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 作者: 远月

血嫁三部曲,血嫁2血嫁之笑看云舒,血嫁3血嫁之金枝玉叶大结局

长公主之女楚合欢,年少轻狂,手握长鞭, 傲世扬言:世间男儿能与之匹配者唯秦剑。

父母双亡,家财尽骗,那十里红花,奢华盛宴,是她永远无法磨灭的心殇。

夫君怀中娇媚新妇是她心尖最锋利的刺,是俯首认命,还是绝地反击?

秦剑,西凌三少,俊若芝兰玉树,心比天高。他说,楚合欢你享受惯了,除了青楼妓院,你能去哪儿?我不想去逛窑子的时候,无意间嫖了自己的前妻。

爱恨缠绵,几番辗转,是过客,还是归人?

冷凌风,凉州蛟龙,大地苍狼。

商海沉浮,战场披靡,情场苦战。

她说:『嫁,下刀子都嫁。』

他说:『娶,落砒霜都娶。』

001:月如钩

天如水,月如钩。

“小姐,你不能进去,我家三少爷正在洗澡。”一个青衣小厮忙在前面拦着我,唇红齿白,清秀俊美,秦剑这家伙真不是一般人,就连身边一个小厮都长得那么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要调戏一番。

“小子,你这身材还真不错,这肌肉还算结实,要不今晚过来我们楚府?”我的手在小厮的胸膛轻轻一点,就正确无误地碰触到他胸前的红梅,小厮如触电一样弹出了几丈之外,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兴奋过头,还是恐惧过度,我掩面轻笑,扭着纤腰,一副大家闺秀的贤淑样子。

“小青,进来加点水,这水凉了。”秦家三少秦剑那慵懒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好听得像有人正用手指,柔软无骨地搔着我的敏感的掌心,那种感觉实在是销魂。

我舀了一勺温水给秦剑,然后双眼贪婪地看着那好得让人喷血的身材。

“过来帮我搓背。”他懒懒地命令着,声音如天籁般动人,让人忍不住前赴后继为他卖命,替他搓背,虽然是体力活,但我却求之不得。

“小青,你的手怎么粗了那么多?”当我的手触摸到他的背脊,秦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是我。”我不掩饰,坦白地对他说,早知就不舞刀弄剑了,弄得手比他身边的小厮还要粗糙,让我情何以堪?

“楚家大小姐,你怎么来了?”秦剑声音依然慵懒,不显出一丝惊慌。

“我想嫁给你,考虑得怎样?”我勾魂摄魄地朝他看去,手则不失时机地轻轻抚上他结实的肌肉,那手感实在是好。

“看上我的好身材?”秦剑勾唇一笑,然后转过身子看着我,那健硕的胸膛还有着晶莹的水滴,看得我一阵目眩。

“是”我毫不含糊地应答着他,那眼睛继续贪婪地看着他麦色的肌肤,健壮的胸膛。

“那就多看几眼吧,要不要我多摆几个姿势?”饶是我阅男无数,见多识广,还是被他这句话震慑当场,这死男人还真大方得很,但说得难听就是真不要脸,但似乎我就喜欢他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横批天作之合。

“不——不用了,这样也一览无遗了。”我笑颜如花地说道,在秦剑面前我尽量让自己每一次的笑容都美到极致,美得撩心,要不又怎能勾得了他的心?

这个秦剑人称秦三少,是西陵王朝第一美男,文采风流,武艺超凡,家世显赫,十六岁求亲的人就已经踏破秦府门槛,可惜各地媒婆络绎不绝地踏了四年,楚家门槛换了二十道,也没听说哪个女子能嫁进他府中,求亲大军当中当然包括我,今日我决定再次知难而上,谁叫这小白脸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将我的魂给勾走了。

