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倒是知道甄明珠做过家教的事情,可压根没见过袁浅,因而也从未想到,她给补习的对象,竟然是这样一个挺拔俊俏看着就特别碍眼的中二少年。尤其让他意外的是,他还对她私生活指手画脚。

两个男生的情绪,甄明珠当然能感受到,于是她又催袁浅:“你快点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你这大晚上的……”

“没事儿。”

甄明珠说完这句话,拿手肘撞了程砚宁一下。

程砚宁看一眼有些气呼呼的袁浅,也能感觉出他是当真对甄明珠有几分关心,神情便奇异地缓和了几分,开口道:“我认识她五年,对她的关心不比你少,心放回肚子里去。”

袁浅:“……”

脑海里有些对话一闪而过,他定定地盯了程砚宁一眼,突然问甄明珠:“这是那个王子啊?”

甄明珠一愣,突然回想起先前两人聊过的几句闲话,抿唇想了想,倒也没反驳,看着他“嗯”了一声。

袁浅顿时无话可说了。

他不再胡搅蛮缠,甄明珠也松了一口气,跟着程砚宁一起坐上了出租车,却被他问:“什么王子?”

“没什么。”

她看着他低笑一声,“就聊天的时候随便说的几句闲话。说是我的所有本事都是一个王子教的,他不信。”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坦坦荡荡语音轻柔。程砚宁看着,心里却有些不是个滋味,半晌,轻轻地拥紧了她。

甄明珠乖巧地蜷在他怀里,十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到了万氏集团旗下的万洲国际大酒店。

接到了大老板亲自打来的电话,酒店值班经理和总统套房配备的管家、保镖、保洁、厨师等一行十多人早早地等在了酒店门口翘首盼望。最终,看见一辆出租车在台阶下辅道上停下,一对年轻情侣走出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快步迎了上去,弯腰下去,直起身微笑着问候:“少爷好,甄小姐好。”

甄明珠:“……”

眼前这一幕将她弄得有点懵。

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恭恭敬敬鞠躬弯腰的两行人,唇角的笑容都有些尴尬了,抿唇看了程砚宁一眼。

程砚宁倒挺淡定,“嗯”了一声,牵着她往里走。

将两人一路送过来的出租车司机隔着车窗玻璃,啧啧叹了一声。

现在这年轻人,了不得了。

他时常载客,道听途说晓得不少,一看这阵仗就明白,万洲酒店这一晚出动了总统套房迎客规格。传言里一晚上四万多的万洲总统套房,住前打扫需要两天,配备二十四小时私人管家和玛莎拉蒂专车迎客。

这样一想,人家这公子哥还算低调,看得上坐他这小出租车。

唏嘘完,出租车司机情绪复杂地将车子开走了。

程砚宁和甄明珠进了酒店大堂。

值班经理毕恭毕敬地跟在程砚宁边上,见他抬眸看,连忙笑容可掬地道:“专属电梯在那边。”

话落,一众人又乘电梯上楼。

一行人鸦雀无声地站在电梯里,值班经理才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想到万随遇先前给出的信息:我外甥和他女朋友,十点多一起过来,人一到你就能认出来。

听完电话他是很懵逼的。第一次听人这么介绍别人呢:等着,人一到你就能认出来。

可大老板一向日理万机,电话都挂了他哪敢回过去追问,只得紧急召唤了总统套房一众人,严阵以待又苦逼郁闷地在门口等着了。

毕竟,这大老板一生未婚在集团里可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年倒是有人传开了他有个外甥的事情,那指不定就是他们这财富王国的接班人了。可就像他们这种角色,那是连人家的裤腿都摸不着,更别提见到真人。

也不晓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可这些吐槽疑惑,在出租车停下,程砚宁推门出来的那一刻,统统跑到了九霄云外去。

就他在酒店这几年,零零总总也算接待过不少人。其中不乏举止优雅的政要名流,也不少纵横商界的新贵精英,可相貌气质能双出众到这种地步的年轻人,那绝对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别提,他那个赛过娱乐圈一众当红小花的女朋友,这两人就往那一站,的确是瞬间便能被认出来。

而且,他们大老板这外甥,眉眼间和他也有几分相似,先入为主去比较那就更像了。

“叮——”

