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目光扫到她桌上一个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一块非常典雅的小钟表，“这个是你自己的？”
只要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这表是两个一对，表身满是凹陷的纹路，一定有另外一个与之相配。
“这个表啊…恩，朋友送的。”慕岚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似乎是没预料到姜永恩居然会好奇。
“明显的情侣款。”姜永恩发现屋子里很多情侣款的物件，顺口下了结论。
她希望他会多问点，哪怕是一句：你有男朋友吗？姜永恩都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早睡，我回房了，晚安。”
看着姜永恩离开的背影，慕岚握着手机的手有轻轻的颤抖。
他余光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哼了一声：那个双进程防止关闭程序的办法很小聪明，有点流氓性质，呵，只可惜你遇到了更流氓的我。
慕荷被父亲叫到楼下谈话。
“什么时候去德国？”慕正昇倒了一杯茶。
“元旦过后，一年，中间不回来，卡里钱都够。”慕荷一口气答了许多，省去很多时间。
…慕正昇一窒，“嗯，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是去的M大吧，这边有个项目正好是和M大合作，向旸几个月以后也会去M大驻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多个认识的人也好照应，你们也有机会多互相了解了解。”慕正昇毫不在意她的无理。
“姜永恩是我男朋友。”她答得简单却力度十足，接着没有告辞便起身打算上楼。
身后传来慕正昇的声音：“可是谁知道一年以后会发生什么？”
慕荷停下步子，抓着扶栏的手，指尖泛白，应道：“是啊，也许到时候李沁贤也失了宠，我不知道会从哪里多出个姐姐弟弟什么的。”说完加速上楼，不再回头。
慕正昇听着她的话，握着杯子的手能看到突起的青筋。
“他发现了那个双进程的程序，但是好像没什么兴趣。”躺在床上的慕岚完成任务似的讲着电话。
“没事，你要相信，一个黑客是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信息的。”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希望如此吧，弄那些东西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慕岚的口吻有些许的撒娇，似乎很满意这个成果，“对了，慕荷那边…”
“自然有人去陪她，她不会寂寞的。”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下，“而且这一年也不会回来。”
元旦过后，新的一年，充满了姜永恩和慕荷无法掌控的未知。
机场注定是个离别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为自己的选择而低头。无论多么努力的挽留，留下的也只是心中的一个影子，天空中飞机划过的弧线，以及地面上的泪水。
影子会模糊，弧线会被风吹走，泪水会蒸发不见。
“到了德国我应该很少用中国的号码了，麻烦你帮我去注销掉，谢谢。”慕荷递过来一张手机卡，低垂着眸子。
他接过来，眼底全是她的模样。
笑话，我怎么舍得去注销？
“慕慕，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抬头看他，姜永恩无疑是英俊的。她喜欢的眼睛，她喜欢的鼻梁，她喜欢的肩膀，她喜欢的全部。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姜永恩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背诵着什么。
“我像一只逆流而上的鱼，游到瀑布的顶端，只为见到你一眼。即使瀑布那头是万丈深渊，我也不曾退缩。
我像一只翱翔天际的鸟，飞到世界的尽头，只为见到你一眼。即使世界那头是永劫地狱，我也不会停止。
我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走在茫茫的人潮，却感受到你心跳。于是那一刻我被光明笼罩，即使生活再难熬，我脸上也能保持着微笑。”
她疑惑的看他：“这是谁写的？”
姜永恩揽过她，他的怀抱对她而言一如既往的温暖，还是那个该死的轻松的语调：“在下原创。”
感受着他的心跳，慕荷伸手回抱住他，只说了简单的八个字，却让他胸中起伏。
她声音柔和却坚定：“姜永恩，我不会变心。”
飞机划过天空，又一道白色的弧线。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最近可好~我来请安啦！
。以后更新正常哈~（话说正常是什么呀喂）
第36章
“师兄~~~~(>_<)~~~~ ”
姜永恩伸手止住师弟要扑上来的举动，道了一句。
“第一次被扑倒,怎么也要把机会留给我家那位。”
师弟：“所言极是！那么,教主,你来扑倒我,我不介意的^_^。”
姜永恩：“我发现你比以前变贫了。”
