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手感很好。”他说,还一脸的陶醉,我气怒交加,一时又无计可施,但他的手却横行霸道。

“浅浅,救娘啊——”我这一声凄惨无比,堪称惊天动地。

“看好公主,不许出来。”北天帆为了掩我的嘴巴,把他那爪子给伸了出来,死死捂住我的嘴巴,然后回头气定神闲地喊了一声。他的手很用劲,我几乎呼吸不了,只能用脚猛踢,用手死抓。

“娘——娘——娘喊救命,我得出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北浅浅浅的呼叫,那惨烈焦急的程度并不亚于我刚才。

“整理好衣服。”听到北浅浅这样焦急的大喊,北天帆终于肯松开手,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我一脚朝他的心窝踹去,我自认武功不错,又是近距离的攻击,我这一脚非让他吐几口血不可,但结果这家伙竟然奇迹般闪开了,真气人。

“整理衣服。”某人怒瞪着我,他还敢瞪我?

“让他们好睁大眼睛,看看你着禽兽做了是什么好事。”

“原来太妃是想让朕帮你。”北天帆话音未落,已经欺身上来,我逃没他快,我挣扎没他大力,我踢他不介意,我咬他也不疼,我就是大喊,北浅浅也被人拦住,出不来,只是她那一声声凄厉的娘,他还是有顾忌,眉头皱了又皱,只是这家伙的动作太利索,三下两下,他已经整理好我的衣裳。

“你——你——你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似乎是太妃要朕替你擦汗,如今朕只不过是朕履行诺言罢了,要不朕还真嫌脏,一身是汗。”

“你——你——你才脏呢?你这身体都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碰过,摸过,本宫被你碰过,洗三个月都洗不干净呢?”

“娘,你怎么了?”就在这时,北浅浅冲了出来。

“我——我——我——”我多么想当着北浅浅的面,指着北天帆的鼻子骂他禽兽,但话到喉咙吐不出来,在北浅浅的眼里,我可是她娘,不知道她会想什么。

“刚刚有一个贼人袭击娘,但已经被娘赶跑了,浅浅不要担心。”听到我这样说,北浅浅才松了一口气。

“帆帆,你的手怎么了?”北浅浅惊呼,我低头一看,北天帆的手臂已经被我咬得血肉模糊,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是不解恨的。

“刚刚有贼人,我帮着赶贼人,不小心被贼人咬的,好在及时将她赶跑,刚刚那情景实在太危险了,所以不敢让你出来。”北浅浅听到北天帆这样说,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敬佩,这人做了坏事,还敢在我面前领功,真是无耻得很。

“玩了一天,饿了没?”北天帆问北浅浅,声音竟很是温柔,北浅浅点头,我现在是在没有心情与他们一起用餐,对着这个禽兽,我怕就是珍馐百味也没有胃口,趁北浅浅不留意,我赶紧走人。

“仇都没报,就甘心这么走了?还是吃了再走吧,免得被朕轻薄完,还要饿着肚子走,这还不亏死。”我还没有走两步,就被北天帆扯住了,饭菜已经准备好,北天帆一声令下,已经有人端了上来。

“你还敢承认自己轻薄了本宫?”我怒极而笑。

“有什么不敢承认,你如果不忿,你也可以轻薄朕,朕没有什么不甘心的,要报仇,也得吃饱饭,朕等着的。”我见我无耻的,还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但我却还是坐了下来。

“多吃点。”北天帆夹给北浅浅。

“这个好吃。”北天帆殷勤地夹给我,他不会以为给我夹几块肉,我会放过他吧?他想也别想。

“帆帆现在乖多了。”北浅浅笑眯眯地说,看向北天帆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柔情,我真想不明白她怎会变成现在,北天帆现在明明已经长大,但她还是把他当作那个顽皮的孩子,明明我跟她的母妃没有半点相似,她硬是把我当着她娘,这究竟是什么病?还能不能治啊?