电梯停在了酒店顶层。

万洲酒店楼层总共33层,这33楼整层,一分为二设置了两个面积369平的总统套房。两个套房从各自单独的专属电梯上来,互不打扰。套房里总共设置了主卧加次卧一共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皆有独立卫生间。此外更兼有会客厅、会议室、餐厅、健身娱乐影音室以及双层厚玻璃板做顶并且能遥控开合的露天花园,花园里配备一个美容按摩池。

一晚上四万多的价位在总统套房里不算最高,可那也是许多人一辈子也不舍得享受一次的绝佳体验了。

值班经理跟两人出了电梯,口中溢美之词源源不断地介绍着总统套房的服务,哪曾想,话还没说完呢,突然被程砚宁给叫停了。

经理一脸笑容尚未褪去,便看见他蹙起的俊眉又展开,侧头问边上女朋友:“要不要再吃点宵夜?”

“不用了,不饿。”甄明珠摇摇头。

感觉起来,还有点不自在。

反正她也是第一次接受这种体验:自己要住个酒店,还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将她送到门口。

她这不自在程砚宁自然也有点感觉到,闻言便朝边上值班经理说:“不吃饭,其他服务也暂时不需要。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们都不用跟进去,有事我再打电话说。”

经理愣了半晌:“……好的明白了。”

“辛苦了。”

程砚宁微微一颔首,进了房间门。

身材瘦削的中年男管家抬眸扫一眼敞亮整洁的房间,毕恭毕敬地侧身退出,从外面拉上了门。

耳边顿时清净了,世界都安静了。

甄明珠抬眸看向程砚宁。

程砚宁回宿舍似乎也洗了一个澡,短短的黑发干净而抖擞。长身玉立,白衬衫最上面一粒扣子敞着,露出的一片肌肤,细腻温润。

她在看他,他微微凸显的喉结便轻轻地滑动了一下……

甄明珠踮脚,胳膊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她吻他喉结,猝不及防的。程砚宁下意识仰起脸,一只手隔着丝滑柔顺的雪纺纱,抚在她脊背上。

这是无限绵长温柔的一个吻。

两个人就站在门内的走廊灯下,互相搂抱着。他俯身迁就她身高,她仰头去够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脸。细细密密的吻温柔下落,带着彼此口腔里清净缠绕的薄荷香,充斥了两个人的呼吸。

所有的感官功能,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限度放大。

皮肤温度升高,毛细血管扩张,汗毛轻轻浮动,皮肤下血液加快了奔流的速度……

心在跳,扑通扑通,昭示着生命力。

肌肉紧绷绷的,彼此搂抱的力度,似乎要将对方勒入身体中去。

安静的天地里,灯光那么亮,亮到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自己情动的脸。

“明珠。”

不晓得过去多久,程砚宁率先停了一下,抱紧她扣在自己胸膛上,声音低低,满含喟叹和满足的呢喃了一声。

他先前有火热渴望,可眼下到了这一刻,却觉得一个吻已足够。

这样唇齿交缠亲密相处,足以弥补他曾经对这世界的所有怨愤和不满,足以弥补多少年来无边无际的孤单和冷僻,足以填满他的心,充实他的生命,让他产生一种,拥有她就好像获得全世界的感觉。

这感觉霸道又可怕,温柔又细密无声,将他整个人完全打败,也将他柔软地包裹起来,心神安定。

甄明珠一只手摸进了他衬衫里,小声说:“在呢。”

在他跟前,在他身边,在这里……

不晓得为什么,她竟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流泪的感觉。手指抚上他脊背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他的,皮肤温暖而细腻的热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和不适,只有满腔冲动,让她想要解开他的衣服,用亲吻,一寸一寸地去膜拜他的肌肤。

这是她当年一眼看上的男生,眼下时间过去好久,那种心动心跳的感觉丝毫没有退却,反而越发的深厚缠绵。她搂着他,指尖轻轻地触碰,从他脊椎骨由上而下,带起一层又一层颤栗。

两个人猛地又抱到了一起……

程砚宁急不可耐地将她压在纹理繁复的壁纸上,低着头,攫取她的唇,以及口腔里每一丝甜美气息。

甄明珠不是他对手,索性温柔承受,发出细细碎碎嘤咛。

时间又过去许久,仿若一个世纪般漫长。

甄明珠脊背抵着墙,身上裙子不晓得去了何处。光裸的胳膊环着他肩膀,她被迫抬高下巴,呼吸急促,清澈瞳孔里映着头顶刺眼的光,两只手险些扯碎了程砚宁脊背上的衬衫。

程砚宁抬起脸看她,眼眸里翻涌着疯狂而放纵的欲。

倏忽,他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在怀里。

甄明珠羞的不行,两只手环着他脖子,侧身蜷在他怀里,气息不定,索性也不说话。

“去床上?”

