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焉十二城的宣传片甫一发出，其实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可能作为一个风景片或者剧情片，它的剪辑和特效有着让人惊叹的本钱，然而科技时代，观众什么没见过？至少欧美近几年就有足够多的同类CG能拿出来相媲美。就连之前混乱纪元投放的几个正式CG都毫不逊色。
几声不咸不淡的赞美，是玩家的正常反应。
策划们心里都是有点数的，然而在那些听多了同事吹嘘，真的把自家游戏当成全方位天下第一的小运营们却为此心凉了很久，见宣传片发出后并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没等反馈到策划组，运营组他们自个儿的头头淡定的发来了几篇软文。
都是书苗几个策划操刀写的，他们假装成一个路人骨灰玩家，在看了凤焉十二城以后“实在激动的睡不着觉半夜爬起来写了个分析贴”。
这些分析贴被运营安排给了若干二次元游戏区大V和公众号等比较有影响力的媒体，他们拿钱办事，按照各自的风格润色过后纷纷放上了文章。意料之外的是，在放上文章后，竟然有几个大V和自媒体暗搓搓来找公司运营，意思是这次放文章可以不收钱，能不能直接给一套设备，随便什么等级都行。
老大：呵呵。
谁不知道混乱纪元产力有限，这次玩游戏的人是不限了，可设备就不是逮着谁都能抢到的了。
正是因为设备供远小于求，甚至其总量落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连个水花都瞧不见，唯恐长久供应不上引起公愤，这批投放的宣传片都不敢太夸耀设备的功效。
即使如此，现在官网的设备预约也已经排了近百万的队，偶尔通过各种活动获得了优先购买设备资格的人已经开始将资格证明挂在网上叫卖，据说有一个随手标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的资格证明号在某交易平台挂了三天后神秘消失，人们纷纷猜测是有土豪已经一掷千金了。
而策划们都开了脑洞，下意识的认定那个土豪就是欧皇庄以岩。
老大知道这件事以后嗤之以鼻，说庄以岩如果和创次元达成了全息VR脑电感应设备的合作开发战略同盟，那别说一套设备，就是那种最高端的“游戏室”都能给他搞一套来，免费，要钱就不配叫创次元。
书苗听了表情麻木。
所以说起点高的人就是那么招人嫉恨，因为天然的资源就优于别人。就好比明星穿名牌都不用花钱买，人品牌会送；富家小孩学英语都不用高价请老师，人说不定就是爹妈的外国朋友……
而他们这群庶民就只能每天吃好丽友派硬肝。
书苗化悲愤为工作量。
徒弟镜心辞的骚扰还在继续，他看了宣传片了，打鸡血一样想要设备，剑魂都不玩了。
剑魂新版她已经去观摩过了，发现设定并没有变化，只是在画质上有所提升，总得来讲威胁并不大，可学习的地方也不多，很快便把号又扔给了镜心辞，专心自己的工作。镜心辞倒也不是全然没良心，他自己除了工作外，偶尔还要玩别的游戏，有时候书苗有些别的有关剑魂的问题，师徒俩都懒得上游戏了，他就问自己的徒弟，就是那个“女朋友”。
女朋友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他基本都是中午到半夜出现，上线时间非常不稳定，感觉是个挺腼腆的男孩子，和镜心辞应该差不多年纪，现实中就认识。书苗以前对镜心辞除了剑魂外一无所知，自己也不想去问，结果这段时间上游戏，作为“女朋友”的师祖搭伴玩了几回，居然听了不少八卦。
比如镜心辞本人是个光头大汉，却有一颗纯真的少男心，剑魂玩了三年换了一打情缘，换了多少情缘就A了多少回，每回重整旧山河都能勾搭到情缘，可每次没过多久就会死情缘。以至于从来不玩剑魂的他一等到镜心辞老老实实跟他玩别的游戏时，就知道他又在剑魂里失恋了。后来实在好奇这剑魂有什么魅力，干脆自己下了个跟着镜心辞进去玩，顺便很无良的起了个名字叫“女朋友”，借以讽刺镜心辞在游戏里的寻春之举。
