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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水如镜,今天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救不出楚阳,可是蔓华已经决定不再这里逗留,他从地上起来,捂着右肩的伤口转身就走。

“蔓华。”水如镜并没有去拦蔓华,反而是轻声说道,“如果你现在离开还可以全身而退,你要知道控制着这一切的人已经不是你。”

前进的脚步略微迟疑,蔓华回过身来轻声问道:“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水如镜微笑着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池水依然散发着甜香,楚阳依旧是昏迷不醒:“我身后的人除了楚阳,还有谁?”

夏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纵然她觉得天气寒冷已经把她冷到了骨子里去,可是在她晕睡过去以后却又冷醒了过来,抬头看向窗外一片乌黑,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只不过她看着一旁膳篮之中已经冻得硬透了的馒头,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位紫公公说过接下来的三天不会送食物过来,所以她现在必须把这两个馒头省下来,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虽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过至少喉咙已经不痛了,只可惜胸口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像过去她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只兔子死掉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很悲伤,很难过,却无能为力。

夏莲双手捂住了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滑过喉咙,使得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胸前的那种感觉扩散到全身去,仿佛有人在为她被毒哑一事而难过一般。

可是会有谁为了她难过呢?是安晴吗?

“莲儿…”

夏莲愣了一下,朝四周环视了一眼,这冷宫宫室除了她应该没有人了,因为在焫隆登基的时候已经下令把原来居住在冷宫之中的太妃们全部处死了,在这里的应该就只有冤魂。

“莲儿…”

再一次听见这声音,夏莲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了,的确有人再叫她,只不过她看不到那个人罢了!

“莲儿,如果我把你带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凭空出现的声音如此问道。

——走?走去哪里?

“去没有人会在伤害你的地方。”

夏莲无法说话,可是那般声音的主人却像是可以了解到她要说的话一般,回应着夏莲的心声。

夏莲犹豫了一下,她甚至会相信这把声音属于燕归来,那个会给她买糖葫芦的男人,很温柔,很体贴,唯独不是她的夫。

——我希望可以看见安晴成为皇帝。

这是夏莲的心里话,她作为靖王妃的十年之中,虽然那个时候很年幼,并没有懂得朝廷皇宫之中的斗争,可是她却看得清楚,纵然安晴远离皇宫身处江南封地,可是每一天都必须处处提防着焫隆安排来的各种杀手和眼线,就连安晴娶纳回来的姬妾们反过来行刺他,对他下毒,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

就连喜欢一个人,与一个人同床共枕都必须提心吊胆,同床异梦,安晴要一边过着这样的日子,一边假装很幸福,很快乐,天天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就连面对自己的王妃都要假装着自己很快乐,这样的日子…夏莲看着安晴过了十年。

——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傻很天真,可是我真的希望安晴可以快乐,然而让他快乐的前提便是…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他。只有他成为了皇帝,成为了江山的主人,那么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归来,我希望你可以全心辅助安晴,不用再为我担心…即使在冷宫之中,我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那把声音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如果我不是燕归来了,你还会这样待我吗?”

——不管你是蛊兽,还是凡人,我都是这样对你,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也只有你…关心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莲儿,什么才是喜欢?”

——喜欢…就是想得到对方,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快乐。

“那么…什么是爱?”

——爱,就是比喜欢更喜欢啊!

夏莲的心声才刚刚传达过去,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苦闷不断扩大,为什么她会如此难过,她没有说谎,她是这样认为的。

喜欢,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会因为自己的付出而快乐,她喜欢的东西就很想得到好好品尝,比如那甜甜的糖葫芦。

而爱,那么就是比喜欢更喜欢的心情。

可是为什么她要难过?还是说…难过的人不是她,而是燕归来?

“莲儿,我想我是爱你的。”又过了好一会,对方仿佛已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此说出这句话来。

夏莲甜甜一笑,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摇了摇头。

——他朝有一首诗是这样的: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安晴会休了你的,因为他一直恨你没有去见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警告(下)

“安晴会休了你的,因为他一直恨你没有去见他。”

听到了对方说出这句话来,夏莲微微张唇,可是她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她低下头来难以压制缺堤而出的泪水,只是就算她现在想向安晴解释,也已经是有口难言了。

那个时候她并不是不想见安晴,她只是不愿意为安晴的计划带来任何的变数,她只是不忍看见安晴为她伤心,其实仔细想来,安晴恨她总比安晴忘记她来得更好吧?