“嗯,帆帆现在是很乖了,但皇姐似乎却越来越不乖了,听说还爬树了,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一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我记得以前我爬树的时候,你可拿着长棍子追着我打呢!”听到北天帆这样说,北浅浅的脸唰一下红了,忙低下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但我很开心。”过了一会,北浅浅突然抬起头说,目光如梦如幻,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一抹醉意。

“我很开心。”听不到我们回应,她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加大了很多,似乎怕我们听不到似的,北天帆的表情一窒,拿筷子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嗯”北天帆看了看北浅浅,又看了看我,轻轻哼了一声之后,就没有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我本来对着他胃口就不是十分好,随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反而北浅浅跑了那么久,胃口极佳,吃得又多又快,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印象中她在饭桌是从来不说话的,细吞慢咽,优雅而安静,谨守着食不言这皇家规矩。

“娘,你这衣服破了。”我低头一看,肩膀处的确有几处裂开了,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破了就换一套得了。”北天帆淡淡地说,说完叫一个宫娥带我去换衣服,寝宫里的衣服很多,我挑一套颜色与款式与我现在这身有些相像的换上,待我出来那会,眼前的情景就差没将我气得七孔生烟,北天帆与北浅浅正在树上玩得不亦乐乎。

“娘快上来呀!”北浅浅现在胆子大了,站在树上,已经敢朝我又喊又挥手的,轻松自如得就在平地上一样,但脸上却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北天帆看见我出来,将身体斜斜地靠在一根粗点的树干上,头微微扬起,似乎正在吸收天地灵气,那悠闲自在的劲头,当真可恨,我恨不得一脚将他从树上踢飞,摔一个稀巴烂。

“好久没爬过树了,感觉不错,上来吧。”北天眸对我说,那双眸子秋波荡漾,勾魂惹人,他前世估计是一只千年狐狸精,但他不会以为朝我抛几个媚眼,我就会原谅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吧!

我冷哼一声,拔腿就走,我带北浅浅上树,他禁止,我跟北浅浅捉蜻蜓,他愤怒,以致光天化日轻薄我作惩罚,才眨眼功夫他却自己带着北浅浅上树,这什么人来的?简直就是禽兽,错,是禽兽不如。

“等等——”看见我离开,他从树上跃下来,快步走到我跟前,伸手拦住我。

“想干什么?”

“朕想通了,以后你想带皇姐爬树可以,扑蝶可以,就是没事在院子里疯跑我也不干涉,因为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快乐。”

“谁说我还要来?你应该不会忘记我是很记仇的人吗?”

“那这个仇你想怎么报?你要怎样才解恨?”

“算了,朕就站在这里不动给你踹一脚如何?”他问我,软了声音,带着些求饶的腔调。

“好——”话音落,我摆开架势要踢,他站在那里果然不动,我一脚猛踢过去,但脚就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莫非是太妃不舍得?”某人睁开眼睛看着我,一片柔光,就连嘴角也微微翘起来,他就想得美。

“自然不是,本宫只是太久没踹过人,先练习一下。”话还没说完,我又一脚朝他踹去,但就临近他身体的时候,我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他额头渗满了汗,这样很好,就是不踹死他,也吓死他,我心中大乐。

“你究竟踹不踹?”次数多了,他终于忍不住朝我低吼了一声。

“说真的还真有点不舍得了。”我于心不忍地说,他听到我的话,眸子又亮了一下,如天幕最亮那颗星星,他笑着朝我靠近一步,嘴巴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一脚朝他的心窝踹去,我这一脚又狠又快,带上我对他的所有怒火与愤恨,那力度堪称排山倒海。

“砰——”的一声,北天帆往后倒退了几步,脸色更是为之一白,估计身体的血液已经在翻江倒海,我对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度很是满意。

“娘,你怎么踢——”树上的北浅浅可能见到这一幕,声音带着惊慌与不解。

“浅儿别担心,娘跟帆帆玩的,一点都不疼的,像摸一下那般。”我笑眯眯地对北浅浅说。

“一点都不疼?李叶,你还真踹啊”北天帆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凶狠劲就差没冲过来将我碎尸万段。

“当然,本宫是信守承诺之人,说过踹自然就踹,更何况皇上金口已出,本宫怎可以拒绝?”我笑着说,十分解恨。

“你就是踹,也不用踹得那么用力呀。”北天帆摸着他的胸口,似乎很痛。

“我不踹你的命根子,已经算给面子你了,还敢——”话出口,我脸唰一下红了,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还好,还知道什么是脸红。”北天帆不无鄙视地说。

“你我今日碰了,而我也被你踹了,各不亏欠,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朕有事要走,你再陪皇姐一会。”这家伙嘴里说着各不亏欠,但临走之时,那眼神凶得像头狼。

他走后,我跟浅浅画画,但这次她画的时候,躲在一旁,不肯给我看她画了些什么?显得神秘兮兮的,但画得很专注,秋波荡漾,一脸桃红,画着画着还低头浅笑,笑得有几分羞涩,莫非是在画意中人?

