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雨一想到这么多优厚的条件,不免对价格产生了担忧。结果拿起合同一看到价格,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房子的总面积加上电梯之类的分摊面积一共是210.3平米,在这样的繁华地带,总价却只有302,算下来一平米才一万四出头。在如今房价已成天价的s市,这种地段这样的房子,居然只要三百万?许烟雨觉得哪怕是天下掉馅饼,这饼子未免也太大了。

她把合同轻轻放下,淡淡笑道:“这房子我不能要,太便宜了,你朋友得亏死。”

“他能卖你就能买,你不知道他花了多少买下的这房子,又怎么能断定他会亏本?”

“这房子明显不止这个价。”只怕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你很懂房价吗?”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何必说这种门外汉的话。没错,这房子确实卖得便宜,一来因为我朋友急着出手,二来也是因为上次你在我们的楼盘里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作为董事长,我出面替员工向你道歉,顺便给予补偿。三百万并不便宜,你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你该操心的是,你能不能按时返还贷款,不让银行有借口把这房子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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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雨拿着合同离开的时候,心里还真盘算起了霍子彥说的那个事情。

以她目前的收入来看,供三百万的房子不是太难。但供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今年行情好不代表明年一样好,她刚刚得罪了莫立仁,回头他若是翻脸,自己的收入立马就会锐减。

万一他再使点手段,朝她泼点脏水…

不会不会,莫立仁不是这样的人。许烟雨默默在心里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为自己这么想莫立仁而感到汗颜。

坐上霍子彥车后,她忍不住去想刚才踢的那一脚,万一不巧踢坏了怎么办。想想莫立仁那张扭曲的脸,许烟雨的表情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旁边开车的霍子彥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来见我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这话正中红心,噎得许烟雨差点没噘过去。她努力调整了下情绪,佯装镇定道:“没有。”

明知道她在说谎,霍子彥也没揭穿,只冷冷回了一句:“是吗?”

可就这么一声,也够许烟雨心惊胆颤的了,以至于车子都开到她办公室楼下的,她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来。

霍子彥停好车后不急着赶人,而是盯着她认真看了看,突然微微一笑,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看来中午真发生了点什么,连衣服扣子解了都不知道。”

许烟雨疑惑地看他,就见他冲自己胸前的衬衣看了一眼,眼神里带有明显的暗示。她立马顺着那目光低头,吃惊地发现自己衬衣的第三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解开了。

一个扣子没什么,可偏偏这是个在胸前的扣子。霍子彥坐她左面,从他的角度看过来正巧可以看到解开的衬衣里露出的肉粉色内衣。许烟雨懊恼地轻叫一声,赶紧捂住胸口,同时将身体略略侧转,慌张地系上了扣子。

等系好后她回头,就对着霍子彥看似正经的一张脸。他越这样她越不爽,总觉得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下隐藏的全是嘲讽的笑意。

霍子彥却没再纠缠她那松开的衬衣扣子,只是提醒她道:“好好研究合同,过两天给我个准信。和叔叔阿姨也商量一下,别一个人瞎做决定。”

于是这套房子就成了许烟雨头上的一个紧箍咒。理智她知道不能要,要了就是占霍子彥的便宜。很显然他是赔本卖房子给她。可情感上她又有些舍不得。这真是一套十分符合她需求的房子,无论从房子本身还是周边设施来看都相当不错。

霍子彥还真是可恶,在她饿的时候抛出这么大一块蛋糕,让人明知道不能拿却还忍不住蠢蠢欲动。

那天下午她在工作室一共就待了两个小时,期间还总是心不在蔫连连出错,搞得范萱都忍不住问:“烟雨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旁边顾栋就糗她:“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一谈恋爱就成了没头脑?”

范萱立马叉腰瞪他:“你错了,我是没头脑的好伙伴,我叫不高兴!”

