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有些老师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写教案的可亲模样。气氛使然,大家聊天的时候,都轻声细语,间或夹杂一两声浅笑揶揄。

又过了一会儿,李朝云迈步走入办公室,他的脸上已然恢复了阳光的笑意,进了办公室看见江恬,便走过去胳膊搭在她桌边,笑着说:“江姐,我中午过去看江宓了。”

早上发生在律所的事情,江恬自然知道,也给江宓打过电话。可是听见他这话的时候仍然意外了一下,扭头问:“见到人了?她怎么样?”

“什么事儿也没有,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男的?同事吗?”

江恬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问。

“不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挺高大周正一个人。”

江恬略一沉吟,自然晓得了,笑着说了一句:“那我知道了,应该是我表弟。”

试探完毕,结果还算满意,李朝云脸上的笑容越发感染人,又和她闲扯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去。拿出手机,给江宓发了一条微信:“才看到网上的视频,你没事吧?”他是早上便知道江宓受了欺负的事情,可一直没打电话发短信,就是想要中午亲自过去给一个惊喜,眼下无功而返之后误会解除,自然要补上必要的问候。

看到微信的时候,江宓刚走到律所门外,很简短地回了一条:“没事,谢谢关心。”

六个字蹦入对话框,她蓦地想到江恬,心情微微有些复杂沉闷,叹口气刚走了两步,前台等候良久的姑娘已然凑到近前,小心担忧地提醒说:“江律师,会客室有人找你。”

“……现在?”

下意识地,江宓驻足反问。

观察着前台姑娘的表情,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并不好的猜测。

顾景琛的事情在网上闹开,她作为报案的人,早有被刁难的心理准备。不光顾景琛,大抵还可能有黎绍和冯默的家人,都是一丘之貉。

“对。”

前台的姑娘小声提醒,“是华娱总裁,带了好几个人。”

华娱总裁顾景行,是顾景琛的亲生兄长。眼下这弟弟进了局子,是因为江律师报警导致,随便一想也知道来者不善。前台姑娘顿时又纠结起来,迟疑着问她,“要不我打电话通知一下秦总?”

这律所是秦远与人合办,可论起背景雄厚,也就他名声在外。按着网上的说法,他等于是顾总裁堂妹甄明珠的好朋友,那,有他在场,这事情应该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前台的姑娘越想越觉得可行,正要折回去打电话,听见江宓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过去看一下。”

话落,她已经往会客室走去。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

虽是在自己的地盘,江宓仍旧略作停顿,抬手敲了两下门。

“请进。”

应答的男声,清冽沉稳,嗓音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冷冷的,几乎不含感情。

江宓垂下的一只手,微微握紧,尔后松开,推门进去。

顾景行腿脚不便,没有挪去沙发,端坐在轮椅上。他的轮椅倒是停在茶几一角,安静稳妥的样子。茶几上,一次性纸杯边沿,茶包的细线垂落,里面的热水已经没有再冒热气,呈浅褐色,没被喝过。

在她推开门走进的时候,顾景行苍白瘦削的那张脸正对门口,因为坐着相对低一些,他抬起眼眸看她,神情寡淡,只浅淡的唇角吊着一丝笑,显得礼貌客套。

偏偏,无法让人感觉到舒服自在。

不晓得从何时起,这人笑起来,再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收敛思绪,江宓和他目光相接,声音冷淡:“顾总找我,有何贵干?”

“景琛的事情。”

顾景行说完,看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岑明。

岑明自然会意,将门边守着的四个保镖带了出去,并未关门,仍旧留出一条缝,他就守在外面,方便随时听从顾景行的召唤或者吩咐。

江宓没将余光投向门外,听闻他回答,没有再开口,唇角却没忍住浮起一个冷笑。

顾景行端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身形也比一般男人瘦削许多,脊背却显得挺直如竹,双手微微交叠搁在腿面上,对上她笑容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用一副微微抱歉的嗓音继续陈述:“早上他几个粉丝过来为难你,是因为受了黎家和冯家的唆使收买,那两家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黎绍和冯默都是独子,出了这种事,父母那边自然接受不了,后面免不了再给你找麻烦。”

“呵~”

江宓定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给你送了两个保镖过来。”

“不需要。”

她回绝的果断直接,顾景行却缓缓微笑了一下,说:“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稍作提醒而已。这件事目前由警方调查,他们两家若是捅出乱子难免累及顾家,派保镖看护你,只是为了控制事态不再产生其他的恶劣后果,给顾家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有条有理,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入耳,江宓一时间,怔了好几秒。