两柱香之后,宫娥催了她几次睡午觉,她才肯站起来,起来的时候,将画卷得好好的,谁都不许看一眼,就是睡觉的时候,也搂在怀中,告诫我不许偷看,说话的时候,既甜蜜又害羞,我敢肯定她心里有一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是谁呢?

只是我天生是好奇的主,她越告诫我不能看,我就越想看看她画谁?结果她睡着的时候,我很不道德地偷看了,但打开画卷的时候,我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却忘记合拢,我没有猜测,画的果然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只是我想不到竟然是他。

067:倾慕

画中是一个年轻的将领,高挺的鼻子,挺拔的身躯,虽然还是很年轻,但那坚毅轮廓,坚定的目光,带着旁人没有的力量,微微翘起的唇角,但着勃勃生气,这俊美的男子显然是年轻时莫枫,北浅浅的心上人竟然是莫枫,这真让我想不到。

画中的背景是御书房附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莫枫从御书房出来,偶遇北国公主,可能当中还发生了一段浪漫的小插曲,许是北浅浅刚好被石头绊倒,倒入年轻将领的怀中,芳心乱动,许是远远回眸,惊鸿一瞥,也许——

一个怀春公主,一个年轻将领,曾经发生哪些香艳的事呢?看着这幅画,我浮想联翩,就在这时,北浅浅翻了一个身,双手划动着,似乎想抓紧点什么,吓得我赶紧将画卷递回她手里,然后逃一样跑了,不管年纪多大,做了亏心事,我还是有点心慌,不像北天帆,亏心事做多了,夜半鬼敲门,他也不怕。

回忆北浅浅画这幅画时的专注与含羞答答,我敢肯定她的心上人是莫枫,如果莫枫在她身边照料她,这对她的病会不会有好转呢?这么有才华的一个女子,我实在不愿意她就这样活着。

想着想着,地道很快到了尽头,从下面爬出去,龙腾宫一个人都没有,北天帆估计去了御书房,自从我经常从地道上上下下,他已经下了禁令,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他的龙腾宫。

虽然已经下了禁令,但也还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例外,何昭仪,自恃有北天帆的宠爱,以送炖汤这个借口,硬想进来,被门前侍卫拦住,最后只得悻悻而回,第二天她向北天帆哭诉,结果北天帆非但没有哄她,反倒一把将她推开,说她竟然敢违抗皇命,下令禁足半年。

皇后听到急急前来求情,但皇上连皇后也一块怒了,这下谁也不敢多言了。

皇宫后院,姹紫嫣红,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美貌的女子,禁足半年,这皇宫不知道又进了多少年轻俏丽的秀女,那时皇上的心都不知道落在哪个女人身上了。禁足半年,对一个后宫女子来说,这个惩罚算是很重了,甚至足以致命。

自何昭仪的事之后,没有皇上之命,没有人敢再闯进腾龙宫,表面上,我是太妃,她们还是得对我恭恭敬敬,尽量不流露半点不爽。但我知道背后肯定有很多女子嫉恨我,甚至晚晚咀咒我不得好死,尤其这段时间,谁都知道我每天进龙腾宫一次,一进就好几个时辰,北天帆对外宣称我们在对弈,傻子才信。

再加上这段时间北天帆不知道是不是傻掉了,除了每月的初一,一定到皇后的寝宫外,又是大半个月不翻宫妃的牌子,那群寂寞的女人都快要疯掉了,估计个个都猜我是狐狸精托世,将北天帆迷得神魂颠倒,每天都在龙腾宫鬼混一轮,导致北天帆对她们都没了兴致,想起那群女人怨毒目光,我背脊凉飕飕的。

“想什么?想得脸色发白发青?做亏心事了?”我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回来的北天帆,虽然今天踹了他一脚,但想起今天他那爪子在我身体为非作歹,我就心火起,一笔勾销,互不亏欠,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是被你踹了一脚了吗?还不解恨?”北天帆施施然走进来,然后很舒适地斜靠在他那张舒适的椅子上,那悠闲自得的样子,看着就可恨。

“看你的眼神这么怨毒,应该是没那么容易解恨的,莫非还想踹朕一脚?你这女人还能不能更狠一点?”