“莲儿…”那声音又再一次轻轻的响起,“我会保护你的,我会…”

只不过这一次那声音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却被断了,夏莲的心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连忙抬起头来,这一次进来的人并不是紫水,而是…蔓华?

王…

夏莲看着那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移动着身子往后退开了一点,因为她发现面前的人虽然和蔓华长得很像,可是却绝对不是蔓华!

绿衣的美丽男子,容貌虽然和蔓华很像,可是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气质来,带着点点的妩媚并且有着一种蔓华所没有亲切温和,如果说蔓华的美丽如傲霜却清冷的梅花,那么面前的人便是那娇艳可人的梨花。

“你叫作夏莲对吧?”那人走到夏莲的面前,居然和着身上的翠绿色长袍蹲了下来,“我叫做水如镜。”

很美丽的名字,却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感觉,使得夏莲微微皱了皱柳眉,女人或许都是多愁善感的,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可以如此清楚地感觉到“水如镜”这三个字所透露出来的悲伤。

看见夏莲没有再退避自己以后,水如镜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你我无仇无怨,本来我并不会伤害你的,只可惜你似乎得罪了皇后娘娘。在今天晚膳之后她派人送了封信到相国寺给国师,信内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便是说皇上明天一早就会下令要去寻找长安附近所有姓魅的人来皇宫,希望能接国师的名义去做这件事,说为了祭天,需要寻找合适的童男童女学习祭天的礼仪,并且参加在十五天之后举行的祭天仪式。第二件事便是她希望能接国师之手寻找一个合适的祭品祭天,因为皇后娘娘心中合适的人选应该在前些日子被处死了,所以十五天之后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而需要另一个身份再死一次,但是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去。”

水如镜这一番话说得那么清楚,聪慧如夏莲有怎么会不明白过中的事实呢?这一次皇后娘娘是要真正的杀死她了,然而毒哑她或许就是害怕她说出真相来,可是不能说,她还是会写…难道下一步就是砍掉她的双手吗?

看见夏莲揉了揉双手,水如镜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于是忍不住笑道:“你别怕,她不会砍掉你的手的。作为祭品自然要完整,如果缺胳膊少腿的,上天也会不高兴。”

夏莲不满的瞪了一眼面前的水如镜,她心里猜到了几分水如镜的身份,只是她不明白一国的国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国师不是应该为人民谋福祉,为国家除妖魔的吗?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说杀了她这么一个小女子才可以满足某些人的野心?

“不过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看见夏莲低下头去,水如镜便如此说道,“我与蛊兽无仇无怨,也不希望置他难得爱上的女子于死地。所以在祭天的那一天,我会把我的法术解开,就像刚才一样不会限制你和他联系,之后的事情就靠他的本事是否足够,把你在皇帝的百万大军的面前把你带走了。”

看见水如镜要起来离开,夏莲连忙伸出手去扯住了水如镜的衣摆,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只可惜她不能说话,也不知道水如镜是否可以明白她的心思。

水如镜站在夏莲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位姑娘,如果你反对,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当今皇上绝对不是善男信女,能让他深爱并且宠溺至此的皇后自然也不会是善良之人,她既然有心置你于死,而你又不想死的话就应该珍惜我给你的机会,再者…我看出蛊兽对你下了共寿蛊,这个蛊表面上是可以让你不老不死,那是因为蛊兽代你承受所有的病痛,否则你真的以为毒哑你的药是只要你忍耐一下就不会痛苦了吗?如果你被烧死…那么蛊兽也活不下去。现在你并不是仅仅自救,你的身上还有蛊兽的性命。不属三界,不入六道的蛊兽如果因为你这样的女人而死掉了,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哦。”

听到了水如镜这么一番话,夏莲放开了拉着水如镜衣摆的手,她并不知道燕归来曾经对自己下蛊,可是仔细想来自己在冷宫之中就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也没有感染风寒,更没有一睡不起,就连被人下毒失声,也不过是晕倒一会以后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她总能然不懂医术,可是也觉得其中有些古怪,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来是燕归来代替自己承受了这一切…

那个温柔的男人是怎么承受那毒带来的疼痛?他的声音还好吗?现在还不舒服吗?如果十五天之后她被人烧死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要这样死去呢?

