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煜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另一只胳膊揽在徐昭腰间,微微用力,两个人几乎面对面,帖在了一起。

徐昭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温热中又带着一股独属于男子的气息,叫她不由得脸红起来。

徐昭见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想都没想就闭上了眼睛。

见着她闭上眼睛,韩子煜眸子里闪过一丝坏笑,停住了原本想要亲吻她的动作。

徐昭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有什么动作,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韩子煜强忍笑意的目光。

人要是有些尴尬就会脸红,可尴尬到了极点徐昭反而冷静下来。

她知道韩子煜是故意的,故意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为的就是想看她害羞的样子。

想明白这点,徐昭当然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只微微一笑看了韩子煜一眼,然后在韩子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叫了连翘进来传膳。

用膳的时候,更是食不言寝不语,一句话都没和韩子煜说。

等到晚上的时候,这府里人人都看了出来,王爷这是不知怎么惹到了王妃。

这不,自打进了屋里,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呢。

下头的人提着心,一整晚都没睡好,哪里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自家王爷竟是格外的神清气爽,还破天荒的对着前来伺候的沈侍卫笑了笑。

沈侍卫瞪大眼睛,差点儿就觉着自己看花了眼。

反倒是徐昭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自在,每每对着王爷的目光,竟是低下头去不敢看。

如此一来,沈侍卫便是不想歪如今也想歪了。

怪不得王爷这一大早心情就这样好,原来是......

王妃虽然有孕在身,可纾解欲望的法子也不是一种。

沈侍卫想到此处,便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这叫王爷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啊。

想想就可怕......

沈长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等洗漱更衣后,韩子煜临上朝时,才走向坐在梳妆台前的自家王妃,竟是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到了内室,放在床上。

见着某人得逞之后满脸笑意的样子,徐昭伸出脚来就想踹他。

韩子煜昨晚尽兴,如今竟是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她一脚。

好在力道不大,也没有多疼就是了。

“好了,不闹了,本王给你陪不是,都是本王的错还不成?下一回,本王定好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着自家王妃恶狠狠瞪了过来。

韩子煜不想笑,可忍着实在是辛苦,只假装咳嗽一声,开口道:“累了就多睡会儿,本王先上朝去了。”

说完这话,就径直出了内室。

徐昭将头埋在被子里,脑子里不自觉闪现出昨晚的一幕幕,脸一红,着实羞涩至极,心里更是不由得腹诽起某人来。

......

转眼就到了穆芷徽进门的日子,这一天天才刚刚亮,徐昭就醒了过来。

身子刚动了动,某人搂在她腰间的胳膊就收紧了。

“该起了,王爷可别忘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冷落了佳人可是不好的。”

听着徐昭酸溜溜的话,韩子煜含糊其辞地笑道:“什么日子,本王怎么不记得。”

韩子煜说着,就睁开了眼睛,微微用力,就将自家王妃搂的愈发贴近几分。

“还早呢,再陪本王睡会儿。”

徐昭瞪了他一眼,不等她开口,就听到外头一阵敲门声。

沈长生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王爷,该起了。”

韩子煜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有了几分无奈,到底是揽着徐昭坐起身来。

很快就有丫鬟、太监进来伺候着梳洗更衣。

连翘从柜子里拿出徐昭平日里穿的一件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徐昭见了,只摇了摇头:“今个儿穿个别的颜色,这红衣还是留给新人穿吧。”

韩子煜正喝着茶,听到徐昭这样小心眼的话,竟是岔了气,差点儿就咳嗽起来,可到底是忍住了没叫人看出来。

最后,徐昭还是选了一件紫色的凤纹织锦缎宫裙,头上戴了象征着王妃身份的七尾凤簪,梳了飞仙髻,薄施粉黛,端庄华丽,愈发的叫人眼前一亮。

见着自家王妃这样,韩子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来。

因着侧妃进门,肃王府比平日里热闹些,只是与大皇子侧妃进门时的热闹相比,还是显得冷情了些。

虽然摆了宴席,可只是请了些该请的客人,镇国公府来了人,徐家夫人因着抱恙,却是没来的。

旁人便是心存疑心不会说什么,只会说一个妾室,自然不该给这个脸面。毕竟人家闺女,可是当正妃的。

也有一些自持家世身份的,觉着不过是纳个侧妃,只来了坐了坐,送了贺礼,未等用过饭后就离开了。

其实,这些人到底琢磨出了韩子煜这个王爷的心思。

没瞧着自打王妃徐氏出来,这肃王的眼神就温柔了下来。

而那王妃娘娘,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显然是没将穆氏这个新进门的侧妃放在眼中。

在场的宾客个个心中都有感慨,这镇国公府二姑娘,虽成了肃王的侧妃,入了玉蝶,可到底还是逃不过一个“妾”字。

日后,只看她造化了。

第 146 章 敬茶

这一晚,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爷也没踏入惊鸿院一步。

惊鸿院内,张灯结彩,屋子燃着红烛。

伺候的丫鬟婆子却是战战兢兢,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穆芷徽扯下喜帕,浑身颤抖,眼睛都红了。

“去打听打听,王爷去了何处?”