“本宫的确是不解恨,那怎么办?本宫费劲心思让你皇姐放声大笑,活得开开心心的,结果却被你这般惩罚,本宫的确是气难平。”

“这事朕承认是考虑不周,不过这事不干我也干了,那你想怎么办?大不了给你摸回一把得了,大不了朕主动点。”说完这家伙竟然开始脱衣服,还真是主动。

“停手——你的确需要被人摸了,但那个人不是我,要我消气不是没有办法,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宠幸一个妃子,隔晚也行。”听到我的话,北天帆那脸先青再白最后再黑,那的表情真是异彩纷呈。

“你不会真当自己是朕的母妃吧?朕宠不宠幸妃子,你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北天帆双眼喷火地看着我,我只不过叫他宠幸妃子罢了,这等好事,他那么生气干什么?

“怎么与我无关?现在谁都知道我每天呆在你龙腾宫大半天,而这段时间,你半个妃子都不宠幸,那些女人会想什么?她们都恨不得将我揉碎了好生吃,明箭易挡,暗箭难防,我晚晚回去都睡不安稳,都不知道到时死在哪个女人的手里,你说这事关不关本宫的事?”

“朕自然有办法打消这些女人对你的敌意,你少操心。”北天帆黑着脸说。

“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你去宠幸这些女人。”

“朕想一天宠幸两个不关你的事,朕半年不宠幸一个女人也不关你的事,李叶,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朕活活掐死你?”

“不说可以,你皇姐那我也绝对不去,免得做了好事,还要搭上性命。”

“你真的不去了?”某人猛地站起来,目光喷火。

“不去,北天帆,我告诉你,本宫手中的兵力不差你多少?你再敢像今天早上那样,本宫就跟你拼了。”我将头抬起,很无畏地直视着他,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不动我也动,但不知道这家伙的眼珠是不是假的,竟然可以那么久都不眨一下,而我睁着睁着,竟然酸涩得出了泪。

“真没出息,盯你两眼,竟然吓得哭了。”某人笑,重新施施然坐了下去,谁说我被吓哭了,他还真会想。

“你的眼珠假的?”

“要不要近距离看清楚?”某人对我说,那双眼睛又开始勾魂般看向我,那一刻,我的心竟跳快了半拍。

“少在我眼前勾魂似的,本宫对你没兴趣,对你的眼珠也没兴趣。”

“太妃还真会说话,自己的魂儿不见了,却赖别人勾魂,朕对你更没兴趣,看你两眼,都浪费精力,宫中的女人朕自然会处理好,你少担心。”

“宫娥说皇姐不再发噩梦,晚上睡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这点的确是你的功劳,朕很感激你,冷静下来,朕知道今天早上的确是冒犯了。”我准备走的时候,北天帆突然对我说,目光真诚,刚刚还是剑拔弩张,这些又这般友善诚恳,我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我应了一声,匆匆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踏出他寝宫大门的那一瞬间,我今日对他的怨恨,竟然烟消云散了,其实我也不是很记仇的人,偶尔也有胸襟比海阔的时候。

这天之后,我继续每天都抽一点时间过去北浅浅那,我去的时候,北天帆大都去御书房,尽量让大家知道,我俩没有上床缠绵的可能,次数多了,宫里的女人就纷纷猜测北天帆已经厌倦了我,只不过碍于我是太妃的身份,不好让我太难堪罢了。

与此同时,北天帆不时送点珠钗玉镯子给宫里的女人,甚至还偶尔翻了翻牌子,整座后宫开始转暖了,大有春回大地的感觉,弥漫在皇宫里的怨念也渐渐消散了,我整个人舒坦了。

在北浅浅的指导下,我画的北天帆已经初具神韵,这让我心头大乐,在碧水宫,我顾忌我太妃的身份,总是穿着很难走路的宫靴,穿着华贵的宫装,梳着高贵的发髻,言行举止都十分注意,我已经厌倦这种生活,而北浅浅这里,我根本不用理会这些,我可以换上轻便的衣裙,我可以拔掉头上所有珠钗,梳一个我做丫鬟时的头饰,洗掉脸上的脂粉,甚至玩得兴起的时候,我脱掉麻烦的宫靴,赤着脚疯跑。