【师祖，光头有没有勾搭你啊？】女朋友问得非常天真纯善。
书苗答得也很老实：【我玩了六年没被任何人勾搭到诶，我也不知道你师父有咩有勾搭过我。】女朋友：【……那应该是没有了。】
书苗：【为毛？】
女朋友：【光头从来都只对有把握的下手，师祖你明显是未知生物。】书苗：【……】该说他大逆不道呢还是大逆不道呢还是大逆不道。
即使如此，这对徒子徒孙还是让她大开眼界。
因为之前书苗作死的说漏嘴，镜心辞大概已经猜到她在干混乱纪元有关的工作，看了宣传片后，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他是懂行的，一下就看出了门道，书苗打趣他怎么突然变节的时候，很是一本正经的从引擎啊设定啊这些角度列举了一通，让她相当惊讶。
就像那些游戏圈的大V和自媒体一样，本身就是因为游戏玩得多而好，理解深信息多才拥有影响力。所以在看过宣传片和软文的时候能够放着创次元的高价广告费不要而偷偷求一套设备，因为他们看得出什么才有价值。
其实不用软文带节奏，一些论坛里和微博话题里，已经有普通玩家看出来并且为之盖楼了。
【我发现混乱纪元这次搞事有点厉害，宣传片里那个第一视角的打斗如果是VR设备录得实景的话，那它的引擎有点厉害啊，兼容键鼠和VR的网游？】【楼上说的是不是2：40秒那个地方，我也看到了，道士放技能的时候居然是VR第一视角，那个T被推出去的时候居然又无缝衔接第三视角，妈惹我差点以为我用我家VR看的！】【是的是的是的，我差点以为穿越到上古卷轴①去了，左右手都举起来了卧槽！】【没玩过VR的土鳖求问VR第一视角和普通第一视角啥不同……】【楼上那不是道士不是法师那是羽士！羽士！羽士！内测过的撸过[抽烟][抽烟]】【两个第一视角其实差不多，守望就是VR第一视角，但这种在射击类游戏里应用比较广，因为把准心固定在屏幕中间就行。角色扮演的话第一视角就难玩很多，你放法术不是上帝视角很难锁定人，所以以前出了上古卷轴的时候，用第一视角玩，法师也基本只能是近战角色，因为远程技能很难放，不能自瞄。】【法师不能自瞄？把火球当子弹射？】【差不多……这么说混乱纪元如果这么搞，手残要全军覆没了。】【楼上有个玩过内测的！抓住！大哥游戏好玩不！】【[抽烟][抽烟]兄弟我就说一句，用设备的话你活在混乱纪元里面，用键鼠你就是在玩混乱纪元。】【水军水军水军】
【水军同学你坐下】
【说得好像就你玩过VR一样的】
【不过“游戏说”的A君不是说嘛，混乱纪元这次是有点厉害的，前面的CG看得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无缝衔接地图，现在好像意思是有十二个帮会能够拥有官方城市作为领地。】【我家小白白少爷也这么说，他已经跟我们约混乱纪元里占山为王了[笑哭][笑哭]】【我反正用我全家的身份证去预约设备了，等排到的时候应该有钱买基础款了。】【土豪，我连基础款都买不起】
【999，也就三代信仰之跃②[斜视][斜视][斜视]，说贵的这辈子没玩过正版吧……】话题往下就是日常仇富和撕逼了，基本每个话题楼都差不多这样发展，幸好这样的讨论遍地开花，否则书苗都要以为是自家人去带的节奏。
不过发现自己写的软文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还是挺爽的。
虽然因为这个把徒弟也招来了，但是说实话，她手头还真有设备购买的多余资格。
其实那是她自己的资格，但公司既然承诺给每个人配发一套设备，这个资格就成了一个香饽饽，虽然暂时没听说有谁拿这资格挂出去卖，但想也不会真有人丧心病狂挂出88888这样的天价的。
公司里的人如果除了肝功能优秀外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大概就是如出一辙的骄傲了。
