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莫溪小姐今天的穿着,看起来别有深意啊。

正红色,牡丹绣样。

倚翠则是一脸愤怒,她不傻,这和以往不同的称呼,无一不彰显着这位莫溪小姐早已知情。

现在倚翠不再心存侥幸,她家小姐真的被休弃了。

“莫小姐!”

许静微微点头,微笑的看着袅袅娉婷朝她走来的莫溪小姐。

莫溪在看到许静的时候大吃一惊,眼前这位自信从容,举手投足均大气优雅的美貌女子真的是她那位病怏怏的前二表嫂?

这变化太大了。

令人难以置信。

病怏怏的许静和痊愈后的许静,简直判若两人。

莫溪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不由得庆幸姑妈将她休弃了。

不然…

她眼底的那一丝一闪而逝的庆幸被许静捕捉到了,许静似笑非笑的瞅着这位名声极好的莫溪小姐。

“莫小姐的消息真灵通,我这才从安和堂出来,莫小姐就知道我被休弃了,连称呼都改得十分及时。”

许静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被休弃的事实。

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莫溪笑容一顿,许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了,她想装作无视都不能。

“许小姐多虑了,我昨天听姑妈提起过。”

许静轻笑一声,故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夫人对莫小姐真好,我在这里先预祝莫小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本该高兴的莫溪小姐听了这话,心里堵心不已,她勉强一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突然觉得自己过来是不是错了,这许静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被休弃的人。

总有种她将其当宝,别人弃之如敝履的憋屈感。

“莫小姐,失陪了,我得先回去收拾行李尽快离开侯府,免得到时被人赶。”

许静没有再看莫溪,带着倚翠回了长松院。

她和莫溪的偶遇很快就传到了南阳候夫人的耳中。

南阳候夫人叹了一声。

溪儿有点急了。

这个许静益发的令人看不透,也许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病弱的身子拖了后腿。

太医曾说,许静这样破败的身子能够顽强的活到十六岁,已经是天上的恩赐。

这样的毅力和恒心,太可怕了。

长松院

许静一回来就坐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倚着靠枕,看了一眼给她倒茶的倚翠,从怀中拿出了那份休书,淡淡一笑。

“倚翠,你家小姐我被休了,你尽快找中人在京城比较安全的地段买个宅子,不用太大,一二进的就可以了,过些天,咱们就搬出南阳候府。”

说完,她端起茶盏喝茶。

倚翠是识字的,她看了一下休书的内容,气得浑身哆嗦不已。

“荒谬,真是太荒谬,小姐,您什么时候不敬公婆姑嫂了,他们这是颠倒黑白,可恶,太可恶了。”

“倚翠,淡定,不写这样的理由,他们能休了我?”许静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姐,奴婢淡定不下来。”

许静:“…”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趁热打铁,等下随我出府去衙门立女户。”喝完一盏茶,休息够了的许静不疾不徐的说道。

免得到时建安伯府收到消息,派人直接将她接回去。

许静可不想现在就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建安伯府。

她太弱小了。

不能和他们正面杠上。

算算时间,沐微微身上的痒痒粉也快发作了。

这沐微微时不时来找茬,这一次差点让她丧命的风寒也是沐微微的恶作剧之一。

现在先收一点利息。

倚翠闻言,满腔的怒火熄灭了,她真的快要哭了。

“小姐,趁热打铁不是这样的用的。”

许静站起身,摆了摆手:“走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主仆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南阳候府。

“小姐,奴婢去叫一辆马车。”倚翠看着外头有点猛的太阳,连忙道。

许静点点头。

没多久,倚翠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很简单朴素的马车,在侯府门卫惊讶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晋国的户部掌管晋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许静要办理女户的话,必须去户部办理。

许静一个妙龄女子带着休书来户部立女户,在户部引起了轰动。

晋国经历了四朝,办理女户的女子少之又少,不到两位数。

更别提眼前这位南阳候的前二儿媳妇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女子的夫君现在还在边关战场未归,她手中的休书是怎么来的,除了南阳候夫人,不会有别人了。

户部办理户籍的官员看了一眼休书上写的休弃原因,目光奇异的看向许静。

许静淡定的站在那里等待,没有丝毫的窘迫和不自在。

“许小姐,这是你的新户籍,请收好。”

办理户籍的官员很快将她的户籍办好,交给了许静。

许静道了一声谢后,从容自在的拿着新鲜出炉的户籍离开了户部,心情雀跃不已,没有在意众人微妙的眼神。

从现在开始,她自立门户了。

外头等候的倚翠看着小姐出来,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户籍办好了吗?”

许静心情极好的笑着点头:“嗯,办好了,走吧,咱们回去。”

主仆两人正欲上马车。

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队衣着鲜亮,整齐肃杀的人马狂奔了过来,领头的男子是个阴柔俊美的青年,浑身散发着阴郁狠戾的气息。

这队人马一出现,街道的气氛瞬间凝滞。

周围的众人纷纷回避,眼中透着恐惧。

许静也跟着回避,谁知该男子在路过时候,眼神倏然看向她。

许静顿觉寒毛直竖,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的眼神!