在北浅浅这里,我感觉这样自己就变成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叶丫头,我感觉这样,自己就脱离了这宫墙森森的皇宫。所以即使北天帆不逼我,我也愿意呆在这里。刚开始宫娥与北浅浅看得目瞪口呆,但看得多了也习惯。

北天帆偶尔也会过来看北浅浅,不过很多时候,他都静静地看着我们在一旁追打嬉闹,有时他出现的时候,我素面朝天,梳着最简单的发髻,赤着脚,跑得满头大汗,又或者嚼着草根,斜靠在树旁,哼着快乐又悠扬的曲子。

北天帆总是定定地看着,目光沉沉,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我总无来由颤一下,然后稍稍整理一下发丝。但时间久了,发现他并没有意见,发现他过来,我连发丝都不整理了,继续自己玩自己的。

我教北浅浅爬树,但教了老半天她都爬不上,哪像我当年无师自通,像猴子一样,攀几下已经上去了,看着她笨拙滑稽的动作,我忍俊不禁,看来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

有时我晚上过来,就会抱着北浅浅上屋檐看星星,北天帆不但不阻止,也跟着我们一起,有时我们一起爬树,然后各自找一根粗大的枝桠靠着乘凉,有时我们三个人一起躺屋檐上星星,躺在屋檐上看星星,感觉这星星特别亮,心情特别好。

“娘,你看,这星星多亮啊!”浅浅喃喃地说,声音带着醉意,我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眯缝着眼睛,享受这晚风轻柔的抚摸,时间一长,也微微有些醉意,就在这时,掌心似乎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微痒微酥,身体似乎有什么掠过,微微颤了一下,睁眼一看,某人的指尖正轻轻划过的的掌心。

“北天帆你碰我手干什么?”我低声吼他。

“朕有吗?是太妃太想出现幻觉吧。”某人竟然不认账,但现在他的手已经远离我,十分规矩,我冷哼一声往北浅浅身边挪,明明我们躺着看星星,他非得赖上来,好在他每次只会呆一会,时间不长,他走后,我竟然发现北浅浅睡着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今晚她又会有一个好梦。

我将她抱回床,她睡得很香甜,竟然没有醒来。

第二天,宫妃问安离开之后,我趁北天帆还没有回龙腾宫,就直接从地道去找北浅浅,去的时候,宫娥说她还没有起床,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这家伙竟很专注地看着一幅画卷,红扑扑的俏脸,含情脉脉的眸子,不是少女怀春是什么?看见我进来,她慌乱地将画卷收起,但我还是瞥见,画中之人正是莫枫。

“娘,不许偷看。”北浅浅从床上,红着脸去将她的画卷收好,像宝贝一样,看来她对莫枫真的是喜欢,这事得跟北天帆说说,说不定对她的病有帮助。

从地道上来,看不见北天帆,我直接就跑去御书房找他,他正专心批改着奏折,头也不抬一下,现在相处时间多了,我们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省掉了,我见他不行礼,他也有时也直呼我名。

“有事?”他问我,语气淡淡,眼睛继续落在手上的奏折,眉头微微皱起,应该是遇到让他头疼的事情。

“嗯,想跟你说说你的皇姐。”听到是与北浅浅有关,北天帆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子看着我,可见北浅浅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

“说,朕听着。”

“你皇姐有心上人,你知道不?”我开门见山,也不跟他兜那么多弯。

“不知道,谁?”北天帆愣了愣,显然有些愕然,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显出他对这事并不是很相信。

“莫枫。”

“哈——哈——”听到我的话,北天帆大笑,似乎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有什么好笑?本宫说的都是实话,并无虚言,你皇姐这画了幅莫枫的画像,珍之爱之,看得时候含情脉脉,粉脸绯红,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本宫是不会看错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心中倾慕一个男子,闲来无事,她画他的画像干什么?又不是能当饭吃?”

“皇姐素来爱静,小时候大都留在碧水宫,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碧水宫弹琴画画,除了去逮朕才走动走动,大了父皇另赐了宫室,她也不大出来走动,怎会认识莫枫?更别谈倾慕莫枫,还画他的画像,太妃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你就算是想保护你们护龙司的人,也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朕没打算对付莫枫,你放心得乐。”

“你不相信?”

