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眼微博，当下就明白了自己是怎么红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季悦，瞧见了她狰狞的面孔。
在她的记忆中，游戏里的女主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的季悦一副她抢走了她的东西的模样。游戏剧情里，女主的一切都是男主肖通默默安排好的，她并不知情。只是眼下女主的模样，却像知情者一样。
茶苓的眼神微微一深。
她给路人姑娘签完名后，喊了卢兴安走人。
路人姑娘一脸星星眼地目送着她离去。
卢兴安在一旁喜滋滋地说：“老板，你在网上红了，你要不要开个微博，我们可以打个广告，这样就能招揽更多的顾客了！”
卢兴安很为自家公司着想，这会儿已经在想方案了。
半晌，他见茶苓四周环望，似是在找什么。
他问了句：“老板，你找什么呢？”
话音未落，茶苓已经径直往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阴暗潮湿，角落里长满了一大片的青苔，上面蹲着个**的女孩，她抱着双膝，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下。
卢兴安以最近和鬼打交道的经验判断——
这是个女鬼。
茶苓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肩。
女鬼抬起头来，脸色惨白惨白，嘴唇乌青，显然是溺水而亡的。
茶苓“嘿”了声：“帮我个忙，”她拿出手机，在微博上划拉了几下，拉出了季悦的照片，说：“你跟着这个女孩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回来，告诉我她一整天都干了什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自言自语，会的话，记住她说的话。”
她上下打量她一眼，说：“事成之后，你如果有什么遗愿，不是太过分的，我可以帮你完成。”
女鬼眨巴着眼。
茶苓没有特地压制自己身上的气息。
女鬼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个自己惹不得的高人，点了点头。
茶苓说：“她现在在有间客栈里。”
女鬼无声地飘走。
卢兴安问：“老板，季悦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茶苓说：“嗯，是有些问题。不过什么问题，明天应该就能知道了。走吧，我们去逛逛这个古镇。”
就在茶苓愉快地带着卢兴安逛古镇的时候，微博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往一边倒了。有一知名爆料号迅速找出了茶苓的过往，还有茶苓的前同事主动站出来爆料，说她原本是万通的前台，后来去当秘书了，再后来因为想爬肖通的床才被赶走了。
紧接着又有茶苓的同学出来爆料，还发了茶苓的旧照，说茶苓就只是个花瓶，上学的时候笨得要死，什么都不会。
很快的，又有自称茶苓的邻居出来爆料，说茶苓现在被包养在某某小区，某某导演，某某富豪，某某道士都是她的常客。
网络上众说纷纭。
吃瓜群众向来对包养话题感兴趣，本就有人眼红茶苓长得太过漂亮，还有人拿茶苓高中的照片和现在的照片做对比图，信誓旦旦茶苓整过了。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全网好评的茶苓登时就成了群嘲对象，陆恒的老婆粉们甚至对茶苓开始了人身攻击，说茶苓勾引肖通不成先把主意打到陆恒身上。
还有人在企业网站里查到了茶苓的公司，更是确认了茶苓被包养了。不然区区一个小秘书，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月内住豪宅，开公司，甚至重金买豪车。
肖通的公关团队总算松了口气。
论公关，论捧人，论踩人，他们都是专业的。
红花太耀眼，没关系，只要是人总有弱点，而网络就是把弱点放大一万倍的地方。等这朵红花彻底枯萎，他们的绿叶又可以再度上战场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半个小时，微博的热搜又换了一轮。
最初是张彬出来澄清了。
@张彬：我有老婆，另外包养不起茶董，网上的人积点口德，茶董是我非常尊敬的大师，我这条命是大师给的。
张彬是富有名气的导演，微博粉丝虽然不算多，不及流量明星的疯狂，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张彬曾经出过一场事故，视频还在网上流传呢。
那么高的高架桥，摔下来后，完好无缺。
风向有了变化。
很快的，又有第二个人出来说话了。
