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到了北京,自己就可以弄明白所有困扰我的问题,可是现在我发现是越来越糊涂了,我一口京片子已是非常的奇怪,更离谱的是我对圆明园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家中。

我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可以再想下去了,那般利剑穿心似的头痛让我不堪负重。我宁愿活的糊涂一辈子,也不想忍受这样的痛苦。

“咚咚咚,”有人轻轻的敲我的房门,“晓冰你在吗?”

我整了整衣服走去打开门,门一开,沈洋就把我用力的搂住,“不要离开我,晓冰。”他的话语温柔、恳切,带有春天暖暖的气息。

我的手缓缓的回抱住他,“不会的,你想到那里去了。”忽然我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抱歉,我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上海,只为了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他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心甘情愿的陪我,说起来,做错事的人是我,对不起他的也是我。

“对不起,沈洋,以后不会了,”我压低了声音向他道歉,他清亮的眸子闪了一下,旋即压在我唇上,轻轻的舔舐我的唇瓣,我喉头里嘤咛一声,他的唇逐渐移到我白皙细嫩的颈项轻啄,我的脸颊绯红,手心滚烫,他的吻更深的探入,我紧张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我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挺拔的身影,我心底一颤,一声“胤禛”,脱口而出,我狠狠的推开了沈洋。

很长时间的沉默,空气似乎很紧张,我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寂,可是嘴巴像被打了封条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支,郁郁的吸了起来。

“你会抽烟?”我很惊讶,认识他这么多天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我没在你面前抽过,并不代表我不会。”

我从他手中抢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吸了一大口,然后被呛的咳嗽起来,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彻底崩溃了,不过看沈洋的样子,他比我更失落和寂寥。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丢了一句话给我,“晓冰,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一丝凉意袭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我好好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我的记忆深处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和他有着某个约定,而他也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的到来。

我叹了口气,了无睡意。

我换了身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走出酒店,我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北京的冬夜,寒冷无边,初雪过后,空气中流露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我独自想着心事,悠悠荡荡的逛着,不知不觉的拐上了一条小路。

这条路我曾经来过,我暗暗告诉自己。

仍旧是那条波光泛泛的湖面,我一定来过这里。

水面上漂浮的一个闪着银光的玻璃瓶吸引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略微思索了下,捡了一根树枝用力的拨,而这个瓶子也像长了脚似的很配合的朝我这里滚动。

很快,玻璃瓶就到了我的手中。

我的手颤抖的厉害,胸口因激动而剧烈的起伏。

拧开瓶塞,我把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倾倒在手心上,滑落出的是一个折叠的很小巧的纸块。

展开以后,几行蝇头小字映入眼帘,很娟秀的字体,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胤禛,关于相遇有一种解释叫缘分,关于生命有一个信念称轮回,而我有一种情结是爱恋,如果真有轮回,我希望每一次生命中都能遇见你。

那些尘封的记忆在瞬间充斥了我的头脑和心灵。

我抱着双肩在湖泊边呆呆的站了一夜,手脚冰凉,直到天亮,胤禛,若涵,十三爷,沈豫鲲,承欢……这些人和发生过的故事,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但是我刻意的把它们摒弃在我的心门之外,而此时,所有的一切被召唤了回来,万般滋味在我心头萦绕,那段沉迷不醒的痴情,不愿再回首的往事,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叫做爱新觉罗. 胤禛的男人,九五之尊,尽管与我有着今生的约定,但是注定无缘再见。

我手捧着这只漂流瓶,泪水一颗颗的滚落,忽然觉得我和它是那么像,随波逐流,四处飘荡。

我就像是一片四处漂泊的叶子,注定流浪,因为我的心早已经不属于自己。在我最青春的时光里,勇敢的爱过,也注定要永远的失去。

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摸到了当年和胤禛初次相遇的地方,这里热闹依旧,但是不再有天桥。

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就是在这里,他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嘴里叫着找大夫。

我们第二次的见面是为了争夺一只做工精美的木兰花手镯,那时他心有所系,而我无牵无挂。

……

当时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和他纠缠一生,乃至如今我还是念念不忘。

还是在天桥上,他许下:“我爱你,此生不渝”的誓言。

我们又在这里约定,无论谁不幸走散,都在这里等待彼此,不见不散。

……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胤禛,为什么,我只记住了你的好,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胤禛,这里已经没有天桥,你还找的到我吗?