虽然88888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数字，但是钱是能赚的，他们的特权却不是钱能买到的，那可是寒窗苦读十余载、铁血爆肝数春秋得到的福利，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杜兰坤据说早早的把这个权限送给他兄弟了，书苗问了一圈小伙伴，虽然大多很感兴趣，但是都觉得能花在上面的时间和这个资格的价值不成正比，基本都婉言谢绝，最后最合适竟然还就剩下镜心辞，就决定作为抢了剑魂测试资格的赔偿，把这个设备购买权送给他。
玩了多年游戏，走心的徒弟也就这么一个，虽然说也有点他个人的恶劣PK爱好使然，可到底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必须拉紧咯……
……而且他技术好到时候进了游戏也能继续为师父父抛头颅洒热血嘛！
书苗算盘打得哐哐响。
镜心辞又一次来问的时候，书苗很果断的给他发了购买权限资格证明，让他到时候自己去合作店铺买。
心里抖着腿等镜心辞山呼万岁，谁知他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个问号。
镜心辞：【？】
书苗：【？？】
镜心辞：【就一个？】
书苗：【！！】
镜心辞：【你忘了你现在还有个徒孙啦？】书苗：【卧槽！不要过分！我给你的是我自己的资格诶！】镜心辞：【哦，好吧。】
书苗：【啊啊啊啊你很失望嘛？！还我还我！我拿去喂狗！】镜心辞：【等下。】
书苗：【干嘛？】
过了一会儿，镜心辞回复：【好了，我下单了[奸笑][奸笑][奸笑]】书苗：【卧槽卧槽！】
镜心辞：【你自己总有的玩的咯？】
书苗：【你买好才问我你真的很棒棒诶！】镜心辞：【哎呀到时候再帮你打架不就行了】很有觉悟嘛……书苗还是不甘心：【你就知道你玩得好了？】镜心辞：【师父，天赋这种事情摆在那里的啊。女朋友上手六个月比你六年的还六，我说你什么了没有？】书苗：【啊啊啊啊啊啊啊！设备还我！还我！我吃了都不给你！】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今晚还会有二更累死我了
但天津的煎饼果子真好吃～银丝卷儿也好吃～哇～①上古卷轴·天际：这款游戏是“我膝盖中了一箭”的发源地，我玩过的第一视角角色扮演游戏，很符合我心里对法师的定义，一般游戏施法就是选定了人然后法术自动瞄准，可是这里你施法就只能往前扔，或者就地一放，显得真实一点，但也需要更高操作要求。而且一只手放法术，另一只手一般是握剑，在近战时自卫用，这才是一个能独自出门的法师该有的姿态 @甘道夫 @瑞达加斯特②信仰之跃：是著名育碧游戏刺客信条的代称，源自主角的一门跳楼绝技。购买正版的话平均两三百，三代的话就快999了……
哦不行我要上厕所去了就说到这儿…
最后一月
元旦前一天，封包在即。
即使神经已经崩到要断的地步，所有人还是强行撑着破败的残躯，进行最后的冲刺。
夜已深，大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没人说话，偌大的办公区，只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连起身倒水和上厕所的人都没有。
书苗双眼紧紧盯着屏幕，最后一次运行自己做的任务，检查每一个人说得话，检查每一个动作，甚至npc行走的每一步都不错过。她的手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打印着长长一列她需要检查的东西，每检查完一个就划掉一条，而这样的检查她已经重复了四遍。
现在是第五遍。
“艳闻三则，over……”划掉一个，她喃喃自语，“下一个……呼……城主奇遇……啊，好烦……”
接奇遇任务是最麻烦的。不仅对玩家，对有gm命令的策划来说也不方便。
