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开,段天赐居然第一次下注就赢了,他拿着十块闪闪发光的银元兴奋不已。这赌一把的钱就够戏班子师兄弟吃一整天了。

段天赐数出本金,仔细地揣好,又将赢来的钱重新下注。牌九翻飞。一组牌九拿了起来。又赢了!

也不知是他鸿运当头,还是他真的天赋异禀。只见段天赐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他旁边的赌徒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段天赐越来越上瘾,渐渐兴奋得红了脸,也越来越大胆起来,开始一掷千金。

旁边,开始有赌场的伙计面色阴沉地盯着段天赐,互相耳语起来。

随着他面前筹码堆放的越来越高,周围围拢的人群也已经越来越多,成为现场的赌桌焦点。

在聚集的人群中,有乔装打扮的罗诚的身影,他把段天赐的状态看得一清二楚。

天婴一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许星程。

当时她正经过一家法国餐厅,不经意间看见落地窗前坐着一对养眼的摩登男女。女孩身上穿的小洋装正是哥哥刚刚指给她看的那一套样子,这会子看到真人穿着才觉得,确实十分好看。而男的,正是许星程。

她感觉自己好像撞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下意识低头想逃。许星程却抢先一步看到了她,扬手同她打招呼。并指着她同女伴说了一句什么,起身要出来。那女孩回头看向她,目光盈盈的,很柔和。还朝她点头微笑了一下,一看就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她见许星程脸上笑容明媚,一丝被撞破的尴尬也没有。又想到昨晚在警察局里听到的关于他的身世。心中便觉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这样心地善良的公子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天性,并不代表他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感情。他和他面前的那位姑娘才是天作之合。

这么一想,眼眶竟然要红了。不等他出来,低头就想要逃,却慌不择路的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怎么了这是?又有人找戏班子麻烦了?”许星程扶好她,目光中有深深的关切。

天婴感受到落地窗里那个目光,怕对方误会。赶紧挣开他的手,退后了两步。“没有的事,劳许公子费心了。”

许星程尴尬的笑了一声。“许公子?你我之间何时这么客套了。你叫我谧竹便可。”

“不。许公子,你我之间萍水相逢,向来如此。天婴感激许公子屡次出手相救,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许公子以后见到天婴,不需要特意出来打招呼,免得佳人久候。”

许星程回头看了一眼西餐厅里的妹妹,知道是天婴误会了。“你说的可是那位佳人?”

天婴不敢抬头直视许星媛,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低头应了一句:“嗯。”

“长得可是十分可人?”许星程却锲而不舍的追问,语气间多有骄傲。

毕竟有那样的佳人作伴,些许骄傲是可以理解的。“很美……”

“美就对了,像我,那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那种。”许星程见天婴面上已经越来越挂不住了,不忍再逗她,揭开了谜底。

天婴愣了片刻,也没再说什么。倒不是不相信他,仔细看许星媛眉眼之间确实和他有七分相似,兄妹关系一目了然。但重点并不是这个。

许星程见天婴并没有露出释然的样子,心中疑惑更甚。正想开口问清楚时,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来人是段家班的大师兄“天……天赐出事了,师妹,你赶紧去看看。”

天婴一惊:“走!你带我去!”

许星程也想跟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妹妹还毫不知情的坐在餐厅里。他不能就这样丢下妹妹。天婴那头显然也没打算等他,一会子就跑的不见了人影。

赌场里。段天赐被一把推倒在地上,久久没脸爬起来。 天婴和大师姐赶来,正赶上这一幕。

天婴感觉上前扶起段天赐:“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你说话啊!”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指点着段天赐,段天赐羞愤难当,不敢看天婴。

天婴看段天赐表情奇怪,又看看眼前是赌场的招牌,似乎明白了什么,段天赐也不解释,拉着天婴就走。

乔装打扮的罗诚从赌场走出来,看着天婴离开。转身回了美高美汇报情况。

罗诚又不敲门就闯进罗浮生的套间,罗浮生已经懒得再说他:“这么急匆匆的,发现什么猫腻了吗?”

罗诚对罗浮生耳语,罗浮生渐渐露出笑容。

段天赐坐在练功场的椅子上,用天婴用毛巾给他清理伤口。那群人下手也真重,哥哥这如玉的面庞上到处是青紫,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上不了台。

“哥!爹从来都教导我们不酒不贪不赌,你怎么能进赌场?”