在过去夏莲一直认为自己要为了安晴而活,因为安晴是她的夫君,为了夫君可以在皇帝的毒手之下存活,她可以承受一切的痛苦。后来她牺牲自己成就安晴的大计,那么接下去的日子她要为自己而活。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的命是燕归来给的,她不能为自己而活,她应该为燕归来而活!

看见夏莲放开了手以后,水如镜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是的,他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只可惜对于这个可怜并且无辜的姑娘,他能做的也只是放手不管了。

毕竟这一切,都在某人的注视之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警告(续)

退了早朝以后,段唯智一刻也不耽搁直接返回府中,今天他特意上朝进言的奏折竟然不翼而飞,使得他本来打算在今天于早朝上大力阻止皇帝焫隆要于十天之后举行的祭天活动,虽然他从焫隆提出祭天的那天开始就极力反对,只可惜他势单力薄,焫隆对他也与偏见,不管他怎么说也无补于事。

段唯智一心为国,自然不能对于焫隆残害无辜百姓祭天一举袖手旁观的,于是这五天来他一直默默联系其他的大臣,好不容易背着灵绯和安晴弄出了一份朝臣们联名上书反对焫隆祭天的名单,并且准备好奏折在今天早朝的时候上奏焫隆的,却不料在他去到皇宫早朝以后竟然发现这份奏折不见了,然而他用来装着这奏折的锦盒好好的,可是奏折却不见了!

段唯智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遍也找不到那一份奏折,他心里急着,因为那样的奏折如果被灵绯或者安晴看见的话必定认为他没有尽力帮助安晴,在这样的大好时机从中作艮的话…也不知道安晴会不会…因为段唯智也发现安晴的性格似乎改变了很多。

“老爷。”

听到了背后传来秋影的声音,段唯智连忙转过身来,他居然太过投入而没有发现秋影的靠近,幸好是秋影,如果是安晴或者灵绯的话就会有麻烦了。

“秋影,你看见过那个红色锦盒里面的奏折吗?”段唯智看了一眼秋影,转过身去继续在书架上翻找。

“老爷不用找了,那份奏折是我拿走的。”秋影上前拉住了段唯智的衣袖,压着声音说道,“虽然我知道老爷你为了这份奏折花了很多心血,可是这份奏折留不得!”

段唯智吃惊的看着秋影,虽然很多男人都认为男主外女主内,可是他与秋影夫妻之间从来没有秘密,所以他所做的事情秋影也知道得很清楚,甚至过去常常从中帮忙,所以段唯智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秋影要拿走他的奏折:“皇上十天之后要举行祭天,并且收集了不少童男童女,口上说是让他们跟随国师大人学习祭天礼仪,实际上我安排在皇宫之中的眼线带来的消息却是皇上把那些童男童女藏于深宫之内,命御医给他们放血,皇上以这些童男童女的鲜血入药,杀人无数!而且什么借国师名义来举行祭天,甚至举行于十天之后在天坛献上活人祭品!我曾经有见过国师,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这完全是皇上杀人的借口!”

“我知道老爷你爱民如子,可是这份奏折还是不能呈上!”秋影自然明白段唯智的心思,可是她也坚持自己的想法,“正因为皇上嗜血成性,而且一直对老爷你有所偏见,如果你这一份奏折呈上去了必定让龙颜大怒,那个时候他岂不是把你也当成祭品?”

“为夫已经老了,如果可以代替那些可怜的孩童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明白了妻子心中所想,段唯智轻轻把秋影拥入怀中,“为夫知道夫人你一直担心为夫的安危,可是为夫不能眼看百姓受苦而袖手旁观的。就算皇上因为我这一份奏折而看了我的脑袋也无所谓。”

“我只是害怕老爷你掉了脑袋也救不了那些可怜的孩子而已,再说老爷还要帮助殿下取得皇位,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其生命于不顾呢?”

听到了秋影这么一句话,段唯智抿着唇不说话,良久,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夫人是否发现殿下似乎有所不同了?特别是从上一次我偷偷送他入宫与轻魂姑娘见面以后,殿下似乎性情大变,往日他并不会如此急躁强进,只是现在…我甚至觉得他越来越像皇上了。”

秋影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会的,安晴殿下自幼敦厚温顺,生性善良,绝对不会做出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情来。如果安晴殿下现在有足够的实力,也绝对会去阻止皇上血祭之举的!”