“看够了没?”秦剑一点点靠近我,那一双宛如秋水般的眸子只微微上挑,就已经说不出的勾魂蚀骨,让我全身的血液如野马一样奔腾汹涌。

“够——够——了——”他靠得太近,我竟然心跳如鼓,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

“够了就走,以后别来了,你那胭脂味真是呛鼻,比春花楼老鸨的还要厚,乍一看我以为老鸨的娘来了。”他的声音依然好听,但说出的话却刻薄得很。

“你这小嘴可真够损,不过我喜欢,你什么时候娶我?”我带着挑逗,一点点靠近他,从我十岁第一次看到他那一刻起,嫁给他是我最远大的目标,这五年来,媒婆披甲出征,我亲自挂帅出战已经不下一百次,但这守城固若金汤,连块砖我也没挖走,实在让人挫败得不行。

“面对楚小姐如此战斗力,如果我对你有那么一丝兴趣,早娶你了,你还是趁年轻,早一户好人家嫁了吧,到时我会在秦府烧十箩筐鞭炮恭送楚小姐。”秦剑一边说一边穿衣服,看到那完美的身材就这样被包裹起来,我有一种用手扒开再看看的冲动。

“来,帮我扣一个扣子。”他朝我看来,那如水的柔情简直将我一颗心融化成水,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靠近他,闻到他身上的馨香,独有的男子气息,我禁不住心荡神驰,手脚不协调起来,那小小一只扣子,也扣了半柱烟的时间。

“小青,以后看好门,别随便放些大娘进来,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扣一个扣子都扣不好,到时一个不小心摔倒死在这里,就不吉利。”我被他的话气得摇摇欲坠,这厮道谢的方式还真别致,让人过耳不忘。

“是,三少爷。”小青笑嘻嘻的应答,然后高傲地尾随秦剑而去。

主子,小厮一高一矮,一白一青,简直美如画,俊如仙,看得我如痴如醉,一连串骂人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002:合欢

我的名字叫合欢,我娘西倩儿为纪念她与我爹楚傲天,那销魂蚀骨的一夜而起,爹在身旁的时候,娘那声合欢喊得柔情千缕,只是每次爹的脸都黑如锅,爹从来不叫我合欢,只叫我欢儿,合欢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如瘟疫毒药,以前我不明原因,后来才知道爹并不爱娘,娘认为销魂蚀骨的一夜对爹来说充满悔恨与屈辱。

娘是西陵王朝的长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因为先皇十子一女,所以对这个长公主是万般宠爱在一身,我娘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宫中呼风唤雨的一个人物,比一般皇子还要尊贵,但没想到第一次溜出宫,就遇到了爹这样的克星。

爹在西陵王朝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但顶着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还是天下第一富商,生意谋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娘自从在大街之上惊鸿一瞥,发誓从此非君不嫁,但没想到我爹心仪当时的天下第一才女叶楚楚,死活也不肯答应这头亲事。

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得到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一件不少全都做了,先皇心疼这个宝贝女儿,只得亲自赐婚,并扬言如果我爹不识抬举敢拒婚,不但没收楚家家产,将其父母打入天牢,民不与官斗,因为斗不过,更何况操纵天下苍生的皇上。

此圣旨一出,我娘如愿以偿地嫁入了楚家,当日那排场盛大,风光无限,成为西陵王朝的美谈,当晚红烛高燃,娘凤冠霞帔坐在床上,心如鹿撞地等待爹的到来。

“我只答应娶你,并没有答应与你洞房。”大婚之夜,爹丢下这句话之后扬长而去,而娘的美梦在瞬间破碎,一向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的娘在新婚之夜独守到天明,不哭也不闹。

娘的确是很爱爹,那种爱火辣而炽热,绵长而悠远,从此娘放下身段,亲自到厨房熬汤给爹喝,向府中的姨娘亲自讨教,绣锦囊,缝衣服,寂静的夜,娘一针一线地将她对爹的爱意绣在衣服上,十指经常被刺得鲜血淋漓。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爹不但对娘没有情意,还恨之入骨,娘熬的参汤送给仆人喝,娘为他做的衣服要不是束之高阁,就弃之如敝屐,从来没有穿过一回。

娘如此高傲的人,但为了爹一忍再忍,从来没有怨言半句,爹喜欢有才华的女子,娘彻夜不眠,硬着头皮将爹喜欢的书都看了,而爹所作的诗作,娘倒背如流,听说爹曾经喜欢的那个第一才女叶楚楚,舞姿动人,琴音怡人,娘为了一曲博君心,练的十指又红又肿,初见成效,满心欢喜地弹给爹听,可惜爹那句带着不屑的东施效颦,将娘打入了地狱。

