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这事,让满府的人都看了她的笑话,更叫她在周氏跟前低了一截。

本是二房的姨娘,二老爷不碰,自家老爷却是将人弄到了他的床上。

可不是,她这当家太太无能,自家老爷才不给她留一丝脸面吗?

这个时候,三太太突然开口道:“既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是将盈姨娘打杀了,也只会坏了府里的名声,还会连累了府里的少爷姑娘们。”

因着大太太管家,三老爷又是个不着调的,所以三太太岑氏一直都在王氏跟前矮了一截,平日里王氏对她,也不像对二太太和四太太那样。

岑氏心里一直记恨着,如今见着这样的事情,自是乐的看王氏的笑话。

不仅如此,还想着如何能让王氏一辈子堵心。

她这话一出,便是说在了老太太的心坎儿里,自打知道这事儿,老太太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便是厌恶了自己那侄女,也不能因着这事儿将她给打杀或是撵了出去。

不然,满京城都要知道这天大的丑事了。

如今,只能想个法子将事情给掩盖下来,外头的人便是晓得了,也不好说道。

这唯一的法子,便是她做主,将盈姨娘给了老大,当做大房的妾氏。

老二那里,全当没这回事,毕竟,盈丫头在昨晚之前都是干净的身子。

老太太心里有主意,便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打死也不为过,只为了府里少爷姑娘们的前程,我就做主,让盈丫头当了大房的妾氏。以前的,只当没这回事,对外头也说,表姑娘之前抬进来,本就是给老大的,只是王氏你不情愿,才叫她住在了别处。”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王氏头一个不愿意。

做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想着当自家老爷的妾氏。

本是弟弟的妾,如今再给了哥哥,她都要丢死人了。

“不行,母亲怎么能......”

不等她说完,老太太就怒道:“好了!你这当媳妇的,也得替自己老爷想想,还有,若是这丑事传出去,徽姐儿的亲事还要不要。”

“如今你不认也得认了,除非你这个当娘的想毁了观哥儿和徽姐儿的前程!”

老太太这话戳到了王氏的心口上,她再怎么恨,也不能毁了儿子和女儿的前程。

这事情若是传开来,自家老爷没脸面,她跟着也丢尽了面子。

“大嫂,你就应了吧,总归是为了府里的名声,再说了,表姑娘之前可是干干净净的身子。”三太太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周氏道:“二嫂,这事情你最知道了,二老爷根本就没碰过表姑娘的身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氏自是恼火,可若能把崔若盈这个祸害弄出去,她自然也是乐意的。

不然,留在二房保不定哪一日做出什么丑事来,害了二房的名声。

这样想着,周氏便点了点头,嘴里却是道:“可不是,老爷早就说,只把表姑娘当自己的亲妹妹,绝对不是逾矩一步的。”

第 27 章 劝慰

听周氏这样说,老太太的面色缓和了些。

“既如此,事情就这样定了,王氏你叫人收拾间屋子,给盈丫头住。”

到了这会儿,老太太对崔若盈这个侄女也没之前那么喜爱了。

自打崔若盈到了府里,眼看着出了多少事情,府里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老太太发话,王氏心里纵是不满,到底也没有再吭声。

她毕竟是大房的当家太太,若是闹的太过,和老爷离了心,就不好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收拾一个崔若盈,她有的是法子。

这样想着,王氏福了福身子应道:“是,媳妇谨遵母亲的吩咐。”

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下头的大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好了,都起来吧。”

见着大老爷起来,老太太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徐秉臻:“这事儿,你也担待些,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你们兄弟和睦,府里才能好。”

徐秉臻点了点头,面色冷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老太太见着他这样,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儿,总觉着老二当了二品官员,愈发的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中了。

难不成,因着一个女人,他还嫉恨上他哥哥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听着,应了一声,才陆续退了出来。

徐昭在屋子里一直等着,过了好久才见着半夏进来,不等她请安,徐昭就开口道:“快说,事情怎么样了?”