段唯智没有反驳秋影,当年先皇驾崩,焫隆登基之初便恩威并施,表面上看起来有理有据,可是实际上却是杀人于无形,而且焫隆一直对安晴又莫名其妙的恨意,以至登基至今常常制造各种危机,想要杀死安晴,可是纵然焫隆心里希望把安晴除之而后快,可是却不得违背先皇的遗命,毕竟先皇驾崩以前便利下许多看似是为难安晴,实际上却是在保护安晴的命令,否则在当年众皇子的皇位之争中,这位最受先皇所宠爱,却没有皇室血脉的安晴绝对是斗争之中第一个牺牲品。可是安晴却在先皇的保护之下离开了皇宫,远离了皇位之争,就连焫隆成为了皇帝以后也不得光明正大的对他施以毒手。安晴一直远居江南封地,在当地他可是百姓们人人称赞的好人,他常常赠医施药,也开仓派米,到了天冷得时候还会在贫民区挨家挨户的分发棉衣棉被,还会到寺庙里去添香火,在江南一带,只要说起靖王爷,大家都会称赞他,都会拥戴他,所以当时靖王爷一家无故葬身火海的消息传开以后,长达一个月都可以听见江南一带百姓为其痛苦的声音!

焫隆他对朝臣施恩,明显的是有所图谋,当年焫隆把武将们都升迁调往长安,大将军录峰入住皇宫,可是不出一年,大将军一家便被牵扯进一次皇宫宝库被盗的案件而全家被抄斩。大将军录峰一生征战沙场,忠心为国,绝对不是贪财之人,更不可能盗窃皇宫宝库,这完全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大将军录峰一家含冤受屈,最终共赴黄泉,这便是得到焫隆恩惠的下场。

可是安晴呢?安晴多年来如此对待自己封地的百姓从来不说收什么回报,更没有任何的图谋,因为当时焫隆已经登上皇位,大权在握,更何况先皇有令要他不问政事的,所以安晴所作的一切好事不该有所图谋的,可是…

如果安晴从小就有抢夺皇位的想法的话,那么多年以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由原因的了,只是段唯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在心里最善良的安晴殿下会是这么的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警告(终)

“就算你的夫人没有拿走你的奏折,你的奏折也到不了皇帝那里去。”

听到有第三个人说话,段唯智和秋影都吃惊得转过头去,他们都没有发现燕归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门前的!

燕归来并没有把段唯智和秋影的吃惊神情放在眼里,他双手环胸,背靠在门柱上,不急不缓的说道:“从我第一次来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暗中下了蛊虫在这里监视。而且安晴对灵绯说,他太了解你了,你一定会上奏皇上阻止祭天,于是灵绯便让我好好的监视你,如果你打算阻止皇上这一次祭天的话,就让我来阻止你的行动,包括阻止你联合别的朝臣联名上书。不过既然你的夫人当机立断,取走了你的奏折,那么也就是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你要上奏皇上阻止祭天,那么…我也不会伤害你。”

段唯智把秋影拉到了身后,他明白燕归来话里的意思,也知道燕归来并非常人,如果他口里的阻止还有更深一层意思的话,那么便是…杀死他。

看见段唯智一脸戒备的模样,燕归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别担心,就算安晴的命令是让我对你下蛊借此来控制你的言行,可是我也不会这样做,因为我不是安晴的奴才。”

燕归来言语之间毫不掩饰自己对安晴的恨意,段唯智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如果安晴要杀死自己,那么燕归来就是他最好的靠山,所以他便上前对燕归来躬身做了一辑,“燕将军好意,段某必定铭记于心。只是段某不明白,安晴殿下为何会性情大变,是否因为灵绯姑娘…”

对于这个苗疆打扮的少女,段唯智一直对她有所防备,特别是从他知道灵绯和楚阳有所联系以后更是提防着她,不过让他更在意的是,灵绯说要帮助安晴取得皇位,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尽心尽力,可是背地里到底在安什么心思,他就无从得知,可是他可以肯定,绝对是灵绯让安晴改变了性子,难道说…是苗疆蛊术?!