但娘的却显示出她不同常人的韧性,纵是爹如此奚落,但却面不改容地继续做着那个让爹不屑的东施,希望有一天爹分不清东西。

可惜爹对那才女叶楚楚的心如磐石一般无转移,纵使我娘一腔柔情尽付,也无法得到爹些许柔情,娘枯守空房足足三年,曾经快乐无忧的明媚的少女,变得如枯槁忧愁,直到一次先皇设家宴,娘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先皇呜呜哭泣,先皇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西陵王朝的长公主与驸马成亲三年竟然没洞房。

先皇震怒,当晚召见我爹,当夜回去,我爹进了娘的寝室,有了那销魂一夜,而娘就有了我合欢,有了爹的滋润,娘如盛放的鲜花,为爹绽放了她所有的美丽,但爹只是迫于压力才与娘虚情假意,心中忌恨娘进宫告密,内心对娘的厌恶更浓。

一直处于幸福云端的娘变得更加温柔贤淑,爹的一点虚假情意让她甘之如饴,即使爹慌称生意忙,不能陪伴左右,她也安心养胎,即使产下我那天,娘差点难产而死,也从不怪过爹一句,还将我取名合欢,纪念他们曾经的缠绵,听府中下人说,爹每次听娘喊一声合欢,爹的脸都抽搐一次。

但娘的痴心错付,爹却偷偷与叶楚楚双宿双栖,娘抱着我“捉奸在场”,那一瞬间娘肝肠寸断,如雷劈打,娘抱着我走在风雨中,我安然无恙,但娘却大病一场,爹不知道是愧疚艺抑或根本不屑一顾,娘大病期间,并没有过来探视过一次,就连我这个带着她屈辱的女儿,他也从不待见。

*

003:抢拐骗

娘病好之后,性情大变,不再傻傻在家等候爹的归来,每天一大早细心装扮,穿得性感妩媚出门,娘本来就美,稍加打扮就惊为天人,那一袭轻纱,那若隐若现的酥胸,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长平大街为之堵塞。

我的爷爷奶奶老脸被我娘丢光,但碍于我娘是长公主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从此连大街都不敢出,而我爹依然冷眼旁观,似乎在外面卖弄风骚那个女人与他毫不无关,但在先皇的压迫下,表面还没有与娘撕破脸皮,偶尔也过来看娘两眼,爷爷奶奶去世后,爹心无牵挂,与娘形如陌路,路上相遇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爹的冷漠让娘更是变本加厉,从此常常夜不归宿,西陵王朝有些达官贵人好男风,有商人目光敏锐,开了一间柳色馆,里面清一色全是美男,温柔貌美不亚于任何女子,娘从此是那里的常客,一掷千金,日日夜夜在那里醉生梦死,流连往返。

“你就是不要脸,也要考虑一下欢儿的感受。”那年我已经四岁,爹娘的争吵我已经隐隐记得。

“你有当过她是女儿吗?”娘风情万种地笑,手指笃着爹的胸膛,言行实在轻佻,爹忍无可忍骂娘的行为与婊一子无异。

“我是婊一子又如何?大爷你不也嫖了一回?要不怎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你忘了我们的女儿叫合欢?既然你认为我是婊一子,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一个全天下最闻名的婊一子。”

娘媚笑着离开,那笑容充满风尘味,爹气得浑身颤抖,抱起我就走,但我却挣开爹的手哭着要娘,因为从小我就能感受到爹对我的厌恶。

“合欢,以后娘去哪,带你去哪?”娘将我抱了起来,扭着腰肢离开了,我觉得娘走路的姿势实在好看,迎风摆柳一般,以致我以后走路的姿势与娘无二致。

从此娘去柳色楼醉生梦死也带着我,我从四岁就见了各式各样的美男,看着娘怎样抚摸那些漂亮男子的脸还有胸脯,我个子很小,静静坐在角落里,以致娘经常忘记我的存在,看得多了,我也开始喜欢摸那些美男子的胸脯而脸颊,他们都偷偷叫我小色鬼。