程砚宁亲她耳朵,低声问。

甄明珠只搂紧了他,还是不说话。

程砚宁便低低地笑出声,抱着半裸的她朝主卧里去。一路走过,房间里全是玫瑰馥郁浓烈的香气。他有微微意外,发现了桌上柜上茶几上,许多新鲜怒放的玫瑰。他抱着甄明珠放在床上,床铺轻颤,摆成心形的玫瑰花瓣纷纷扬起,将她埋在了其中。

这一辈子,没看过这样惊艳他眼眸的风光。

雪白干净的背面上,女孩一头长发漆黑缠绕。她上半身不着寸缕,唯有左肩一片色彩斑斓的蝶,是细腻肌肤上唯一的艳色。其实还有玫瑰,浓重的红色映衬着下方一片白与黑,看着令人窒息。

他猩红的眼,一寸一寸看过去,虔诚而炙热。

“别看了。”

甄明珠被他看得险些晕过去,突然翻了个身。

偏偏,前面有前面的美,后面有后面的美,她有这世上最无可挑剔的一副美丽娇软身躯,要引人发狂。

甄明珠埋头在被子里,闻到了花香夹杂着阳光香。

她等了许久,身子都发凉,又翻过身去。

程砚宁还在那看,就跟傻了似的。她怎么样都觉得不对,气恼极了,轻轻一抬脚,踹在他膝盖上。

“你太美了……”

回过神的男生,声音低低说。

甄明珠咬紧唇,看着他上了床。

他两腿分开跪在她身子两侧,解开了衬衫上面第二粒扣子,却没有解完,双臂在身前交叉下垂,手指捏住两边衣角,像脱t恤那样,手臂高举起,将洁白的衬衫揭起套头脱掉,随手扔远。

这缓慢而坚定却仿若带着仪式感的一幕,让她的眼眸,变的湿热。

她心甘情愿地,迎接了自己这一生最美的一刻。

好像一朵名贵的花,在最适宜的温度、土壤和阳光中,在花匠期待而炙热的目光里,徐徐地打开了。

------题外话------

阿宁:“对不起,今晚要委屈你了。”

然后,两人住了四万多一晚的总统套房。

吃瓜群众:“(⊙o⊙)mmp,瞧着自己家男朋友都该下岗。”

303:真的很困VS再来一次

后半夜的时候,甄明珠迷迷糊糊醒了。

房间里特别安静。墙边角落里,纤细的灯杆挑着一顶落地灯,好像一支荷,在昏暗里发出静谧的光。

空调应该是被程砚宁关了,却也不热。隐隐约约的,她有一种好像下雨了的感觉。因为房间太静,所以那种风雨吹打窗户的声音,哪怕很远,落到人耳里却越来越清晰。

天气预报说了有雨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飘过,她一手去掀被子,想要起身……

“做什么?”

身后,响起一道慵懒沙哑男声。

甄明珠没能起身,干燥温热的大手便伸了过来,程砚宁迷迷糊糊间揽着她小腹往自己怀里扣。

薄薄的蚕丝被里,两个人都未着寸缕。

这一下子之后,甄明珠整个人顿时又清醒一些,身子又发软,脸上火辣辣的,动都不敢动了。

应该是十点多吧,两个人到了酒店房间。第一次做完已经过了凌晨。他将她翻来覆去,吻过了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用最大的温柔和耐心消减了第一次所带来的痛楚,彻底抹灭了她的紧张和忐忑,也给了她蚀骨的欢愉。

完事了之后,主卧里都不能睡了。

床单又皱又潮,躺在上面都是难受的。程砚宁也没让管家进来换,用被子将她裹成了一个蚕宝宝,抱到了次卧夫人房睡觉。

那时候她已经身子酸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印象里,程砚宁将她放在浴缸里,给她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后还被程砚宁给吻醒了一次,这人精力太旺盛,又将她两只手折腾了一遍。

眼下应该也就睡了没几个小时,她口渴得厉害。

“想喝水呢,你放开我。”

感觉到身后这人大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探,甄明珠急了,连忙说了一句。她嗓子也哑了,声音都不大。

程砚宁闷哼了一声,含糊说:“我去给你倒。”