说完抄起手边的一叠稿子就冲顾栋头上砸去,旁若无人地将打是亲骂是爱的秀恩爱技巧点亮到了最高值。

许烟雨浑浑噩噩混到下班,打了的就回家去了。一走进自家那间老旧又昏暗的旧式小楼,她心头不免会想起那套十分满意的房子。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她就想让他们住得好一点。现在机会唾手可得,她却还在理智中纠结徘徊。想想她这几年活得,真是憋曲死了。

小哲已经被接回家了,正洗了脸和手在那里吃水果。看到许烟雨过来他赶紧起来,跑到沙发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妈妈面前。

许烟雨接过来一看,是幼儿园发来的征询书,说是想在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带孩子们出去踏青野营。地点并不远,就是本市郊区的一处小山谷里。报名自愿,必须有至少一位家长陪同出游,并且要自备帐篷之类的野营工具。

那处小山谷许烟雨也知道,原先是荒着的。这几年开发旅游就兴旺了起来,现在虽还有点野味,但全都有专业人员管理,其实已成了一处景区。所谓的野营只是哄哄孩子罢了,安全性倒是不用怀疑。

但看着这纸上的介绍,许烟雨总觉得是园长看多了亲子真人秀节目产生的脑洞。她看了眼儿子:“想去吗?”

“挺有意思的。”男孩子一般都这样。

“班里去的同学多吗?”

“男生几乎都说要去,女生有些胆小,不大敢去。”

许烟雨冲儿子笑着点点头:“好,你让我考虑考虑。”

小哲满意地走回桌边,继续吃他的水果。一般许烟雨这么说就是答应了的意思。这个活动挺有意思,也不多见,安全性也有保障,既然小哲想去,她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活动在周末组织,她也不需要上班,最多就是前一天加点班把手头的活处理干净,省得到时候总有人打电话找她问事情。

答应了小哲之后,许烟雨就开始回房间收拾东西,顺便查了查那地儿的天气预报。预报上那一带那天天气晴朗,气温也不算低,她就放心给小哲收拾了一小箱子的东西。为以防万一还特意带了件厚外套。

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翻到了一件小哲小时候穿过的棉衣。看着这件衣服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孩子穿着的模样。那时候小哲才两岁多,lerasa还没离开他,虽然没有父亲,但母子两人在一起也算幸福愉快。

那时候的许烟雨是lerasa的房客,后者租了一套两室的公寓,当了二房东,把其中一个房间转租给了许烟雨。小小的两居室里住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lerasa那时候已经不怎么去上课了,整天在家带孩子。许烟雨有空的时候也会帮着照顾孩子,那段日子也算是相处愉快了。

直到有一天lerasa不告而别,扔下孩子独自离开,许烟雨和小哲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起lerasa现在住的房子,许烟雨一时又有些同情她。曾经怨恨过她的无情,但亲眼见到后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同处一座城市的lerasa却并不知道许烟雨正在想她,但她这会儿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却确确实实在想许烟雨。

或许应该说,她想的更多的是那个和许烟雨长得几乎一样的女人。

今天本是很平常的一天,不同的是她前一阵子在网上递的一份简历终于有了回音。她早就在原先的公司待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打扮一番前去应聘。

她去的是一家名叫计氏国际的企业,应聘其中一个小部门的经理助理的职位。她本想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刚一踏进公司的大门,迎面一个女人带着助理从电梯里出来,正巧和她打了个照面。

lerasa当时就呆了,下意识地就喊那人名字:“烟雨,许烟雨?”

那女人听到她的话也停下了脚步,但并不亲热地上前。lerasa看她一身名牌套装十分扎眼,身边跟着的助理也是精明能干,不由想起自己的落魄,便自嘲地笑笑:“烟雨,我早就知道你混得好,没想到你还混得真好。”

那女人依旧牢牢地盯着她,半晌没说话。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她突然问道:“你是谁?”