年少的我哪知道小色鬼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一句称赞的话,从此就更急频繁地做着这些事情,以致有一天我将自己这只淫手,探进我俊朗无双的爹身上,抚摸着他胸前的小红豆,一脸的讨好。

“你——你——小小年纪居然——我是你爹——”爹将我重重地摔了下来,双眼带着不可置信,那脸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羞涨得通红,我觉得我爹真的很好看,柳色馆的男子与爹一比较,都变得黯淡无光。

“娘都是这样摸着柳色馆的叔叔们,我只不过学娘。”我委屈地大哭,虽然从小就知道爹讨厌我,但他还从来没有将我摔得那么痛,听到我的话,爹的脸黑气弥漫,我第一次看见爹发那么大的火,他简直将好端端的一间书房变成了废墟。

这次之后爹与娘爆发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争吵,具体吵什么内容我不知道,我偷偷打开门发现爹将娘压在身下,地上满是娘衣服的碎片,爹离开之后,娘的寝室也变成了一座废墟,而娘那洁白无暇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娘,是不是爹打你了?”那晚娘抱着我哭,那冰凉的泪水滴在我身上,凉飕飕的,这次过后娘与爹的关系更加恶化,娘替柳色馆的男子赎身,一并将他们娶了,从此我多了五个爹,而我的亲爹再没有踏足这里。

娘出没柳色馆本来就已经为世俗所不容,如今一下子娶了五个男子,在京城长平引起轰动,从此西陵京城除了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还多了一个第一荡一妇,娘听到这些称呼也不以为耻。

“荡一妇又如何?淫娃又怎样?只要我过得开心就好。”娘不仅仅满足于家中的五个男子,依然穿着性感暴露,牵着我的手到处到街上物色美男。

“娘,那个小白脸不错。”

“娘,那个黑衣男子的身材很好,要不我去扒下他的衣服瞧瞧。”

“娘,坐在醉香楼那个男子长得真销魂。”

娘拉着我出来招摇的时候,我俩就对那些男人品头论足,娘甚至当街将自己看上的男人带回家,从来没有男人能拒绝娘撩人的眼神,喷血的身材,但就是最美的男人,娘与他们都是一夜情,晚上带回来,白天送他们离开,从此醉香楼的生意火暴,那些公子哥门穿着光鲜,只是为了成为娘的入幕之宾。

娘艳名远扬,臭名远播,每次上街得到万千男子垂涎的目光,也受到成千上万女子的唾骂,沮咒,而我受到牵连,成为西陵王朝最小的淫娃,最魅最无耻的狐狸精,我大了,开始知道淫娃是什么意思,也看明白了别人眼里的鄙夷,心中觉得有点委屈。

“她们想骂就骂吧,反正骂得再狠,我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她们的诅咒再恶毒,我依然是最幸福的女人,连天下第一才女都可以做狐狸精,抢人夫君,娘还怕什么?”娘醉眼迷离,脸若桃花,美得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看我?全城男子都为我疯狂,为什么你对我不屑一顾。”娘喝醉酒的时候最美,笑得最绚烂夺目,我分不清娘是喜是哀?

娘的放浪形骸,让爹成了整个西陵王朝最值得同情的男人,全天下的女人都咒骂娘下贱,瞎了眼,这样好的男人给她白白糟蹋了,娘只是一笑置之,但我总能从她的笑容看到百花开遍无人赏的寂寞。

“下贱又如何?我开心即可,欢儿你说是不是?”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娘笑得花枝招展,我觉得没有人这一生过得如娘那般洒脱肆意,没有女人像娘这般幸福甘甜,整天有那么多男人将娘捧在手心,我心生羡慕。

我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把全城美男娶回来,但没想到遇到我此生的灾星秦剑之后,我就把这目标改为无论偷一抢、拐、骗,我都要将这个男人弄到手。