淡淡的看了一眼段唯智,燕归来懒得去猜测段唯智心里所想:“十天之后举行祭天大典,届时皇宫至天坛之路会全部戒备,远处是开放与民众观礼,内则便是有御林军组成守卫军守卫,御林军也在我的管理之下,那天会负责保护皇帝。届时只要我调动我的军队,皇帝便肉置砧板上,我可以把他带到一个不被发现的地方,然后杀死他,同时假传密诏。皇帝现在没有子裔,所以不能立下太子,于是便提出传位于假死的靖王爷安晴。如果还有谁不满意这样的决定,就请段丞相持着先皇的密函在朝堂上公布,然后拥立安晴。”

这样计划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可是段唯智却越听越皱起眉头:“燕将军你统军日子那么短,真的可以调动军队来做这样的事情吗?这可是谋朝篡位,刺杀皇上的大事啊,如果稍有不省,可不是抄家灭族而已!”

“段大人不需要担心。所谓军队,其实不过是士兵们听从将领聚集,按照将领的安排去做某一些事情罢了,士兵们压根不会去了解将领们为何要如此安排,然而只要控制了一部分掌握了实权的将领便可以了。”说着,燕归来伸出了右手,在他手掌之中出现了一团由黑雾凝结而成的小球,“只要被我下了蛊,他们都是我最忠心的仆人。这就是我为什么可以随意调动军队而不担心那些将领们会背叛我的原因。我和你们凡夫俗子不同的地方,我不需要担心被背叛,而你们不仅要计算人心,还最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后果。如果我想要当你们的皇帝,你们也阻止不了我…”

段唯智知道燕归来这么一番话全是威胁,不过威胁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安晴。

“那么不知道燕将军如此有信心可以抓住皇上,那么…你打算是在活祭之前动手,还是活祭之后动手呢?”

听到了段唯智的问题,燕归来露出了一幅高深莫测的神情:“你认为呢?段大人。”

“段某希望将军大人可以在活祭之前动手,毕竟只有趁这样混乱的时候才可以把那个被当成祭品的人救出来。救人一命胜果七级浮屠,而且这对将军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希望将军大人可以成全。”说着,段唯智再对着燕归来做了一辑。

燕归来伸手扶起了段唯智,虽然知道段唯智这样说完全因为他爱民如子,不管是谁被当成了祭品,段唯智也会出手相救,可是他不同,他是蛊兽,本就该不管凡间俗事,可是…那是他所爱着的女人,所以就算段唯智不求他,他也必定出手相救!

就像段唯智所说的那样,必须在活祭之前动手,否则火烧了起来,就算是他也难以把烈火之中的夏莲安然救出,可是安晴却不这么认为,他没有想过去救被当成祭品的夏莲,或许对他来说,他的靖王妃早已经葬身火海,所以这个忘情负义的女人不值得他去救,因此他更要借着活祭一举来向百姓们表明当今皇帝时非常残暴不仁的。或许很多百姓都认为,现在皇帝的活祭品是别人,烧死的也是别人,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可是安晴就是要借着一次的机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当今皇帝今天可以烧这个人,那么明天也可以烧别人,总有一天,所有的百姓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纵然安晴自己认为自己会性情大变这是因为蛊蛇银色附身,可是燕归来自己心里明白,蛊蛇银色本性温顺,根本就不会把安晴变得如此残暴不仁,其实现在的安晴才是真正的安晴,没有再戴着假面具做人的安晴,他有野心,并且…隐忍已久。

“段大人,如果安晴成为了皇帝以后想要加害于你,那么你就给他喝一杯硫磺酒。这样可以保你不死。”

听到燕归来这么一句话,段唯智愣了一下:“为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祭天(上)

祭天这一个活动是轻魂最初提出来的,为的不过是要蔓华看着自己所重视的那个女人怎么被处死罢了,毕竟在控制了蔓华的第二天,轻魂就已经对折磨蔓华的身体一点都不有趣,因为折磨一个怎么受伤都可以瞬间痊愈,从不把任何酷刑放在眼内的人,完全达不到自己心里想要的效果,甚至还要浪费更多的气力呢。

轻魂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可是看见焫隆仅仅花费了十五天的时间就收集回来不少童男童女的时候,她有点后悔告诉焫隆关于魅氏一族的血可以解毒的事情了。