待再回过神,已经听顾景行在唤:“岑明。”

“我不管你为什么。”

江宓也没去顾及走进来的岑明,尖锐的目光盯住顾景行,冷冷地说:“少让人跟着我。”

“恐怕你拒绝不了。”

顾景行笑笑,嗓音轻缓,“走吧。”

岑明扶住他轮椅,目光瞥过江宓的时候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尔后,推着顾景行出了会客室。眼见他们出去,四个保镖一起跟了出去,可,走到律所门口的时候,其中两个停了下来。

秦远一行人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场景,目光落在顾景行身上,他扯出一个笑容问:“顾总这是何意?”

“江律师最近可能有些麻烦,事关顾家,我带了两个保镖过来,看护她一段时间。”

这其中前因后果,秦远自然想想便知,点点头,算作了解。

简短寒暄完,顾景行四人离去。

秦远路过两个保镖的时候,散漫的目光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尔后,抬步走进律所,瞧见江宓神情不悦的样子叹口气,劝说:“人也是好心,来了就来了,不想理就当他们不存在。”

任谁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盯着也不会太高兴,不过,秦远倒觉得非常时期,适宜非常手段。

江宓并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连累律所再遭无妄之灾,可,顾景行送来的人,怎么想都让她心情无法平静,更烦乱,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宋昌英的电话。

她接听,听见那边说:“下午几点下班,陪我先买点生活用品。”

宋昌英过来进修,住处要自己安排,他中午过来找江宓,一来是看望并且吃饭,二来提出了在她租住的两居室里借次卧住上几个月,彼此照应房租共担。

江宓有些许存款,不差他那点儿房租,对于他借住的事情,倒是直接应下了。

闻言想了想,说:“我下去有点事要去办,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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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一个小孤女,古依儿认了,吃百家饭长大,她也认了,可四方邻里七姑八婆也太好心了,连婚事都替她操办完了。

虽然这个夫君是捡来的,但七姑八姨说,“三儿啊,你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他就得对你负责。不管好歹,他成了你的相公,就得负责养家糊口,你跟着他,怎么都不会再挨饿受冻的。”

古依儿,“……”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夫君还没靠上一天,人就跑了。

再见面时,他是权倾朝野的昭陵王。

018: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一更)

018:电话那头,宋昌英爽朗应下。

江宓这几天手头没case,心里记挂着的,无非是被顾景琛等人伤害的那个女孩儿。上午搜集了不少信息,得知那女生还是一名大学生,在首都戏剧学院读大三,她便预备下午过去看一看。

挂断电话后,她在办公室换了身衣服。

十七岁读大学,上完本科又读研究生,尔后还在国外工作了两年,专业知识她掌握的自不必说,工作经验也有,可因为年龄小脸嫩,平素和委托人会面的时候,没少受质疑。因而她回国入职律所后,大多时间都穿正装,黑色西服配高跟鞋,无形中能增添许多沉稳冷静的气质。

不过,用这种形象去学校找人,显然不合适。

开门出了办公室,她穿了件米色风衣,配着修身牛仔裤和小白鞋,背了一个棕色的单肩斜挎包,蓬松短发拢在耳后,清秀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大学生。

下电梯的时候,两个保镖跟了进去。

顾景行给她派的这两个保镖,高大沉默,个子都有一米八,身形健硕却不雄壮,气质沉着却不彪悍,没有那种让人看见便觉得畏惧的感觉,反而,有些踏实。

江宓没和两人交谈,到了一楼后,直接打车离开。

两个保镖有没有跟上,跟多远,她完全不在意,就当这两人不存在。

法治社会,她相信一切罪恶皆有惩治。黎、冯两家纵然有些权势,也只敢在背后搞一些煽动小女生给她扔鸡蛋的动作,当真还能一手遮天了?