*

004:西京小霸王

娘沉醉在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语当中,醉生梦死,而爹则醉心他的生意,从小就没有人管我,因为爹是京城首富,我有花不光的钱财,娘是西陵王朝最受宠的长公主,我有滔天权势。

我不但是一代淫娃,更是一代财女,所有人见到我都毕恭毕敬,以至我横行无忌,我八岁就已经在西京称霸,也有人称我为西京小霸王。

因为娘憎恨那个京城第一才女叶楚楚,所以她不喜欢我看书,也不请人教我弹琴,反倒请人教我习武,但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有着爹的遗传基因,我喜欢看书,几乎过目不忘,也喜欢弹琴,稍加点拨,就已经明白其中精髓。

但家中的琴被娘摔破了,家中的书被娘烧光了,曾经她当是宝贝的那些诗集也都撕得粉碎,为了讨娘欢心,我装得胸无点墨,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但好在我也遗传了娘的泼辣好动,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每天骑着我那匹枣红马儿,挥着一条长鞭,英姿飒爽在长安街横行霸道,看到路人迅速躲闪,看到街上果子摊档被我撞翻,看到周围的人鬼哭神嚎,我总会开心得哈哈大笑,觉得很好玩,因为我平时的生活太无聊了,需要一点刺激。

无论我弄翻了多少了摊档,踢翻多少行人,从来没有人敢过来找我麻烦,甚至还有人被我的挥动的鞭子抽伤了,还笑嘻嘻地谢我的赏赐,以致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们喜欢我抽他们鞭子。

直到有一次我座下的铁蹄,差点踏到一个五岁的小屁孩,秦剑就在这个时候,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记得那一刻他凌空而起,跃上我的马儿,一把扯过缰绳。

因为他太用力,马儿受惊过度,一声嘶鸣,前蹄奋起,我无所依傍,只得狠狠地扯住他的衣服,但随着一声破裂声,我从马上摔下来,摔得一个鼻青脸肿。

“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爬起来叉着腰凶狠得如一头小狮子。

“知道,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淫娃吗?”秦剑的声音好听得让人心荡神驰,话的内容却气得全身颤抖,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大喝一声,挥舞着鞭子朝他冲去,他手里抱着孩子,我的鞭子到身的时候,他轻轻一扯,似乎没有怎么用力,但我心爱的软鞭,不知道被他施了什么魔法,竟然短成一截截,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历害得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没想到遇到高手却全成了花拳绣腿。

“你今日起做我的师傅。”看到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我心生佩服,怒气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

“不做。”干脆利落的声音带着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当他转过身子的那一瞬间,将我整个人震慑在当场,世界上居然有如斯美男,看来我以前看到都是草包,我花痴一般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胸脯,脑海就开始想象他脱掉衣服之后是什么光景。

“小子,你家住哪里?明天我下聘礼,有什么要求尽量说,我楚合欢最不缺的是钱。”看着的俊脸,我心花怒放,我觉得这小子比我那天下第一美男的爹一点都不逊色。

“我对淫娃不感兴趣,如果我要嫖妓,我会上万花楼。”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而他就在众人的笑声中扬长而去,看着那颀长提拔的身影,我的唇勾了一下,笑了。

“小子,你,我合欢看上了,回去记得洗干净点,身材不好,我可不要了哦。”我傲气而轻佻的声音在热闹的街上回荡。

“想嫁入我秦家,你发梦。”秦剑头也不回就走了,那挺拔颀长的背影还是让我垂涎不已,此时他未是天下第一美男,因为有我爹在,但此刻我已经是大名鼎鼎的第一淫娃,西京小霸王,名气比他大,名堂比他响。

*

005:披甲上阵

自从大街上与秦剑浪漫邂逅之后,我开始打探他的来历,想不到这小子的来头也不小,是西陵王朝三大家族之一的秦家三少爷,与我倒还门登户对。

我把这事回家一说,我娘和几个爹开始张罗开来,请了天下第一媒婆去说亲,听说这女人巧嘴如簧,能将死得说成活的,能将母夜叉说成瑶池仙子,能将又瘸又老又丑的男子说得貌若潘安,有她出场,估计能马到功成。

但没想到媒婆张还没见着秦剑,就被他的管家给轰出来了,说她名气太响了,媒婆张回来郁闷了大半年,一直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世道,为什么名气响亮,也会被人用扫帚横扫出屋?其实我觉得都怪秦府管家,他表达不清,如果他说她名气太臭了,估计媒婆张不会郁闷那么久。

一次失败,不会击溃我的斗志,于是我再派另外一个没啥名气的媒婆出征,估计这次他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吧,但没想到还是被扫帚扫出大门,说请来的媒婆都口齿不清的,她的雇主也好不了哪里?