这一下lerasa就怒了,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几天不见就认识我了?之前你来找我的时候可不这样。怎么,一到了工作场所就不敢认我这个朋友了?好歹咱们当年在法国的时候同住一个屋檐下,烟雨你说这话可有点伤人。”

“不好意思,我想你大概认错人了。”

“认错人?”lerasa有点不敢相信,虽然面前这人和她认识的许烟雨气质上有很大不同,但从五官上看确实是一样的。

她想了想解释道:“烟雨你别紧张,虽然你混得不错,我也没有缠着你让我帮忙介绍工作的意思。我今天是来面试的,我自己能搞定。”

说完lerasa进了电梯,在门关上之前还冲对方露出一个笑意深长的笑容。

而她并不知道,当时站在电梯外头的计铭如心里是什么想法。自从许烟雨回来后,将她们两个认错的人就不止她一个,她生气归生气,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听说她说她曾和许烟雨一起在法国待过,倒让她起了一点好奇心。

许烟雨在法国的过往,她觉得可以通过这个女人的嘴巴给问出来。

想起她刚才说来应聘的事情,计铭如便吩咐身边的助手:“想办法把今天应聘的人员资料都找来,我要刚才那人的详细资料。”

助理笑着点头应是,跟着计铭如离开。晚些时候她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要了lerasa的全部资料。

下午时分计铭如坐在办公室里边喝咖啡边看面前的简历,将这个名叫宋嘉玲的年轻女人大致了解了一遍。

既然许烟雨都把墙角挖到她这里了,她没有理由不礼尚往来一番。

她把宋嘉玲的资料往桌上一扔,微微抿唇一笑。

第3章 .20|

小哲他们幼儿园的野营活动定在了三月的某个周六。

那天正好是植物节,于是园长又突发奇想,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堆小树苗来,又跟林区的管理人员商量,找了一片地质较松平坦宽敞的空地让小朋友们种树。

说是孩子们种,其实就是折腾家长罢了。许烟雨看看自己常年画画的手,再看看身边大多数的一家三口中,羡慕地想:果然还得有个男人才行啊。

这种时候爸爸的威力就充分地体现了出来。植树是个体力活,女人和孩子只要靠边站看热闹就行了。

可他们没有爸爸,所以只能她这个妈妈上。小哲有些怀疑地望着她,问:“妈妈,你可以吗?”

“不知道,试试吧。”许烟雨挑了块踩起来比较松软的土地,把树苗先搁一边,然后就拿着铁锹开始挖土。

然后她平生头一回明白了一句话的真正含义:看人挑担不吃力!

有些事情看着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明明踩着不硬的地,真挖起来并不像挖烂泥那么轻松。她一铁锹扎下去,不过带起表层一点点浮土而已,离挖出个能种树的洞差着十万八千里。

于是小哲又问:“妈妈,你真的可以吗?”

许烟雨满头黑线,真想踹儿子几脚。就算不帮忙,也不用一直在边上唱衰她吧。

为了让儿子刮目相看,她只能继续和那堆顽固的硬泥作斗争。就这么大概挖了有十来下,就已是满头大汗,累得腰酸腿疼了。

于是她知道,农民伯伯真的很不容易啊。

她用力喘了几下,吩咐儿子:“给妈妈拿瓶水。”

小哲刚“哦”了一声,就感觉肩膀上一重,一看有人把手放了过来,再一抬头,便看见了霍子彥漆黑清亮的眼睛。

他喜不自禁,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见霍子彥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从包里拿了瓶水出来,代替他上去跟他的妈妈献殷勤。

旁边小莹胖嘟嘟的脸凑了过来,跟他打招呼:“许哲,我好想你。”

明明昨天才见过嘛。小哲无奈翻个白眼,问她:“你怎么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谁说不来的,你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哎呀都怪我爸妈太不给力。我妈不喜欢爬山,就说要陪闺蜜过生意,一大早就走了。本来我爸爸答应带我来的,可出门前又接了电话说要去澳洲,居然就把我撇下了。”

“所以你就…”

他冲霍子彥的背影指了指,小莹立马得意起来:“我聪明吧。我当时就打电话给表舅舅,他一听说你要来,立马就答应陪我一起来。我们本来想去幼儿园和大家一起搭车的,可去了之后才发现你们已经走了,所以表舅舅就自己开车过来啦。”