师弟害羞状：“我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这（机）里（场）,就是为了和你相逢——”
姜永恩：“别恶心我。”
师弟：内伤…
姜永恩下了飞机就回了实验室,想先见一下教授,露个脸。
这天在实验室的人不太多，听师弟说是BOSS一个大招后，阵亡了不少，有的人干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实验室。
师弟：“教授说,以后要是他们还做这个领域，在学术会议上遇到他们，他一定要和偷偷溜走的人单独聊聊。”
姜永恩看了师弟一眼，质疑的口吻：“教授原话？”
师弟：“Hum…”他家大BOSS一直喜欢用语气词表达内心丰富的情感。和教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姜永恩回到了和师弟合租的公寓。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姜永恩不禁伸手抚了抚眉心，不在慕荷身边，让他觉得之前的日子似做梦一般，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准备离开的那几天，李成平公司那边还有代码没有写完，其实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一向讲究效率，好像只有在某人那里才会放慢步伐，极有耐心。
回到房间安顿好，把资料随意放在一边，开始专攻代码，他预计三天的时间就能全部完成。
慕荷在德国的研究生生活一点都轻松，她一边做着研究一边加强着德语，再加上饮食有些不习惯，她觉得好像比想象中更加思念姜永恩。
时差和各自工作的关系让两人并不常相见。这天慕荷刚一上线，就发现姜永恩在震她。
【怪兽】：（￣3￣）
【积极打怪兽】：…你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个昵称？
姜永恩在电脑这头笑得阳光灿烂。
【怪兽】：为了配合你~
还没等慕荷回复他，姜永恩又发来一句。
【怪兽】：视频O(∩_∩)O~
【积极打怪兽】：你就不会矜持一下？
【怪兽】：矜持本来就不是我性格。主要是我在写代码…手少。
打开视频，见到慕荷，姜永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低着头好像正在做什么，姜永恩见她忙，也没有搭话，两个人就这样开着视频，各自进行着各自的科研工作。
慕荷抬头看向屏幕的时候，发现姜永恩眼睛很有精神的看着前面，耳机而来噼里啪啦的按键声音，她停下手边的工作，凝视了他好一会儿。
原来她会这般想念他，本来有些不安的心，在见到他之后竟然神奇的静了下来。
再次说话，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姜永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跟你说，上次我在慕岚电脑里…”
话音未落，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皱皱眉，起身。
“Surpise！”
一群人鱼贯而入，都是同实验室的其他师兄弟，还有几名姑娘。
师弟：“师兄，今天我们来煮火锅吧~我买了…”话没说完，注意到姜大神电脑屏幕上有个——大美女！活的！他见过啊！教主实验室那台电脑上的壁纸！！！
没等姜永恩发表意见，师弟凑到摄像头前：“美女~你好呀~”
耳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抬头，屏幕上被一个年轻干净的男子的脸填满…
“你好…”
师弟还想多攀几句关系，脸上有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姜永恩声音里满满的“温柔”。
“师弟^ ^”
师弟毛骨悚然…
慕荷看着镜头里面出现越来越的人，想了想，道：“姜永恩，注意身体。我下了。”
注意身体？！嗷！
师弟脸红心跳，姜永恩切了一句：“妹的。”她就那么放心他！
真是一顿热热闹闹的火锅，席间大家都免不了对姜同学感情生活的好奇。多轮酒水轰炸后，姜同学仍旧屹立不倒。
有些人看到慕荷后，感叹了一句：“我知道为什么你对那么多火辣的外国妹纸视而不见了，你家那位是她们比不了的。”
坐在一边喝着酒的姜永恩应了一声：“嗯。”
屋里暖暖的，热气腾腾的白起慢慢向上，模糊了离乡在外人的视线。姜永恩手滑着酒杯的杯沿，目光好像看到很远的地方。
孤独，不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而是想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同学们都喝醉了，躺在地上，姿势各异，姜永恩放下杯子，再次打开电脑，那天他帮慕岚修电脑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样东西，后来又黑进去看了一次，结果看到…
“姜永恩现在肯定正在认真的研究党政要闻，以及那张亲子鉴定证明…哦对，还有他自以为发现了公司的机密，难得我觉得他特别聪明。”慕岚对着电话，一脸愉悦。
“干的不错，”电话那头，一个轻蔑的男人声音传来，“我原来还以为他需要我们提防着点的，看来是我想多了。现在分析来看，他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什么威胁，不过那边的监视不要停。”