“我……一时鬼迷心窍了,我想着赌赢了能即刻去帮你把吊坠赎回来。”

天婴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心下愧疚,不忍再苛责,只是絮叨着。“赌场都是十赌九输,你怎么能想出这下下策呢。”

“不,天婴,你听我说。是赌场害了我!我本来都已经赢了很多钱,不但可以把你的吊坠赎回来,还能给师父进补,给师弟们添些好衣裳,没想到赌场伙计出老千,害我输得一塌糊涂不说,还逼我以师父的名义在欠条上按了手印。天婴,我怎么样不要紧,可是戏班的名声要是被我毁了,我万死不辞……”

天婴大惊,原以为最多只是输了些钱。没想到哥哥不仅输光了所有本钱,还用戏班的名义打了欠条。本就不太平的戏班,这以后还如何开唱。

天婴思忖了半晌:“哥,你确定他们是出老千?”

段天赐回忆了一下,确定的点点头。“嗯。师父说我从小眼神就没你灵动,总让我对着师弟转的花枪看,所以他们出老千的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也没办法!”

天婴拉段天赐站起来。“我相信你,哥!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找他们说理去!”

段天赐走到门口,有些犹豫。如果赌场是说理的地方,他也不会被打成这样。“要不算了吧……”

“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戏班来上海,不过是为了讨碗饭吃,最近几天,却处处给人欺负,这传闻中遍地是金的上海原来是这般模样。我不信普天之下还没有王法了。他若是不肯还钱,我们就去警察局理论。”

再次进赌场,天婴带着戏班子的师兄弟将这里闹得人仰马翻。赌场经理候力不得不从大烟床上爬起来处理此事。

侯力鄙夷地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天婴和怯生生的段天赐,不屑地笑了。“就凭你们几个软骨头戏子,想跟我侯力叫板?你说我们出老千,有什么证据?”

“我哥的眼睛便是证据,他亲眼所见!”

侯力嗤笑。“你哥莫不是那二郎神,还有通天法眼?”

天婴并不被激怒,直言道:“不如我们来比一场?就比到底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哥的眼快!要是我哥能看出你们手里的牌,就证明他没撒谎,他就是看到你们出老千了!你把赢我哥的钱和欠条还给我们。”

“那每个来赌场输了钱的人都这么说,我这赌场岂不忙翻。你要再赌一次不是不可以,拿出点像样的赌注来。”

如今天婴已是身无分文。赤条条的来,除了命,什么也拿不出来。

“既然你说你哥的眼睛是证据,那么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哥的一只眼,还有你的一只手!我已经很仁慈了,留给你们一只眼和一只手,以后你们还能互相照顾着喂口饭吃不是。”侯力无不阴毒的盯着她,就像毒舌吐出了信子。是打定主意要她退缩的。

段天赐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走。天婴咬牙,立在原地不动。半晌,终是应了一声。“好!”

段天赐浑身一抖,眼里流露出恐惧。这群人是真的会挖了他的眼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赌场的打手们已经堵住了出入口。

侯力使了个眼色,派了一个赌场里经验最老道的荷官蟹哥出来。蟹哥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人们说他仿佛有八只手,洗牌,发牌,换牌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旁边有个赌场的常客拍拍段天赐的肩膀。“小伙子,你们输定了。”

这一拍仿佛把段天赐拍矮了几公分,段天赐不敢应声,嘴唇血色全无。

天婴捏了捏他的手掌心。“哥,不要怕。我相信你!今天我们一定要赢一个公道回来。就算输了,要剜眼剁手,我陪你。绝无怨言!”

段天赐原以为听到天婴这番话会十分感动,但此时他的心中腾出的竟然是怨恨。怨恨她为何这么任性应下赌局,怨恨她为何要为了救那个男人而当掉娘亲的遗物。怨恨就像蜘蛛吐出的丝,缠住他的心脏,越勒越紧,仿佛要把他的心脏割裂成一片片。

蟹哥已经站到了赌桌前,拿出一副全新的扑克准备洗牌。

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我来比。”

第十四章 赌局情谊

天婴回头一看是罗浮生,心中的不安甚至比刚刚蟹哥出场还要来的猛烈。

侯力看到罗浮生的反应没有比天婴好多少,这个场子自从洪爷从分给他之后,罗浮生就一直像头饿狼一样盯着。今日过来难免会挑刺:“罗浮生,来我的场子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侯力,我来了。”罗浮生面无表情的回应道,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侯力语噎。他好歹是跟着洪爷闯天下过来的人,那时候罗浮生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现在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崽子仗着和大小姐关系亲密,成了洪爷面前的红人,倒不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罗浮生你也太不给你侯叔面子了吧?”