那些来到皇宫的孩子们有一些的确是姓魅的,毕竟这个姓氏再特别,天下之大,总有一些姓魅的人,可是却有一部分孩子并不是姓魅,却因为家人看中了皇宫里发出来的这笔高薪报酬而给孩子换了一个名字送来皇宫,他们认为把孩子送来皇宫学习祭祀,卖身的报酬那么高,总比?*角嗦セ蛘吒还笕思抑新羯砗玫枚啵?br />

可是实际上在那些孩子来到皇宫之中其实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死亡。

在皇帝寝宫之后有一间不为人知的密室,这密室最初的用途轻魂并不知道,只是现在这间偌大的密室已经成为焫隆来研究那些孩童的血是否可以入药的地方了。

其实那些被带到皇宫来的孩童们并不是马上就会被杀死,因为焫隆需要在他的毒没有被解开以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血压制体内的毒,如果把这些孩子杀死了,那么他就不能保证有足够的血了,他需要不断的提供血的身体,只不过被验证了不是真正拥有魅氏血统的孩子们被判以欺君之罪,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轻魂并不知道。

焫隆是以祭天需要孩童帮忙祭祀礼仪的名义把这些孩童召集来的,所以在祭天的当天自然也需要有一些孩子出席祭天仪式,所以焫隆也暗地里从新选了一批孩子去学习祭祀的礼仪,这些孩子平均年龄不超过八岁,每一个人都是出生清白人家,族无不法之男,也无再婚之女,父母双全,生辰八字吉利,而且他们唇红齿白,远远看去倒是金童玉女之相。

这一场祭天仪式…看起来已经不是最初她所想的那一场闹剧了。

“娘娘,想要点上那一朵额花呢?”

听到了紫水的声音,轻魂回过神来看着铜镜之中映出的自己,那蓬松的挽月云髻之下的面容依然带着一点稚气,可是眉宇之间却有着一种不属于少女的妩媚,或许烟行媚视就是说她这样的人吧,

“这朵吧。”随手指着一朵梨花图案的额花,轻魂心里其实并不在意自己今天要如何打扮,她只是在意等一回蔓华如果看到那个女人被处以火刑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他会伤心吗?还是…和平常一样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呢?

“娘娘,已经梳妆完毕了。”为轻魂贴上额花以后,紫水轻声说道,“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轿子已经停在门口,娘娘可以起行前往天坛观礼了。”

轻魂回过头去看那依然悠闲的坐在她床上的蔓华,不管她是叫蔓华给他洗脚还是侍寝,蔓华都是一一做到,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不管蔓华做了什么,他依然可以笑,那样美丽的笑颜总让她越看越生气。

“蔓华,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祭天吧,小心点不让别人发现你。”轻魂从椅子上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华丽凤袍,如此对蔓华说道。

“你放心吧,除了你和紫水,没有人可以看见我。”蔓华淡淡一笑,便从床上起来跟随在轻魂的身后,走出房间的时候也就如他所说的那般,轿夫和随行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都看不见他,否则有怎么会不阻拦他与轻魂共乘一轿呢?

毕竟是皇后娘娘的轿子,就算坐了两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只是轻魂看着那坐在自己身边的蔓华,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并不介意等一会他在乎的那个女人就要在祭天大典上被烧死,以作活祭,可是也因为他越是不在乎,轻魂就越不满意。

本以为可以奴役一个人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实际上轻魂却在第二天就厌倦了,所以她想不明白为何蔓华欺负了她十年也不见厌倦,难道说…她就比较好欺负吗?

坐在轻魂的轿子里,蔓华虽然依然看起来是一幅悠闲自在的表情,可是他的心却难得的烦躁不安起来,因为他右肩处被楚阳的羽毛所伤的地方到现在也隐隐作痛,伤口一直没有痊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被约束所致,还是楚阳的羽毛沾染那些池水,所以才让他的伤口无法自动痊愈…

轿子外开始传来了乐师们所奏的乐曲,和过去的祭典乐曲不一样,他们所奏的乐曲竟然听起来很悠闲,甚至有点像是丝管舞曲,使得蔓华不禁皱起了眉头,半凉不暖的说道:“怎么感觉上你们不是在举行祭典,反而是宴会,在宴会上以火把人烧死这岂不是余庆节目?”