这个词,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曾经,她因为那人一跪揭过了顾景琛的事情,这一次,不会。

心念坚定无比,到学校之后,却有些挫败。因为被侵害的事情,那女生已经两天都没有出现在学校了。她找了好几个她的同学,最终,得到了一个联系方式。

女生没有和她见面,却在电话里让她放心,说是自己不会选择轻生。

原来那女生从小父亲亡故,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几年前,她母亲再嫁,有了新的家庭。她继父品行不端,瞧见她容貌美丽,做出了偷看她洗澡并且趁她睡着意图猥亵的事情。女生不愿让母亲失望,百般躲避了一段时间升入大学,选择住校的同时,和高中同学一起,在会所里兼职陪酒,赚一点外快。

她长得漂亮,也知道自己的优势,迫切地想要攒钱变强,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份可能要忍受委屈的兼职,但同时有自己的底线,从未拿清白和身体去筹谋。那一天会单独留在会所中,是因为本身有些喜欢顾景琛,却不曾想,她喜欢的偶像,让她备受折磨并且遭遇了宛若地狱的一小时。

她不甘心,所以在被侵害后,趁着那几人松懈惫懒,跑出了包间。

“这个世界对女生总是不够宽容,可是没关系,我知道我自己是清白的,就行了。哪怕我的身体已经不清白了,可是我的心很干净。舍友落井下石污蔑我,暴露的只是她自己的丑陋,她越是嫉妒我想看我笑话,我越是要比她活得更好。至于我继父,我妈已经准备和他离婚了。”

电话里女孩这一段话,让江宓着实意外,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会所一楼哭得颤抖不止的女孩。她担心她承受不住压力自杀,却收到了一碗来自她的心灵鸡汤。

握着手机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笑着松了一口气。

女孩听到了她的叹息,还说:“今天才知道您是律师,谢谢你那一天帮我报警,也很抱歉连累您。”

“应该的。”

江宓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想了想,劝说,“这几天还是别上网了。”

“没关系,他们的嘲笑能让我内心更强大。”

“我不是因为胆怯所以没去学校,只是我妈病了,我要照顾她。”

“就算为了她,我也不会轻生。”

最后,女孩这样说。

她这样几句话,不知怎的,让她想到了江恬。

人常说长姐如母,长兄如父。江恬在她生命中扮演的,何尝不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她比自己大十岁,从小到大为她操心费神,受了不少委屈,亦给了她不少温暖。走出戏剧学院的时候,下午四点多,江宓没回律所,在剧里学校不远处的市图书馆待了一会儿,等到六点钟的时候,给江恬打了一个电话。

宋昌英过来,她提议姐妹俩给人接风,晚上吃火锅。

江恬自然同意了。

最终,三个人约了七点,去一家海底捞。

孙诚和江恬的两居室,买的早,地段也不错,就在三环之内。江宓上班的写字楼也在中心区,所以当时租房的时候也没找太远,距离公司和姐姐家都挺近。晚高峰路况不好,姐妹俩都坐地铁,到的略微早了一些,点菜之后宋昌英才到。江宓接了电话便一直注视着二楼入口,看见他的时候,抬起手挥了挥,并喊了一句:“这儿。”

宋昌英一手握着手机,大跨步走到近前的时候,拉开江宓边上的椅子坐下,有些郁闷地说:“首都这交通也太差了,路又不远,出租车走了一个小时,差点堵死我。”

“坐地铁会快些。”

江恬将倒好茶水的玻璃杯递到他跟前,抬手又唤:“服务员。”

“您好。”

江宓朝宋昌英道:“我们俩点了一些菜,你再看看。”

闻言,服务员连忙将平板递到男人跟前。

彼此间熟识多年,宋昌英也没客气,拿过平板又要了一盘毛肚和一份虾滑,笑着征询两位女士的意见:“反正都没开车,要不喝点啤酒?”

江家姐妹俩饮食和生活习惯都挺好,平常基本不喝酒,听他提议却也捧场,一起同意了。

服务员接了平板离开,在三个人闲聊的工夫里,很快将菜品端了上来。

十月底,云京已经要步入深秋,火锅店人很多,远远地,还有服务员给过生日的顾客唱歌说祝福话的声音,嘈杂喧嚣好不热闹。鸳鸯锅两边都煮沸,热气滚滚,让人看着便觉胃口大开,江宓用长筷夹了些菜放进去煮,一抬眸对上江恬白皙柔和的面容,突然给愣了一下。

热气熏得人脸红,她隔着桌面,瞧见几道隐隐红痕。

好像,巴掌印……

这念头让她惊了一下,没忍住,低头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边上,宋昌英放下罐装啤酒,关心地问,“溅到眼睛了?”