半夏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姑娘绝对想不到,老太太,老太太把盈姨娘给了大老爷。还说,之前盈姨娘抬进府里,本就是给大老爷当妾的。”

徐昭一听,只诧异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也只能这么办,总不能真的将崔若盈给打杀了。

老太太最疼大老爷,自然会替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着想。

往后,府里怕是没那么清净了。

依着大太太的性子,见着崔若盈这个姨娘,还不可劲儿的折腾她。

对于崔若盈,徐昭可是一点儿都可怜不起来。

正说着,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请安道:“给太太请安。”

徐昭听到说话声,便从软榻上站起来,迎到了门口。

见着自家娘亲,徐昭福了福身子,规矩的请安。

“给娘亲请安。”

周氏的心情大概不怎么好,只拉了她起来,又问了她早上吃的什么,昨晚睡没睡好。

徐昭一一回了,又听她道:“这几日府里怕是有的闹腾,过几日便好了。”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徐昭点了点头。

正如自家娘亲所说,接下来的几日,府里发生了好些事情。

先是崔若盈搬到了大房去住,在给王氏敬茶的那一日,崔若盈不小心被烫到了,哭到了老太太那里,可老太太却并没有见她。

府里的人自是见风使舵,愈发的作践起崔若盈这个姨娘来。

只过了几日,大姑娘徐徽突然就病了,大太太从外头给她寻了大夫。

徐徽生病了,徐昭这个当妹妹自然得过去看看。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徐昭就带着连翘一路去了云裳院。

刚进院子,门口的丫鬟见着她,福了福身子,又朝里头道:“姑娘,四姑娘来了。”说着便打起帘子。

徐昭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徐徽正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人都消瘦了几分。

见着徐昭进来,徐徽忙叫人给她上了茶。

徐徽的身子还是不错的,吃穿又十分的注意,伺候的几个丫头也格外的尽心,徐昭知道,她这病多半是心病。

原因,自然是因为大老爷和崔若盈的事情。

父亲闹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来,她这个当女儿的心里自然是难受的,可又不好和旁人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时间一长,可不就憋出病来了。

“大夫可来诊过脉,姐姐也病了有些日子,吃着药也该好了。”徐昭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开口道。

徐徽听了,点了点头:“早上才刚来过。”

听她这样说,徐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挑了些女儿家的话题来说。不过客套了几句,就冷场起来。

徐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才想着说什么话题,就见着徐徽突然就掉下泪来。

“姑娘快别哭了,您这样哭,身子怎么会好。”大丫鬟紫香见着徐徽落泪,忙上前劝道。

徐徽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都下去吧,我和四妹妹说会儿话。”

紫香听了,点了点头,示意了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一眼,就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徐徽和徐昭两个人。

徐昭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姐姐也该想开些,心里难受病怎么能好。”

听着徐昭的话,徐徽拿着手帕擦着眼泪,声音却是哽咽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怎么能不难受。父亲虽有妾氏,可平日里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如今却是因着一个表姑娘坏了名声。自打她进了府里,便日日在祖母跟前侍奉,我只当她是个不错的,便是出了之前那样的事情,我也只觉着她可怜,是个孤女,所以才千般算计万般算计,想要留在府里,叫祖母庇护着。”

“可如今,我才知道她骨子里便是那种不体面的,这些日子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见了她,就想起那日的事情,愈发觉着难堪。”

徐昭听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又不是大姐姐的错,大姐姐何苦为难自己。”

“事情既已这样,大姐姐若不看开些,也只能苦了自己。”

徐昭知道徐徽是打小读着女则女戒长大的,平日里最是个规矩的。

所以大老爷和崔若盈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也格外的大,她不出屋子,也是觉着脸上无光,怕听到府里那些人的议论和异样的眼光。

徐徽这样的性子,最容易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其实也不怪伯父,兴许是盈姨娘自己不尊重,使出些下作的手段。”

“伯父平日里不管后院的事情,哪里能想到那处去,后宅的手段之多,想来姐姐也是知道的,所谓防不胜防就是这个理了。”

她这些话,自是说到了徐徽的心坎儿里,徐徽拉着她,只说道:“可不是,父亲是个规矩的,这些年除了母亲也只有楚姨娘一个,便是瞧上了哪个,也该是依着规矩,将人抬到府里来,万万不会做出那些乱了规矩的事情。”