他精力消耗过度,一开口嗓音也懒懒散散的,动作上倒利落,很快掀开被子下床去。

他一走,身边有些空落落的。甄明珠下意识蜷了蜷身子,又差点睡过去的时候,程砚宁又回来了,他坐在床上一手扶起她酸软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喝水。

甄明珠眼睛都没有睁彻底,低着头喝了几口温水。

“好了。”

听见她说,程砚宁侧身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两个人又躺进被子里。

甄明珠微微蜷着,他便将蜷成虾米的整个人压进他怀里,不由自主地,又吻她香肩。

“痒……”

甄明珠颤巍巍地说。

程砚宁薄唇在肩头流连摩挲,轻声问:“什么时候纹的?”

美丽斑斓的凤尾蝶,遮住了那个丑陋的咬痕,也让他在看见的时候,生出无数怜惜自责。大晚上的,甄明珠自然听不清他情绪,含含糊糊地回答:“哦,就暑假的时候呀,在安城纹的。”

“怎么选了这个图案?”

“刺青师给推荐的……唔……”

他从她后面搂抱她,侧身抵着,又去吻她嘴。

甄明珠被吻的晕头转向,身上的电流一阵一阵乱窜,糊里糊涂间又听见他说:“再来一次,嗯?”

撩人的尾音像刁钻的蛇,抨击人耳膜。

“不行。”她意识涣散,一个劲儿摇头,无力地求饶,“我真的很困,想睡觉……”

“不用你动。”

“不要。”甄明珠转个身抱住他腰,一只手又抓住了他四处作乱的手,困得都快哭了,“睡醒了再来好不好?”

温香软玉在怀,程砚宁被她抓着手,又甜蜜又遗憾。这一晚尝过她滋味,真真销魂蚀骨,让他睡觉都不安稳,明明很困,还觉得身上有无穷精力。不过耳听着她的声音实在软嫩可怜,也只得做罢。毕竟两个人昨晚就没休息好,今晚也睡了没多久。

“睡吧。”

他一手抚着她锦缎般的长发,将她压在怀里说。

甄明珠自然很快又睡了。埋头在他胸膛上,就跟个软绵绵的小猫一样,乖极了,还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馨香温热的气息撩在他心口,程砚宁反而被她这半夜醒来的行为给打扰得睡不着了。他揽着她躺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觉得实在不行了,小心地塞了一个枕头在她怀里,轻手轻脚地起身了。

半夜里的确下雨了。盛夏后第一场雨,似乎带着秋天的气息,将整个世界都渲染得灰蒙蒙的。程砚宁没有开窗,靠躺在玻璃花房摇椅上,看着玻璃上滚落的雨幕抽了一根烟,不知不觉,到了早上八点多。

两个人这一上午都有课,偏偏他看着窗外雨幕,又不想去了。

这情绪,在他以往的学习生涯里,都完全没有过。

他的人生有规划有目标,从来都是谨慎严密的,哪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呀?什么都不想干,浑身骨头都是懒的,就想守着那么一个人,亲吻甜蜜,直到地老天荒去。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其实很可怕。

可当这例外到来的时候,他也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再辉煌的人生,没有她又能有多少意思?

一阵手机震动声,突然打断了他胡思乱想。

程砚宁将圆桌上手机拿到眼前,发现是宿舍群消息在震。

建筑小飞飞:“@程砚宁上课了都!”

涛:“昨晚成就好事,今天指定不来的。”

李静晨:“这要搁古代皇室,那就一昏君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涛:“@程砚宁片子看了没?哈哈。”

昨晚一众人吃完饭,张景涛给他传了几个自己珍藏的片子。他事先想看来着,毕竟没有过经验,全当观摩学习了。可事实上,一个人在宿舍里点开那些视频之后不到一分钟,他便给关了删掉。

有点接受不了其他女人以那样一副模样出现在他眼前上,哪怕是在视频里。也不想从那种矫揉造作的活塞运动中学什么经验。这应该是水乳交融缠绵悱恻的一件事。

静静地看了会微信消息,程砚宁发了一句:“下午来。”

四个人的微信群顿时炸了。

建筑小飞飞:“醒着呀。”

涛:“指定还在床上呢。”

建筑小飞飞:“我猜没在床上,要不要打赌?”

李静晨:“[大笑]。”

涛:“上课上课,赌个屁。”

两个人一时间又在微信群里闹了起来。

程砚宁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听见室内隐约传来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