胤禛,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雪花无声的飘落,落在我的大衣上,心里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我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强行屏住呼吸,啜泣声微弱而凄凉,那是一种充满了绝望的悲哀。“胤禛,我真的找不到你了。”我神魂俱乱,心中的酸楚愈演愈烈,终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一把宽阔的大伞遮住了我的身体,为我挡住了风雪,他的手腕上有一块暗红的胎记若隐若现,胤禛,我惊喜的抬头,对上的却是那张熟悉的脸,黝黑的双眸,似笑非笑的表情,沈洋,是你,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他扔掉伞紧紧的拥住我,我知道,今生,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番外之承欢篇

清明前后,总是有连绵的阴雨,霏霏恻恻,惹人哀思。

站在小姨的墓前,我每每都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曾经那么鲜活绚烂得活着的美丽女子,现在就长眠在冰冷的棺椁中,我拒绝相信。

晴岚总说我傻,妄想世人不老不死。可是,我不愿失去诗化生活的权力,我想守卫所有我爱的人。有些是旧爱;有些是在爱;有些是永爱。

手不自觉地抚上隆起的小腹,小姨,今年我终于可以带我的孩子来看你了。

我向后靠在晴岚温暖的臂膀上,他收紧胳膊,轻轻拥着我和孩子,那么小心,那么呵护。小姨,是不是皇伯伯笑看着你时,你心中也会汩汩涌起幸福的暖意?我们的孩子,会和雅儿一样可人的。晴岚的善良,我的执拗,我们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

“承欢,喏,花儿给你。”晴岚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束淡紫色的小花。无香的五瓣花朵,小姨在那几年,时常记挂的“勿忘我”,古怪的名字,听起来如同孟婆汤一般诡异魅惑。

我想,小姨应该是钟爱这种素雅的小花的。那噩梦一样的年代过去后,每年清明,我和晴岚都要带着勿忘我来祭拜小姨,缅怀这个皇伯伯深爱过却无法慰藉的女子。

往事历历在目,我心中最敬重的皇伯伯和最疼爱我的小姨,死不能同穴,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我缓步上前,慢慢地挺着腰身放妥花束。起身回头望向晴岚,却见他目光直直地停在远处,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还是那么矍瘦,不,是更加清减了。一袭蓝袍,衣袂飘飞,长风掠过他的身侧仿佛转瞬便会带走他,边缘恍惚。

肩头传来一片暖意,晴岚浅笑着上前一步把我收入怀中。他也还是不放心的吧。

沈豫鲲也是亦惊,稍略停顿才朝我走来,右手牵着一个九、十岁上下的女孩。我知道,那是卓雅。十年的时间,我开始怀念她刚刚出生时候的明媚阳光。那时,笑也罢哭也罢,大家都在——阿玛,皇伯伯,小姨……

短短的距离他一共走了三十七步,四人站定,相对无语。

我没有什么想对他说。曾经满怀的悲喜只愿念叨给他听,曾经充盈的情感只与他有关。现在我的沉默,不是狼狈逃避,而是更加坚强而已。

“那克出,这位小姨好漂亮啊!您认识她吗?”许久,一个稚嫩的女声打破了我们的相持。

沈豫鲲笑着俯身,捏捏女孩粉嫩白皙的脸蛋,轻轻说道:“雅儿,这不是小姨,她是你的承欢姐姐。”

雅儿马上抬头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摄入眼底心中一般庄重。灵动的眼睛里荡漾着柔波,这样的眸色是像极了若涵姨的,沈豫鲲同这样的雅儿生活在一起,内心所受的煎熬更甚于我千倍万倍。

“那克出,她就是你常常讲的承欢姐姐?”雅儿冲我甜甜一笑,侧头问沈豫鲲,小手乖乖的拉着他的衣角。

他也不答,只是微微颌首。

“张若霭,照顾好承欢。”沈豫鲲突然抬眼直视晴岚说道。那语气我不懂,是专属他们男人之间的承诺。

晴岚郑重地点头,“放心。”我回首,他的星眸中腾起一阵水雾,迷离梦幻,玉颜黑瞳,摄我心魄。

忽然感到有人在扯我衣摆,我低头,却是雅儿。“雅儿。”我弯腰抱起她,“你的那克出对你好不好?”我不敢问她关于小姨和那个宫殿的人与事。

“承欢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雅儿抿着嘴认真地问我。

若干年前,我也问过小姨这个问题,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童言无忌的傻问题。

“雅儿,承欢姐姐不是什么仙女,姐姐是神仙派来守护你的人。来,摸摸我的脸,是温的,是真实的。”说着雅儿真的索上我的脸颊,婆娑了几下。

“承欢姐姐,那你会常常来看我吗?”她水晶般的眼珠滴溜溜地瞄下沈豫鲲悄悄说。

“会的。”我张张嘴,不知如何作答,身后的晴岚朗声地替我应了下来。他知道我的尴尬,也了解我是舍不得雅儿的。

“姐姐真好!”小卓雅拍手笑眯了眼,“原来家里只有我和那克出,这下就热闹了!”