名气太响的不好,没名次的也不行,我找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适中的媒婆再次披甲上阵,结果依然是功败垂成。

这下我终于明白,他这死男人不是看不上媒婆,而是看不上我,但我是意志薄弱的人吗?他越不待见我,我就觉得越有挑战性,活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我的人生目标,我那能那么轻易放弃,更何况我终日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有了想奋斗的念头,我亢奋得整天睡不着觉,就想着要怎样做才将他弄到手。

此后的三四年,我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我锲而不舍的追求,成就了他天下第一美男的美称,他的三番四次的冷嘲热讽,漫骂嬉笑,让我成了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娘说我没鬼用,把她的气节都败光了,还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但私底下娘却抚摩着我的发丝,告戒我该放弃了,不是你的终是强求不来,强扭的瓜不甜。

在这点娘的确做得比我好,她这一生就强求过一爹个男人,以势逼人,以权谋私,但后来她身边的男人都是蜜蜂采蜜那般闻香而来,她不再强迫过任何男子,露水姻缘,男欢女爱都是好聚好散。

“娘你是天下第一荡一女,我是天下第一淫一娃,我们还还有什么气节,你不是说随心所欲,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吗?”娘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但我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黯然与愧疚。

“娘会永远陪着我的合欢,让我的合欢一世无忧。”我记得娘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坚定,但娘却没有履行她的诺言,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永远离我而去。

我娘死的时候,京城不少男子痛哭出声,而女子则相约茶楼酒肆庆祝,各大酒楼从早到晚,连续两天爆满,我听了火冒三丈,骑着我的小红马冲进个大酒楼茶肆,将桌子掀翻,将人踢倒打伤,京城各大酒楼被我弄得狼籍不堪,很多望族贵妇,千金小姐被我打的脸青鼻肿。

沮咒我死,我可以一笑置之,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大肆庆祝我娘仙逝,我的绝望的凶狠也成就我一代恶女的称号,但我不在乎,反正我也独霸了西京小霸王这称号多年。

娘去世,我没有通知爹,独自布置着一切,娘在生的时候,爹从来没有看过一眼,病死了何必勉强他来?

“合欢,娘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小跟着娘,变得声名狼藉,但千万别学娘了,求之不得,记得要放手,爱是求不来。”娘的遗言没有提到爹半句,但那目光却静静看着窗外,我疯一样喊她们去请爹过来,但娘却无力地扯住了我的衣袖。

“合欢,别叫,你爹此生恨我入骨,厌我入心,我都死了,何必惹他不开心?最重要我怕见到他看着我死而兴高采烈的样子,放他自由,我也解脱了,日后他要娶妻,合欢你休得阻挠,我误了他半生,他也让我苦了一生,痛了一生,够了,足够了。”娘笑着闭上了眼睛,但晶莹的泪从娘的脸颊滑落。

从我懂事开始,我从来没有见过娘哭,娘总是笑的妩媚,笑得风情万种,笑得绚烂如花,我总以为娘每天都那么开心,她是不会流泪的,没有爹的爱,她依然活的洒脱,活的肆意,活得张扬,但原来娘是有泪的。

娘临死前就将我那五个爹驱逐出门,说外面天高海阔,应该还他们自由了。

“合欢,他们也是可怜人,你一定要善待他们,让他们丰衣足食,一生无忧,娶一个美娇娘,生几个孩儿长伴膝下,他们要的,娘给不了他们。”娘不无歉意地说。

我听从娘的遗言,给了大量金银给他们,让他们重新娶妻生子,从此自由快乐过一生,但没想到他们倒对我娘情深一片,离开了府,日后竟然都终身不娶。

娘说她喜欢热闹,此生活得绚烂,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于是我将整间屋子都布置得很喜庆,因为白色显得很孤单,我不想娘孤单。