“明白。”
“一切都如我所料，只是慕荷竟然找了姜永恩做男朋友，看来这回慕家是无法翻身了…”电话里传来一阵瘆人的冷笑。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姜永恩早已将公司剩余的代码写完，交工之后以程序检验的名义拿到全部源代码。在完美运行过几次之后，才满意的将之放到一旁，开始进入每天的日常学习，研究，写代码，做作业，想慕荷的规律生活里。
姜永恩：“慕荷，我心情不太好。”
慕荷：“要我陪？”
姜永恩：“好啊~”
慕荷：“…怎么陪？”
姜永恩：“我写了一个小游戏，要不你陪我试试？我传给你。”
一个小时后…
慕荷：“感觉好点了吗？”
姜永恩：“…”打游戏被女友虐了，姜少第一次觉得人生有点莫名的失败。
所谓的异地恋并姜永恩想象得那么难熬，很快一个学期就快要过去了，那天在实验室做完最后一组数据，师弟痛苦的在他身边哀嚎。
“师兄，我觉得我根本就念错了专业！”
姜永恩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那请问你有什么大的人生理想？”
坐在一旁一直没能毕业某博士也留神听了起来。
师弟：“我啊，愿有这么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某博士：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毕业…
姜永恩：“我希望一切有她。”
学期末忙完了一切，姜永恩还是忍不住偷偷订了去德国的机票，不知道她突然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李，穿了一身他认为能够色.诱她扑过来的衣服，姜永恩满意的笑了。
他初中的时候和父亲一起来过德国，那时候每次去一个新的国家，姜父都会和他说一段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他对自家父亲大人一直抱有一种只可远观的态度，他总是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姜永恩对父亲的感情史也从来没有好奇过，如果不是因为慕荷，姜永恩想着父亲也许会把他的那段过去深深的藏起来。
只可惜，命运弄人。
再次来到慕尼黑，姜永恩觉得这次的心情很不同，和故地重游的感觉大相径庭，有一种全新的期待在搅得他心痒。
从慕市到慕荷所在的校区并不远，以姜同学的智商与语言能力，很顺利的便找到了物理系的实验室。
但是…
慕荷在哪个实验室…就只能靠…命运的邂逅了…
碰巧他遇到了一个中国同学。和他打听后，姜永恩微笑道谢。对面的人愣了一下，不禁感叹了一句：慕荷的亲戚吗？基因都这么好…
出乎意料的是，慕荷并没有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他看到了另一个人，仿真组比赛时的那个德国评委，旁边还站着他的翻译兼助手。
助手先看到了他，很惊讶的打了声招呼。
他正打算问慕荷在哪里，德国评委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话，助手翻译过来：“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时候比赛的选手。”教授又说道，“你那个时候的代码非常优秀，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姜永恩想了下，用德语回答了教授，老教授一顿，随即直接用德语和他交谈了几句。
得知慕荷的去向后，姜永恩准备离开。
老教授突然拦住他，很慢的说道：“我很欣赏你的完美精神，但是那次比赛的时候，慕荷和我解释的并不是我想说的。”
姜永恩停下脚步，认真听着他的话。
“我那时候说极限取不到的意思，并不是你的代码有问题，在你写这段代码的时候，一定会考虑极限的问题，但是跳出代码以外，你是否想到和其他环节的配合呢？”老教授缓缓继续，边思考边说，“其实不用达到那个苛刻的极限条件，早在那之前，你们的硬件就已经会报废，后面的代码即是再完美，考虑的再全面也没有任何用处。”
姜永恩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代码加上慕荷的理论虽然已到极致，但是却并没有关注操作性和硬件坚固度等等的问题——因为那些并没有在他们的范围内，以至于自己侥幸发现虽然自己的代码可以满足极限数据，但是运行功率一旦加大，理论也就仅仅是理论了。
“不要求一切都非常完美，只要各方面都能配合得好，这才是好的作品。单方面太特立独行，只会带动整个系统崩溃。”
教授看着他思考的模样，面上带笑： “不要只把目光局限在自己精通的领域里，要时常抬头看看，做出完美作品的目的是什么。”
姜永恩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慕荷来到德国学习，是一件很好的事。她在这样的教授手底下做事，应该会过得很充实。
充实到…会没有时间想他吧…
和科研事业当情敌，难度好大。
想去慕荷住的地方等她，边走边思考教授那番话的姜永恩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隔了数月，再见到的是…
慕荷和向旸。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