说到这里小莹眼睛里露出亮亮的光来,盯着小哲的脸看个不停:“许哲,我发现我表舅舅特别喜欢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小哲心想,这两件事情好像并不能放在一起讲吧。而且他比小莹聪明,一眼就看出霍子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对他上心,而是对他的妈妈上心。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喜欢霍子彥,并且衷心地期盼他成功把他妈妈追到手。这样,他们就可以有个成年男人帮着挖洞啦。

许烟雨也很希望有人能帮自己一把,但儿子太小只能做做递水递纸巾的活儿。她吩咐下去之后手里没停,继续小块小块地挖着。

忽然她觉得背后似乎投来了一片阴影,面前淡淡的阳光一黯,紧接着一股不似孩童的压迫感悄悄逼近,像是个成年人突然站在了她身后。

于是她转过身来,就见霍子彥拿着瓶水站在那里,看她一眼后目光很快就落到了那个小洞上。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洞,因为许烟雨根本没挖掉多少土。

察觉到对方眼里似乎流露出不屑,许烟雨有片刻的窘迫,但随即又恢复过来,不解地问:“你怎么来了?”

霍子彥却已经拧开瓶盖,把瓶嘴直接凑到她嘴边:“喝。”

简单的一个字吩咐下来,许烟雨乖乖听话照做。喝了几口后她又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怎么来了,陪小莹来的?她父母呢?”

霍子彥还没回答,两个孩子已经过来了。小哲很不客气地拉拉霍子彥的衣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霍叔叔,你跟我们一组种树好不好?”

“小哲。”许烟雨赶紧拦下儿子。放眼四周大家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还没像他们这样四人组团的。再说了,要真组了团,回头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但霍子彥岂是那种会称她心的人,一听小哲的要求,立马点头同意:“可以,我看你妈妈这进度,大概会耽误你吃午饭。不,搞不好连晚饭都会耽误。”

小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看她捂着嘴两眼眯成缝的样子,许烟雨真是无奈至极。这个霍子彥,怎么说话越来越刻薄了?瞧这软刀子捅的,简直就是在离间他们的母子感情。

但小哲一听他同意,已然拍起手来,顺便附着一句真诚的“谢谢”。好像说了这话这事儿就板上钉钉,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霍子彥立马去找了幼儿园跟来的负责人,把这事儿跟人一商量,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一看这么帅的男人跟自己提出这么小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于是一家没有爸一家没有妈的两户人家,就这么临时组了个团。

霍子彥回来的时候走过许烟雨身边,顺手拿走她手里的铁锹,还趁机捏了捏她的手臂:“所以说你该多吃点,浑身没有三两肉,这种体力活你怎么干得了。”

说完他一用力,铁锹直接扎进了泥里。他又抬手重重一踩,铁锹大半个“身体”都没入泥里,挖下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就带起了一大片泥土。

霍子彥看许烟雨一眼,那目光明显是在说:看,挖坑得这么干。

许烟雨则故意把头撇向一边假装看风景,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对方。霍子彥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脚下蹬一双球鞋,倒和平时的感觉不大一样,显得更年轻了。

不光她在打量他,旁边其他的家长,尤其是妈妈们也都在打量她。打量完霍子彥不算还在那儿打量她,似乎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骗到这么个出色的男人和她组队“打怪”。

也有不少男家长在打量他们,尤其是看她,但他们的目光许烟雨不敢看,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总之一会会儿的时间,霍子彥挖完了两个坑,许烟雨也收获了一堆好奇的目光。就在她感叹霍子彥如此神速的挖坑技能时,就见对方大方地走到她面前,直接吩咐道:“擦汗。”

这感觉就像电视里常演的医生做手术的场景,许烟雨一愣,竟真的掏出纸巾在他额头上擦起来。可刚擦两下她就意识到不对,这哪里是在擦汗,根本就是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嘛。