罗浮生坏笑着勾过侯力的膀子。“侯叔,莫急。我这次是来帮你的,这小丫头的叫板明显是在给你们赌场下套!如果赌场的伙计真和她比试了,不管输赢,都会说你们真的在出老千,那便是欺诈顾客,毁了名声还怎么在这一行立足? ”

侯力听了,似乎也有道理,便静观其变。

罗浮生撸起衣袖,扬手面对现场的围观的客人。“大家见证一下,我不是这个赌场的人。可是我洗牌的水平,全上海没有不知道的。所以,我来比,最有说服力。”

“谁不知道少当家的赌术是师承洪爷的,当年洪爷在上海可是在赌场起家的。还不如蟹哥来比呢。”

“这漂亮的两兄妹看来是要遭殃了哟。”

周围老赌徒窃窃私语的声音都钻进段天婴的耳朵里,她盯着罗浮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了上次在美高美下了他的面子来报仇?这人该不至于这么闲着慌吧?

罗浮生坦然回视她的目光。“你哥要是赢了我,那就证明你哥没有理由撒谎。如果没有,那恐怕你也要践行诺言了。敢不敢比?”

天婴看向段天赐,他们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没有退路了。如果刚刚她胆怯退缩,不仅要不回欠条,走出这个赌场,侯力一定会派人阴他们泄愤。与其如此,不如闹大整件事。多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危险便少一分。段天赐看着天婴的眼神,想必也明白过来她的用意,点点头。“比!”

罗浮生先挑出一张黑桃A,示意段天赐待会要找出的是这张牌,然后花式洗牌,手法娴熟令人惊叹,众人屏息。

洗好牌后,他手掌一翻将54张扑克牌依次摊开在台面上。然后抽出了四张A,举起示意给四周的人看。再将四张A无序的插入扑克牌中。

将扑克翻转过来再重新洗一次牌,最后背面朝上依次摊开。让段天赐挑出那张黑桃A。

这样难度其实非常大,就算段天赐可以依次记住他将四张A放在哪个位置。但重新洗牌后,再要锁定四张A中的黑桃A,便是难上加难。但是若段天赐真的有能看穿人出千的本领,这个程度是必须的。

段天赐有些犹疑,他确实看清楚罗浮生将四张A放进了正序第3,9,17,52的位置。洗牌时,他用的是切牌的手法,把牌分成四叠牌数相等的小叠在手中互相切牌。洗牌手法虽快,但他看清首尾两叠并未换过位置,只是在上下交替。这意味着即便牌的顺序改变了,但那张黑桃A一定是在最上面的第一叠,或者最下面的第四叠。

若是在平时,段天赐大可凭自己的眼力劲随便蒙一个。赢率绝对大于百分之五十。但这回压上的是自己的眼睛和天婴的手。他不敢随意下结论。

天婴看出哥哥的犹疑,手心也捏出了一把汗。

罗浮生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不耐烦的敲了几下桌子。“选好了没有?”

段天赐咬着唇不说话。到底是在第3张,还是第52张呢。他倾向于前者,他正准备回答。天婴突然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哥,你刚看到的顺序里有没有2?”

“没有。只有3。”段天赐如实回答。

天婴沉默了一下,看向罗浮生,他正百无聊赖的拿着一颗骰子在手心里翻转着玩。难道是她多心了?她明明感觉罗浮生敲那两下桌子的时候是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提醒之意。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示自己。这个赌场即便不是他管理,也是洪帮名下的,还是说他是在迷惑他们选择错误答案?天婴内心天人相斗,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段天赐想了想和天婴说。“还有一个和2有关的数字是52。我也在3和52中间犹豫。”

天婴盯着他手心翻转的骰子,脑中灵光一现。翻转!54张牌反过来的倒数第2张,不就是52吗?她为自己猜出答案而高兴,但又担心是不是罗浮生趁机下套。

罗浮生看出她脸上阴晴不定,也猜得出八成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扬唇坏笑,将骰子掷到骰盅里,随着叮叮当当骰子落定的声音,下了最后通牒。“告诉我答案。”

“哥,52。”天婴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最后关头选择相信他。可能是他最后那一笑太坦然。天婴读不出恶意,她想相信他一次。

段天赐本来就拿不定主意,天婴给了肯定的答案。他想,按天婴说的选,就算做错了选择也不是他的错。

段天赐的手从牌的头移到了尾部,抽出了倒数第二张牌,用背水一战的勇气翻开了牌面甩在绿色的台布上。黑桃A!