第4章

是金吾卫!

车夫瑟瑟发抖,嘴里恐惧的冒出这四个字。

金吾卫…许静一惊,没想到出来办理一个户籍,竟然遇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吾卫,怪不得气势那么恐怖。

这些人手上的沾的人命肯定不会少。

金吾卫是负责皇帝大臣警卫﹑仪仗以及僥循京师﹑掌管治安的护卫军,还兼处理和抓捕贪赃枉法的贪官等。

是所有官员的噩梦。

每次金吾卫出动必有大事发生。

据说现任金吾卫的统领是定国公府最不受重视的嫡长子——卫西陵,生母早逝,继母佛口蛇心,这位嫡长子忍辱负重,艰难长大,性格扭曲,不知怎么成了金吾卫的一员,手段狠辣,六亲不认,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一路爬上了金吾卫统领的位置。

然后将所有欺凌过他的人杀了,手段极为残忍。

尤其是那个继母,死状最惨。

大家说起这位金吾卫统领的时候,都避之唯恐不及。

许静没有什么想法,金吾卫统领如何,她不予置评,只觉得那个俊美青年眼神很恐怖。

作为备受瞩目的天才药师,许静曾和星际军队接触过,他们身上煞气虽重,但内心光明,给人一种信赖和安全可靠的感觉。

不像那个俊美青年,阴暗冷酷,宛若毒蛇,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女子想要靠近他,需要极大的勇气。

可能是那一眼印象太过深刻,许静不自觉的将那个俊美阴沉的青年记了在心底。

看着金吾卫浩浩荡荡的狂奔而过,待他们走远后,车夫才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这次出动,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

不过都跟他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无关。

“小姐,请上车。”车夫很快整理好心情,恭敬的说道。

许静点点头,拉过被惊吓到的倚翠,上了马车。

“这位大爷,能说一些金吾卫的事吗?”许静难得好奇的问道。

车夫闻言,一边赶车一边说起了金吾卫的事迹。

倚翠渐渐的回了神,竖起耳朵听车夫说话。

“原来刚才那个领头的人是金吾卫统领…”

许静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个俊美阴郁的青年身上的气息太过恐怖阴暗,和他身份和手段十分相符。

许静在这里听车夫说金吾卫的事迹,那一头走远的金吾卫人马也说起了她。

金吾卫的统领——那个阴郁狠戾的青年卫西陵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回头跟他的副手——李铭说了一句。

“李铭,去查查那个站在户部门口的女子,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会是她吗?

面无表情的卫西陵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期盼,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笑了。

又变回了面瘫的模样。

“老大,你不会看上那个女子了吧?”李铭惊悚的问,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周围的金吾卫都听见了,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的副手和老大。

卫西陵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金吾卫全体噤声。

此次,他们到一个正四品官员的府邸抓人抄家,罪名是滥杀无辜,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这是金吾卫经常干的事,业务十分熟练,不到一个时辰,事情就处理完毕。

该杀的杀,该下大狱的下大狱。

整个京城一片风声鹤唳,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一切就绪,卫西陵回到府邸,收到了副手送上来的资料。

资料很少,却记录了许静不少事,连倚翠找中人看宅子的事都在上面。

看到卷首上熟悉的名字。

卫西陵的心一颤,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纸上那个名字——许静。

翻阅完所有的资料,卫西陵死死的攥紧手中的资料,眼底一片狰狞。

原来是被休弃了吗?

“李铭,找个由头将西街十六号那座宅院半卖半送到许静手上。”卫西陵面无表情的的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只有眼睛才流露出一丝温情。

李铭一惊,惊疑不定的看向他家老大。

老大不会吃错药了吧?

“老大,西街十六号的宅子是个三进的宅院,周围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就算是半卖半送也得许小姐买的起啊。”

李铭哀嚎不已。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好不好,那位许静小姐不是傻子,哪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这事必须办好,没得商量!”

卫西陵冷酷的下了命令。

回到南阳候府,许静打发倚翠去中人那边看宅子,自己则带着刚买到一些药材回了长松院。

这一次她多做一些药粉和药膏。

以及最重要的药剂。

这药剂是给她母亲的。

想到还在建安伯府苟延残喘,全靠药材吊着一口气的生母,许静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冷意。

等她有了自己的宅院,就将母亲接出来。

乌烟瘴气的建安伯府,谁爱待就待,她们母女不稀罕。

至于药粉是用来防身的,药膏是用来赚银子的。

自立女户了,所有的开销都需要许静自己承担,她一点压力都没有。

长松院特别安静。

一个下人都见不到,看来大家都知道她被休弃了,等着她搬出侯府呢。

正好她需要安静的环境。

许静想到自己撒在沐微微身上的痒痒粉,现在应该发作一些时间了,她突然有点想看好戏,释放出魂力探到沐微微的院子。

此时沐微微的院子十分热闹。

沐微微正顶着脸上突然冒出来的红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太医怎么还没到,我不要毁容,母亲,我不要毁容…”

南阳候夫人正心疼的安慰她:“快了,就快了。”

说完,她命人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