徐昭点了点头,又出声安慰了她几句,徐徽的脸色才慢慢好转起来。

正说着,外头传来请安声:“给太太请安。”

“怎么不进去伺候?”见着站在门口的紫香和紫书,王氏出声问道。

“回太太的话,四姑娘来了,正在屋里陪着姑娘说话呢。”丫鬟紫香回道。

听到王氏的话,徐昭就站起身来,见着王氏进来,福了福身子请安:“给大伯母请安。”

因着周氏的缘故,王氏并不怎么喜欢徐昭,可偏偏不知怎么,徽姐儿却和她处的很好。府里几个姑娘,偏徽姐儿和四丫头最是亲近。

“快起来,这大热的天,你过来也是辛苦了,我叫人给你准备一碗冰镇的酸梅汤,也能凉快些。”

徐昭站起身来,忙道:“大伯母不必麻烦了,已经喝了两杯茶,正巧娘亲那里也有些事情,我改日再来瞧大姐姐。”

王氏听了,点了点头:“也好,等徽姐儿好些,叫她去你那里,你们姊妹好好说会儿话。”

徐昭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才告辞出来。

从云裳院出来,徐昭就回了锦竹院,去了娘亲那里,说了徐徽的事情。

周氏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大姐姐待你好,你是该多开解她。”

“这孩子打小稳重懂事,可就是这样,心里才最容易藏事,时间长了,郁结于心,吃再多的药病也不见好。”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大姐姐该多出来走动,心情才会好。”

徐昭陪着自家娘亲用了午膳,才回了自己屋里,下午却是听到流言蜚语,说是楼家被逐出府去的大公子楼玉堂死在了妓院里,听说是因为吃了虎狼之药,和妓院里的姑娘颠鸾倒凤,这才送了性命。

死都死了,还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实在是让人唏嘘。

徐昭听着这消息,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日韩子煜只提了楼玉堂的名字,第二天大老爷和盈姨娘就出了那事儿,徐昭便将那楼玉堂忘在了脑后。

时隔多日,听到他的结局,徐昭下意识便想到了韩子煜。

第 28 章 嫉妒

时隔多日,听到他的结局,徐昭下意识便想到了韩子煜。

他救了她,而且不止一次,欠的太多,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见着徐昭愣神,半夏又说道:“左右那样的人,死了便死了,不值当姑娘费神。”

半夏说着,就倒了一盏茶递到徐昭跟前,有些奇怪道:“这几日天热,原先姑娘爱喝冰镇的梅子汤,如今却是爱喝起茶来。”

听着半夏的话,徐昭忍不住笑了笑,她身上戴着寒冰珠,自然不觉着热,只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罢了。

“女儿家凉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再说这金坛雀舌味道实在是不错。”徐昭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老爷疼姑娘,好东西多半都送到姑娘这里了,昨个儿我见着思雪姑娘,说起这事儿来,还说老爷偏疼姑娘呢。”

徐昭听着,忍不住笑了笑,叫人包了一包金坛雀舌并一包南山寿眉,亲自送到了世安院。

徐昭进去的时候,见着自家哥哥正在院子里练剑,挑剑、直劈、纵跃,徐昭看多很多次,每次都少不了要羡慕。

哥哥这样文武双全,性子又温润如玉,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

徐昭想着,忍不住暗暗打量起自家哥哥来。

一件石青色天香绢长衫,腰间绑着一根赭色荔枝纹金带,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有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身材颀长,当真是文质彬彬,从容不迫。

哥哥这样的,在京城的公子里,也是极为出众的。

徐谨被她看的有些无奈,收起手里的剑,走到徐昭跟前敲了敲她的额头:“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每次都盯着看个没完。”

徐昭吐了吐舌头,很自然的想要拉着徐谨的胳膊,却是被徐谨躲过了。

“才练过剑,身上都是汗,你也不嫌弃。”

“我才不会嫌弃哥哥。”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徐昭挽着她的胳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