奇遇任务虽然有时候是碰到就行，但混乱纪元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粗暴的风格，每一个奇遇任务都有可能成为一条任务链，所以要接取这些任务必须满足某些隐藏的条件，如果只是等级限制或者战斗力限制也就算了，就是要求必须完成某个前置任务，那也是小意思。只要在后台任务列表提取了任务编号，在gm工具栏输入命令按了回车就行。怕的就是一些简单命令都无法达成的条件。
比如某个花街柳巷的隐藏任务，就要求玩家每天在那儿逛半个小时，累计逛满七天才能接取任务。这简直没命令可以用，只能手动寻找后台数值，一点点调游戏时间，强行达成要求。
这个城主任务目前的接取条件，一个是达到六十级，二是有两个以上的固定队友，一起刷完三个以上的六十级基础副本。前来接取任务时，固定队友必须在队伍里。
这条件也不难，但难倒了策划……当初检查这个任务的时候，是找同事硬生生整出了三个符合条件的号才做完的。后来老大他们组团评测，也是硬着头皮拉起一个队伍连刷三个本达成条件后才开始的评测。
可现在不一样了，每一次检查任务都要从头开始，她是弄了个新号来的，这个关头，她怎么好意思去找别人帮忙……书苗尝试着强行接取这个任务，果然，游戏界面显示“尚未满足接取条件”。
很好，系统很坚挺、很有节操、很……卧槽这怎么搞？
她偷眼看看杜兰坤，他表情冷凝，十指如飞，整个人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座冰雕，浑身散发着丝丝的凉气儿，一点活人样都没。
太可怕了，惹不起惹不起，她打了个哆嗦，暗自摇头，决定这个先放一放，往先检查别的。
“你很空啊？”杜兰坤冷不丁出声儿，眼睛还盯着屏幕。
“啊？呜，没。”书苗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那东张西望什么。”他眼睛飘了一下，立刻收回，“还有一个半小时，撑不住了？”
“不是……”书苗有些无奈，“在复查城主任务。”
不用多说，杜兰坤都懂，他没吭声。
这时候书苗忽然后悔起来，早知道当初老大问她师弟师妹问题的时候，她就点头要要要了。就是只来一个，现在也能凑个三人队了……
实在不行，要不三开吧，只是一次开三个客户端，她这配置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书苗愁的抓了抓头发，依旧只能无奈的往下看，就听杜兰坤道：“你再找个人不就行了。”
“……”师父果然是会帮自己的，书苗毫不意外，但是另外找一个人就更难了，她陡然发现自己和杜兰坤在策划组里居然是孤岛一样的存在，至少人家师兄弟一大堆，她却只能跟杜兰坤抱团取暖。关系好点的豆豆、将军这些，都是她开口求不到的，显然杜兰坤不打算帮她找人。
她摇摇头：“大家都在忙，我先看下一个吧。”
“随便你。”杜兰坤从头到尾没转头看她一眼。
书苗开始检查下一个任务，顺带检验个别城池里的NPC，眼见着计划快完成，唯独城主任务接都接不到，她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虽然怎么想都不会有问题，但是不在最后时刻再检查一遍，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快被这种空落落的感觉逼疯了。
这边杜兰坤双手一拍键盘，显然最后的工作已经完成，整个人往后一蹬，伸了个懒腰，然后嘴角含笑朝她看过来，意外的轻松：“怎么样？”
“……我看看能不找个人。”书苗还是认了，硬着头皮抬头观察其他策划，看有谁已经没事儿了的，结果放眼望去，不是流程图就是表格，还有的激战正酣，有些人紧张的腿都抖起来了，只能吐吐舌头作罢，“算了算了……好像都好忙。”
“别的组不行？”杜兰坤挑眉，“美术的现在应该没那么多事情。”
说起美术，还不如叫音乐呢……书苗心里叮一声，却想到小花来这儿也不过一个月，期间一直忙于各种配乐，根本没时间研究游戏内副本的打法，那也不是他的工作内容，只能再次给自己唱凉凉，她摇摇头：“应该没关系的，现在再打三个副本，也不够做城主任务了。”