@李轩：不好意思，我不玩微博，这是我第一条微博，茶董是我打心底敬佩的大师，我无法容忍有人在网络上污蔑她。
吃瓜群众：李轩是谁？
吃瓜群众：卧槽是那个大富豪！拥有价值过亿的点翠头面的那一位！
吃瓜群众：茶苓不是开咨询公司的吗？为什么都喊她大师？
@路人甲：听说是玄门中人，会画符篆的那种，有了她的驱邪草，我再也没生病过了！
@路人乙：我也是！我还有学习符篆！戴在身上后，学习再也不怕不集中精神了！成绩都提高了许多！
@路人丙：我要吹爆大师的仙草！有了它后，我玩游戏都欧了起来！连中十发ssr！你们敢信吗！
@路人丁：那些说包养的要脸吗？你们不知道请一位大师上门看风水驱邪，尤其是有名有能力的，百万起步吗！
吃瓜群众：特么找了水军吧？
吃瓜群众：好假啊！有这样的符篆，我早就上清华了！
@无空居士：贫道想与茶天师论道，愿在莲花观静待莅临。
吃瓜群众：水军上天去吗？道士都弄出来了？
然而，很快的，大家点进无空居士的主页，发现特么还真的是个道长，还是赫赫有名的莲花观里的方道长！
众人：茶苓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为什么我觉得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四十六章
肖通的公关团队此时此刻的内心只有一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辛辛苦苦营销出来的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破坏掉了。
先前以为茶苓已经跌出了舞台, 这会儿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出来帮忙说话, 她不仅仅重回了舞台, 而且还登上了神坛。
微博里的锦鲤派系向来可怕, 有了莲花观方道长的承认加成, 他们一窝蜂地转发那条八卦茶苓是什么人的微博, 不少路人出来表示灵验, 更是让锦鲤派系的群众集体**，他们的集体求符瞬间就破了十万的转发。
公关团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原以为茶苓只是个青铜, 没想到是个王者。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接到了肖通的电话。一接通, 就被肖总骂了一顿。
“我只让你们捧着季悦，没让你们踩着茶苓来捧，”一顿, 肖通又说：“现在紧急启动危机方案，暂时别管季悦了，以后再找办法捧，先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不要招惹茶苓。”
自从那次世界观尽碎后, 肖通对茶苓有了无法言说的微妙感。作为商人的本能，他下意识不愿意得罪一个这样的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有求于她的时候。
至于季悦。
肖通最近也感到微妙。
从遇上季悦的那一刻起, 他原以为是命中注定，可渐渐的，他发现季悦和他回忆里的女孩不大一样。她就像是每一个被利益蒙昏了头脑的女孩, 越来越势利，也越来越不纯粹，甚至有些时候会令他索然无味。
只是小时候的恩情在，他忍着索然无味愿意一味地付出。
只不过这样的付出，什么时候到头，肖通也不知道。
茶苓浑然不知微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此时正在古镇的染布坊里参观。
女人对精美的布料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是这些质地轻薄刺绣华美的布料，不用想象也能知道做成成衣能有多漂亮。
茶苓选中了几匹，让卢兴安去付钱。
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茶苓的面前。
是陆恒。
他连墨镜也没有戴，穿着休闲的服装，宛如艳阳天里最亮的一抹光，掠过了山海，掠过了人群，停在了她的面前。
“还打算去哪儿玩？我正好有空，一起？”
几乎是话音未落，这段小视频就成了微博的热门。
路人甲：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他们好登对！
路人乙：为什么我感受到了陆恒的宠溺？别人都发微博声援，他直接去了茶苓身边！平时他出门都戴墨镜，怕被粉丝认出，现在连墨镜都没带！
路人丙：嘤嘤嘤嘤为什么我看出了恒哥哥在追人的感觉？
路人丁：老婆粉心碎了，今天恒哥哥有通告的，但是全都推了，我们还以为恒哥哥哪里不舒服，没想到跑茶苓身边去了。嘤嘤嘤嘤。
肖通的公关团队有了老板的嘱咐，立马让水军一窝蜂地道歉，顺便夸赞了茶苓一通。而因为顶级流量演员的影响力，这会儿茶苓和陆恒已经喜提六个热搜。
茶苓见到陆恒也很是意外。