大夫说娘现在是回光反照,已经无力回天,我静静地替她换上火红的衣裙,那颜色如嫁衣一样火热,娘笑着问我美不美?那神态如一个即将出阁的含羞少女。

“娘真好看。”

“是吗?人人都说我好看,惟独他——”我知道娘说的他是指谁,娘咽气那瞬间,我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的了,即使秦剑那小白脸,我也觉得黯淡了不少。

但我觉得娘死得实在不值得,自从她在酒楼的窗台下看到她此生的克星——第一才女叶楚楚,手中牵着一个男童,与我爹并肩走在大街上之时,那和谐的画面将娘整个人击溃了,娘最后一丝希望,也在看到这美得刺心的画面烟消云散。

娘跌跌撞撞地跑回来,说那孩童长得可真好看,与爹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们一家真温馨,娘那晚喝了很多很多酒,醉倒在地,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大夫说这是心病,多年郁结在心,积少成多,终于缺堤,无药可医,无人能救。

我被大夫一句多年郁结在心震倒,笑颜如花的娘怎会有心病?并且还要病入膏肓?我将大夫赶出去的同时,还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庸医,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娘死的实在冤枉,叶楚楚那个儿子,我日后去看了,长得贼眉贼眼,哪有爹半丝风采,后来才知道的确不是爹的种,只是她们路上偶遇,并肩而行了一段路,不知道那天是不是娘离得太远,还是眼睛蒙了沙,竟然说这孩子与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就这一眼要了娘的命,世事难料,我娘像我这般年纪,又怎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落到如此下场?娘死那天,府张灯结彩,红灯笼悬挂,一派喜庆,刚开始人人都以为我娘又看上哪个美男,强抢回来成亲,其实娘从来没有强抢,都是那些男人自愿的,只是世人不知真相又乱说。

府中有不少是娘陪嫁过来的丫头,与娘感情一直很好,灵堂之上,她们的哭声悲切,我那本来就掏空的心,听到这些哭声就像刀子割着一般,难受极了。

“都不许哭,娘不想看到大家哭。”在我的呵斥下,所有人凄切的哭声变成了呜咽,但听着就更加压抑难受。

我从来没有通知爹,因为我不想看到爹得知娘死后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样让我难以承受,但我没想到爹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灵堂。

“出去——”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却带着极大的威慑力,那俊朗的脸此时也看不出喜怒。

“娘不想看到你,娘生前你不来,你现在来干什么?”对于爹我心中是有怨的。

“欢儿,你也出去——”爹回眸看着我,眼神极为沉痛,但声音却虚弱无力,无力得我努力竖起耳朵才能将这句话说清楚,印象中的爹清朗如仙,哪有这般憔悴?

我退了出去,不知为何?我在外面呆呆地坐着,整间府还是那样的喜庆,那样广大,但却是那样的冷清,直到有丫鬟过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才惊觉爹已经进去了好一段时间,我快步走回灵堂。

“小倩——”我看见爹将娘抱在怀中,用颤抖的手抚摸上娘那冰冷的脸庞,他的手很轻,似乎抚摸着稀世珍宝一般,从侧面看去爹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如看着心爱的情人一般。

“小倩,我来了,我一早就想回来,只是我——”我第一次听到爹如此亲昵地喊娘,在娘的灵堂之上,而娘却永远没有机会听到。

“小倩——”爹性感的唇轻轻覆上了娘的冰冷的唇,那俊美的脸庞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似乎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那昔日清风朗日般的眸子此刻变的痴迷,我像被雷击一般,震慑在一旁,爹不是很憎恨娘的吗?

爹将娘紧紧搂在怀中,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似乎正与自己的情人你情我侬,就算我来到他的身边他也浑然不觉,爹的这种表现让我很难相信他痛恨娘。

如果娘这次是装死的该多好,起码能得到爹片刻的温存,活得就不会那么孤寂,但娘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