众人惊叹,对段天赐竖起了大拇指。天婴更是叫了出来,又蹦又跳的挽住段天赐的胳膊。“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情绪感染,纷纷鼓起掌来。罗浮生半边身子斜坐在台子上点了一根烟,桌子上吊着的锥形灯,在头顶晃来晃去,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侯力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罗浮生将牌往侯力面前一铺,拉出了长长的牌条,看向侯力。

“铁证如山,他们并没说谎,是你在耍赖。我看,是时候跟洪爷提提你这赌场需要换一个可靠的管理者了。”

“罗浮生!你使诈!你串通他们来这里讹赌场的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侯力眼神一狠,所有的手下都围了上来。天婴使了个眼色,戏班的弟兄们也一个个挺直腰板站到了罗浮生的身后,气氛剑拔弩张。

罗诚刚要上前,罗浮生摆了摆手。“赌场的事,是帮里的事,怎么处置,义父说了算。我不想管,也没资格管。但刚才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我想大家心里应该也有了判断。侯叔,把欠条还给这位小姐。否则赌场名誉扫地,丢的是洪爷的脸。”

四周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闹哄哄的叫起来。

侯力握拳,半晌后松开。“叫人把段家班的欠条找出来。”

“还有钱。”罗浮生补充了一句。

侯力咬牙切齿。“照他说的做。”

第十五章 登徒浪子

罗浮生抽出侯力手上的欠条,把钱袋子扔到了天婴怀里。故意朝天婴扬了扬欠条,笑嘻嘻地往外走。

侯力恨恨地瞪着罗浮生离去。天婴一愣,也紧跟在罗浮生身后追了上去。“喂。你忘了把欠条给我。”

段天赐和罗诚也跟了出去。罗浮生在前头走着,天婴在后头快步跟着。段天赐跟在天婴身后不远处,罗诚一看,很自觉地挡在段天赐和天婴中间,段天赐看罗诚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同他起正面冲突。

罗浮生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天婴没刹住,一头撞到罗浮生怀里,两个人挨得很近。罗浮生坏笑着凑近。“投怀送抱来答谢我的救命之恩?”

天婴用力往后缩,瞪着罗浮生。“胡说!你帮了我,我谢谢你。但你还没有把欠条还给我!”

罗浮生把欠条叠好,揣在内兜里,骑上摩托车。“上来再说。”

天婴犹豫。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今天你要不上车,这欠条,可就一辈子不会还你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把欠条还给侯力!毁了你家老爷子九岁红的名声。”

天婴回头看了一眼段天赐。嘱咐他带段家班的师兄弟们先回去,自己稍后就回。说完便坐上罗浮生的摩托车。段天赐上去要拦,却再次被罗诚拉住。罗浮生加大油门,摩托车扬长远去。

罗浮生骑摩托带天婴上了蜿蜒曲折的山路。罗浮生的车速很快,但天婴始终没有抱住他,而是死死的握着摩托车后面的铁杆。

罗浮生很享受这速度,继续加速去突破极限。

天婴不自觉的撞到罗浮生后背,闻到罗浮生身上的味道随风扑面而来。并不同于许星程身上温和的龙涎香。他身上是一种很躁的,混着淡淡烟草香的男人味。虽然天婴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心间。

罗浮生骑哈雷带天婴来到山顶,一眼眺望过去,美景尽收眼底。罗浮生站在山边远眺,并不说话。

天婴走到罗浮生身旁:“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千羽山,这座城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座上海城,算是罗浮生躲清静的秘密据点。上山下海,罗浮生都喜欢最极致的地方。当然他不会同她说这些。

罗浮生从兜里拿出欠条。“还给你之前,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的好,除了欠条,我还有别的惊喜给你。”

天婴看了看,无奈地说道。“你问吧。”

“那条星星项链是从哪来的?”

天婴没想到他关心的是这个。“我爹说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过世了。我没见过她的模样,只有那一个东西做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