听了蔓华这么一番话,轻魂忍不住鼎了他一眼,蔓华口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必定是肯定这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既然心里已经肯定了,为什么口上却要说这样的话呢?想必是要她难堪吧。

轻魂正要开口说什么,轿子却停了下来,然后便有一个小宫女过来为她扦起了垂帘,毕恭毕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天坛到了。皇上在殿上设座,请娘娘随奴婢上去。”

“好的。”

轻魂不再理会蔓华,她伸出右手去让那小宫女承扶着她下了轿子,在出轿子的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颤抖了一下,因为她看见那站在殿上的焫隆正用一只很冷漠的眼神看她,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轻魂默默咬了咬牙,然后便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由那小宫女承扶着,一步步走到了焫隆的身旁去:“皇上,轻魂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祭天(中)

看着盛装打扮的轻魂,焫隆唇边的笑意变得有点僵硬,因为在轻魂盛装打扮之后竟然出奇的像彦皇后,这让他感觉到很不自在,所以他并不喜欢让轻魂盛装打扮,特别是按照皇后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的时候凤冠霞佩穿了一身的样子,他喜欢轻魂平日子简单的红衣罗裙的样子多一点,而然现在盛装打扮,就像是民间那些花魁一般!

说到了花魁,焫隆记得从他派人去调查得来的资料里得知,轻魂在金陵的时候曾经被卷入当地一家青楼花魁被杀的案子里面,还被打入死囚牢受了不少苦头,后来是安晴把轻魂救了出来,只不过却没有查明当时的凶手,仅仅是救出了轻魂。然而当时发生花魁被杀案子的青楼正是大将军燕归来的母亲所经营的!

想到这里,焫隆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冷笑,关于安晴,他已经有全盘的计划,就在今天,他要安晴知道,他要的东西,抢也会抢到!

天坛高达二十七尺,是一个极为宽广的方形祭坛,然而中央则有一个圆形的高台,四周站着四个童男和四个童女,统一穿着白色的锦服,衣摆上绣有着一些代表着吉祥的图案,他们每一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银质的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各种不同的法器,形形式式的,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叫出这些法器的名字来。

“祭天大典开始!”

负责主持祭天大典的礼部大臣高声宣布以后,那些负责奏乐的乐师们便换了一首曲子,感觉上似乎是庄严了一点,可是还是和蔓华所说的那般,这…就像是一场宴会。

天坛这里其实并没有固定的殿座,轻魂和焫隆并肩坐着的地方式在天坛正方一出空地上临时搭建的一个雅座,明黄色的雅座配上纯白色的祭坛,总有一种刺目的感觉。

轻魂安静的坐在焫隆的身旁,惊讶的发现今天如此盛大的祭天大典,那位神秘的国师大人依然没有出席,一时之间轻魂不得不担心,她送去相国寺的密信是不是真的?*搅斯Υ笕说氖种校故恰跓x隆的手中?

轻魂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焫隆,焫隆似乎没有察觉,反而是一脸认真的神情在看着那站在圆形祭坛之前在宣读祭文的礼部大臣,仿佛他真的是一心一意在祭天。

轻魂对于那些长篇大论的祭文没有丝毫兴趣,于是她转过脸来看那半靠在她椅背旁的蔓华,蔓华的神情看似悠闲,可是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不安的情愫。察觉到了蔓华的不安,轻魂的心也沉了下去,毕竟天下间有多少事情是能让蔓华不安的?

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礼部大臣总算把那卷又涩口又难懂的祭文全部念完了,然后便有几个穿着精甲的士兵在天坛前架起火柴堆,看来接下去就是活祭的时候了。

天坛上的童男童女已经全部退走,然而那几个士兵则快速的在搭建火柴堆。

虽然轻魂并不是很懂军事,可是看着那几个穿者白银亮片镂空雕花软甲的士兵的时候便笑了,这几个士兵大概负责保证等一会的活祭可以顺利进行的,只不过那样的软甲虽然好看,可是大概是仪仗队才会使用,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妖女,大概不惜要用剑,只要用筷子也可以刺穿他们的软甲了,所以真地发生什么事情,那几个负责保证活祭可以顺利进行的士兵完全只是虚设罢了!

虚设…

轻魂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想法,她连忙转过头来看焫隆,轻声地问道:“皇上,那些负责看守活祭的士兵是由谁安排的?”

“这是由朕亲自选出来的,你说…那些软甲是不是很漂亮?”焫隆微笑着,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