是距离他们租房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顾衾在这几个小时里也做了不少事情,李玲霞给她煮了一大碗面,她全都吃光了,然后问了李玲霞有没有相机,赵崇斌立刻回房拿了个相机过来,好奇问道,“衾妹妹,你拿相机干什么?”

自从知道顾衾的名字后,赵崇斌就改口了,喊她衾妹妹,顾衾纠正了两次,他还是这么喊,顾衾也懒得多多了。

“相机我有用,你能不能先出去下?”

赵崇斌出来后,顾衾用照相给伤口拍了几张照片,自然是露脸的,然后出门去打印照片。原本李玲霞和赵崇斌说要她去复印,顾衾坚持自己去。

附近就有照相馆,顾衾去洗了照片出来,看见上头清晰的模样,顾衾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照片,满眼惊奇。这时代可真是让人震惊,车子能在地上跑,飞机能在天上飞,还有记忆中神奇的网络,都足以让她惊叹。

第 6 章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夏天的时候天黑的晚,现在天色都还有些亮。顾衾睡了一觉,吃了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况且她方才试着沟通天地元气,这时代经济科技大进步,有些东西却倒退了,天地元气少了不少,不过若是一般的深山老林的话,应该比城市中的元气多上许多。

眼下她也不可能跑去深山老林中修炼,她用了天眼之后吸收天地元气便不会有碍。原身因不懂如何沟通天地元气,所以伤的都是身上的精气,这才导致身子不好,每次天眼过后就要好几月才能恢复。

这时代的特色让顾衾惊叹,此刻有空也舍不得先回旅社了,在附近转了会儿。

路过一个小摊位的时候,顾衾停了下来,诧异的看了摊位一眼。

这摊位就摆在路边,上面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小玉件,还有铁器,铜钱,玉镯,古旧的碗,花瓶什么的。记忆中,这应该算是古玩摊位,不过岱山有专门的古玩街,这摊子怎么摆在这条巷子里?

记忆中的古玩摊子就是古董一类的玩意,古董也就是以前朝代留下的物品。顾衾本就是几千年前的人,当然能够一眼就看出这摊子上一件真品都没有,古玩这些东西,若是前朝留下的,经历百年,千年的时间,上面会留下各类的天地元气或者阴气。

顾衾能够用天眼看见元气,阴气,自然能够看出这摊位上的都是假的,唯有一件东西,那是个小铜人,只有拇指大小,上面还有不少乌漆墨黑的脏东西,这小铜人就躺在摊位的角落上,要不是她方才用天眼看了下,一定会错过了。

这小铜人显然是经过天气元气的孕养,它并不是古代器物,应该就是最近百年才被制造出来的,但是它被天地元气孕养,如今已成了一件法器。

法器和古董虽然都带了天地元气,可那又是不一样的,能够成为法器,必须是特定一些物件,比如这种小铜人,或者玉器之类的东西。古董的范围就广阔多了,古代器具,书画都行。法器也分为佛教法器和玄学法器,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佛教法器像是木鱼,钵,杖,金刚铃,金刚杵,之类的,佛教会用到的一些器具,因被有修为的人长时间戴在身边,这才成为了法器。

另外就是风水法器,比如葫芦,玉葫芦,铜葫芦之类,还有麒麟,貔貅,文昌塔,八卦平光镜,龙龟,铜钱之类,布置风水局所需它们,布置真正的风水局必须用到这些法器。

法器可是攻击法器,也有护身法器,这小铜人就属于护身法器。除此之外,所有的法器都是有品阶的,从高到低,天阶法器,地阶法器,玄阶法器,黄阶法器。这几种法器又分为上品法器,中品法器跟下品法器。这小铜人就属于黄阶里的下品法器。

这世道多是一些黄阶和玄阶法器,地阶跟天阶很少,顾衾在前世也不过是见过地阶法器。

法器除了有修为的人佩戴形成,还可以找一元气浓郁之处设阵法将其孕养在其地。同样的,法器除了这种被元气孕养的,还可被阴气孕养。这类被阴气孕养出来的法器多是一些墓里的陪葬品,如匕首,刀或者剑之类的,普通人和修为太低的人都降不住这类法器的。

当然了,普通人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法器,也不会相信这个,顾衾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小铜人,“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老板是个三四十的男人,胡子拉渣的,听见有人问价,看了一眼那小铜人,“这个啊,一口价,两千,这可是我从一户深山老林的人家收来的,人家说了,这是唐朝祖传下来的,小姑娘,两千可不贵的,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