“切。”杜兰坤日常嘲讽。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一杯奶茶忽然被轻柔的放在了她的手边，书苗悚然回头，正是夕夕女神的笑脸，她很熟练的卷着个购物袋：“我给你们送奶茶啦。”
书苗捧着奶茶放眼一望，发现附近工位上的妹子几乎人手一杯奶茶，有人还抬头朝夕夕比OK的手势，显得万分感激。
“我上了两回厕所，没碰到一个倒水的，觉得你们实在水深火热。”夕夕解释道，“你们加油！明天给你们带好吃的庆祝庆祝。”
书苗喝了口奶茶才觉出自己口渴，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嘤嘤嘤，谢谢！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咦，什么呀？”
“我这儿有个任务，必须三个人做，你应该打过的吧，六十级的本。”
“啊……”夕夕面露难色，“但是我顺风车快到了，恐怕帮不了你了。”
书苗果断摆手：“没事没事，快回去吧。”
“不是，我小师弟在呀，你等等我把他喊来，他就在门口，刚才还帮我拎奶茶来着。”夕夕二话不说往外跑，转头把小花拉了进来，“他可以的，相信他！”
小花一脸好奇，看到是书苗，喜笑颜开：“什么事情呀，你们不是很忙吗？难道要我弹琴助兴？”
“不要皮！帮你书苗学姐做任务，她有个任务少人，时间不够啦你快点登陆策划服！ID多少？”
“哦，花村村花。”小花愣愣的。
书苗忍了忍笑：“你六十级的本打过吗？如果没的话现在教起来也来不及啦。”
“你要相信我呀阿姨，你加我呀我现在在线。”小花也没说有没有，一溜烟跑了出去，显然是回自己工位了。
书苗心里很没底，无助的望向杜兰坤，杜兰坤耸耸肩：“确定带他那么组起。”顿了顿又道，“但你要留十五分钟，主策要准备跟老大做盘点。”
“哦哦哦！”那还剩没一个小时了！书苗更加紧迫，连忙加了小花组了一个队，三人直奔第一个本。
幸好小花游戏的凶性不减，杜兰坤是奶，书苗是T，他则是羽士，刚好组个简化版的队伍。结果进去没一会儿杜兰坤就确定了：“他会打。”
书苗也看出来了，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嘴上抱怨：“哎呀，会就会嘛，绕那么大弯子干嘛。”
“你也不错啊，他说让你信他你就真的备胎也不找了。”
“啊？”书苗被怼得有些莫名。
杜兰坤没说话，手下不停的奶着全队，正当气氛落入尬默状态时，不远处将军忽然转头凌空喊了一声：“兰姐，副本不用我了是吧？”
“……嗯。”杜兰坤许久才憋出一声，从牙缝里吐出句，“忙你的吧。”
“哦。”将军不疑有他，转身继续做自己的。
书苗正襟危坐，强忍着没有把带着复杂感情的目光投到杜兰坤身上，她深知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这个傲娇师父炸毛。
过了许久，顺利打完一个副本，等到第二个副本时，她才成功找到话题：“师父这个本和那个水帘洞天哪个比较快啊？”
“羽士的话这个本，剑士的话水帘洞天。”杜兰坤成功回复。
书苗暗自舒了口气，连忙进了副本。这边小花茫然不知状况诡谲，还在那傻乐。
【[队伍]花村村花：阿姨你人物捏得好丑啊，而且为什么是个男的。】【[队伍]花村村花：公测你要是玩比丘尼交给我捏好不好，比起你我审美真的好到爆诶。】【[队伍]花村村花：诶明明在脸滚键盘的是我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啊。】【[队伍]花村村花：奶！兰师父！奶！阿姨要死了！】【[队伍]杜兰坤126：你话太多了】【[队伍]花村村花：哦。】
书苗擦汗。
【花村村花对你说：兰师父是不是不高兴啦？因为奶茶没有他吗？但是师姐说只给妹子买的啊。】【花村村花对你说：阿姨你被禁言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队伍]杜兰坤126：私聊也打住，你拖进度了。】【你对花村村花说：[摊手]】