沈豫鲲仍是沉着脸静静站着,我怀着身孕不好久抱雅儿,也把她放下来。小卓雅扑到他怀里,撒娇地说:“那克出不要生气!我没有说你说对卓雅不好嘛!只是想家里热闹而已……再说承欢姐姐那么好,那么美……”

我和沈豫鲲对望了一眼,他还是迷惑,我已经释然了。

从前设想过那么多次的重逢,我想到了所有的情景,却永远猜不到我的心境。点点涟漪却不是爱慕的投石波澜,只是长久依恋时过境迁后的深深的回味。甜得很甜,涩的很苦。

八岁时,在整个肃白色的皇宫,我懵懂地游荡着。人们脸上的悲戚神情,有点讳莫如深,我当时不大明白,只是觉得在这个空旷的围墙中步步艰辛。

也就是在那一年,在那片庄重中,我撞见了一个神奇的男子。

我把自己藏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张望着壮观的百官朝拜,然后我的窥视被一道笑盈盈的眼光锁定。那时的沈豫鲲,黑发长睫,玉身挺立,白色的孝服在他身上别有一份春风张力。

那样的注视,那样的笑魇,那样的突然,直直地打在八岁的我心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幼时的梦幻可以影响我的前半生,深刻而哀痛。

阿玛终于在那年开始英气勃发。如我所愿的,我目睹了传说中帅俊朗润的阿玛,一扫我习惯见到的萧索自艾,虽然阿玛头顶的华发闪到了我的眼。

所以,借由平步扶摇的阿玛,我再遇了沈豫鲲。

很好听的名字。

我告诉自己,是他的好名字让我记住了他,从此记住了一生。前半生用全部身心,后半生用淡泊的心底。

我叫他哥哥,我不想他是我的长辈。

我喜欢每次见他就跑进他的怀抱,他像是拥着情人一样抱着我,叫着“小承欢小承欢”,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痒痒地酥酥地麻麻地,也暖暖地。

我知道,他每次许诺我长大后给我的美丽蓝图,都只是大人说给孩子的善意谎言,亦幻亦真,带着清晨的露珠一般可爱。但,我就是固执的相信,简单的信着,然后每天努力成长。

我感谢他,在我的童年时出现,送给我生活的理想,我才能够为了理想的生活而成为了后来的幸福的承欢格格。真的,其实为一个人而悲而喜而生活的感觉,是一种复杂的甜美。

对他的爱恋陪伴我度过了整个青春时光。我还记得,当时的春——明媚,夏——光艳,秋——绚烂,冬——纯美。不快与快乐,都叫作快乐。

同心同锁,总是会讲各种故事的小姨告诉我一个凄美哀婉的爱情童话。用金属的锁扣镌刻彼此的名字,系上众佛环绕的锁链,由神灵许给你一个俩人今生的绞缠不解。

每每忆起当时镌刻的汗水和血痕,没有遗憾,彻底爱他的滋味还是会清晰回荡在眼前:青色的少女,风扬起了她的笑脸,忧伤而年青。

我分明看见小姨眼中的担虑重重,即使在她的意识里我对他的情感也仅仅是盲目可笑的吧?

我们之间,隔着年龄,夹着小姨和一个叫做蓝宁的女子,差着默契的交集感动。

但,这个传说,真的应验了。我和他的确纠结不散,如缠绕的常春藤,密密的交错。

愿得一人心,白首终不离。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我怔怔地念了一一遍又一遍。

一人,白首,终不离。

很美,甘心终生守候一个声音,一个心跳。

我傻傻地把这份浪漫绣上了那方帕子,比翼双飞燕,葱茏涓涓情。

他,能懂吗?

他真的不懂。

所谓的为我着想,什么肺腑之言,我统统拒绝听见。如此绝情地话怎么能够从他的口中说出?沈豫鲲,我是那么爱着你呀!