于是她迅速把手收回。可刚收到一半就被某人蛮横地抓住,重新摁到了额头上:“继续,还没擦完。”

“别人都在看。”

“眼睛长在别人脸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替你挖了个坑,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许烟雨很无语,表示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就非要挑最暧昧的那一种吗?她突然觉得霍子彥挖的那两个坑不是用来种树的,而是给她留着把自己埋掉的。

旁边小哲和小莹却完全不在意,仿佛面前的这一幕再正常不过。坑一挖好他们就兴奋起来,两个人合作着抬了棵小树苗过来,想着法子要把它埋进坑里。

结果树苗太大太重,小莹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往旁边一倒,就像个肉球似的,正好就跌进了其中一个大坑里。

坑不深,跌得也不疼,但比较丢脸,小莹一下子就“哇”地大哭起来。许烟雨听到后立马撇下霍子彥,冲到坑边把孩子抱出来,又是拍土又是擦眼泪,还不停地安慰她,就跟哄自己的孩子似的。

那一刻她真心觉得很享受,因为小哲是个很自立的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让她这么哄着的时候。这时候她突然觉出有女儿的好来。

小莹哭归哭,该做的事情一点儿没忘。在身上的泥拍得差不多后,她又开始冲小哲撒娇:“许哲,我腿疼,你帮我揉揉。”

小哲一眼就看出她在做戏,十分无奈地耸耸肩,回了她一句:“你自己揉。”

原本已经止住泪的小莹立马又放声嚎起来,那声音之响简直要震破许烟雨的耳膜。于是她瞪了儿子一眼,小哲立马冲她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时候他再次感觉到肩膀上一沉。霍子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哲,作为一个男子汉,有时候必须学会向女人妥协。”

“霍叔叔…”小哲苦笑两声道,“你在我妈妈面前,是不是也经常这么妥协?”

霍子彥认真点头:“男人嘛,有时候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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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看似严肃的谈话,许烟雨真是好气又好笑。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霍子彥的帮忙,他们这一组的效率明显提高。在别的组爸爸还在努力挖土妈妈忙着递水擦汗孩子还要喊加油的时候,他们这里两个大小合适的洞已然挖好,只等种树就行。

因为小莹刚才摔坑里的事情太过丢脸,许烟雨觉得还是由她和霍子彥两个人来办这个事儿比较好。她让两个孩子离稍微远一点,自己则弯腰去抱那株树苗。结果身子刚弯到一半,半道里就伸出只手来,轻松捞起那小树苗,直接往坑里一放。

然后就听霍子彥吩咐道:“过来,扶稳了。”

于是两人一个扶树苗一个培土,小哲还贴心在旁边拿水壶帮他们浇水,三个人配合默契,两株树苗很快就种好了。

等大功告成后,出力最少的小莹却是最活跃的一个,吵着闹着要拍照,要发微信圈,要发给爸爸妈妈,最好还要让表舅舅把他们两个无情无义的爹妈骂一顿才畅快。

在她的推动下,许烟雨不可避免地和霍子彥拍了几张合影。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自在,处处想要避着镜头。后来大概是债多不愁,拍了几张后索性放开了,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出来玩心情总是好的,加上孩子们围在身边唧唧喳喳个没完儿,可爱的样子让人心情愈加愉悦,许烟雨发现自己竟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一整个早上所有的家庭都在跟树苗作斗争。有些爸爸技术实在不行,看霍子彥似乎挺在行,还被太太逼着过来讨教经验,甚至请人过去直接指导。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小莹总是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像是故意问许烟雨:“小哲妈妈,我表舅舅是不是很厉害?我觉得啊,谁要是嫁给我表舅舅,一定会特别幸福的。他什么都会做,而且长得帅还特别有钱。我妈妈常说,表舅舅是极品男人,值得拥有哦。”

说到最后小莹还冲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坏相。尽管是个孩子,说的话让人觉得有口无心,可许烟雨学是从她的话里嗅到了一点味道。