伺候的嬷嬷不敢违抗,却也不敢真的出去打探。

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姑娘才进府头一日,还是别落了把柄,叫人背地里议论。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穆芷徽听着,脸色铁青,却知道嬷嬷是为她好。

只是,她是皇上亲自赐婚,王爷怎么能这样待她。

穆芷徽想着,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嬷嬷见着她这样,只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头一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边,韩子煜依旧在徐昭屋里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对于穆氏是一个字都没提,好像全然不在意这个新进门的侧妃。

只是在用早饭的时候,外头有人回禀,说是侧妃穆氏来给王妃请安了。

徐昭听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视线不自觉朝坐在那里的韩子煜看去。

韩子煜看了她一眼,对着站在那里的丫鬟道:“本王陪王妃用膳,叫她等着。”

说着,顺手夹了个鲜笋香菇包放在徐昭面前的碟子里。

那丫鬟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出了屋外,对着站在那里的穆芷徽道:“王爷正陪着王妃用膳呢,说是叫侧妃等会儿再进去。”

穆芷徽听着这话,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紧捏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露出几分屈辱来。

昨晚洞房花烛她独守空房,这会儿王爷又一点儿脸面都不肯给她,穆芷徽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见着穆芷徽这样,那丫鬟只福了福身子,就转身离开了,心里却是将这穆氏看轻了几分。

她是王妃院子里伺候的,心里自然是想着自家王妃的。

这穆氏不得宠,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昨个儿,这府里怕是谁都没有料到,王爷竟会那般行事,一整晚都没过去,丝毫都不顾及侧妃的颜面。

不过,王爷既然表明了态度,这穆氏便不值一提了。

便是端着个侧妃的身份,没有恩宠,也不比这府里的侍妾好到哪里去。

毕竟,蘅芜苑的那位竹墨姑娘可是在王爷跟前伺候了多年的,论起情分来,自然要比这新进门的穆氏要深上许多。

穆芷徽站在那里,能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或是同情、或是不屑。

她满肚子屈辱和愤怒,可又不能发作,只能垂下眼皮,静静地站在那里。

过了良久,才见着身着一身宝蓝底云纹锦衣的韩子煜从屋里出来。

她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柔声拜下。

“妾身给王爷请安。”

穆芷徽蹲在那里,心里有些微微的紧张。

这些年,她还是头一回距离他这么近。

她做了那么多,终于是成了他的枕边人。

穆芷徽微微低着头,一脸羞涩之意。

韩子煜却是淡淡开口道:“王妃还等着你敬茶呢,进去吧。”

说完这话,韩子煜连看都不看穆芷徽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穆芷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死死咬着嘴唇,怕被人看轻了,生生将眼泪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着极淡玉蓝长裙的女子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穆芷徽只愣了一下,就明白来人是侍妾竹氏了。

竹墨进来的时候,见着穆芷徽站在那里,莞尔一笑福了福身子:“婢妾给侧妃请安。”

穆芷徽出自镇国公府,又是贺氏嫡出,自然不会将竹氏放在眼中。

见着竹墨请安,只点了点头,淡淡道:“起来吧。”

竹墨才刚站起身来,瑞珠就掀起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到二人跟前,福了福身子开口道:“王妃吩咐,叫侧妃和竹姨娘进去呢。”

穆芷徽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软榻上的徐昭。

她穿着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梳着流云髻,插着七尾凤簪,端庄雅静,周身有种难以言语的贵气。

穆芷徽第一次发觉,这一幕何曾相似,在府中的时候,她看着府里的姨娘都是站在下头,而母亲,则是高高在上,看着那些姨娘的目光里从来都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视。

迟疑了一下,穆芷徽才上前一步,福身请安道:“妾身给王妃请安。”

竹墨跟在她的身后,开口道:“婢妾见过王妃。”

听到穆芷徽的请安声,徐昭微微笑了笑,开口道:“起来吧。”

这时候,有丫鬟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盏茶。

连翘则是将蒲团放在了距离徐昭的不远处。

“侧妃,该给王妃磕头敬茶了。”连翘提醒道。

穆芷徽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起来,只片刻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心里头的屈辱,在接过茶盏的那一刻,愈发的清晰起来。

穆芷徽跪在蒲团上,双手举起:“王妃请用茶。”

徐昭自然也没那个闲情在这事儿上难为她,所以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接过茶来,轻轻押了一口,然后就将茶盏交给了站在一旁的江嬷嬷。

“你既进了王府,就要守着府里的规矩,王爷做事严谨,规矩自然也大些。倘若出了什么岔子,我这个当王妃的怕也救不了你。”

徐昭这话是专门对穆芷徽说的,穆芷徽听着这话,只开口道:“妾身谨遵王妃教诲。”

徐昭点了点头,从托盘里拿了一支赤金莲瓣簪子,递给了穆芷徽。

“听闻妹妹最喜莲花,我正好有一支莲花簪子,便趁着这机会赏给妹妹。”

徐昭不是故意难为她,只是她知道穆芷徽骨子里傲气得很,不敲打敲打她,日后怕是会生出很多事来。

徐昭虽不怕麻烦,却也不喜欢府里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