【花村村花对你说：[笑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五十多分钟过去了，任务成功刷完，杜兰坤等主策被老大叫走准备封包。
十二点整，混乱纪元工作群。
【纪元/主策：时间到，封包。】
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的下一条信息紧接着来了。
【纪元/主策：各位辛苦，明天集体放假一天，后天见。】【纪元/主策：祝公测顺利。】
全场诡异的安静了许久，终于陆陆续续有各种表情包在工作群里出现，可更多的，是瘫倒在椅子上茫然望着天花板的策划，他们微微张着嘴，嘴里仿佛具现化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灵魂，正要出不出的，做最后的挣扎。
也有人动作疲惫的站了起来，背着包，准备安静如鸡的回去。
就在那几个急着回家的人站起来，忐忑的茫然四顾时，一堆脚步声交错而来，很快，几个主策神情平静的出现在过道口，低声谈论着什么走了过来。
鬼使神差的，书苗拍起了手。
杜兰坤蓦地顿住，莫名的望向她。书苗笑着望回去，一个人鼓掌鼓得起劲。
独角戏没有持续很久，几乎是紧接着，其他策划纷纷站了起来，奋力鼓起掌来，他们皆蓬头垢面、面容憔悴，但是眼中的光芒璀璨，笑容亢奋，几声不成调的欢呼夹杂其中，还有人扔起了毛线帽。
掌声雷动，几个主策跟石化了一样站在那儿，杜兰坤第一个反应过来，绷着脸走回工位，他身后，其他主策都面带微笑，女主策木桃甚至偷偷擦了擦眼睛，她的徒弟立刻迎上去，和她拥抱在一起。
书苗不知道为什么，也热泪盈眶，她忍不住伸手抱住杜兰坤的腰，头抵着他的肩膀，哽咽道：“师父，谢谢！真的，谢谢你。”
杜兰坤身坚如石，许久才放松了一点，但摸书苗头的手依旧僵硬，半晌才嗯了一声，低声道：“好了，回去休息吧。”
“嗯。”书苗点点头，松开手站直了，擦着眼泪关机理包，跟着众多同事一道走出办公大楼，人群中还看到小花朝她笑着挥手，比她还兴奋的样子。
外头冷风一吹，楼中的燥热散去不少，绵绵的哭意没了，她忍不住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傻笑起来。
还有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苗现在的一切，除开她自己的努力，几乎都是杜兰坤给的啊……杜兰坤就吃亏在这上面，恩重如山，宝宝害怕好了～二稿～么么哒～哎我真的吃坏肚子了，气，一打作者有话说就叽里咕噜的
快躲起来
即使封了包，日子也并不轻松。
封包以后，游戏策划就进入了无限的查错状态。封包前发现了BUG，可以立刻改掉自行提交，但是在封包后，就不能再自行提交了，客户端的一点一滴改动都受到严格把控，把控的权限，被老大下放到了几个主策身上。
每一个策划把BUG修改过后，确认运行无误要提交，必须请一个主策过目，确认无误了，那个主策用专用的软件提取一个提交码发给那个策划，那个策划在系统里填入提交码才能提交修改，算是一种强制的责任连带制度。
这就是个很玄妙的情况了，因为项目组里策划众多，却不是都坐在一块儿，也就是说有几个片区策划多，有几个片区策划少，主策穿插其中，并没有被均匀分布。
书苗所在的片区近二十人，虽然号称有三个主策，但是将军麾下无人、杜兰坤只有书苗一个徒弟，木桃一个拖了五个，其他活蹦乱跳的，都是别的片区的主策放养过来的小可爱徒弟……
因为必须主策过目了才能给码，却没规定必须师父给码，所以大家纷纷选择片区内自行解决，省的其他主策为了给个码还要“跨省”。
这就导致最近将军和杜兰坤人气急剧升高。
木桃管好自家五个徒弟已经是劳苦功高，其他野生小徒弟们纷纷选择找“看起来压力不大”的兰姐和将军，大部分会选择找将军，因为将军脾气好还没竞争。但是将军是老大的左右手，负责的事情不是光那点策划，经常冷不丁就不见人了。这时候那些可怜孩子也只能硬着头皮麻烦兰姐。
兰姐岂是好使唤的？他一天都没笑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