不过她也没多想，陆恒对她来说就是个大客户，说要一起玩那就一起玩吧。只不过和顶级流量一起游玩，却是麻烦不少。
譬如拍照的粉丝，前来要签名的粉丝，还有诸多打量的目光，大大地影响了她游玩古镇的进度。
茶苓有些无奈。
而造成这一系列麻烦的罪魁祸首却含着笑看她：“茶董有隐身符篆吗？我买一张。”
茶苓说：“隐身符篆没有，不过倒是有降低存在感的符篆。”
她研究过很多五花八门的符篆，各种稀奇古怪的用处都有，其中一种是由隐藏自身气息的符篆加以调整后得出的降低存在感符篆，也称之为路人符篆。
佩戴之后，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便被看见了，也只当是个寻常的路人。
现在的陆恒显然就需要这样的符篆。
此时，卢兴安说：“诶，老板，我刚收到一笔一百万的进账……”
陆恒说：“我打的。”
茶苓说：“呃，符篆不用这么贵，这个符篆难度不高，就当我送你……”
然而，陆恒拒绝了，说：“我不欠人人情，你收着，以后我需要符篆的地方不少，到时候我找你画，钱你从这一百万里扣。”
茶苓最欣赏这么大方的顾客了，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给你做个永久性的，你以后出门也方便。”
“行。”
茶苓就近找了家茶舍，要了个包厢。
陆恒出手大方，茶苓觉得自个儿也该拿出诚意来。普通的黄符纸符篆是不行的，路边随便折根草更不行了。
茶苓略微思索，眼神在陆恒身上滴溜溜地转着，寻找着可以当媒介的东西。
最后，她索性从卢兴安的包里拿出了一副崭新的墨镜，包装盒也还没拆。她直接拆了包装盒，直接用手指灌以灵气，画了一道路人符篆。
指尖有微光起，转瞬间便消失在墨镜之中。
茶苓递给了陆恒：“你戴上这副墨镜后，便会有效果了。”
未料陆恒却是瞥了眼卢兴安的包，问：“男式墨镜？”
卢兴安说：“我们不是坐飞机过来的吗？在机场的免税店里买了好几副，准备给李先生和张导都送一副，当然不是普通墨镜，就打算画点平安健康符篆之类的。我们公司对于顾客都是十足十的上心，给陆哥您也准备了，不过没想到陆哥你会出现在这儿。”
卢兴安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陆恒的眼神有几分不悦。
不过话音一落，便听陆恒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李老板和张导我都很熟悉，他们不爱戴墨镜，送他们墨镜带在身上难免不方便，还不如直接送轻便易携带的能揣进兜里的符篆。”
茶苓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卢兴安正想说那把墨镜给我吧，都是大牌子，小几千一副呢。
然而话还没出口，陆恒又说：“我喜欢墨镜，李老板和张导用不上，你可以都给我。”
茶苓：“可以呀，要什么符篆？平安健康的行吗？”
“可以。”
茶苓很爽快地又画了符篆，直接把剩下的两幅墨镜给了陆恒。
陆恒的眼里添了几分笑意。
卢兴安看了又看，总觉得陆恒有点古怪，刚想多打量一会儿，屋内猛然狂风大作，桀桀怪笑自空中响起，也不知从哪儿传来，只觉四面八方皆是。
茶苓眼神顿变，同时她迅速拿出符篆，硬生生地在狂风中生破开了一个无形的盾牌，将卢兴安和陆恒保护住了。
她低声说道：“卢兴安，等会逮着空隙你带陆恒走，这不是普通的鬼，是鬼王级别的，一打一我没问题，但是带上你们俩恐怕会处在下风。”
卢兴安听到“鬼王”两个字面色都变了。
陆恒倒像是没听懂，反而关心地看着茶苓，面对这一屋子的狼藉也面不改色，反而是问：“你得罪了鬼王？”
茶苓一愣，说：“这倒没有。”
陆恒说：“说不定不是上门寻仇的，先谈谈。”
卢兴安：……哥们，你也太淡定了吧！这是鬼王啊鬼王！和鬼王谈个屁啊！
茶苓担心他们的安危，刚刚有些慌乱，如今经陆恒一说，也冷静下来了。也对，她和鬼王又没有结仇，打架一对一也不带怕的，至于卢兴安和陆恒的安危，大不了用符篆保着。
这么一想，茶苓也安心下来，眯眯眼，对着空中喝道：“你找谁？”
卢兴安吓得浑身发抖。
……这是鬼王啊！真的可以这么谈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室内的狂风停住了，一道艳红的人影飘在了半空中。她打扮古朴，身上穿着交领的襦裙，身上的威亚毫不吝啬地散发了出来。
饶是茶苓也觉得有点不适。
卢兴安和小厉鬼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陆恒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茶苓的身侧。
茶苓想起先前找童文浩碴的女鬼们，眉眼微动，问了句：“你就是宁姐？”
鬼王没有搭理茶苓，反而是目光落在了陆恒身上，半晌，才失魂落魄地摇着头，说：“竟然不是他……不可能，你身上怎么会有幽冥之主的气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