他坐在江宓边上,临近过道的那个位置,本身对江恬也没有太多关注,因而并没有发现她脸上的轻微痕迹,只以为江宓吃饭不小心,伤了眼睛。

“没,热气熏得有点胀。”

江宓笑了一下,轻声地回答说。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却忍不住多看了江恬好几眼。

她这个姐姐,忍性很大。她们俩当年被养父母接到宋家的时候,她年龄尚小,姐姐却已经十多岁了。先前遭遇不幸,勉强走出来以后,便十分勤快懂事,帮着养母做饭、看见哪里不干净都会主动擦洗打扫,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这个妹妹。她年龄越大,越是能体会到她当时那种忐忑心态。

因为怕养父母照顾她们有负担心生怨言,所以她竭尽全力表现到最好,就和自己要保持第一拿奖学金,一样。

眼下她成婚七年没有孩子,平素里,生活也不见得幸福,却善于在她跟前粉饰太平。

脸上的巴掌印,是谁打的呢?

她第一时间想到孙诚,尔后又否定,觉得以姐夫沉默敦厚的性子,不太可能。之后又猜测是她学校里的同事,毕竟,姐姐交际面窄,白天能接触到的,也就校园环境里一些人。可,再多想想,又觉得不至于,姐姐是与人为善、温和柔情的性子,对学生说话都不会大声,怎么可能与人争执甚至动手?

胡思乱想,却没什么结果,她也没有开口问江恬,因为深知问不出什么来。

“……那行,我等着你。”

三个人吃完饭,江恬接了一个电话。

等她挂断,江宓抬眸问:“姐夫要来接你?”

“嗯,说是马上到了。”

江恬点头,回答说。

边上,宋昌英听着姐妹俩对话,笑了一下,打趣江恬说:“人家说七年之痒,我看你们这痒是没痒,反而还好的蜜里调油了,出来吃个饭姐夫都要亲自来接,羡煞旁人了。”

“……你也该谈一个了。”

江恬看着他,轻声转移话题。

这副模样落在江宓眼中,又让她若有所思。

三个人嫌店里闷,结完账后便去了店外楼下等,趁着宋昌英去花坛边抽烟的时候,江宓开口,状若随意地对江恬说:“上一次见到姐夫的爸妈,老两口急着抱孙子,拐弯抹角地让我催你。”

“……”

好几秒,江恬都没有说话,笑容很淡。

“难不成你们要丁克?”

“也不是。”

江恬目光偏转,嗓音有些无奈,“工作都太忙了。”

“你都三十五了,姐夫也三十七了。”

江宓并没有放下这个话题,继续劝说,“再忙这个年龄也该要孩子了吧。整天只想着催我,自己的事情就一点儿也不上心,年龄再大一些,身体都不好恢复了。”

“说我呢,你和小李感觉怎么样?”

不经意间,江恬将话题踢给了她。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了半晌,江宓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江恬脸上,正想挑明了问,余光瞧见一人。

江恬却没瞧见,被她接连一堆问题堵的有些心慌,还觉得肚子不舒服,蹙着眉说:“我进去上个洗手间,他要来了你给我震一下,应该还得一会儿。”

“行。”

江宓没告诉她,人已经来了。

孙诚远远走来,便瞧见江恬转身回店里的背影,到了江宓跟前,笑着问:“你姐怎么了?”

“进去补妆了。”

江宓抬眸看向他,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淡淡地说:“吃完饭出来,我才发现她脸上有个巴掌印……”

话说到这,她略微顿住,瞧见孙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便又蹙着眉说:“问她还不说,要去洗手间,估计是要补妆。姐夫,今天学校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这……我还不清楚,也没听她说,等会儿问问。”

闻言,江宓的脸色越发有些冷,“你们好歹在一个学校,她被打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呢?”

“办公室不在一起。”

江宓还要再说话,耳畔传来一声爽朗问候:“姐夫。”

宋昌英和姐妹俩的关系,孙诚自然清楚,脸色因为他的笑容和问候缓和些许,彼此寒暄完,又听见他打趣,“云京这交通可够折磨人的,你这下班了不好好歇着亲自过来接恬姐,真够甜蜜的哈。”

“嘿——”

孙诚一个笑容还没展开,看见了正出门的江恬。

有些细微的表情,未能有效收敛。

边上站着的江宓抿起唇角,便瞧见他揽住了江恬的肩膀,侧个身笑着朝他们两人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昌英,你可得把小宓安全送到。”

“放心吧。”

宋昌英笑着接话道。

两个人站在路边,目送夫妻俩上车。

孙诚的轿车就停在辅道上,他先给江恬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尔后自己绕过车头,走去驾驶室那边。也就在他拉开驾驶室车门的时候,江宓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笑着对江恬说:“到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知道了。”

江恬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