“不相信。”北天帆答得斩钉截铁。

“不信就打赌。”

“好,赌什么?”

“你输了,就对着天空大喊你北天帆是大混蛋,是禽兽,是禽兽不如,各喊十声,我输了也一样。”

“这几天脖子有点酸痛,你输了给朕捏捏脖子,捶捶背,直到朕舒服为止,同意就击掌为誓。”

“好。”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因为我铁定我赢了,我今天偷偷瞄了一眼北浅浅藏画的地方,我很有把握。

击掌为誓之后,我和北天帆一起进入地道,这一路上,我走的那个朝气勃发,北天帆却一脸沉思,我只要想着一会他对着天空打骂自己禽兽不如,我这心啊,简直就是乐开了花,真想这一幕能快点来到,所以我越走越快,到最近简直是跑起来。

“跑那么快,火烧尾巴了?”北天帆问,难得他还露出点笑意,我又不是狐狸,我哪来尾巴?

“不是,我感觉后面有狗追,所以有点怕,不知不觉越走越快了。”我低声笑着说,趁机骂了他一把,过把嘴瘾,也是很好。

北天帆冷哼一声,摆起他那臭脸,一副不屑与我争吵的样子,但却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我前面,到了北浅浅的宫室,她看见我们去而复返,开心得扑过来,我借口跟她捉迷藏,将它支走,就跟北天帆直奔她的寝室。

“她的画就藏在这里。”我十分肯定地说。北浅浅梳妆桌下面有一个精美的小柜子,她每次都把画放在这里,我自信满满地将柜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卷好的画,想不到这家伙画了那么多,估计这些年都把自己的思念画进去了。

“你看就是证据。”我得意地看着北天帆,北天帆蹲下身子,打开一幅,然后又迅速打开一幅,看着看着竟笑了,还笑得十分——

我看不大对劲,一把将画抢过来,天啊!画卷里的人是北天帆,吹箫的北天帆,在菜地拔草的北天帆,发怒的北天帆,屋檐看星星的北天帆,不可一世的北天帆,这不是我的画的吗?我想不承认都不行,我素来有画画留名的习惯,真要死了,北浅浅什么时候将我画的画藏在这里了?

“不是这幅,你等等。”我一幅一幅地打开,但结果幅幅都是北天帆,还要各具神态,要死了,要死了,这次真是水洗不清。

“北天帆,这——这——”我拿这这些画,百口难辩。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心中倾慕一个男子,闲来无事,她画他的画像干什么?又不是能当饭吃?这话是太妃说的吧?”北天帆问我,语气甚是温柔。

“是——不是——是——不是——”我边说边往后退,因为某人正一步步靠近我。

“太妃,你如此煞费苦心,是不是想委婉告诉朕?你对我甚是倾慕?”北天帆突然长臂一伸,一把搂住我的腰,猛地将我抵到他胸前。

068::舒服吗?

“我——我——你——你——”这样的局面我始料不及,我急着去解释,但却发现无论怎么说,都解释不清楚,一时愣在当场,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既然太妃倾慕朕,直说就行了,何必转弯抹角?”北天帆看着我,那眸子秋波荡漾,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我全身汗毛直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上你多想了,我们是求证你皇姐有没有心上人,本宫的确是多次看到你皇姐盯着莫少将的画像出神,那眼神饱含思念,现在画卷虽然没有找到,这只说明,你皇姐将这些画藏在别的地方了,这里就那么点地方,我们找找,一定能找到。”

说完我开始环顾整个寝宫,北浅浅的寝宫虽然大,但却不是特别多东西,我详详细细地找,翻箱倒柜,从床头搜到床尾,甚至床底我都去找了一次,但画着莫枫的画卷却不翼而飞,我急得满头大汗,北天帆却悠闲得像看戏。

“是找不到,还是根本没有?如果没有就别找了,倾慕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直说就行了。”听到这话,我气那个堵啊!

“谁倾慕你?我这就去找浅浅,你等着。”我气呼呼地冲出去。

“浅浅——”

“浅浅,我们不玩了,娘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呢?”我一边喊一边找,结果我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我,这家伙估计以为我故意说这话将她引出来,我像这么狡诈的人吗?

“浅浅,再不出来,娘可要生气了哦。”我沉下脸,冷了声音,但依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