蜷缩在小姨的怀里,我掏出撕裂的帕子,仿是看着我裂缝的心脏。心钝钝的疼痛。

我赌气地违心。自虐的快感拌着苦涩的心碎,咸咸的,涩涩的。

下嫁喀尔喀?呵呵,我那时候总是会冷笑,不由自主地。皇伯伯酸痛的眼神,我笑笑置之不理。小姨的好言相劝,苦口婆心,我置若罔闻。我有我的坚持,所以,为了成全我的任性,我放弃我的幸福。

十年后再见沈豫鲲,他还是同我最后一次见时一样。单薄的长衫,瘦削的肩膀,迎风微微眯起的眼睛,融着孤注的心灰意淡。

我上次见他时,他低头哑声道:“承欢,我娶你。”

他淡淡说:“你不可以嫁去喀尔喀,若涵说那里不适合你。”

他看着我说:“她说,我做错了,让你伤心了。”

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她说,爱护你又很多种方法,我偏偏选错了。”

我当时哭得天昏地暗,使劲锤着他的胸膛,撕心裂肺地咒怪他。叫我怎么不怪他?!为什么他惺惺念念的只有若涵姨一个人呢?

最后?最后我记不清晰了。我哭到体力透支,感觉到被谁轻轻抱住,然后我竟就在那人的怀里安然地睡去了。

经历了沈豫鲲讽刺的求婚和我歇斯底里的发泄,次晨醒来,我安静的看着床顶高高的承尘,一下明白了许多。

心和身体被掏空了,没有重心,轻飘忽的,空荡荡的躯壳里回响着他的声音。

我守来了那句“我娶你”,却和爱情无关。

他的承诺,只是因为小姨的一席话。

我是个傻瓜,明明知道他心里满满装着小姨,还把他塞进我的心里。

我爱他,但与他无关。

我原来只执着于我的爱情,现在我领悟到后面的一半——我的单恋与他无关。

揭开我十几载的疮疤,灰尘雾蒙,血肉模糊。我用眼泪和我的婚姻作代价,顿悟了这可笑的悲剧。谁没有疤痕,有些你看得见,有些你看不见。我的,不想再给谁看。

“哟!小新娘醒了?”一个明净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戏谑。

我腾的起身,蹙眉,竟然是他。

张若霭斜倚着雕花门栏,抄着双手,紧紧盯着我,眼神专注严厉。

“晴岚哥哥……”我低头轻声叫了他,气若游丝。在他貌似责备的注视下,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如此幼稚脆弱。

“叫吧,你这句哥哥,我是听一句少一句了。”张若霭踱到窗前,背对着我,带点幽怨的说。

我一愣,这个每次都微笑着和我说话的男孩,却突然阴霾了。眉头纠结,我不喜欢这样的他,不喜欢他的神采因为我变得这般黯淡。望着他的背影,我簌地难过起来。

第一次见面,他怔怔地看我,我脸红的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滚烫。他亦是。

第二次见面,他惊喜地看我,我歪歪头,说:“再见你真好!”

第三次见面,他悠哉地看我,我同他撒娇:“晴岚哥哥,你送幅画给我吧?”

第四次见面,他紧张地看我,我展开画轴,《岁寒三友图》,清逸俊渺,大家手笔。

第五次见面,他狡黠地看我,我挠破脑袋也想不透他的题目:一个西瓜,四刀切出九块,最后剩下十块瓜皮。

第六次见面,他坦荡地看我,我撕心裂肺地和他争执辩解我对沈豫鲲的相思单恋,还有我执拗的外嫁。

第七次见面,他不看我,我呆望他的背影,心中艰涩。

“晴岚哥哥,我做错了吗?”我面上居然潮湿一片了。这道疤,聪明如他,不由得我遮挡。

他也不回身,肩膀微微震了一下,头轻轻地点点。他的那声叹息却清楚地砸上我的耳鼓。

“我,”我支吾嚅喏,“我后悔了,可以吗?”

“承欢,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张若霭缓步转身看定我,“婚约,是不可以儿戏般允诺的。”他眼睛亮晶晶的,蓬勃着什么,剑已在弦待而未发,细琐的弯眉紧紧地皱着。我忽然发现:我的晴岚哥哥好漂亮。

我矮了头,没有点头,没有看他。

但是,我想我懂了,我错了。

几日后,皇伯伯封另一位格格为和硕和惠公主,下嫁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多尔济塞布腾。

之后,我没有再见沈豫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